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桃灵儿 我莫名就想到了小画魂

距上次烦请天女娘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再请天女娘娘给个指引，信徒在此叩首！”
　　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肩胛骨都耸的老高，想是使劲勾着头，以示虔诚。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墙角的长明灯，诡异地闪烁。
　“恳求天女娘娘！”那人见迟迟没有什么回响，又直起身子来，低垂着的脸面上，咬牙恨着心的样子，重重地磕头下去，那头触碰到坚硬的石质地面，顿时青肿一片，几下过去，隐隐现了血迹。
　　墙角的长明灯火光更盛了，玲珑台上的粉色小楼，仿佛都在这火光中氤氲出一个粉色的影子，微微地飘摇。
　　突然，那粉色小楼二层的一扇玲珑小窗，竟然如同真有人居住一般，被悄然推开了，精雕细琢的玉窗里，闪现出一点柔白色的光芒，那光芒落在跪拜的人面前，化为一片粉色的小花笺。
　　跪拜的人忙把花笺拾起来，上下看了两遍，满面喜色，将那花笺仔细地贴身藏了，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才转身，猫着腰，提了灯笼，出了宝塔。
　　出去之后，那人呲牙咧嘴地揉了揉额头的青肿，似乎有些愤恨又不敢表露，一手抚着胸口藏花笺的地方，一边喃喃低语道：“但愿这次，能遂了我的心愿。”
　　他提了灯笼，慢慢地走远了。
这时候，那宝塔后面却又绕出一人来，这人看身形要比刚才那个人矮一些，看起来也很是臃肿，整个人形像个球。新出来的人盯着远处飘忽的灯笼看了一会，也一猫身子，将自己滚胖肥圆的身子挤进了那个小木门。
　　那肥胖的身影跪在玲珑台供台之前，垂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天女娘娘，我便一直要忍受这腌臜之气吗？天女娘娘，我到底是，要忍到什么时候！”
　　粉色的小楼又推开了窗，同样是一点光芒，一张粉色花笺，那肥胖的身影拾起花笺来仔细看了，似乎很有些不忿，还是咬咬牙，说道：“是，谨遵天女娘娘的吩咐！”
　　那人也把粉色花笺藏了，悄声离去了。
　　夜，越发黑了。
　进入腊月里，春节将近，虽然天气寒冷，却也有些喜乐的味道弥漫在街道上。只不过，大冷的天，行走的人们都是缩着脖子，抱着肩膀，匆匆来去，基本没有心思在街道上停留。
　　人间寺也是门可罗雀，人烟稀少的时候，但是春节正月里的法事倒是预订了不少，想是大家都以春为计，祈祷一年的好运道，好福气。
　　既然没什么人来，无用这个吝啬的家伙也就舍不得点炭炉，大殿的门又长日开着，那里面的器物，也就触手冰凉，若用湿抹布抹了，少不得一会会变成一层薄薄的冰层。

林颜说完这句话，就跌落床上，她凌乱的发丝铺在大红枕头上，苍白的脸上，竟还有着诡异的笑，再也没了声息。
　　林佳也顾不得自己脸部的剧痛，忙握住林颜的肩膀使劲摇晃，却觉得触手之处都是粘腻湿滑，还有点点的温热，林佳心中大骇，她缓缓地，缓缓地，掀开了那床大红的鸳鸯被，却见少女白皙柔弱的身子，早已泡在了一片血海里。
　　林颜，割了腕。
　　林颜死的时候，还是赤裸着身子的，她用血，做了衣裳。
　“颜儿，颜儿！”往事不堪回首，坐在椅子上的林佳，默默地捂着脸上的伤疤，自己从此以后，不也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了吗？
　　张启要搬到长安城里的时候，本想把她撵走了事，若不是，她依据颜儿的指点找到了天女娘娘，并成为天女娘娘在人间的使者，那个人，那个肮脏的人，又怎么会，带自己一起来长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找女人！为什么天女娘娘让他继续这样胡来！
　　忍，忍，忍，这要忍到什么时候！
　　幸好，他只不过是个凡人，天女娘娘，也不会任他一辈子这般得意！
　　幸好，我还有这个权利，以消我心头之恨！
　　林佳慢慢摸索着地上了一溜大小不一的银针、三爪带刺的铁钩、竹签、皮鞭等各色刑具，向着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张启阴阴地笑了。
“恭喜你啊，夫君，又寻得了一个顶尖顶尖的美人！”林佳嘻嘻笑着，将一根银针整个插到了张启的胳膊上，疼的张启“嗷”地一声惨叫。
　　“怎么？夫君疼吗？”林佳歪着头，俯视着地上的张启，“只要一想到等会能够享用那样的美人，还会觉得疼吗？”林佳一抬手，又扎上一枚针。
　　张启猛然抬头，黑暗里一双绿豆小眼流露着仇恨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
　　“怎么？不装了，不装作，我还是你的青梅竹马了？”林佳不屑地笑笑，“若不是我，天女娘娘能理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地去求天女娘娘！”
　　林佳似乎气极，抓起一把针没头没脑地扎到了张启的背上。
　　张启身子一抖，口中嘶吼连连，不停地向屋角退去。
　　鲜血顺着他的衣角，地道了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滴答，滴答，在密闭的小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林佳抓起一把三爪带刺的铁钩，离开椅子，向张启靠过去：“你应该知道，我才是天女娘娘的使者，你越着我，想求什么？求那起子狐狸精吗？”
　林佳挥着手中的铁钩，就要向张启扎去，张启抬手一格，抓住了那个铁钩，嘶声道：“我求长生不老，青春永在，还不是，想跟夫人一起做对神仙眷侣？”张启呲牙咧嘴地挤了个笑容，额头冷汗直冒。

　只可惜，那些平日里对他诱惑无限的菜式，甚至是出自他花大力气请来的前御厨之手的菜式，都勾不起他的兴趣了，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个走路扭三扭的美人，真恨不得立时就将美人揽进怀里。
　略吃了些饭，张启觉得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了，心里更是痒痒的，耐不住寂寞，忙一掀衣摆，从软榻上下了来。
　　“少爷，您还伤着，这是……”长毛倭瓜不放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我问你，那个小美人呢！”张启斜着眼，嘴角歪翘，一副坏人的标准摸样。
　　“自然是在少爷的卧房了，我派人守着呢，保证现在啊，正七盼八盼着少爷你去疼疼她呢~~嘿嘿”
　　“少爷我的美人，可给伺候好了？”
　　“不敢怠慢，不敢怠慢，饭菜是御厨亲自做的，屋里的那些珠花宝钗的，也都呈上供小娘子把玩，就等少爷你啦~”
　　“嘿嘿，”张启坏笑几声，更是一刻也等不得，“我这就看我的美人~~，美人~美人~”
　　张启眉开眼笑地就要出门，长毛倭瓜怯怯地加了句：“少爷，那个，少爷，小娘子想来是出身世家，对普通珠钗都看不上眼，我……我……我就开了少爷的宝库！”长毛倭瓜当然不敢说自己是被那美人娘子迷得昏了头，才敢私自做主。
　　“什么！”张启的小绿豆眼瞬间瞪圆，看的长毛倭瓜额头差点冒汗，没想到下一刻，他立马换了张花痴的笑脸，自言自语道：“也就那样的美人配的起我的宝库吧。”
　张启大摇大摆地向卧房走去，长毛倭瓜打着灯笼头前引路，果见两个黑铁塔一般的恶奴正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
　　两黑塔刚要向张启行礼，张启打了个手势，两黑塔立马噤声，毕恭毕敬地仍旧站在门的两侧。
　　张启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口中低低地呼着：“小娘子，小美人——”，好像那美人是个纸扎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大气吹跑。
　　他掀了卧室的棉帘子，屋子里暖炉的热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各种香粉香料的气味，暖烘烘香忽忽浓郁的气味好像被团成了一团，拥挤地挤进他的胸腹。
　　他捂着鼻子，探头探脑地向里看去，却瞬间呆住了。
　　屋子里烛火高照，却哪里有什么美人？
　只见屋里的八角桌子上，堆满了盘碗碟勺，一盘盘已经看不出原来摸样的残羹剩饭昭示着刚刚经过了一场浩劫。
　　桌子旁边正坐着一个胡吃海塞的胖丫头，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傅满了香粉，白的吓死人，两个圆嘟嘟胖乎乎的脸腮上，却抹了红艳艳的胭脂，又红的有些过分。
　　眉毛画得像两把扫把，又宽又黑，还在鬓角那里打着弯

低声说道：“美人，美人，这一个月，竟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个月，可是美人，我，只怕留不住你了。”
　　他慢慢地摩挲着，似乎在描摹他想象中美人的五官，眼神里的眷恋，越来越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手，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凌厉，好像换了一副面孔，突然，他一下子扑到床上，双手握住被子的上端，狠狠地掐下去，用尽全力地掐下去，他颚下脖颈，都因为用力迸起了青筋。
　　“美人……你莫怨我，待我……功成，必然为美人超度……”他断断续续的低语，手下却丝毫没有放松。
　　“吓”桃灵儿睁大了眼睛。
　　张启恶狠狠地咬着牙，绿豆眼瞪得溜圆，一脸凶恶之色，双手掐着被子左右摇晃，卖力地想要把那个想象中的美人掐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慢慢松了手，喘息地伏在被子上，脸色变得煞白。
　　却又在下一刻，一把将被子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美人”唤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桃灵儿很是摸不着头脑。
　　阿九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没什么表情。
　他那样哭了好久，终于抹了一把鼻涕，爬下床来，在床边摸索了一阵，似乎拉动了一个什么东西，那床，就整个掀翻过去，床上的被褥，一股脑地不见了。
　　“蛤蟆精杀了人把尸体藏在床底下？难道不会做噩梦？”桃灵儿问。
　　“你没见他夜里从不在这里睡吗？不过即便在这，也不会有什么噩梦吧。”
　　“嗯？”桃灵儿不解。
　　却见此时张启已唤人进来准备新的被褥，自己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晚间，张启却又抖索起精神来，吩咐厨间做了七八个菜，自己一个人大块朵颐，甚至还喝了几口酒，口中哼着小曲，悲戚之色全无，反而有些喜色。
　　吃饱喝足，他也不着人收拾碗盘，自顾自地向后院走去，临去之时，还吩咐长毛倭瓜：“现在就都给我歇着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准去后院，知道了吗？”
　　“是，是，”长毛倭瓜点头哈腰。
　　张启一改往日弯腰驼背的佝偻姿态，挺胸抬头，提着长毛倭瓜准备的灯笼，步履轻快地向后院走去。
　　天空不知何时爬上了乌云，那些星月，好像被吞噬了一般，看不到半点微光，冬日的夜风也凉的很，在穿过月亮门、假山石的时候，发出长嗥一般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可在张启，却觉得这是难得的好天气，心脏里的喜悦好像沸了锅，咕嘟咕嘟地泛着气泡，忍不住笑容满面：成败，就在今晚了！
　偌大的后院，除了那个奇形怪状的塔，就只有两间厢房，此时，微黄的光晕从窗纸里透出来，将一个黑色圆胖的影子

留在了窗棂上。
　　张启走到门前，抬手叩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林佳圆胖的大脸，那大脸因是背着光的，看不清什么表情，却似乎也是有些喜色的。
　　“夫人，多日不见，不知娘子过的可好？”张启走进屋里，文绉绉地搭讪。
　　难得林佳却也没有反唇相讥，也故作热情地一笑：“相公过的可好？”
　　两人各怀鬼胎，一下子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寒暄下去。
　　还是林佳头脑灵活一些，忙回身到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相公，外面天冷，喝杯热茶吧。”
　　“多谢夫人”张启装模作样地接过来，却不喝，只拿一对绿豆眼去瞪着林佳，似乎有所忌惮。
　　“呵呵，相公，难道怕我下毒？”林佳欲要学那温柔一笑，无奈面目实在狰狞，却看着更加阴森恐怖：“相公当知道，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我怎么会下毒呢？”
　　“是，是，”张启尴尬地挠了挠头，少不得将那杯子拿起来，用嘴碰了碰杯沿，却没有真的喝下去。
“相公还记得吧，是我请天女娘娘下山的，供奉在这玲珑塔里，一年多的时光了，却不知道，我们这种谁也离不了谁，却又互相折磨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相公不倦吗？”林佳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幸好，这一天要到了，我只是好奇，天女娘娘允诺了你什么？天下美女？”林佳眼珠看到张启身上，细细打量。
　　“娘子这说的哪里话？”张启欲要坐到桌旁，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他使劲摇了摇头，却觉站在眼前的林佳都开始渐渐模糊，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以手支头，盯着他先前碰过的杯子嘶声道：“我根本没喝，怎么会？”
　　“我明知道相公不会喝我的茶，我还怎会在茶里动手脚？”林佳得意地仰起头来，“你不觉得，我的屋里有熏香吗？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不用熏香的吗？哦，对了，从多久以前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怎会知道我不用熏香呢？”
　　“那香里……”
　　“不错，那是天女娘娘口授的配方，就是为今天准备的。”
　　“不，不可能……”
　　“哈哈，你以为你真的得到天女娘娘的青睐？”林佳仰天狂笑，她走到张启面前，一手拽起他的衣领，一张恶狠狠凶胖的大脸倏地凑近，几乎压到他的脸上，她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你不过是，天女娘娘选中的容器，采阴补阳，还不是最后要为我所用？助我登上玲珑台？”
　　林佳狞笑。
　　“不，不可能……”张启含糊不清地微摇着头，绿豆小眼里充满了恐惧。
　　林佳一松手，张启就软趴趴地趴在了桌子上

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林佳一个站立不稳，也跌到在地，两人就掐打翻滚到一处。
　　翻滚过程中，不小心碰倒了铜鼎下的炭盆，火红的碳洒了一地，烫的两人嗷嗷叫，而张启，却觉得心里那股火更盛了，力量也凭空地增大，一把就按住林佳，把菜刀夺了过来。
　　张启再无妇人之仁，也不去看这个结发多年的妻子，手起刀落，林佳的颈上，血汹涌地喷了出来，如同一支冒着热泉的泉眼“咕嘟”“咕嘟”不停地向上泛着血
　林佳的身子正侧躺着，随着鲜血横流，她鼓鼓的金鱼眼也变得更大，那一刻，她好像看穿了屋顶，看到了天空，看到了湛蓝湛蓝温暖晴朗的天空。
　　那一刻，天空变得特别高，特变远，好像世界辽阔的没有边际。
　　那一刻，大地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少女略带犹豫和羞涩的声音念着：“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那是她今生唯一会念的诗，也是他今生唯一会念的诗，当她发初覆额，他偷偷听私塾先生吟的，费了好久的气力才记了下来。
　　她也记了下来，记下了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可是若没有曾经，是不是不会这么恨？这样恨着去黄泉？
　臭娘们！死贱人！”张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手上的左臂和烫伤的后背，狠狠地踢了林佳几脚。
　　林佳大睁着双眼，没了气息，那嘴角，却残留了最后一丝微笑。
　　“找死吧你！”张启又踹了地上的尸体几脚，忙将地上的炭盆收拾起来，继续给铜鼎加热，“臭娘们，天女娘娘早就提醒我了，你不怀好意，天女娘娘还能帮你？今天就吃了你！借你这个极阴的体质长生不老！”
　　张启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毫不留情地砍剁着林佳的尸体，口中嘟嘟囔囔道：“臭娘们，不知道少爷我杀过猪吗！”
　　“那个，就这样看着……”隐身门外的桃灵儿也觉得血腥不已，不由得问阿九。
　　“我可不是普度众生的和尚，像这种恶人，我不能亲手杀了，当然也不能救啦。”阿九莞尔，“一会，还有看头呢，你可别急。”
　张启三下五除二将林佳肢解，直接扔到铜鼎滚沸的水里，皮肉一沾上滚沸的水，瞬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肉香，油腻腻的泡沫浮起来一层，似乎有些勾人。
　　张启也不去管地上大片的血迹，用匕首胡乱地在铜鼎里划拉着，沸水翻滚着，林佳的头颅就浮了上来，她那张白胖浮肿的脸庞像脱了毛的猪皮，极白嫩，一双死不瞑目的鼓鼓的金鱼眼，毫无生气地上翻着，好像在一直痛恨地望着张启。
　　“死贱人，看什么看！”张启心里有点发毛，忙挥舞着匕首给自己鼓劲，就在此时

林佳的眼珠，突然，动了一下。
　　“妈呀！”张启惊骇异常，一下子跌坐在地，再看那水，还在沸腾，林佳的头颅浮浮沉沉，一下子没到水里面去了。
　　“肯定是看错了，看错了！”张启拍着胸口，不停地喘气。
　　果真，无论张启用匕首怎么戳鼎里面的尸体，都再没有什么异动发生。
空气里的异香越来越浓，似乎连墙角的长明灯都受到了吸引，火焰烧的更大，艳艳的粉色光泽一层一层铺叠开来，让这个石头小屋，看起来像某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盘旋在铜鼎之上的白烟香气，又好像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勾引着张启近点，再近点，伸手就在那热水里捞起一块肥肉，塞进嘴巴里，滚烫的沸水和同样滚烫的肥肉，将他的手与嘴瞬间烫起了一连串的水泡，他却好像全无知觉，只是不停地向嘴里塞着，塞着……
“嘻，大姐，你看，这下子你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吧？”这时候，寂静的石屋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声音。
　　张启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嘴巴和手上传来钻心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却又发现自己的嘴里填满了人肉，不由得呕吐起来。
　　“大姐，你高兴吗？他中有你，你中有他……”
　　张启抬起头来，却见供桌旁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女人，一个一身血也似的红衣，雪颜墨发，血红的双眸，满是凄厉却狠毒的笑意；一个身形肥胖，七孔流血，脖子上开了一个很大的豁口，好像下一刻，头就会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正是林颜和林佳！
　　“鬼，鬼……鬼啊……”张启惨叫一声，两股战战，待要爬起来夺门而出，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将手向供桌方向伸去：“天女娘娘，天女娘娘，有鬼有鬼——”
　　“嗯？你还想求什么？你这样的人，又配求什么？”林颜突然出现在张启的眼前，“天女娘娘，不过是我信口胡说的罢了，你们还真信，呵呵。”
　　“这里，原有个择人而噬的亡魂，我曾经差一点，也死在她的手里，可最终，它还是属于我了！”林颜走到供桌前，轻轻地抚摸着玲珑台，“只是可惜，每过一段时间，它总要阴魂供奉，而我也才能有力量，来处置你们这两个贱人！”林颜的声音陡然拔高，墨发飞扬，血红的眼珠似乎真的要滴出血来。
　　张启瘫软在地，抖做一团。
“大姐，你可是死在他的手上，要怎么处置他，你看着办吧！”
　　林佳转了转随时都要断掉的脖颈，一脸凶相地说：“你我都已死了，怎能让他独活？少不得，他要来陪我们！”
　　林佳肥胖的身形慢慢拉细拉长，向张启脖颈上缠去，张启忙伸手去抓，却只是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脖颈，

他曾经掐死过七八个女人，如今，他要掐死自己了。
　　他惊骇地张大眼睛，双手却不受控制地越掐越紧，一张脸返上了酱紫色，嘴巴大张，双眼突出，把自己活活的掐死了。
　　在他魂魄离体的同时，供桌上的玲珑台光芒一下子盛起来，张启和林佳的魂魄，被吸附着越缩越小。
　　“颜儿，我不恨你！”林佳的魂魄即将缩紧玲珑台，她深深地望了林颜一眼。
　　“可是，我恨你呢”林颜淡淡地说。
　　魂魄终于化为光点，被玲珑台的粉色小楼吞噬进去，那小楼的颜色，也似乎变得深了点。
　　“看的还过瘾吗？出来!”林颜突然一声厉喝！
　　“呦，生什么气啊——”
　　石塔的门缓缓地开了，阿九和桃灵儿施施然走了进来。
　“啪、啪、啪”阿九微笑着拍着手掌，“高手啊，高手，即便再怎么恨，也得忍得住恨的折磨，却让他们相互折磨而死。”
　　“你我不过，同道中人罢了，你不也看的津津有味吗？”林颜冷哼。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为什么要插手？只不过，你既报的血海深仇，是不是也该无牵无挂往生彼岸了？”
　　“往生？我这样子，还能往生吗？”林颜在手心幻化出一面铜镜，仔细地看过去，只见镜中的自己，脸色白的如同冬天的雪，眸色却艳的滴血。
　　“一切冤业自有报，你虽是大有冤屈，却还是因你害了多条生命，供奉了这玲珑台，只怕，少不得也要罪有应得~”
　　“那这个玲珑台是什么？看着好像很值钱一般？”趁着阿九跟林颜唇枪舌剑的功夫，桃灵儿凑近了供桌，看着宝光流转的玲珑台，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阿九斜睨了一眼林颜，低语道：“魂器，对吗？”
　　“你死时怨气冲天，倒把魂器中第一个亡魂给吞噬了，占据了这魂器，却未必掌控的了，所以才需时不时的以亡魂祭奠。”
“掌控不了吗？哼，天降神器为我所有，我想必然也不会此时弃我而去——”林颜的面容在一瞬间扭曲。
　　“贪得无厌，害人害己，你不过仗着几个新死亡魂的力量，可惜，天不佑你！”阿九右手平伸，红裙列列，手心中闪烁出一个金色的卍字符号，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梵音，好像是有人在低声吟诵着经文。
　　林颜听在耳中只觉如利刃刺耳，难以忍受，不由得仰天嘶吼，屋里的长明灯火焰瞬间暴涨，却又在下一瞬，气焰消散，只有豆大一点的光点莹莹地烧着。
　　“此生不寿，但愿得佑三世，以身偿债，自此了无牵挂……”阿九口中念念有词，那金色的字符覆进玲珑台里，化为明火，呼啦一下子将玲珑台包围在火里。
　　与此同时，林颜惨叫一声，身形渐渐淡

去。
　“哎呀，哎呀，惨了惨了，都烧黑了，这还能卖钱吗？”刚才淡定自若的阿九一下子消失了，她快走几步跑到供桌前，拿起烧的黑乎乎的玲珑台可惜不已。

　　“那个……那个……”桃灵儿还没反应过来，阿九却已经超度完毕。“那个鬼魂……没了？”

　　“小小亡魂而已，”阿九得意的笑。
　　桃灵儿又一眼看到阿九手中黑乎乎的玲珑台，不由得也哀嚎一声：“我的玲珑台啊——”

　两人结束了好吃好喝的日子，回到了人间寺。
　　远远就见无为白衣飘飘地站在风里，双目微合，恰似一座白玉一般的雕像。
　　夜里星月的光辉，好似都被吸附在了他的身上，那身体的轮廓，就衍生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不似世间人。
　　阿九吐了吐舌头，忙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要绕过无为去。

　　无为突然开口：“阿九，你可是见死不救了”
　　吧阿九的脚步僵住，蚊子哼哼一般道：“那般身上背负人命恶孽的，也算苍生吗？”

第二天，长安城里炸了锅，宫里大总管的干儿子杀妻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