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儿干吗?
我们享受城市生活,老郝说。
别了吧,费钱,梁小姐抗拒着。但理性告诉她,都两个多小时了,廖当也该走了。
梁小姐几乎是羞愧地再一次走过中国大饭店楼下。她胡思乱想着,路上要是还有个两小时前也在这里的人,不定看她是怎样的荡妇,一个阳光迷蒙的下午竟被两个男人拽着手走过。老郝看不出这许多心理活动,只把这种沉默当做是激动。
走过LV店时,梁小姐往里撇了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廖当还在里面,不仅廖当在里面,手袋也在里面。他拿着手袋,对着一个眉头绞紧的经理大声辩解,其余的店员都瘟神一样地躲着。这个由暖色射灯、玻璃以及良好培训所构成的超现实空间正在迅速垮塌,像一个腐坏的橘子,每一个人都一点一点地暴露出底色和原貌。
怎么了?老郝问。暗示我?
没有,没有。
认识?老郝往玻璃里看。是不是认识?你们公司的?
像是一种感应,廖当应声回头。梁小姐小腿肚子上的肉登时绷紧了,她想拔腿就跑。但廖当只是虚弱地笑了笑,手袋柔软地耷拉在他的手上,坠下了他一边的肩膀。梁小姐的脸上回以生硬的微笑,强撑不住,逐渐走形,像蜡油一样一点点被尴尬所融化。忽然她感到一种由心底而生的疲累,即便隔着一面玻璃,所有的情绪都被悬浮在空中的一层黑色字体隔开,她也看不下去了,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