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迹
我有一个有着忧郁症的奶奶,已经五年了,五年来,她没有停止过服药,或者说,在我们看来她没有停止过。五年来,不仅她过得心力憔悴,我没问你在一旁看得心也揪在一起。她在这五年来没有笑过,没有生气过,没有伤心过,就像是一位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别人叫她,她不应。
有次,在厂里工作的时候,她拿着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自己的同事说:“别过来!我要死了,要我带什么话去地下吗?”吓哭了当时在场的一位在母亲旁玩耍的小孩子。那个孩子哭着拉着母亲的衣角,声音哽咽:“妈妈,这位奶奶死了之后,你会跟着去吗?”别人开始嘲笑这个孩子天真的思维,却没想到,她们的母女情深……
因为这件事,厂长把奶奶开除了,还对爷爷说:“不要再把她带出来了,会伤及无辜的。”听得爷爷心里一阵酸。
去年,奶奶又一次神秘失踪把爷爷吓坏了。虽然说奶奶这次已经是今年第十五次了,但是只要奶奶出去一次,她的病情就说明更加恶化了。那时候,我们可以说是把整个塘外都翻了一遍,每个地方都找了一遍,全家人一共五十几人,竟找不到一个人!多可笑……
最后是在一家塘外最高的旅馆里找到了奶奶。奶奶嘴里还说着:“活不了了,活不了了,我要死了,过不了明年了。”爷爷当场落泪。而我们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对年迈的夫妻,他们经历太多了。
02.18最后一天……
我们一些人都在乡下,在乡下吃着年夜饭,一片安静祥和,所有人都认为今天不会发生任何事。但是总会发生莫非定律。
奶奶吃了安眠药!
一个患忧郁症而神智都有些不正常的人是怎么找到安眠药的?这十分匪夷所思。
我们看到的最后一幕就只是奶奶被送往医院的手术室,进行洗胃。
爷爷把我叫了过来,握着我的手说:“知道吗?这几年我真的是度日如年,我真的生怕她就此走了不回来了,就这么病情加重,连我都不认识。我就这么担惊受怕地度过了五年。五年,多么漫长的一千八百多天。我爱你奶奶,才会这么怕。你说,如果真的,真的……”
我知道爷爷想说什么,于是我立即打断:“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现实,而且现实是美好的。不要瞎想了。”
爷爷用他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点了点头。
红色的手术室灯还是亮着,手术还是紧张得进行着。这灯在白色的等候室中显得刺眼,真的恨不得把那些电给拔掉,让这个灯灭掉。
随着大年初一第一声钟声的响起,我们的心开始慢慢地往下沉……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掉了。医生走了出来:“病人已经在熟睡了,手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