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和天河在紫雾中不知穿行了多久,前方的迷雾开始淡下来眼前逐渐开阔,望着身侧的凤凰木,这里的景致好像是醉花荫可是远处的小屋和门前的葡萄架又好似青峦峰,两人不由自主被似曾相识的感觉吸引过去,走到门前就听到屋内传出溺水般的呻吟,声音很虚弱但极为痛苦听上去好像是正承受着碾碎心魂的痛楚。天河想起自己木屋被野猪捣毁过,难到有野兽侵犯伤人吗?急急伸手去推木门,谁知那木门却是混不着力身体一空竟然直挺挺地跌入了屋内。天河懵懂的从地上爬起眼前的景象惊得他合不嘴。爹正满头大汗唇角哆嗦着坐在靠窗的床弦边,怀里紧揽着一个人。那人头偏向里侧一头粟色的长发被汗浸成一络一络凌乱的粘在额前颈上,身上素白的睡衣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一般,成半透明状地紧贴在皮肤上,修竹般的玉指死死的扣着床沿像是要生生折断一般,床弦边尽是一道道抓挠留下的长长血痕,半个身子都被站在床前的白发老翁给遮挡住了看不真切。
天河想去拉父亲被紫英一把扯住:“天河!不要妄动,这是在梦里,只要好好看着就好!!我们走进些好了他们应是看不到我们的”正说着一位身着道服姿容清丽的少女端着一盆热水从紫英身体里穿了过去把水放到了床前小几上。天河猛然省悟挠了挠后脑勺‘是啊这是在爹梦里,自然会见着爹了’白发老翁拿了雪白的布巾,用过后一条条渍透鲜血的布巾抛入盆中一会的工夫铜盆就满了。那少女一盆盆的清水端进来,又一盆盆的血水倒了出去。天河纳闷‘谁受了这样重的伤啊!’
不由向前迈了两步正站在白发老翁站立之处与那老翁的身体层叠起来....
看着眼前高高彭隆的肚腹扎动不止天河的脸瞬间窜红‘原来...原来不是受伤’正想退了开去,天青怀中的身体在那白发老翁的按压下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战粟着挺起腰身长发从脸上甩开露出一张熟悉不过的绝美容颜,如玉般的丰神,清俊如刀削的轮廓,眉心间一抹妖艳的朱砂跳跃不是玄霄是谁???天河象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呆呆看着。玄霄的剑眉拧成了一团,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抖着双肩睁开了弥漫着哀伤的凤目死死的盯住天青像是要把他印入心里,从牙缝中挤出一缕似断非断的声音:“天...天.....青”伸在半空的手抖了一抖颓然落下,身体像一滩软泥扶也扶不住滑了下去倒回塌上,面上一丝血色都没一片死灰,胸口也再没了半分起伏。
天河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无法思考,眼睁睁地看着那白发老翁命令着爹把闪着寒光的银针一支支狠狠的扎入了玄霄指甲缝里....玄霄终于勉强缓了过来,用尽最后一口气把一团小生命带入了光明,随即又昏死过去....身下的殷红像决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形成蜿蜒的血河在床塌间肆意蔓延,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天河只觉得心口被人凛然插入了千把钢刃旋转着翻搅紧紧捂住胸口向后倒了下去.....
紫英看着怀中昏沉的天河低头沉思,那个小婴儿的右手的胎记与天河的一模一样‘愿来天河是天青和玄霄师叔的孩儿’怪不得当初在禁地会鸣剑引天河相见,天河也那么上心的想要帮助玄霄破冰,大约这就是天性使然吧。想来玄霄不论理法长幼与天河结金兰之义当时定是心里把天河当做了天青师叔的影子了,想不到以玄霄师叔那么清冷孤傲的性子竟会甘愿以男身孕子,两人情谊之深可见一斑,难怪天青师叔执意不肯相忘饮下那忘川之水。
怀中的天河扎动两下以手扶额缓缓爬起身来,愣愣的走向塌边盯着那三个幻影....父亲满是喜悦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看,我们的儿子!!这朵朱砂多美~~像你呢...”那个虚弱到有气无力的声音回应着:“你给孩儿想好名字了吗?”天青收回凝望夜空的眼神,双眸璀璨若星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颜:“天悬星河,繁星灿烂.....哈哈~哈就叫天河好了....”
天河眼中的热流再也抑制不住顺着清秀的面颊滚滚而下.....周身突然紫光迸彩眼前的景象碎作齑粉飘然远去,梦璃娇婉的模样又逼近了眼前,天河混身气力似被抽走一般跌在紫英怀中号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