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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屋旁的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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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回家很晚,终是赶不上去年冬天的雪,在家住了几天,又匆忙赶往他乡,却也因此错过了家乡的春。
家乡的气温偏低,从广州回去后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受了风寒,在外计划着回家大吃特吃,把家乡的特产吃个遍的想法最终没有实现,该死的感冒,该死的体质,我心里很是不忿。最后实在忍不住嘴馋的我还是去买了一些泡菜之类的小吃,而后果就是接下来的几天不停吃药和没有胃口吃饭。朋友美名其曰:不作死就不会死。
轮回辗转又一春,这时候已经是春天了,可是家乡还像冬天一样冷。我跑到园子里,想看看有什么变化,可是春天到了,草却没长,花也没开,有些失望,本来想看看家乡的雪的,可是回来得晚没赶上,现在是春天了,想看看春天花开,却迟迟没到来。
记得小时候我家房子旁边有一棵槐花树,在我眼里这是很高很大的槐花了,那年春天的时候,树上开满了花,像是挂着一串串银色的吊坠,早晨的时候,花和叶上有着滴溜溜的露珠,雾气弥漫着树,那点点的晶莹,像是珍珠,更像玻璃球,朝阳升起时,映散出彩色的光晕,小小的我用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盯着,专注着,竟渐渐痴了,只觉着心里想一直看着这景象。
太过久远的故事,终究是模糊了,我记不得那露珠是掉落还是被阳光蒸干,唯一记得的是后来叫父亲帮我摘了一串饱满新鲜的槐花,那花蕊是甜的,是我那时候最喜欢的零食,得到那串花之后我就蹦蹦跳跳跑掉了,那是我唯一记得的,久远的匆匆一瞥,那道高大影子就这样烙印在我心间。
每年春天,我都会去摘几串槐花吃,就这样渐渐长大,有一年槐花生长的那片土坎的泥土,因为长期雨水而往低处滑落,露出了槐花那粗壮的根茎,那槐花开不起像以前那么饱满的花了,花蕊也没有那么甜了,后来,槐花因为裸露的根茎没能吸收到足够的养分而渐渐枯萎,那年春天,我盼着的花终于没有再开。
后来的日子里,我竟不愿去细看那棵槐花树,即使它就长在我家屋前,兴许是抱怨它没有给我开几串饱满的花朵吧。
直到那棵槐花枯死后,我才去仔细看它,原来它那么苦,它的根茎因为那次土坎塌方裸露出来,为了活下来,它拼命的往土里钻,可是那下面没有多少土了,是石头,那些根茎吸收的养分不足以支持它长久的活着,那么多年,它终究枯萎了。
这棵树下,有着我最甜蜜的童年。
后来,爷爷把那棵树锯掉了,当作了柴火,连叶子都腐烂掉,唯一剩下的是那个树桩,还有那根茎,深深扎入泥土,在岩层上,交错着、盘踞着。我也再没有能看到那槐花,每次回家,只是偶尔能瞥见,那渐渐被风霜腐蚀的树桩。
在家待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过完元宵探完亲,又要去远方,尽管在家的时间如此短暂,却是这一年来最安心的日子了,抛开烦恼,看着熟悉的、却又很久不曾见的脸庞,从心底洋溢出来的,是温暖,或许一个人在外漂泊久了,才会如此依恋这个安心的地方,这是心底最小的世界,也是最大的世界,只有这里,能把心停泊。
离开家的那天,我想多看一眼屋前屋后的样子,到房子右边的土坎旁,竟然看见那颗老槐树桩旁边,长出了一棵小树苗,两尺高,略显柔弱,风一吹就左右摇晃,可这棵小树苗却开始扎根在那岩石上,那么紧,那么稳。
匆忙的赶回广州,直到下了火车,才发现已经换了一片天,赶车疲惫,回到宿舍草草收拾了一下倒头就睡,梦中我似乎又看到那棵屋子旁边的老槐树了,它依旧那么粗壮,开着饱满的花,露珠在花朵上,投射出阳光的颜色。
现在终究不再是当初,这一切都在变,你都不再是起点的你了,怎么奢求现在还是与当初一样呢。
只是,我多想回到那年的那棵槐树下,再尝尝那槐花的味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3-22 12:22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