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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文社』20150221 再见,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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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级赛,编号:6432,参赛:念一 自由命题


1楼2015-02-21 21:25回复
    时常会一个人神经质地想,自己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那场所谓的葬礼又该是什么样子。
    那些念叨着的,遗忘着的,也就是浮华的一遭过场罢了。又有谁记得住?
    你看,天又亮了。


    2楼2015-02-21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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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原本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到头来却发现不知为何而活,人死了就这么黄土白骨,什么都没了。】
      她依稀记得林奶奶那破烂不堪的屋子在狂风下摇摇欲坠的样子,记得每一个夜晚固执坐在石凳上等儿女接她回家的身影,记得这些个所谓的孝顺子孙来看老人时嫌恶的话语,“都多老的人了,还赖着不走……”
      果真是世态炎凉来着……欧可可看着外面支起来的肃穆的灵棚,花圈,挽联,白色的框框条条,沾亲带故的人哭得那叫一个惨烈,呜呜啼啼得像是锯木条时齿轮的摩擦声。
      林奶奶的尸骨已经焚化了,装在一个贵重而精致的檀木盒子里,欧可可想到了老人生前的那个坑坑洼洼的木匣子,老人经常抱着它坐在门前冰冷的石凳上,夜夜入眠。林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家里人就撇手不管她了,老人常常会坐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上一天,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哈哈大笑,周围的孩子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
      也只有她欧可可这么个爹妈不管的野孩子敢接近林奶奶了。自己的父母每天忙着工作,一闲下来就开始吵架,整个家鸡飞狗跳地不像是个家,哦,忘了,那只是一个冰冷的房子而已,连个屁都不是。欧可可每天放学都会看见林奶奶,也许觉得有同病相怜的味道,都是被抛弃在寂寞边缘的灵魂,欧可可有事没事就爱和老人说说话,做些家务,她绝对不是个好孩子,可就是心疼这个陌生的老人。老人其实疯痴得并不厉害,欧可可记得最后一次敲响那扇破旧的木门,老人冲她笑得像个孩子,那双苍老的眸子里仿佛是迟暮的黄昏,广袤无际的看不出一点起伏,手里不断摩挲那个破旧的木匣子,说:“这是我们家孩子竞赛得来的奖品呢,你看,是不是很厉害……”
      你看,她就算忘了全世界,也还是不肯忘了你……
      葬礼开始了,唢呐声凄厉地撕刮着耳膜,长长的白布被分割成条状,绑在葬礼中满喉呜咽的人们身上,凄凉得可以。二胡呼啦啦地拉,隐约有街坊邻居的议论,“这么气派的葬礼,哎呦,这老人死得有福气啊……”
      欧可可只是觉得好笑,生前没享到的福死后得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做给活人看的……欧可可觉得心里空漏漏的,白惨惨的支不起一点力气。
      撑着看完了整场葬礼,看着吊丧的人们从刚刚的满脸泪痕到现在的嘻嘻闹闹,欧可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幕幕讽刺地真他妈可以。这个世上,倒没什么人是真心的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父母还在客厅里吵得天翻地覆,不经意地听到一句,“要不是为了孩子,早和你离了……

      从来没有的恐惧感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纠缠得可怕,那场青灰色的葬礼和所处的一切,好像是一个恐怖的玩笑,所有固执都在一瞬间崩溃,欧可可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颤着手,真他妈想哭个天崩地裂。


      4楼2015-02-21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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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
        【我没有停下来的理由,因为已经忘了心到底还会跳多久。】
        欧可可起得比鸡还早,风风火火地赶到苏怡工作的医院。第一天开工说什么也不可以迟到,欧可可一路上笑得跟傻子一样,老子总算可以自力更生了。
        苏怡是A城一家小有名气的私立医院的院长,欧可可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中还是最黏这个小姨,于是也学了不少医疗方面的皮毛,当个护工简直不能再好了。
        欧可可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翻着苏怡给她的病人资料,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顺着鼻腔蔓延到整个呼吸道,一切白色泛滥得没有边际,欧可可一晃神又想起了那场青灰色的葬礼。
        十一房八号床……欧可可一边满世界地找病房,一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资料,林一凡,男,十七岁,白血病……不是吧这么年轻的娃就得了白血病?欧可可一幅为祖国花朵痛心疾首的样子,冷不防地撞到了一堵肉墙。
        欧可可捂着头鬼哭狼嚎:“谁啊!”
        “诶?你叫欧可可?”那人拿起欧可可胸前的工作牌,好听的声线中带着几分轻佻,淡淡的嗓音就像大提琴拔弦温润的尾音,“是来伺候小爷的吧?”
        欧可可很不爽地抬起头,“伺候你大爷......诶,等等,你不会就是林一凡吧?”欧可可突然间笑得非常狗腿,“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伤着吧?”
        林一凡挑了挑眉,早听说今天要来个年轻的护工来照顾自己,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好,真没意思,他转身走回病房“现在知道太迟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欧可可突然间有点慌,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要是一个不顺心把自己给踢了怎么办?她跟着林一凡走进病房,谄媚地倒了杯水递给他,“呵呵,那啥,我叫欧可可,是你的护工。”
        可惜人家根本没打算理她,直径绕过她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欧可可倒也没生气,反而细细地开始打量他,男孩安静的时候苍白得像只脆弱的小兽,明晃晃的阳光中皮肤下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轻轻一捏仿佛就会碎掉。
        其实长得倒挺好看的,可是脾气好像不太好啊,听说气跑了好几个护工......欧可可感觉不太好了。


        6楼2015-02-2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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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
          【我从来不敢奢望过面朝大海就会春暖花开,毕竟我没有海子的勇气。】
          林一凡的妈妈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消息,穿得珠光宝气的女人一见到欧可可就甩了一耳光,语气不善:“谁让你带他出去的?要是受了一点感染怎么办?”
          欧可可愣住,长这么大何曾被人这么欺负过,暴脾气一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大妈你搞清楚好吗,谁爱带他出去了?”
          “一凡,是这个小丫头擅自带你出去的吧?”林一凡的妈妈看着炸毛的欧可可,厌恶地别过脸看向林一凡,毕竟是长辈不可乱了分寸。
          林一凡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了欧可可身上,却笑着说:“是她。”
          欧可可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一凡,为什么会这样颠倒黑白?臭小子你还是我认识的吗?欧可可愣着说不出一句话。
          “明天你不用来了。”那人用着那样好听的音线却说出了这么残忍的话。
          一切都那么像预谋好的,逼着欧可可无话可说“好,我走。林一凡我他妈真是看错你了,混蛋。”
          好像谁都没看见当那扇因怒气而被甩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林一凡瞬间缓下嘴角的幅度,神情疲惫而愧疚,认了命般放开手,掌心只徒有指甲深深的烙印。
          “唉……”白色的病房里传来白色的叹息,顺着白色的气流浮动在白色的世界。
          欧可可走在街上,踢着脚边的一颗石头感到莫名烦躁,好你个林一凡,老子都照顾你十天半个月了,是只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了,就这么无情地把我给赶出来,老子的工作又没着落了。这都他妈是些什么事啊?
          其实时间并不早了,夕阳像碎金一样洋洋洒洒地铺满大街小巷,温暖得近乎奢侈,欧可可伸出手挡住,指缝间的阳光仍旧透过瞳孔,一瞬间仿佛看破了灵魂,纯粹得不假思索。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是有点累,她决定通过吃来安慰自己。于是当欧可可把一整条街都吃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没向林一凡要工资,替他干了半个月总不能白干是吧。
          欧可可二话不说,一路向医院狂奔,外面突然变了天,噼里啪啦下起雨来,黑黑沉沉的天空似乎在氤氲着一场狂风暴雨……


          8楼2015-02-21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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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
            【一晃那么多天,我一度以为自己逃离了那场青灰色的葬礼,没想到我又回到了原点,那种稠黏的气息再次恍若水蛇般纠缠得可怕。】
            欧可可都忘了自己来医院是干什么的,在看到那么多的人挤在林一凡的病房里,满耳都是凄厉的哭声,她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轰的一声炸了个稀巴烂,心里白惨惨的支不起一点力气,她拼命地祈祷不会有事的,没事的,却还是发了疯般挤开人群,看到的只是冰冷的白布下隆起的那个没有温度的躯体。
            好像石破天惊,说不出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狠狠地扼住喉管,一点一点纠缠得可怕,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场青灰色的葬礼,翻滚的黄土粘稠的泥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黑色的木漆棺材里荒凉绝望的沙漠……
            欧可可再也没忍住,哭得天昏地暗,因为这个才认识半个月的男孩,也因为自己不太老实的青春,后悔了这一路年少轻狂。自己的人生像极了一场葬礼,出殡,入土,埋没,什么都是假的。
            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充斥鼻腔的仍然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双手扶起了她,欧可可抬眼一看,是小姨。
            “那个男孩子走了,就三点的时候,因为白血病晚期,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骨髓……我见到过他最后一面,他叫我和你说,对不起不是故意赶你走,只是怕你看见他这幅样子太丢人了……”
            欧可可的脑海里闪过的全部都是林一凡在阳光下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孩子的模样,那么好的年龄就这样了无生气地走了?
            这个世界,也未免就是这么不公,多少无动于衷都是因为有恃无恐。
            林一凡被送到了太平间,几天后的葬礼上,没有那么多喧嚣,没有那么多虚影,还是黑与白,凄厉的唢呐,惨白的礼服,和那一天没有什么不一样,欧可可面无表情。


            9楼2015-02-21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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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
              【我目睹了那么多场葬礼,这回却真的是自己的了。】
              回到苏怡的家, 欧可可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她站在那里,愣愣怔怔地不知所措
              那似乎又苍老了些的身影让欧可可的情绪猝不及防地崩溃,对上那两双因没有好好休息而泛着血丝的眼,欧可可最后的任性再也没有余地,离开了家这么久,经历了两场生离死别,欧可可想,也许什么在改变了。
              这些日子好像一场梦,一场恍恍惚惚而斑驳杂乱的梦,醒来了,自己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跟着父母回了家,看着父母为自己张罗着饭菜,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也许他们从未忘记,到头来只是自己错了
              欧可可蓦地鼻子有点酸,这么多年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机会少得可怜,父母一直往自己碗里夹菜,白色的炽灯光下,他们的发间好像有银丝若现,看到自己时眼角的皱纹笑成一朵花。
              “这回可以不吃青椒,下次可要吃了……“
              这句话,我好像已经忘了很久了……
              那些念叨着的,遗忘着的,也就是浮华的一遭过场罢了。又有谁记得住?
              时常会一个人神经质地想,自己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那场所谓的葬礼又该是什么样子。
              当了两场葬礼的旁观者,而第三场,是我自己的。
              我想埋葬掉自己一路不知所谓的年少轻狂,一路浑浑噩噩的放荡不羁,然后抬起头来。
              再见,葬礼。
              —————————————————————The End—————————————————————


              10楼2015-02-2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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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333333333总算完结了,字数5837左右,第一次写参赛文写的不是很好,不过还是重在参与啊,这里湘子,可逗比可文艺,欢迎勾搭。《再见,葬礼》一部分写的是自己的故事,第一次跳出了爱情,去尝试写一段青春故事的曲折与叛逆,文中欧可可诀别的葬礼也是对自己年少轻狂的洗礼,历经那三场葬礼她也是长大了。


                11楼2015-02-2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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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都是帅气的沙发怎么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02-21 22:02
                  收起回复
                    写的真好还有楼上阿苒你手速老那么快干啥


                    13楼2015-02-21 22:21
                    收起回复
                      看到你写文我就过来了,我可以很认真的说你所有的文里我最喜欢这一篇[FLUSHED FACE]


                      IP属地:英国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5-02-22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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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了我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5-02-22 16:35
                        回复
                          为什么这个不用验证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02-22 16:35
                          回复
                            怪阿姨你速度真的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02-22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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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懂最后她死了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02-22 17:2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