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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盗墓笔记——张起灵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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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起灵的眼睛看盗墓笔记1~8记述的故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03-01 15:54回复
    文案
    这本笔记的主人叫做张起灵。张起灵是我的名字。
    因为天生的问题,我很容易失忆。一个朋友的笔记对我很有启发,所以我决定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也付诸笔端,记述得尽可能详细,以求日后参考。
    至于为什么只记述从2003到2005年的故事,我只能说,那是我能回忆起来的经历中,最特别的、我最珍视的故事。


    45楼2015-07-10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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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省给吴邪讲了下尸蟞的习性,结论是上游有个大积尸地。从好的方面来说,那里极有可能是个人牲坑,那么我们就找对地方了;从坏的方面讲,这个“大”代表着甚至不只一个时期的尸体堆积,那么情况必然凶险异常。况且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因尸而异,没去过的人不会有概念。
      凶险异常。我又想到一大群不弱的尸蟞快速游过的情形。我总算想出了点门道。一种危险的感觉在我心头掠过。尸蟞是在逃命。
      我盯着那一团漆黑的洞穴深处,听到吴三省的疑问便做了回答,再把我的感觉一说,他们又被我下了一跳。吴邪和吴三省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也感受到了危险。盗墓这活计世代家传,还真是有一定道理。吴邪急急地要出去,吴三省则又看我,跟他堂堂三爷眼拙似的。我只好不咸不淡道:“现在想出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似乎是我猛料爆得太多,潘子有些不乐意了。这个当口我一点也不想把精力放在吵架上,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闭上眼睛适应黑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几个人还在那瞎忙活,最后才发现后面的船是个严严实实的塞子。
      人声渐渐地低了下去,一个诡异的声音冒出头来,就是刚才我听到的窃窃私语声。声音近了很多,响了很多,我闭着眼睛感觉得很清楚。那声音非常细碎,就像鬼语切切察察,吸引人的注意,迷惑人的感官。
      不好!我掐了一下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另四个人的神情已经不对头了。幸好刚才一番折腾,我所处的位置靠中间,正好一人一脚把他们踹到水里。人耳在水中听力会变差。我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中招,洞顶没准也有尸蟞,索性拿着矿灯也跟着他们跳了下去。
      四个人的应变能力都不错,我向他们指指水下,意思是叫他们往下走。我给他们打了下矿灯,让他们自己看到“水底暂时安全”,准备自己去查找声音的源头。
      我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是被我踹下水的,事前没有任何准备,自然也没有匀好气息。最先憋不住的是吴邪,片刻后潘子也上去了。
      吴三省和大奎还在水下翻转,我只好冲上去看他们俩的情况。果不其然,有大尸蟞已经在攻击两人了。潘子头上有两个大洞,应该是被尸蟞的螯捅的,鲜血如注。相比潘子,吴邪现在更危险,因为尸蟞在他那里,钩住了吴邪的皮肉和衣服,那厢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果然还是毫无经验的新手。我侧身越过大头朝下吊在洞顶孔洞的船工尸体,直接用手寻找尸蟞甲壳的缝隙,一击中的,扯出肉白的神经中枢,吊住它的命。我往回收时碰到了尸蟞的尾部,听到了“丁零”一声,非常轻微和嘶哑。如果不是我在它近前恐怕听不到。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吴邪把虫尸扔到船上,心有余悸。后面大奎和吴三省也浮上水面,潘子大奎又开始扯皮。我翻上船,和他们说了一下这虫子,告诉他们我们得靠这尸蟞出去,免得哪个愣头青再把它弄挂。
      吴三省的注意力在于迷惑人的那声音。为了证明一下我的想法,我翻过那只虫子,其尾部赫然是一只拳大的密封六角青铜风铃。风铃六面布满金文,只是氧化得看不清了。
      潘子拿这玩意儿泄愤,没想到青铜铃被踢了一脚后就自己响个不停。不同于我刚才轻微碰撞时的喑哑,此时的声音就和我们两次听到的铃声相同,只是没有了引人入魇的空灵,显得十分真切。泠泠作响,仿佛活过来一样。
      应该是说蛰伏在铜铃里的东西受惊,活过来了。那么大的体积不会只是摆设。
      潘子包扎完又给了那铃铛一脚,也不知轻重,铃铛裂掉,里面流出了绿水。是尸水,里面有很多的有机物。还没得到铃铛外面的全部信息就把它毁掉非常愚蠢,吴三省替我冲潘子发了通飙。
      吴三省研究里面的结构,里面的设计也很精巧。我看着里面一个又一个的小铃铛和其附着的空心球,尝试计算需要多少这样的青铜铃能和洞壁形成回音使四人致幻。空心球里的大蜈蚣和尸蟞是非常奇妙的人造共生系统,由蜈蚣操动铃铛使目标致幻丧失行动力,由尸蟞将其终结并消化,蜈蚣被封,通过管子进入尸蟞的消化系统进食。这算得是一个机关,因为主角是活物所以长年不衰。
      四人感慨又推测,最终答案是尸蟞不只一只。这一路上关键的地方他们说了太多废话,我怀疑是为了照顾吴邪。我没心思听他们扯皮,自己发呆,眼睛前一片空茫,其他感官愈发锐利起来。在这种黑暗的条件下眼睛的作用要小很多。
      吴三省的一句话钻进我的耳朵:“别慌,刚才这小哥不是说了嘛,我们得靠这东西出这个洞!我们就……”
      我一愣。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这个团队的枭首由我担任而非你。吴三省能成为道上一霸,不是推卸随便责任的主,此举意在试探我。但我并不介意在这非死即生的小当口露一身手。
      吴三省开始做往前的动员和部署。我、吴邪和吴三省的两个伙计从后面的行李里够出四把折叠铲,用来当船篙撑石壁向前。
      划着划着几人开始聊天。吴邪对这个洞很好奇,吴三省对其知无不言。吴邪是典型的考古思路,不过就这个思路来说他常能够一语中的。
      我在前面望风。忽然一阵浓烈的尸臭飘来,更远的前方隐隐闪现绿色的磷光。我摆手叫后面噤声,指给他们磷光发光的地方。吴三省认命般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水流打起小漩转了向,把我们送进危险之中。


      52楼2015-07-10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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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原文第6章)
        我们停下船。吴三省做进洞前的最后动员。大奎被吴三省描述的景象和严肃语气(重点是后者)吓得够呛,吴邪抱怨他三叔把动员说得像鬼故事。其实,如果目的不仅是财富,每一次盗墓和历险都是比书本更加恐怖和离奇的鬼故事。
        吴三省等人扯淡完毕,递给我一把双管猎枪:“一共能打两枪,打完了就得换子弹。这些都是散弹,所以距离一远就没什么威力了。瞄准了再开枪。”
        双管猎枪。好吧,我想起来这是吴邪采购的装备。不就是看我会不会打枪么。
        大家都被发配了装备,我们一手武器一手折叠铲慢慢向前划去。我两只手都被占上,没有手拿出黑金古刀。我也希望不会用到它。
        洞的空间越来越大,矿灯的光线微弱,甚至有点比不上渐进的磷光。在这样的气氛中,尽管有心理建设,我仍认为自己看到了三年来视觉上最恐怖、最恶心的景象。怪异的是,当我第一眼看到这片积尸地时,涌上的竟然是出奇的愤怒。
        να παει να γαμηθει !去你老子的
        山洞呈喇叭状延伸至积尸地段骤然开阔起来。窄水道变成了宽敞的岩洞,流水在洞中如河道蜿蜒,周围冲刷出了浅滩。尸体就一堆堆撂在这浅滩上,从河道边上一直排到洞穴深处,有的地方甚至堆积成小山。尸体上布满尸蟞,大的小的,成虫虫卵,像覆盖全部表面的贴膜。越新鲜的尸体贴膜越厚重。外面的尸体凌乱不堪,只有内侧的两三排是被整齐码放的。也就是说,除了那十几个人,剩下的全都是死于非命曝尸于地永无宁日。我很快找到了自己莫名发怒的根源——外侧约两排的地方,有两具尸体身上的尸蟞尤其多。其中一具只有半只右手掌还有人样。而那只右手,食指中指比一般人稍长一截。我通过尸蟞卵的界线划分判断他的身形,大概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他旁边那具也是一样。
        张家放野时陨落的孩子。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放野时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仍记得这个名词和它的意义,纯粹是因为我对它是带着很深的打抱不平的怒气的。至于怒气的起因,我也忘了。
        我就这样打量了他们一眼,再没多看。我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作为张起灵,我甚至连让自己的族人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你们看!”大奎的惊叫转回了我的注意力。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那里有一口白晶棺材,里面的东西似乎十分厉害,磷火围绕不近其身。棺材竖直嵌在洞壁上,里面一具束发女尸着西周早期的白色羽衣背对我们。
        “那边也有!”潘子在我看过去前一指对称的地方。两边的配置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则致命——这个水晶棺里没有尸体。
        吴三省马上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倒吸口冷气:“这具尸体到哪里去了?”
        大奎道:“难道是个粽子?三爷,这地方不应该有粽子啊?”
        我依我自己的经验判断,大奎说的没错,这东西不是僵尸。这是比僵尸更难对付的东西。我暗暗调整了一下黑金刀的位置,可以让它不掉出布包又能被最快速拿出来。Γαμω την  τυχη  μου  γαμω,去他的运气最坏的打算总是事实。
        “你们都注意点,如果看到有动的东西,什么都别问先放一枪。”吴三省道。
        我们全神戒备地顺水漂流,河道拐弯,在转弯前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具和刚才的女尸一样的尸体背对众人站在一堆腐尸上。
        我身后大奎“哇”了一声扑倒在船舱里,我余光瞥见他口吐白沫抽搐起来。吴邪没有做那么不堪的举动,只是小心地说了一声:“尸体在这里呢——”
        “停——停——”吴三省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女尸身上,准备大干一场,“大奎,把包里的黑驴蹄子拿过来!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蹄子,新的怕她不收。”
        他连叫了两遍,好像没观察到大奎的情况似的。事实上,只有吴邪是在这之后才发现大奎已经吓晕过去了,一脸好笑的神情。等到潘子把黑驴蹄子递给吴三省,后者又开始废话:“瞧瞧吴三爷的手段,大侄子看清楚了,这千年的粽子可是难得见到的,要是我没得手,你就朝我天灵盖开一枪,让你三叔叔死得痛快点!”
        他这么一说,吴邪着急地去拉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一看这逼我出手的架势,遂一按吴三省肩膀:“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
        吴三省乐得放下黑驴蹄子。我心中暗骂,从包里取出自己的乌金古刀,向前跨步站到船头,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道。
        作为张起灵,我的麒麟血对于诡异物种的威慑没有随着我的失忆而消失作用。第一滴血滴入水的时候,尸蟞四散而逃。我暗中用力不让伤口结枷,任凭血流满我整个手。浓烈的腥煞布满空间,我借着这股“势”一指女尸,冲散她的死气。女尸的傀失去死气脱出肉体,女尸没了凭依软了下来,好巧不巧正面对我跪下。
        我身后的四人目瞪口呆。我没有时间向他们解释,对吴三省喝了一声:“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吴三省这时也顾不得铁筷子身份了,和潘子两人拼命划船。洞又是一个短促的喇叭样收缩,也是盗洞的形式。这地方总结起来就是积尸地祭祀在先,官倒盗洞在后,两者年代都很久远。这一带墓陵名声在外,此地又凶险异常,历代无数人丧命于此。官倒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要把积尸地挖通,所有的尸体都堆积于此,以尸养煞,以煞留尸,导致主祭品——水晶棺里的女尸尸变。那群官倒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竟然这样利用这里来残忍地阻止盗墓者的前进。
        吴邪猛生好奇,在过盗洞时偷偷地去望水里。这本来没有什么,要命的是他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要竟然向后看去。刚才对敌时吴邪一直站在最后被众人保护,此时逃出他也是最后头的,傀就附在他身上。傀一旦被人直视,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我也是通过水里的倒影看见的,判断的速度比往常慢一些。正在我想出手的时候,坐在吴邪左前面一点潘子对着前者的后脖颈一个手刀,在吴邪转过头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令他软了下去。
        然后潘子对着我的后背道:“小哥,你说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不能给人看呢?”
        “傀。是女尸的魂魄,借人的阳气离开那里。它遇到阳光也就升华消散了。人眼聚灵气……”我说着说着有些气短。龙脊背大虫儿真不是盖的,我用平日拿匕首的劲道割的伤口,如今不只伤到了毛细血管;刚才的用力使伤口处组织破坏更为严重。我居然出现了失血过多的现象。
        牺牲一点血救五个人的命很值,但是在受伤后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实在不是什么享受的事。自然光遥遥出现,我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了。这些人现在也不会把我怎样,晕就晕吧。
        我后退两步,歪在了船舱里。


        53楼2015-07-10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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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胖子精明世故,语句之间很有水准,但他找错了听众。我不语,一转身进了盗洞。我做了我想做的,只不过让他产生了我被说服的错觉,他对我的判断会受到影响。计谋拙劣简单,但是屡试不爽。
          我走了没两步,后面递过来一只手电筒。我回过头,目力尽头似乎看到人影。我没管,回头看路,盗洞一路前伸几近笔直,确实是逃命时慌不择路的成果。土很松,应该没有几个人使过。盗洞顺着地势几不可见地向下倾斜,这条路不可能通往外面了。
          走了几分钟,盗洞突兀地拐了一个弯,几乎呈直角右转。我上前按了按拐角面对的洞壁,有结构平衡带来的晃动。洞壁后有一堵墙,再后面有空间。
          胖子凑过来,环顾盗洞:“这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啊。”
          我一边说着自己的判断,一边四顾想找称手的工具(我暂时舍不得用刀)挖开打盗洞时拍上的土。不料胖子在听完我的叙述后从包里便拿出两把折叠铲:“要不,咱们挖开看看?”
          不谋而合。我没说什么,接过一把铲子,挪了下位置让他和我并肩。几下后便见一堵由巨石堆砌的墙,年代比战国还要古老,大概是西周时候的。
          “这……像是另一座墓啊。”胖子道,“怎么样,小哥,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拿手电筒照了照另一边的盗洞,电光投出远的地方,看不到有灰尘存在。灰尘不浮起说明没有空气流通,前途未卜
          “挖这边。”我拿右手的发丘指摸索着石缝。这比鲁王宫的后墙好翘,有许多深浅孔洞。我选了一块石头,把它从墙体中拖出一截,胖子乍舌后拿铲子把它整个敲碎。这一块石头留下的缝隙已经足够我进出,但是考虑到胖子,我准备再弄下一块石头。
          当我把手伸到墙后,石头的后壁一阵悉悉窣窣,我的手上已经趴了什么东西。我飞速抽回手,用力一甩,那东西的体液淋漓在墙上和我身上。那是一只尸蟞,被我甩到墙上,腹甲和侧肢都已断裂,两只巨螯高举,还没有来得及向我刺下去。
          “这有尸蟞?”胖子看了一眼,调暗了手电筒,举起铲子。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尸蟞从空洞和石缝中涌出,而在一地的甲壳磕碰声中我听到另一种声音从远处传来——
          “咕啦啦啦……”
          我心中警兆陡升,手起刀落,数只尸蟞丧命。我想在尸蟞群中开出一条路,但是尸蟞数以层计,上层的总被同僚挤下来挡住我杀出的空地。我一方面在胖子面前想尽量不表现,另一方面有被渐进的蛙鸣声逼得愈急,下手越来越快。有尸蟞爬到我身上,能被我甩下的我便甩下,甩不下的我也不顾,在胖子的阻拦声中直接冲进尸蟞群,刀在周身连斩如风,想自己突围。
          在尸蟞群中我看不到路,闭紧嘴眯着眼睛,全凭感觉横冲直闯。没有人眼见,我发挥出自己最大的速度,但是尸蟞的数量超出我的判断。我感到他们尖利的螯刺破我的衣服,而我一心只想突破重围解决那个大患。
          我第五次挑落身上无法忍受的尸蟞后,终于有一只尸蟞刺入了我的后背。这只尸蟞叫了一声,我落了几滴血,它跳开了,可这并没有影响到其它尸蟞受到鼓舞,前仆后继集中到我的伤口处,更多的尸蟞在我身上制造其它的创口。
          很快我的身上趴了几层尸蟞。我的血流得愈加多,我不在乎但是并不乐见。两分钟后,麒麟血的气息已经足够他们恐惧,尸蟞如潮水般退离,窜逃入盗洞的土层和砖缝。
          胖子在我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望向我们进来的盗洞洞口,还没有血尸的影子,身体稍微放松,可是“咕啦啦啦”的蛙鸣声仍然不止。
          胖子看着我,见我不准备给刚才的景象一个解释,便识趣道:“小哥,咱往这撤吧!”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和胖子返回石墙旁。胖子矮身进去,我环视四周见没有威胁,也只好跟进。那血尸只有我一人能对付的了,但是我已经没有了理由和胖子分开,只能寄希望于石墙后能有机关。
          里面是一个空石室,是西周的制式。的确是另一座墓。胖子正往四周抛出冷焰火,我观察着四周。室侧高处有一个石台,台上似门似窗,总之可以通行;室顶有一道暗门,斜角的方砖应该是打开的机关。胖子没有看到暗门,爬上了石台。片刻他奇道:“哎,这里还有鬼手藤?”
          我想起老头子提到过墓里的大型植物。它的藤蔓可以延伸到这里?我缓慢地上攀,看到胖子用手电筒照着从道口搭进来的青绿色、枝头掌状的藤蔓。细看了一会儿,胖子胆大起来,用手去碰它。还没碰到,那藤蔓竟抬起张开,缠住了胖子的手。我跳到石台上,用左手去抓那藤蔓。这的确是植物,但是有敏锐的神经和坚韧的纤维。胖子哎呦叫起来:“小哥你快点把它弄死啊,这玩意儿扣我动脉了!”
          胖子的手已经发紫,我抽刀切断藤蔓,胖子的手被解放出来。而那被切断的藤蔓不但没有回缩,反而从道那边又垂出一截,伸到石室底。胖子忙不迭地跳下来,我随其后,又按了按四周墙壁,有一侧是空的,可是并没有机关通向。
          这时站在我身旁和我方向相反的胖子拍了我一下。我没有回头,身子直接一个铁板桥,出刀。如在耳畔的“咯啦”声警醒了我。这一刀之后我人向前扑,推开胖子,正对上血尸。我和它又像在鲁王宫后室一样缠斗,但是现在的血尸更加清醒、更加强悍,我亦不想忍让,频频冲突下我身上又添新伤,所幸血尸表面没有剧毒。
          影影绰绰地,我听到墓室的顶上有脚步声和呼唤声:“三爷……小三爷……”似乎是吴三省的伙计潘子。
          我还没有确实,胖子就轻声叫我,指着那鬼手藤,而他本人想凿开墓顶。
          我明白他的意思,然后问他:“你要上去看看?”一边封住血尸攻向我面门的手。
          胖子点头。我和血尸打斗他插不上手便替我想了一着缓兵之计,而他本人想先上去盯着吴三省的人。
          我送你一程。我用力撩开血尸的手,一脚踏在它的胸口,借反作用力脱开血尸的攻击范围,落脚在胖子那边,用膝盖顶在胖子身下,上蹿打开头顶暗门,把胖子弄到上面。石室上是一条甬道,胖子反应过来后大爆粗口,我在甬道侧壁觅到另一块方砖按下,把胖子踹进打开的另一道暗门里,自己跳回第一个石室。
          正踩在血尸的肩膀上。


          60楼2015-07-10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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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即矮身,膝盖夹着它的颈,中心前扑。它的平衡能力不如我,身体前倾。我在它倾到一定程度时直起腰,小腿在它肩背用力,身体弹起,再一脚踩在它的后颈上,几乎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气和重力,把血尸压趴在石台之下。
            我牵引着藤蔓,看着它缠绕在血尸上就立即跳开。血尸挣扎得厉害,那藤蔓也足够有力和坚韧。我冷眼旁观鲁殇王的两个杀手锏自相残杀,判断血尸挣脱得花费一段时间。尽管我非常想现在解决它,但是目前我更需要处理比血尸麻烦百倍的人。
            我离开这个石室,进入我把胖子推下去的那个。墓室的制式与刚才的石室雷同,胖子站在这个墓室的石台上,举枪正意欲射击,见到我惊呼了一声。令我稍惊讶的是吴邪也在。潘子委顿在下面的石室,被尸蟞咬得几乎奄奄一息,后者因为我的血的震慑再一次逃之夭夭。看来,是我把它们逼到这边来的。我跳下石台背起潘子,胖子拉我、吴邪拉潘子,把我们拽上来,我并没有拒绝,只是在他们想就地检查潘子的伤势时摆了下手:“快走,它追过来了。”
            其实按我的估算,血尸现在应该正和藤蔓斗得如火如荼,但这里绝不能再逗留。
            胖子被吓得跳了起来,背起潘子拔腿就走,吴邪捡起潘子的矿灯紧赶几步上前开路,我断后。
            吴邪也挺聪明,迷宫里疾速奔跑中他还能找到视差错落下更加隐秘的那条岔道拐进去,但是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十六七个拐弯后,我看潘子的脸色愈来愈差,遂拉住胖子道:“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些古怪,它短时间内应该追不过来。”
            他们俩气喘吁吁地停住。吴邪一平复气息就急着问我是什么在追我们,我不懂他要弄明白这个干什么,也没心思理他的好奇心,把潘子先从胖子背上放下来。幸好潘子没有昏迷,我把他平躺在地上。吴邪见状也不再问,跪下来检查潘子德伤势。潘子的伤口很多,大部分已经不再流血。我注意到他腹腔有点异样,在他腹部最深的伤口周围按了按,发现有一只尸蟞钻进了他的肚子。它没有动换,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对盘子很危险。我把刀持在身前,对吴邪道:“帮我按住他。”
            “你要干什么?”吴邪一脸惊疑和担心。我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胖子也表示支持我,吴邪便妥协,帮我按住了潘子的手。
            我的乌金刀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刀具,我把刀换到左手,用它轻挑开伤口,右手双指一探一钩,果然有一只尸蟞,已经死了。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我扔掉虫尸告诉他们,“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在一边拆出枪里的光荣弹,举着说道:“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
            这有点要人命的意思。我还没出言反对,潘子就一把抓住胖子的脚咬牙道:“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烧断我的肠子啊?”说着几下摸索,从裤子兜里掏出一捆草草卷上的绷带,上面还有血迹,是在招待所的时候潘子逞强从头上取下来的。“幸亏没扔掉,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胖子道,说着要去拧光荣弹。我一把拦下他,吴邪也劝:“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
            手头没有医疗用品,甚至连酒精都没有是我们目前最麻烦的。我扶他靠墙,帮他包扎起来,其他两人在旁配合,吴邪又撕了几块自己的衣服加固,潘子疼得几近晕厥,但还是忍了下来,与十几分钟前幼稚闯祸的伙计判若两人。我看到吴邪有点难受的样子,想必潘子是为了保护他伤成这样。水洞外的承诺,应该是作数了。
            忙完,吴邪突然冲胖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这时我听到我们来的方向有“咯咯”的声音,极细微,急忙胖子张嘴解释之前做出噤声的手势。如验证我一般,蛙鸣声又传了过来,这次已经很近了。
            胖子举着里面只有被重新按上光荣弹的枪,冲我示意道:要不,咱们就和它拼了?我摆摆手,又向他们做了个“学我”的手势,捂住自己的鼻子。等他们都照做后,我左手捂起潘子的鼻子掩盖气息,右手关掉矿灯。
            灯一黑我立刻贴墙蹲下、闭眼,左手继续捂着潘子的口鼻,将他往胖子那边推了推,右手回握住乌金古刀等待。血尸渐进,等它发现了我们,立即不再叫唤。我睁开眼,看到血尸在我们的不远处,悄无声息地观察我们。等了四五分钟,它开始过来,又发出声音。吴邪非常害怕,尽管他没有叫出来,但是血尸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径直走到他的跟前。蟞王骚动的“咯咯”声渐渐小了,它要出手了。我不想任何人丧命,何况是这么一个完全无辜的人。精铁还在我口中,我用它拟了一个放屁的声音,打开了矿灯。
            吴邪看到了血尸真容,吓得一个趔趄倒退数步。我大喝了一声“跑!”胖子刚才就已明白我的意思,立即把潘子背起来跑路,吴邪紧随其后,骂道:“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靠!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胖子回道。
            “我说,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吴邪的声音渐远,就听胖子“啊——”一声大叫,他们大概掉到一个石室里去了。我口中鬼哨不停,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敌人。


            61楼2015-07-10 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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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篇(原文第24~29章)
              可惜没有。当我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只睡了一秒钟。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在忙着自我修复,从成效来看,我晕的时间也的确不长。我还是累,但是已经有力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右手,拿起掌下的刀。我环顾四周,自己仍处在和血尸打斗时移到的那段甬道,眼睛平视着就是我自己曾刻下的符锲。血尸离我有五步远,歪斜地倒在地上,没有了头部。我循着它的切口看去,血尸的脑袋滚在墓道转弯的墙角处,脸半冲着地。厌恶再次涌现。
              我走过去提起来周穆王干枯腐化的头颅,寻找着线索,能让我找到另一个将我周身一切害到这种地步的先秦阴谋家——铁面生。到这个程度,我已经不再期望能找到什么鬼玺了,我现在只有复仇可做。
              我用右手双指摸索敲击着周围的墙壁,终于发现这个转角凹侧的底层相对空些。我掰下几块砖,眼见绿色的藤蔓虬结在石缝中,有的已经感应到我的动态向我伸过来。这是九头蛇柏的藤条,不惧麒麟血。我心念电转,手起刀落,把蛇柏藤切成不足寸的小段扫到一边,它们探出来的宽大的石缝几乎就是没被完全打通的密道。九头蛇柏是穆王墓的中心,在那里应该能找到铁面生及他藏身的玉俑。
              我想起带我们进来的老头子的絮叨——两年前的考察队是在营地附近被九头蛇柏绞死的。这也是吴三省的计谋吗?明明我们在地上离墓穴的核心那么近,他却点穴定位到颇远而且必定起尸的后墙。
              边想着,我测算着壑洞的高度。如果我再小一些,应该可以在洞里移动。我吸了一口气,身体直直地挺起,各关节一挫,双臂双腿同时内缩,整个身子缩水一半,正可以进到洞里。唯一没法缩的是我的发丘指,我用它夹着刀,穆王的首级我也提着进洞。我受了伤,再缩骨并不容易,肌肉皮肤一经错乱,有许多伤口又一次崩裂流血。这倒是替我扫清了前路上可能出现的尸蟞。
              我走进去,一路除了藤蔓不再有别的障碍。间或听到窸簌声响,应该是尸蟞在仓惶逃窜。这条道角度向下,而能在上面做那么多文章,主墓室必然在地下深处。我走的路是正确的。
              走了约莫四十分钟,空气的流动变得明显,前方黑暗出现了不同的明度。我依然保持缓慢的速度,身体开始调动起仅存的力气。须臾,我看到了甬道的尽头。
              我从壑洞钻出来,站在洞口展开身体,仰望了下这个在山体中被掏空出来的庞大山洞。洞的直径小一百米,最窄的地方有七十米,高度也有三四十米。一株巨树矗立在正中,与山洞等高甚至探出山口。洞的高度本没有直径那么大的数值,但是因为我处在空洞的底部,仰望起来顿觉相当高峻,这就是这个墓穴意欲带给人的效果。山洞的石壁上布满孔洞,这里也是迷宫的终点——或说起点。这墓的主要作用不是为了令墓主人安眠的。我的前方是一圈围廊的侧边,而从正前方看的话,布局应为祭台在前,其后围廊相连,围廊中部后接玉台。玉台上有两个人牲,已经东倒西歪、形容枯槁。更直接的证明有人先来一步的证据就是从九头蛇柏附近传来的实木和金玉的碰撞声。
              我所处的角度看不到玉台后面的情况。我移动着,突然有声音大叫道:“有门!”是胖子。
              一通稀哗乱响,应是各人放下手中的冥器围聚过去的动静。吴邪的声音感叹道:“我说,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睛太尖了,这里多个线头也能看出来。” 他们也在。
              胖子接着嘀咕几句,声音小距离远我没有听清,正凑近再欲细听,胖子的声音也高了些:“看到没,今天要没你们家胖爷我,你们得把这尸体溶了才能把这玉俑脱出来。”
              他们要脱玉俑,而且发现了金缕的线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包括玉俑的线头的确是开解的关键,在血尸身上是必杀的破绽,在俑人身上是起尸的首步。所以我精神一凛,立即奔出。我不想平白搭上人命,更何况我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再对付一个生龙活虎的血尸。
              我右手提刀左手提血尸头,跳高越过围廊,向中间跑去。吴三省在那厢强辩道:“去你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呢,说不定本来这里就多了条线头。”这时我已经能看清楚人了,这一路上我见到的所有同仁都站在九头蛇柏正面被打开的机关那,围着一具身身覆黑玉盔甲的湿尸。胖子一边呵呵笑道“你他娘的还别不信邪”一边直接去伸手揪那线头。
              我身赶不及便扬起右手,直直地冲胖子甩出乌金古刀,用上了真力气。只有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威胁,他才会停手。这里那么多人,我确信胖子不会因为我这一刀死亡。
              果然,一直分神留意周围的吴三省在我出刀时就发现了胖子的危急。他不敢接我的刀,便一脚把胖子踢了个趔趄,我的刀自胖子脑后飞过,钉在蛇柏上。
              我已经跑到玉台之后的石阶下。他们都惊愕地盯着我,我知道代表张姓起灵的纹身现在必已浮现,被他们透过肩膀出被血尸撕烂的衣服看到,但这相比我手上提的血尸首级已经微不足道。他们抽着冷气,连吴三省都是震惊的。
              我在台阶前缓了下就走上去,把穆王的头颅放到玉台上,刚才的一力投掷我感到自己小臂上的伤口第无数次开裂,整个人的身体状态都很差,但是我一门心思都在眼前完全不似活人的湿尸上,怒火中烧。
              安全起见,我耐着性子检查了一下二椁三棺,没有攻击性的有效机关。我再转向周围瞪着我的一圈人,摆摆手,慢声道:“让开。”
              胖子又青筋暴跳起来:“你他娘的刚才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与人共事真的比对付魑魅魍魉劳心费力太多——更何况这些魑魅魍魉多是人设定的。
              “杀你。”已然翻脸,我的口气相当不善。你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我遂你意。
              胖子被我气得够呛,作势扑过来要打我。吴三省向大奎使了个颜色,后者扑上去抱住了胖子,前者则道:“别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的,咱们先听个清楚,他这一路也没少救你对吧,悠着点先。”
              胖子忿忿然挣开胖子一屁股坐下,骂骂咧咧抱怨连连。非要我给个“理由”不可。我尽力平和,道出了玉俑的一些信息,告诉他们胖子的方法的致命点。


              63楼2015-07-10 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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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料想再一次发难的是伤得厉害、靠在一旁休息的潘子:“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见怪。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如果方便……”
                我越过他向前走去。我知道我的话已经与吴三省掌握的我的信息不符,他们严加试探是必然的,但是我现在真的烦了,极度厌弃着任何周旋、布局、欺骗、圆谎。
                而将这些做得出神入化的第二人,近在我咫尺。这具几近透明的面容年轻的湿尸的胸膛还在起伏。
                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罪证。
                厌恶的情绪已经达到顶点,我没有再多余的动作,伸出手掐住了铁面生露出的颈部将其拖出木棺。
                湿尸尖叫一声,不停抖动。玉俑甲胄再不能保护它。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心,千百年来有多少人被扼住咽喉挣扎求生?
                “你活的够久了,可以死了。”
                那么多怨愤积在内里,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它的情绪化作我右手上的力量,捏碎了它的咽喉。它的身体立即变成了死黑色,被我扔在一旁。
                一切灾难和斗争的始作俑者中的两个,就这样被我杀死了。我多么希望这样就能将一切完结,但是显然这无事于补。它无数次的转化、发酵,它牵涉了无数的人,甚至它已经成为中国历史的组成部分,并且在现今愈演愈烈,不可控制。
                而做为张起灵,我给自己的最终目标就是控制它,不让它在荼毒更多的人。
                既然如此,我杀他们何用?
                内心的悲哀无力伴随肢体的痛感疲累席卷着我,以至于当吴邪冲过来,抓着我的肩膀质问我是什么人,和“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时候,我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但是一个字也不想回答。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仅不能挽救过去,连未来都无力改变,更折磨着现在每时每刻。
                我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吴邪被我噎得一滞,胖子那边又跳脚起来:“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吧尸体掐死,你他妈的至少也应该给我们交代一声!”
                我四顾寻找墓里的冥宫殇王地书算作给他们的交代,瞥见玉台上周穆王的头颅,更觉悲凉贯身,但是现在这里还有人。我指指彩绘漆棺后部作玉枕的整料紫玉匣:“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吴邪对这件事情显然是最好奇的,胖子潘子随其后,他们把水晶匣捧出来,吴邪翻来覆去看了看才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卷细嵌金丝鲁黄帛,抬头果然是“冥公殇王地书”。
                吴邪拿起地书仔细观看,胖子只瞧了两眼就去拾掇玉俑了,我一看也觉得不对。以战国时期的冶金技术,所谓的金丝掺杂着大量的铜,发红发亮,决不可能像吴邪手上这卷,在手电筒光照下纯盈的金光灿灿。
                我拔出还钉在树上的乌金刀,躺在玉台上休息,作势对着被胖子弄出来的铁面生的尸体发呆,实则巡视在被拆的七七八八的棺椁间,试图寻找出地书被掉包的证据。
                水晶匣所在的彩绘漆棺为二重棺,要想把鲁黄帛掉包需要从反面或侧面刨进九头蛇柏、打开青铜椁、拆掉玉嵌套棺。紫玉匣的位置作用是枕头,我想看看玉嵌套棺的顶部有无异常,没想到大奎早早把玉嵌套棺背着我收拾起来放进包里,相当做贼心虚。但是这里势力晦暗,我不能武断。我环看四周密密麻麻的空洞,四面都可通行,人为破坏不少,显然吴邪他们来时大有一番折腾,已经无从判别掉包者的来路。九头蛇柏的前半脸是他们不会涉足的,这边是盗墓的正常途径,做什么手脚很容易被同仁发现。我仔细回想我出洞的那个面,应该没有异常。我微探了探脖子,在玉台上躺着能观察到九头蛇柏另一面的地面。这时吴三省扯着吴邪在我身边坐下,吴邪正卖力翻译假鲁黄帛,颈背是弓着的,堪堪没挡住我的视线。须臾,我观察到离九头蛇柏不远的侧后方位土层是凌乱的,就像被人在惊恐中极深地频繁无章法地踢过,但是其中有几条土痕被我看出了制造者——吴三省自家改良的旋风铲。时间在四小时以内。
                临行前我看得很清楚,只有吴三省和大奎带着这样的旋风铲,也只有他们能符合时间。当时我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这个,不过这已对我毫无牵制作用。
                我看得出来,让我全盘破局的那几道旋风铲痕是大奎的手法。吴三省用这么个懦弱无用的人,只不过因为他比潘子更好指使,可以配合吴三省做一些奇怪的任务,比如擅自离开从棺后打盗洞取走帛书。只可惜吴三省对潘子不够信任。
                半晌,吴邪翻译出了“冥公殇王地书”记载中的两件大事,即鲁殇王得到鬼玺和得到玉俑的经过,九分假一分真,很容易被做盗墓贼的所相信。我听着吴邪在大声翻译的间隙喃喃地复述地书上的原文:“王熟记于心,自思此事宜密,只可我知,遂斩蛇首……”“铁面先生以奇术克制血尸,将其自玉俑中取出封入副墓石棺,王则依铁面先生之计……”都不是战国时候的记叙方式。这两段经过了精通中国语言的人改编能让吴邪之流懂古文字的人看懂,但真实性几不可考。
                读到不能读了,吴邪转头问吴三省:“那个铁面先生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这里好像并没有提到,难道他也殉葬死了?”
                吴三省摇头道:“这种人非常聪明,应该早就料到鲁殇王会杀人灭口,应该不会愚忠地为他陪葬。”
                “他当然不会,因为到最后,躺在玉俑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而是他自己。”我已经调整过来大半,见吴邪还有点迷糊,有点感慨人如其名,就就着自己刚才想起来的资料向他解释。当他问及鲁殇王化作的血尸的处所,吴三省给我递了个紧张的眼神,我便拙劣地糊弄过去。我通过陈皮阿四那方面知道吴家和镖子岭的诸侯墓有些关系,吴三省不想他的侄子陷入到和自家有关的旧事中。
                我从玉台上站起来:“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站起来的一瞬间我感到身体相当虚弱。
                “不行,我们还没找到鬼玺呢。你看这里好东西这么多,现在走不是白来?” 胖子在旁道。
                在场的人一定隐隐都有这样的想法,包括我也因为这没藏鬼玺而遗憾,但是将它说出来,难免人心浮动。我冲警告地瞪了一眼胖子,后者耸肩道:“成成,不过怎么样也要把这玉俑带走吧?这东西天下可能只有这么一件了,胖爷我可是为了大家着想。”


                64楼2015-07-10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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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开船的嘈杂,阿宁向我了解吴邪的情况。“把他当成普通的成员就好,”我指指水手们手里的烟,“看到没有,他和他三叔吴三省关系匪浅。吴邪是个聪明人,只要吴三省不现身,他就会听我们的。”
                  “那他就负责给海斗定位吧。王胖子说他只会炸棕子开棺材摸金,寻龙点穴,探穴定位一窍不通。他是吴三狐狸的侄子,怎么也有点用。”阿宁漫不经心。
                  我点头道:“你是领队,他肯定对你有戒心。我来套话。”
                  等船开起来,阿宁把直接参与考察的五个人集中在船舱给吴邪引荐。她自我介绍后便引荐文物鉴定教授老谷、分管仪器的技术员木子齐、计算机工程师伍永,医官詹姆斯·格雷,最后向坐在毯子上的我一指——
                  我赶在她说话之前跳了起来,大踏步走过去和吴邪握手:“幸会、幸会,鄙姓张。”
                  我的动作极尽夸张,他一脸看神经病的神色和我握了下手。阿宁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回去继续干活,自己向吴邪介绍道:“张先生是我们公司特别请来的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她把“特别”“专门”“专家”加重,要我扮演的角色已经很明确。
                  我一脸得色,吴邪只好勉强道了声“久仰”。
                  我把手大摆特摆:“专家不敢当,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碰巧发表了几篇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
                  吴邪面对我这样摆谱的学究应付窘困,只能说一句“您过谦了”便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趁热打铁,又诚恳地握了握他的手,问道:“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的?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吴先生的大号。”
                  吴邪已经被我搅蒙,再这么一激他直接透了底:“我专攻挖土的。”他的不满全写在脸上,浑不见身侧阿宁眼睛一亮。
                  我想让他把话说死,继续充愣道:“您是建筑师?难怪,原来我们不是一个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盖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们还是有交集的嘛。”
                  吴邪的恼怒变成了哭笑不得,对我的戒心大幅下降,拍着我的肩膀竟然道:“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来才行。”
                  这句话和直说“我是倒斗的”没有什么两样,吴邪自知失言,想想又补充道:“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
                  简直越描越黑。这其实是大话,当初吴三省邀我入伙时他侄子吴邪“连土都没摸过”,他在鲁王宫里的表现也看得出只是个有资质的青头,现如今已经大言不惭地自以为成一个盗墓贼了。
                  我戏做全套,向吴邪忙不迭地递名片,凑近亲密道:“我这就当你是朋友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你要到北方发展,尽可以找我帮忙……”搂他肩膀的时候又把名片夹了回来。张隆灏不久后就会消失,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吴邪招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向阿宁询问出事海域的情况和行程安排。
                  阿宁没再隐瞒,告诉他之前吴三省划定了可能有沉船墓的四个区域,带人开着船一处一处找过去,然后船就失踪了。以吴三省之精明,自然不会留下墓的具体位置,因此这艘船需要先在那四个区域挨个搜索,找到海底墓为止。刚才从清澜港出发的基本都是技术和研究人员,大部分潜水员在永兴岛待命,预计八个小时后能够接到他们,再转战仙女礁。
                  我留他们谈着,自己在船舱里眯觉。吴邪仍然忧心忡忡,但是几个哈欠后也在船上睡着了。
                  阿宁走过我的毯子,向脸朝外眯着眼的我比了比大指,张隆灏也是在这个任务启动后才被调到这边的,与阿宁只是合作关系——这是我能抹杀他的本钱。而现在,我应该已经取得了阿宁的真心信任,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闭起眼,随着航船摇摆。数个小时后,从远处传来一声钝响。船的摆动和先前有极细的差别,我起身走出船舱,到甲板的角落坐下。


                  75楼2015-07-10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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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规定,必须去看。”
                    得到阿宁的首肯后,他会转身吼出一串闽南话,声音响亮命令娴熟,船只左满舵向南行驶。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7楼2015-07-1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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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愈大,浪愈高,船不得不穿过水幕,再从高起的浪头中破出。我不敢使猛力,只好圈住甲板上的物什,感受着满身盐水浸渍下伤处有没有异常。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8楼2015-07-1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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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庆幸自己被训练出了良好的自我修复系统。十几个浪头穿过,自我感觉尚可。目标船只已邻近。但是我没有看到船上有一个人。蔡文基站在船头,在看清船的那一刻止不住地惊恐大叫,水手们仓皇后退。吴邪和阿宁靠后,吴邪再一次寻求阿宁翻译。阿宁谛听之下也慌了,抓着吴邪的手扭过身去:“千万别回头看,那是条鬼船。”声音刻意地打着颤。阿宁是有丰富经验的领队,懂得权衡。她有手腕和胆量,但是为了全队人的安全身来对不可抗衡鬼神敬而远之。我不是她。在所有人都转开的时候,我把握着甲板上的绳索,直视着那条同样是七八十年代造的海船。它譬在海里泡了二十年,海锈满船。当我在脑海中复刻出它原本模样,目光就没有再移开。它令我想起了什么,但是缥缈无绪。如果能见契刻,我也许能回忆起来。阿宁还在和吴邪切切私语,整艘船上只有他们俩的人声。阿宁说得百般邪乎,无非是想让吴邪服从;后者则总是不依不饶刨根问底。知道阿宁终于不耐烦了,叱道“你要是废话再多我就把你推下去”才算告一段落。我瞥过去,吴邪双手紧紧抓着船舷上的两个铁环,腰股撑着箱子,全身绷得死紧,上身勉力随波涛晃动,脖子像打了石膏一样僵硬,强迫自己不要因为好奇心回头观望。他的身前是船仓的玻璃,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反射的影。阿宁也不时看看,但她的眼睛更多用来扫视甲板上的人。两船渐近,那一下撞击却被什么生生抵住。甲板的木料发出声响,一双干枯的手爬上阿宁的肩膀。阿宁呆滞地看着船舱的玻璃。不停地发抖。吴邪动了动头,想看清她长发下枯手的来路,但是无果。蔡文基回头望了一眼,没有惊叫也没有救人,不紧不慢地面向大海跑下叩头,口中念念有词。念了六句话,他从怀中掏出两个奇异的半圆木片往甲板上扔去。我看到那木片写绘着否泰和八方,是用来问卜前程的。我在蔡文基扔出木板后再一次磕头的瞬间弹叩甲板,令木板又再一跳,出了个“平”和“南”。蔡文基看了木板后又跪地磕头,浑身发抖。想必这并不是他预料中的结果,于是拿起,再投。还没等蔡文基再捡起凶吉,那枯手突然发力。干瘪的手指非但没有断裂反而扯住阿宁的肩头向另一艘船拉去。阿宁一个耸肩却没能脱出,手上的力量却被分散,抓握不稳被翻进了“鬼船”里。“鬼船”受到冲击颠簸几下,渐漂渐远。吴邪反应过来,转过身就往阿宁被拖走的方向跳去,着急地想去救人,被蔡文基一把抱住:“没办法了!掉到鬼船里已经救不回来了,不要去送死!”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9楼2015-07-10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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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甲板上杠悠几下就从刚才阿宁和吴邪颠破的洞口探看,一只半成年的海猴子对着他们长牙毕露口涎连连。它面对贴近着吴邪,后者紧张地靠在楼梯口旁的舱壁上,身边是昏迷的阿宁。海猴子的来处是已经门户大开的船长室,它的身体阻塞视线,但是水声就在它后方。我从洞口跳下,一脸惶张焦急,先对着舱门举枪警戒一番,再转过身来,被海猴子吓个正着,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就摆开架势等着它进攻。海猴子果然转头向我,发出一声异叫,矮身扑来。我蹲伏躲过它的爪子,抬身拉起枪栓打中它的肩膀,挑角度借冲劲把它摔到另一边舱壁上。我又毫无章法地开了几枪,一边展示自己生疏的枪法,一边伺机将某一颗“意外”的子弹送进它的颅内。海猴子趁我顾忌,竟直接一个佯扑,几步蹦回了船长室。我因为吴邪看着不能飞身拦截,只好扫射过去,打掉船长室的门轴,落后一步去踹门。在我举枪作瞄准状时,海猴子直接在船底撞破一个口子游回海里。我如果追杀,转换角度从鳞片隙打进它的脾脏,势必引起跟上来的吴邪怀疑,所以只好等它潜入水里才反应过来,往水上开了几枪。海猴子下水后撞裂龙骨,船体发出呻吟。吴邪看了看已及膝盖的海水,退出船长室,对着连通甲板的窟窿努劲起跳却不得法而上。我摇晃阿宁,“宁,宁!”地呼唤,她也没转醒。于是我背起她,一脚踩在吴邪背上翻出船舱,再把吴邪拉上夹板。他踉踉跄跄地,被我踩得够戗。吴邪刚站稳,船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变形扭曲声,吴邪前瞻后顾,又探头去看船舱,急道:“龙骨折了!估计不要五分钟这船就彻底没顶了!”我的脸色白了一白,说道:“我们的船来了,我们快点儿离开这里再说。“吴邪顺着我回头,看到了公司的船。蔡基文站在船头,重复打旗语道“情况如何?”口中喊着“你们怎么样?”我打旗语道“都在,安全”,他们就欢呼起来。及至两船相接,几个水手跳过来,七手八脚地抱走阿宁,搬回船锚。等我和吴邪回船去后,蔡基文吼了声“开船!开船!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就把渐沉的鬼疯狂地甩在后面。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2楼2015-07-10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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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后舷,试图再从远处觅出什么线索,一边瞟着蔡基文用我的牛毛除掉阿宁头发里的人面臁。由吴邪扶着阿宁,他把人面臁化成了浆水,渗进甲板中彻底死亡。风暴已过,鬼船无影无踪。我从后舷转回,主持安顿阿宁的工作,吩咐蔡基文到顶棚放哨,自己环巡渔船。除了詹姆斯跑到了侧舷,其他公司人员都在船舱里待着,全员无恙。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3楼2015-07-1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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