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少主篇:少年啊少年】
王耀百无聊赖的坐在枝桠上荡着双腿,面前隐隐约约的浮着人间的各种景象。他通过那一扇小小的门,看着无论过了多久都未必会有人踏足的台阶。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但如果要具体说起来,王耀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
当他还安安分分呆在树枝桠上,还仅仅是一个蠢蠢笨笨的果实形态时,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伸手紧紧拽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高声尖叫出“乱摸会怀孕的!”的时候就被那只手一用力拽了下来。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寄生”在了那人身上,后来那个人就死了。
很久以后王耀才知道自己是一个能够逆天改命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违背哲学常理。他能够赐人永生,但是正因为他有着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凡人无法承受,才没办法保证承载自己的“容器”永生。
那个人死的时候王耀还是有点遗憾的,毕竟多亏了有哪个人自己才可以来看看这个从前从未涉足的大千世界。但是没办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合适的“容器”了。王耀认命的长叹一口气,随便找了块地仗着自己天生神力建了个石塔,把自己安置进去了。
一开始的王耀自己一个人闷得慌,哎呀没个人陪我唠嗑像什么话哟,于是他又仗着自己天生神力跑到别人梦里面,叫人陪自己唠嗑。后来王耀发现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有个“神明”会入梦叫人陪自己喝酒聊天,好好求求他可以求得荣华富贵长生不老。
王耀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郁闷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明白自己的能力要是慢慢耗尽的话自己就会消失,但是王要想啊,总不会所有人都那么贪心罢。但是后来渐渐的也不去别人梦里闹了。再后来一点,有一个方士不知道什么方法知道了自己的老巢。一爬上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王耀脚下,把他吓个不轻。好不容易把他哄起来,正想让他讲讲外面又有什么新鲜事情,他又说些什么只求长生不老的方子,听得王耀脸一垮就把那方士轰走了——也不知道那方士后来怎么样了。
漫长的几百年几千年里总有人过来,王耀觉得自己也活够本了,看得顺眼的就帮一把,看不顺眼的打个小把戏糊弄他一下就算是取乐子。遇到弗朗西斯的时候他甚至跟他建立了合作关系,他是真倦了这百年孤独。
他正打算着怎么潇潇洒洒的消亡的时候。有个人居然跟他交换了自己未来的孩子。
用永生交换回来的东西被他妥善的收藏好。但是这个又哭又叫粉琢玉砌的小婴儿真是杀了他王耀一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的安抚好这个孩子,然后看着这个孩子歪在自己怀里含着手指睡着的模样又觉得一阵安心。
王耀看着插在玉瓶里的几朵白菊,叫得顺口就起了“菊”字做名字。
菊这样懵懵懂懂的长大,他会张大嘴露出还没有长出牙齿的光秃秃的牙床,奶声奶气的叫王耀“哥哥”;会在和王耀下棋输了的时候,用手掩了眼睛假哭;会穿着毛绒绒的连体裤像个软软的白团子一样跟在王耀身后到处走,时不时没走稳摔在地上,眼里蓄这一苞眼泪要哭又不哭的模样,然后笨手笨脚的撑起来做到地上伸着短短的小手臂要王耀抱;会在王耀教他写书法的时候弄一身墨水。
后来也有很多人看到怯怯的依在王耀身边揪着他衣角的菊受了启发,纷纷要把自己的孩子作为交换,王耀身边有了更多萌的不行的小白团。
这样的小团子王耀简直要把他们宠到天上去,菊也混迹在这样一堆娃娃里慢慢长大了,王耀看着时时粘着他的小白团慢慢长成沉默又倔强的少年。他们两个也慢慢有了分歧,大抵是从小长在王耀身边的缘故,王耀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孩子们的时间有些奇怪,咦怎么可能会这样!我并没有教他们怎么跨越时空啊!王耀察觉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后就“到底应不应该走出去”王耀和菊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菊坚持世界那么大在下想出去看看,在下不可能一辈子都缩在耀君身后;王耀认为世界那么大荷包那么小哪儿也去不了,而且世道那么乱!菊头一偏搬出自己已经长大理应出去闯一闯的理论。
王耀看着面前冷静又温和倔强的菊,长叹了一口气走出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有菜没肉又没油啊。他看着这些青春稚气又蠢蠢欲动的孩子们,心软了。
他让弗朗西斯再建一个部门,把熊孩子们全部扔了进去,扔进去前他狠了狠心把他们之前的记忆通通洗掉了,把菊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只洗了有关于他的一部分。
所以本田菊后来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当时那个一脸笑容教他写书法的人到底生一副怎样的容貌。
大概是很好看的吧。
而此时王耀看着那截久无人踏足的楼梯,又孩子气的轻轻晃了晃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