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大陆吧 关注:263贴子:14,553

【搬文】《树大招雷》BY翻云袖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镇楼


1楼2015-04-24 01:53回复
    别人当妖怪总是什么蛇精虎精搞不好还龙凤呈祥,到沈越这儿就成了一棵树。
    还是一棵刚度过雷劫被劈焦了大半的树
    好在没两天就化形了,化形就化形吧,还有一半脸在雷劫里毁容了!
    别人当妖怪都是称王称霸,到了沈越这儿就是幼儿园……
    小妖怪们:树爷爷~
    沈越:呵呵,其实爷才是最终大BOSS,掌握了你们的小孩,看你们这些大妖怪老实不老实。
    【此文案与正文并无任何直接关系,只有点间接关系】
    CP:
    全文颜值第一雷法仙风道骨攻X木头老树精爱装逼遭雷劈受
    其他没被用上的文名:
    《别人成妖我成树》
    《变成树也想谈恋爱》
    《论相爱相杀的树跟雷》
    《颜值不同怎么谈恋爱》
    《我的他是棵树》
    《树爷爷托儿所》
    本文转自晋江文学城,原文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396781


    2楼2015-04-24 01:55
    回复
      “你走吧,以后不要到这儿来了。”沈越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只是好心提醒道,他就算再怎么慢性子,这么几年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了。这儿是万妖山,隔两个山头就是天玄宫,两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眼前这个孩子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估计是天玄宫的小弟子,受了同门欺负傻不拉几的来万妖山这边嗷嗷嚎两声。
      好在今天遇见的是沈哥,要是换成大白,这孩子早被打牙祭了。
      少年愣了愣,见沈越转身就走,急忙道:“我姓司,单名一个瑞字,您呢?”
      “沈越。”
      清月朗朗,那个男人轻轻侧过半边清俊的面容来,笼在长长的鸦睫之下那双漆黑温润的眸子看了看司瑞,微微笑道:“我叫沈越,小家伙,千万别再来了,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越走的时候还暗暗给记得露出帅脸的自己点了个赞。
      司瑞点了点头,目送着那男人远去,风中似乎遥遥传来了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司瑞也不敢多留,御起自己的宝贝剑重霖就往天玄宫飞去,也不知为何,他来时尚有些许小妖清扰,但一路回归竟都畅通无阻,此种巧合,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男人。
      云霄宫此刻已然入夜,只是司瑞乃是师祖忘世忧的弟子,更何况忘世忧的爱宠玄泽鹤早已在大门处等待,守门弟子自然不敢多言,匆匆放了司瑞随玄泽鹤回小天尘峰。
      玄泽鹤除了忘世忧向来谁也不买账,更别提司瑞了,但今天它却一反常态的贴着司瑞的身体,鹤头东探西寻。司瑞要不是被推搡着,差点连步子都迈不动,心里着实被玄泽今日的亲昵吓了老大一跳。
      有了玄泽鹤,小天尘峰的路也就咫尺可近了。
      司瑞一步步登上云梯,心中自有忐忑难安,玄泽鹤不时顶着他的背,更叫他心中慌乱起来。
      之前……他顶撞了师尊,也不知道师尊……
      云梯终有尽头,司瑞迟疑一步步走到屋外,然后跪在了门口,恭恭敬敬行礼道:“弟子司瑞,拜见师尊。”
      屋内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叹息,屋内人问道:“瑞儿,为师问你,为师的道号是什么?”
      司瑞惶恐难安道:“是……是端静。”
      “那为师又执掌何等职位?”
      司瑞鼻尖已经沁出了一点汗珠:“是玄微长老。”
      “那为师又为何自称忘世忧?”
      司瑞深深磕下头,额心贴着冰冷的泥土说道:“想必师尊想忘却世俗烦忧。”
      “错了。”
      司瑞猛然的抬起头来:“师尊?”
      “忘世忧一意,乃是世人所语所欲多荒唐可笑,过耳烟云罢了,委实不必挂怀忧恼。”
      “师尊……”
      “你退下吧,自己好生思量。”
      第5章 渡劫的妖帝
      话说回来,其实司瑞真的想多了,他回去的路上之所以没有妖怪来骚扰,只是因为有只极有可能成为妖帝的大妖怪出来了而已。
      沈越还强势围观了一把,因为就万妖山所有妖怪来看,活了一千年以上实力雄厚的妖怪也就那么几只,沈越还是最神秘的那一只。所以他神秘他作死(站前排围观),跟他一起站前排的还有一只搔首弄姿的狐妖跟一只蛇妖。
      说真的,味道都挺重的,蛇妖好点,狐妖简直是要死树的节奏。
      所以沈越老妖精就站出去老远,他长的又与妖精们多有的妩媚凶狠不同,看起来就一脸禁欲,乍一看特别像高岭之花。狐妖嘤咛一声,扭着小腰就要娉婷的扭过去,沈越差点被她熏的没一转头吐出来,只能退后两步,冷冷的对那狐妖道:“站住。”
      狐妖噘着嘴不依的扭了扭,还要上来,沈越化指为鞭一下子抽在狐妖面前,面色铁青道:“叫你站住。”
      小狐妖总算知道这老树精是来真的了,脸色一白,娇娇弱弱的往后一退,倒在蛇妖身上,捧心做娇声细语道:“好哥哥,难道是奴家不漂亮吗?”
      不……不是你不漂亮,是沈哥更欣赏气质型的美女。
      沈越忍住胃部的翻江倒海,这狐妖估计吃完饭出门没擦嘴,一说话就满口血腥味,加上她一身浓过头的香味跟隐隐约约的狐臭……要了老树精老命了。
      地脉震动是前兆,没过多久就是雷云聚积,沈越等妖急忙后退百丈,只见夜空之中浓浓聚起乌黑劫云,劫云之中隐约有雷霆闪现,看见雷霆沈越半边脸就疼。众妖虽离得有些远,然而那渡劫的大妖却形如小山,屹立虚空之中,任由雷劈电闪。
      “嗷!!!”
      这吼的。
      沈越忍住心神激荡,还是没忍住吐槽:原来是个老虎。
      劫云虽然凶猛,却架不住虎妖来势汹汹,被那利齿巨口一下子撕扯吞进去了——然后又吐出来了。
      狐妖吓得花容失色,刚想往沈越怀里扑,看着老树精面色不善,手上长鞭还没化去,便只好娇嗔一下倒在蛇妖怀里,被蛇妖好一阵嫌弃。
      渡天劫的方式看(听说)过千百遍,还没见过这样的。
      沈越猜想要不是这老虎天生一个铁桶胃跟食道,就是身体里有什么法宝,要不就已经是扮猪吃老虎了,这天雷都敢往肚子里吞,虽说又吐出来了,但也挺了不得的了。天雷有多可怕,沈越再清楚不过了,他看着那老虎精吞吞吐吐着天雷,忍不住脸上又疼了起来。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反正天一直暗的,沈越也不觉得饿,就傻傻的看着这只大老虎渡天劫,等天劫终于歇了,这老虎也开始化形了。老虎化形跟树不一样,树是啪一下开了让人走出来的,还留着个原型呢,老虎是自己变成人的,还越变越小,小山变成人了。
      等天劫彻底停歇了,众妖才敢过去,狐妖跟蛇妖走在前头,沈越搁在后头飞过去的。他衣摆长的厉害,有几只年纪还小的小妖调皮,趁着长辈大人不注意的,跑上来蹭着他的衣摆坐,被小心眼的老树精一眼瞥着了,也不动声色,走两步,长摆一震,小妖们全噗通噗通掉地上了,摔了个屁股墩。
      虎妖一现出真身,妖禽妖兽妖禽兽们就忍不住开始嗷嗷叫了,什么声儿都有,嗷嗷叫的嗷呜叫的,稀里哗啦跪了一地,还有几个修为不行的立刻变成了真身,黑压压的一片啊,铺天盖地的。老树精压力有点微大,他作为一棵千年老树精,跟这群小禽兽们格格不入啊,然后他不经意的一扭头,发现阿呆也来了,就是阿呆个子矮,戳在群里一点儿也不显眼。
      来者一头雪白长发张狂的随风飞舞,眉心金黄金纹耀耀生辉,一双冰蓝色的双眸冷冷的打量着沈越。
      沈越:哎哟卧了个大槽了还是只外国虎?
      然后这只外国老虎妖问了沈越一句:“他们跪着干嘛,后面那些是送给我的晚饭吗?”
      沈越:“……”
      不要问哥,沈哥只想当个安静的帅树精。
      妈了个蛋的,眼见着这家伙就是这一届的妖帝没跑了,居然是个二傻子,沈哥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沈越刚沉浸在悲痛之中一个没注意,老虎妖已经挑了个小青蛙妖开始啃了,咬得咯吱咯吱的。狐妖白着脸倒在蛇妖坏里动弹不得了,蛇妖干脆把头藏在了狐妖后面。
      这怂的……出门别说是万妖山的!就这胆子还万妖山的妖精!卧槽你们快点过来让沈哥也躲一下啊!
      队里跪了一大片就一个沈越人形的,还站着,人还看着看着就转过去了,一看就不对劲,老虎妖捏着小青蛙腿走到沈越身边瞪他道:“不是给我吃的?”
      “不是。”沈越实在忍不住了又转了过去,他刚刚一照面差点没被老虎妖那满口血气给熏晕过去。
      “那不吃了。”老虎妖也干脆,一把把青蛙腿丢地上了,特别老实。
      沈越这心塞的,都不知道该说他不能乱吃东西好还是不能浪费食物好了,老树精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们……”沈越点了一下狐妖跟蛇妖的人头,就当自己没看见那狐狸的几条尾巴跟蛇妖的鳞片,面不改色的卖队友,“你们同他说吧,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一个老木头,也不好参合你们年轻兽族的事了。”
      感谢麻麻让我穿越成了老树精!
      狐妖跟蛇妖还年轻的很,也就九百年左右的修为,都泪眼汪汪的看着沈越道:“他要把我们俩啃了可怎么办。”沈越一转头看见虎妖伸出了虎爪剔牙,立刻又转了回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个虽然满面可怜却还是掩不住奸猾的妖兽,微微一甩袖,一言不发的走远了。
      这老妖精!
      狐妖跟蛇妖都啐了一口,然后扭扭捏捏了好一会,见老树精没心软转过来,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去了。


      6楼2015-04-24 02:00
      回复
        第10章 寻常交际下
        清朗的皎月幽幽洒落辉光,照得整片树境光亮如昼。
        沈越坐在树下给小白包扎腿伤,这个蠢小子白天跟小黑追逐玩闹的时候不慎踩到了猎人的捕兽夹,现在还泪眼汪汪的缩成幼年的体型躲在沈越怀里撒娇。小黑把小白叼回来之后就去查看谷内外还有没有捕兽夹了,顺便看看情况。毕竟敢住在天玄宫与万妖谷间界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敢来万妖谷的人类却少之又少。
        “爷爷。”小白蹭着沈越的腹部,嗷呜嗷呜的小声叫唤着,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小胖球了。
        沈越将伤口处的布条打完蝴蝶结后就把他举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小白啊小白,除了卖萌,你还会什么呢?”
        小白疑惑的歪过头,又圆又大的黑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沈越,奶声奶气问道:“爷爷,什么是卖萌?”
        “你已经成年了小白……”沈越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白的皮毛,摇摇头道,“算了,就当爷爷什么都没说吧,你睡吧。”
        小白乖乖的点了点头,趴在了沈越怀里立刻睡着了。
        好快!
        沈越震惊的看着怀里已经开始打呼的小白,不由摇头苦笑。
        “花下奴。”
        清冷的花香送来来人的凛冽嗓音,沈越轻抚小白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便看见了执拂尘抱琴而来的端静,顿时呆住了。
        “听琴吗?”
        端静轻甩拂尘,扫尽一地凡尘,缓缓盘膝而坐,抬眸静静看向那白银遮面的花下奴,五指微微扫过琴弦,指尖震出乐音。那花下奴直直的看着他,神色不定,过了好半晌,才微微笑道。
        “好啊。”
        沈越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实对琴这种东西沈越还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顶多只觉得端静的手很美,弹琴的样子也很美,琴声更美。如果非要说的话,沈越倒的确觉得这琴音声调绝伦,回荡天地,似如万壑松风飒飒,万籁收声天地寂。
        琴音缠绕,终没于无声无息的月景之中。
        “如何?”
        端静问道。
        “松涛。”沈越脱口而出,“风撼松林,声如波涛。”
        端静不言不语,只是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过琴弦,静静道:“那你想学琴吗?如果你喜欢别的,棋、书、画、字,我也都可以教你。要是你更喜欢奇门遁甲、占卜八卦、猜字观天术也皆是可以的。”
        “我哪个都不想学。”沈越摇了摇头。
        “为何?”端静颇为诧异道。
        沈越奇怪道:“我不爱音律,已会五子棋跟飞行棋,又不与什么人书信来往,也没想画什么东西,为何非要学那些不可。奇门遁甲占卜八卦这些东西我也看过,但已经足够确定了,这辈子都是它们认识我,我却没办法认识它们的。”
        端静听了,只是静静看着沈越许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点头称是:“的确如此,倒是我着相了。不过……五子棋应当就是连五子罢,那飞行棋是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飞行棋我是不知道怎么折腾的,总之就是一种棋。”沈越想了想,直接说道。
        “这……”端静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哑然,半晌才摇头笑道,“好罢。”
        沈越抱着熟睡的小白,摸了摸他的小肚皮,半晌没敢抬起脸看端静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
        “不过,你既不爱琴棋书画,也无劳作生活的忧烦,平日又以什么打发度日?不会觉得烦闷吗?”端静复又问道,他指尖轻拨,乐声缓缓流淌而出,此时便又似清风细雨、孤舟逐浪。
        “自然是林间野兽,谷中妖灵为伴。”沈越淡淡道,“花木草树生来就爱静,倒也算耐得住性子,不觉得烦闷。不过,我倒是听说人类有趣的多了,时常有新鲜的花样,你能讲讲吗?节日或等会,或者什么比试娶亲的,我都想听听。”
        “此事再简单不过,自是不无不可。”端静应承了下来。
        端静生性风雅,所讲也是雅人雅士,如灯会猜谜、似琴艺双绝、烹茶煮酒之流。不过沈越听着听着,却隐隐听出端静话语中不屑之味,虽言语淡淡,却不乏傲慢之言。不过端静毕竟是修者,他俯视凡人也并不奇怪,沈越倒也没有多想,继续听了下去。
        说罢人类,端静便说起他修者之中的好友趣事,分别是琴绝白无暇、棋鬼怜忧、画痴杜清,玉花云欢梦。人名搅的沈越有点乱,到最后只知道这四人各有所长,性情也大相径庭,是极少见的厉害散修。
        不过这四人皆是高雅之人,端静说来也颇有赞叹之意,让沈越不由想起了自己能称得上朋友的那几只妖怪——秀恩爱黑白狗(狼)、婆妈翠岚、花痴媚姬、吃货辟风……
        不谈朋友这一块我们还是好朋友!
        沈越今天的内心也几乎是崩溃的。
        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端静也不是什么多言善道之人,便很快就说了个精光。结果沈越看看端静,端静又看着沈越,两个人一阵诡异的沉默。
        “花下奴,你是不是……想去人间看看?”端静忽然道。
        “我?”沈越想了想,点点头道,“我当然想去外面看看,不过我不认识路。”
        端静哑然失笑道:“你倒的确与我所见过的花下奴都颇为不同。现在时辰正好,来,我带你去看看,今日千里外的雪阳城有花灯会。”
        “你我才见第二面,你便邀我去人间走走?不怕我是个妖怪吃人吗?”沈越已经站起身了,摸着小白问道,“不过既然说好了你要带我去人间走走,就不能食言了,”
        端静摇头一笑道:“有何惧哉。”他转身背起琴执着拂尘,踏风凌尘,眨眼间便出去了数十丈。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鄙视的沈越抱着小白也赶紧追了上去。


        11楼2015-04-24 02:04
        回复
          第15章 有不速之客
          沈越第二天是在树上醒来的,日光晴朗,蝶飞蜂舞。
          阿呆正躺在树下呼呼大睡着,两颊晕红,肚皮上还顶着个酒葫芦,一副酒气熏人的模样。
          这算什么?人参泡酒?
          揉了揉太阳穴,沈越跃下树枝把阿呆拎了起来,丢到了树上好好休息,至于那枚让他辗转反侧了数天的果子,他现在真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沈越没有什么事做,就迎着树梢泄露的日光,绕着这棵大树走了一圈,他栖息了百年的所在,但终究不是他的。
          沈越难过的心窝子都疼了。
          除了初见那一面,端静从来都不在白天出现,沈越坐在溪边喝了口溪水,忽然就生出一点渴望来,他想:这个世上有什么是我的呢?是属于沈越这个人的?
          沈越有点怕寂寞了,他傻傻的在溪边发了许久的呆,小白蹲在远处不敢过来,沈越也没有心思理他。只是看见了小白,沈越忽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黑了。
          也许是有什么事吧。
          沈越漫不经心的脱下了鞋子,一步步迈过长长的溪流,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脚腕与衣物,那大概是有点沉的,如果沈越还是人的话,也许就被水流带走了。但他毕竟已经不是人了,所以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对岸。
          从这儿看过去,能看见妖城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一瞬间竟沧桑的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沈哥真是个文艺青年。
          沈越默默给自己点了赞,湿透了的衣摆拖在草地上,染出一片翠色来。
          人生总是悲喜交织,令人苦痛之事更是比比皆是,譬如说吃饭的时候菜都是喜欢的所以不知道先吃哪盘之类的选择忧郁症;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这种带着苦涩的快乐啊;还有类似于男朋友对自己痴情的一塌糊涂又好的要命这种甜蜜的烦恼啊之类的……好像哪里不对,算了。
          总而言之,沈哥是不会被这种小挫折……大挫折打倒的。
          ……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凤鸣,沈越眼前一暗,不由抬头一看,只看见烈焰烧透半边天,一只火凤凰振翅扬过,浩大几乎遮去无尽天空。
          辟风最近改吃烤鸡了?
          沈越皱了皱眉,转身回去看阿呆了。阿呆已经从树上摔下来了,小人参一下子摔进了土里,露出了红红的酒糟鼻子,半个身体埋在地下,根须都差不多露出来了。沈越轻轻跃上大树,刻意背对着那枚果子,举起树上的酒葫芦饮了一口,晃着脚瞥地上还醉着的阿呆,打算等这个傻孩子醒过来。
          酒很香,还很醇厚。
          沈越又去找了一片大叶子来做酒杯,自斟自饮,自娱自乐。他今天不想醉,喝再多也生不出一点醉意,只觉得喝得身体暖烘烘的,脸上却连半分胭脂色都没染上。
          这一葫芦酒,喝到了清月初升。
          阿呆还是没醒,醉酒的小人参现在已经差不多把自己埋的只剩下一个头顶了,顶上的冲天辫要还一摇一摆的。
          “傻小子。”沈越轻哼了一声,手微微一倾,葫芦中的酒液倒了一树身,有几滴洒在小人参的长辫子上,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小人参沉的更快了。
          “花下奴,我的酒是让你忘忧,不是拿来浇土。”端静这一日拿了一朵花来,花色粉嫩,更衬得他手指修长如玉。
          “人家一掷千金是忘忧,醉生梦死也是忘忧,我忘忧偏爱浇土,不可以吗?”沈越懒散的架起了腿,头微微一侧,“既然酒给了我,就是我的了。”话虽如此,但沈越却还是把酒葫芦收了起来,轻轻跃下树来。
          端静微微摇头,无奈笑道:“自然可以,给,送你。”
          沈越有些诧异,端静却施施然说道:“你昨日那般难过,可是惹了什么仇家?你不必怕,老树妖不肯帮你,我也是会帮你的。这花灵力深厚,你吃了也好,拿来做防身宝物也好,若是防身,它损毁万一,我便来助你就是了。”
          “端静……”沈越抿了抿唇,突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怕我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吗?”
          “花下奴……”端静露出了轻蔑略带好笑的模样来,扬着眉静静看了一眼沈越道,“我倒怕你的仇家不够了不得。”
          “它是你一个人的了。”端静又说道,摊开手掌,那朵艳丽无双的花已经化成了一柄雕花木簪,香味清幽。
          沈越猛然瞪大了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清晨心头略过的那个念头忍不住又是一荡:这个世上有什么是我的呢?是属于沈越这个人的?
          “怎么了?”端静见沈越久久未动,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以为他有所顾忌,便道,“此物虽然珍贵,但于我而言也是凡俗,你不必挂怀。”
          端静话音刚落,忽然有妖乘风破云,于空中传讯而来,战战兢兢道:“老树爷爷,妖帝寻您!”声音刚落,便卷云而去了。
          “这老树妖果然不得人心。”端静轻哼一声,冷笑道。
          沈越把簪子簪上长发,藤蔓识相的缠上头发,把自己编成了一条长辫子,老树精在心中微微叹道:明明是被你吓跑了。
          “我说端静。”沈越轻轻侧了一下头,看了看远方的妖城旗帜,笑道,“你待我这么好,小心我爱上你。”他说得风轻云淡宛如戏言,倒让端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沈越也已经走不见了。
          花下奴……
          端静心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最后微微一笑,只当句笑语过耳,便也离开了。
          而架风远去的沈越也在为刚刚轻浮放肆的话后悔的差点捶胸顿足,虽然端静的确好看的惨绝人寰……天上有地上无,自己也一度差点被掰弯;但今天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被掰弯了!刚刚还调戏了人家一把……
          算了,搞不好过几年就死的人还瞻前顾后干嘛,生前风流一把,死后被说流氓也无所谓。
          沈越壮壮胆,淡定的继续飞向妖城。


          16楼2015-04-24 02:12
          回复
            第16章 赠琴负爱琴
            辟风寻他倒难得的确是一件大事,而那只火凤凰,也不是辟风的烤鸡晚餐。
            “沈越。”辟风懒懒的趴在高位上,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个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差点没翘起二郎腿抖起来了,淡淡道,“这个魔是来拜山头的,你跟他说话,他叫君侯。”
            “哦?君卿王侯,原来不是龙盘凤逸之士。”沈越心情不错,坐在位子上就开了腔,然后说道,“你已经拜完山头了,现在凤族虽没落了,但能从被封的魔界里爬出来还光明正大骑着火凤凰的魔,就我所知,你还真是得天独厚头一遭。有事就直接说,没事就早点走。”
            辟风赞许的看了看沈越,然后对君侯说道:“你现在见到比我还不会说话的妖了吧。”
            君侯沉默不语:“……”
            说起来有种东西叫做种族天赋跟先天优势,君侯套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兜帽斗篷,但还是露出了纹着奇特魔纹的脸庞。他比起样貌刚硬的辟风要多些许柔软,但较于清绝无双的翠岚又胜出几分冷厉,他独有的那种如冰雪般凌冽纯粹的气质几乎能与端静一较高低,可还是输了端静一份优雅与高不可攀。
            简单点来讲就是,端静给人感觉就是我交朋友从来不介意别人什么样,反正都比不过我。
            但君侯给人的感觉就是,谁都不配当我的朋友。
            不过也是,毕竟他是魔嘛,可是有种族优势都比不过端静,真是个弱渣。
            被爱情蒙住了双眼且立志要当端静男朋友(或者说对端静单方面耍流氓)的老树妖感觉自己所思所想毫无问题,简直萌萌哒。
            君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双目狭长,犹如丹凤,即便如现在这般毫无感情的瞧着沈越,也有说不出勾人心魄的妩媚。
            沈越心中一叹,忍不住想起了虽显妖娆却比之君侯妩媚不足的翠岚与媚姬,不由摇了摇头叹息道:“都说妖魔妖魔,这年头的妖还比不上魔。”他忍不住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当小媳妇的媚姬跟翠岚,重重叹了口气,“命啊!命啊!”
            “我要一名花下奴。”君侯冷冷道,“性情温顺仁善便可,这是报酬。”
            他放下了一个蒙住层层黑布的盒子,又淡淡说道:“成,或不成,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盒里是一把琴,一把魔琴,一把神木所雕魔丝成弦的琴。
            “不成。”沈越猛然站起,警示般的扫过了蠢蠢欲动的辟风与翠岚等妖,生平第一次肃起了神色。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琴,也不知道它的来头,但却嗅到了那几乎令他反胃的血腥与叫人沉迷的清香。
            “为何?”君侯微微皱眉道,“这份礼太轻了?”
            “不。”沈越淡淡道,“只是不成而已。”
            君侯倒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那个盒子便走人了,然后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换一份,能让你更满意的礼物。”
            沈越心头隐隐升起了一分不祥感,他觉得这个诡异的魔,大概是跟他杠上了。
            …………
            “无暇……”
            端静不顾鲜血污染了他雪白的衣袍,将躺在血泊之中的琴魔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琴魔的紫府已经完全摧毁了,连元婴都已是苟延残喘,纵然现在有神灵下凡,回天亦是乏术。
            “难过什么,我本就是爱琴之人,如今能为琴而死,也不算白活一遭。”白无暇还有几分气息,他约莫是感觉到自己活不长了,倒也不怒不哀,反而朗声大笑起来,双眸清明无比,淡淡道,“阿肃,你还是少跟别人做朋友的好,否则死一个心便要伤一分,你这么薄情又重情的人,心一碎,就再拼不回来了。”
            “你怎么会死呢。”端静心中哀痛难忍,却强作欢颜道,“你放心,这世上能难住我的,可不多。”
            白无暇有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手,这双手很适合弹琴,也只适合弹琴,如今拿来捂住伤口,愈发显得残酷美艳来,他微微笑道:“生老病死,本就天道常理,你纵然扭转乾坤,颠覆生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了,你说……我那把暗花琴,会怎么样呢?”他说自己毫无动容,但提起琴来却神色忧愁的很。
            “那琴就这般好?值得你拼了命去夺?”端静难掩怒气,却更忍不住恸意,竟不忍再斥责一分一毫。
            “它就如我的爱妻,你说一个人深爱的发妻被夺,是不是值了命去抢呢。”白无暇再撑不住溃败的躯体,轻咳了数声,突然一口鲜血喷在端静胸前,绽开血花数朵,哀哀道,“我只盼那人是个痴琴之人,好好对它。”
            端静舌尖有万千言语要提,却最终化为一句温柔肯定,赠友人安然逝世。
            “我虽不知他会不会好好待琴,但他若成了一个死人,便必然对琴做不出什么来了。”端静心中愈痛,面上便愈发冷静,安然抚过白无暇双目,为他掩去这尘世污秽,静静道,“吾友且安,这满身罪孽,雷霆自洗!”
            忽间天下暴雨大至,雷霆似发千钧之怒,轰鸣不绝,长久哀声。
            百年挚友,数载情深,五人当初结交何等快意,如今琴魔突逝,独留其余四人心中悲痛。
            四人具不忍心,亦决意不下焚毁白无暇之事,最终只能以冰棺封存白无暇的尸身,断去山脉,挖空山身,铸成一座深山地宫,将白无暇与数把绝世名琴一同葬于山腹。待四人离开地宫,封下结界,终是忍不住一滴男儿泪,落入黄土。
            许久,三人相携离去,唯独端静将伞置于地上,为这天地遮出一小片平静安康来。
            “来世休作痴人,且当你的狂士去,万万莫参这红尘俗世,隐居山水,放浪形骸,寿限百载,平平安安做个庸俗凡人。”
            “好友啊,我……”端静悲痛难止,不由哽咽道,“我这便送你最后一程,望日后千年百载,你我再相遇,仍是知己相交,仍是知音莫负。”


            17楼2015-04-24 02:12
            回复
              第17章 真实的面目
              这是端静没来的第三个满月。
              果子已经愈发长得像个婴儿了,体型也大的不像话,几乎有一个西瓜大小了。沈越经常在半夜听见婴儿的啼哭声,简直神经都快要衰弱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向死亡深渊更可怕的事呢。
              大概就是半夜听婴儿哭吧。
              没有因为死亡生出杀意的沈越差点没因为半夜听哭声而起了活生生掐死果子的念头,又被吵醒的这个晚上,沈越瞪了果子许久,最终怒气冲冲的卷袖离去,决意退避三分。
              赏月!沈哥去赏月!
              清泉如水,幽波粼粼,月色倒映在水色之中,盈溢着柔美窈窕。
              沈越走到溪边,第一次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脸上的疤痕依旧斑驳可见,但已经麻木的再也感觉不出疼痛了。其实沈越已经记不起自己原先的模样了,但与这个样子,应该是差不了许多的。
              空气里似乎都凝重了许多,浓浓的血腥气夹着雷霆与水汽而来。
              原先埋藏于树根之下的天雷似乎也隐有触动,疼的愈发厉害起来,沈越忍不住伸手捂住那半张被毁去的脸面,却被天雷烧焦了手掌。有人手心冰冷,拂去沈越无力的手,温柔贴在了他那半张丑陋的面容上,雷霆立刻乖顺如家犬,悄无声息的安静了下去。
              沈越闻到了异常浓重的血味。
              “花下奴。”端静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未洗,暗红色的剑身不停滴落着黑红色的液体,腥臭难当。
              “端静。”沈越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退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显然不对劲的端静,温声道,“你怎么了?”
              “我好难过。”端静忽然轻轻一倾,靠在了沈越肩头苦涩道,“无暇死了,我却找不到仇人雪恨。”
              “所以你便大开杀戒?”沈越冷静问道,然后使劲想无暇是什么人,最后终于想起来是端静提过一次的友人,外号琴魔。
              端静的声音骤然变冷,喑哑道:“我杀的,皆是该杀之人,生性贪婪、暴戾的凶恶之人。我并未错手杀害任何一人。暗花无间,最易煽动人心,然而无暇握琴数年未曾有变,他人拿到不过短短数日,竟抢破头颅,多年交情也全然不顾,当真可厌可憎之极,如此卑劣,怎堪称友,怎堪称情。”
              这就是人性啊,白无暇那种清净自明到那种地步的人就是转世圣父珍稀大熊猫如国宝一样的存在啊,不过也难怪端静生气了。
              虽然没见过但好歹听说过暗花无间名声的沈越不由叹息了一声,毫无犹豫的伸出手环住了端静,他灵力柔和如春,微微外散时亦叫人平心静气下来。花草触及灵力便要生发,短短瞬间便铺就一地花海,沈越拍了拍端静的背,安慰他道:“好好休息吧。”
              其实沈越也挺能理解端静的感受的,端静在门派里似乎是个挺高冷孤僻的人,平日能说笑的朋友也就四个,感情一集中,自然失去就变得愈发痛不欲生了。他的门派与徒弟司瑞都只需要他足够高大,而其余的朋友现在想来也在难过,对端静而言,大概只有自己这个花下奴能倾诉一二了。
              约莫是真的累了,端静很快便枕着沈越的腿沉沉睡去了。
              说起来……端静他长得真是……
              沈越忍不住摸了摸端静的脸,用他平日里绝不会生出的温柔体贴,轻柔的摸过了端静每一分面容。
              “端静……”
              其实沈越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做的对不对,只要有眼睛的人大概都看得出来端静是个重情的人,他虽然并不冷漠,然而却很是高傲,但凡他这样的人真正伤心了,必然是很难恢复过来的。而作为他的朋友,白无暇已经离去了,等果子成熟之后,自己大概……也活不长久了。
              人很容易依赖于帮自己走出低谷的人。
              沈越有点担心要是自己以后真的死了,对端静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可是……这个世上,要是有个人这么深刻的记着我……
              沈越并没有再多想什么,世界上的事情多数都是想的越多越痛苦,情人之间想的越多便越容易多心,朋友之间想的越多便越容易疏离。有些事是容不得想,也不准想的,一想了,便如同黄泉枯骨路,铺开再无回头。
              月亮隐匿于云后的时候沈越睡了过去,他就这么坐着,前没着边后没着落,垂下头沉沉的睡着了,背僵直的犹如一块铁板。可是他的手指还留在端静肩头,轻轻的搭着,又透出一股温柔的悄无声息来。
              端静已经醒了,他嗅到了熟悉的清冷花香,像是冰霜一样席卷了他的身体,让他这些天来沉溺于痛苦的神智清醒了许多。于是他睁开双眸静静的打量着沈越,神色既奇怪又复杂,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花下奴,你明明不喜欢血腥,又何必……”
              又何必……又何必什么呢?
              端静没有再说出口,因为他心里已经很明白答案了,所以他轻巧的把自己带出了沈越的掌控范围,却又并未惊醒对方。然而当端静低头看着沈越安恬的睡颜时,又必不可免的想起了往日的往来,他记得花下奴面对血腥时的每一分蹙眉,他也记得花下奴对血腥的厌恶,更记得花下奴率直坦诚的性子。
              “花下奴,我很高兴。”端静温声道,慢慢站起身来,“可是我要走了。”
              他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点不舍得,便又重新坐下来仔细看了看花下奴的容貌睡颜。花下奴生的不算好看,那半张满是伤痕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反而有些凶戾可怕,这倒与花下奴的脾性大不相同。端静心中明白,花下奴虽脾性略显得乖张自在,却是个仁善性子,只是世人多以貌取人,恐怕花下奴受了不少委屈……
              端静想了想,心中竟慢慢滋生出难以言喻的心疼难过来,他一下子想起了花下奴的名字,便轻轻喊道:“阿越……”
              沈越酣睡未醒。


              18楼2015-04-24 02:13
              回复
                第20章 终见熊猫儿
                这大概是沈越成为树之后最为感动的一瞬间。
                在饱经伤痛折磨后的安眠醒来,沈越就看到一只娇小可爱的国宝在自己身边憨态可掬的滚来滚去,正扑着一个小竹笋在啃食。沈越感动不已的伸出手去想摸一下这只小国宝,心肝都随着小熊猫的翻滚扑爬颤抖了好几次,然后小熊猫就抱着小竹笋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黑眼圈”融为一色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沈越。
                真……真不愧是战斗力凶残还能靠脸吃饭的动物……
                沈哥的双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沈越强撑起病躯,伸出手拎了一下小熊猫,忍不住摸了摸对方柔软肥胖的身躯,小熊猫也亲人的厉害,被沈越揉来揉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尤其是当小熊猫发觉沈越不是想跟自己抢竹笋之后就在沈越手里摇来晃去,自顾自的啃起了竹笋。
                这个时刻要沈哥原谅君侯那个纵火犯都没问题!
                沈越全身都洋溢出了幸福治愈的气息,这可是国宝!
                国宝!
                “小胖!你不要在里面玩啦!”一个怯怯的柔软和善的幼嫩童音在门后悄悄响起,隔着一扇屏风.沈越倒没看见是什么人,只觉得心头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自己与这个孩子联系在了一起,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童音主人很快就走了进来,他一转过屏风,就看见了已经坐起身来的沈越,也愣了一愣。然后他的表情就从忐忑变成了极度惊恐,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尖叫道:“师尊!师尊!我阿娘醒了!!!”
                阿娘?
                沈越整棵树都不好了,他施了个水镜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还是那个毁容的模样,然后又摸了摸小兄弟,确保它好好的呆在原地后就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智障儿童,没事,沈哥不跟小孩子计较。
                把小熊猫放下去,沈越掀开床下来走了一圈,好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种火灼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身上有些伤口也还不曾愈合,现在一动弹就像扯着筋骨一样的一抽抽的疼。
                但总比那种让人死去活来的火烧痛苦要好得多了。
                然后沈越就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床了,自然也不可能有屋子住,现在一看,反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与熟悉感。这间屋子装点的很雅致,墙壁上挂着正盈盈绽着的梅花断枝;案板上燃着香,青紫色的烟雾透过雕刻精致的香薰炉飘逸四散,香气幽幽、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将内外室一分为二,纱幔被挽起,较远些的剑案上奉着一柄雷光闪烁,寒气逼人的长剑。
                除此之外,便别无其他了。
                虽然雅致,却难免透着一点幽冷。


                21楼2015-04-24 02:15
                回复
                  这样的装饰,沈越已没有必要去猜他是被谁所救,在什么地方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沈越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起来,因为他觉得像是端静这样的人,应该睡的是冷硬到咯骨头的床板才符合他那样既温柔又狂妄,既高傲又冰冷的性情,毕竟端静实在是个太复杂不过的人了。
                  可端静的床,却软的几乎叫人化在里面,连被子都香喷喷的,倒有点像姑娘家睡的。
                  屋子里有一点淡淡的苦涩药味,隐匿在香味之中,涩涩的。沈越摸了摸身上的白纱布,大概就确定这药味是从何而来了。
                  离那个小娃娃跑出去不久,端静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等他走的近了,沈越才看见里面装的都是药,还有布跟一把小刀。
                  “上药了。”端静也没有提那个孩子的事,也没有对沈越的醒来露出开心或是别的神色,只是指了指床,沈越也从善如流的脱了衣服解下原先缠着的旧药布,露出满身的烧伤,坐到床上去了。
                  端静挖掉了一些腐烂的肉与血痂,毫无异色的为沈越上药,这种痛苦其实对沈越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因为并没有比火烧更痛,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里。“有点恶心吧。”沈越看着自己都觉得挺为难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这些天麻烦你了。”
                  “无妨。”端静淡淡道,“你是我的朋友。”
                  端静这句话说来淡若清风,却叫沈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静静的笑了笑,应声道:“是啊,咱们是朋友。”
                  老树妖活了这百年,恐怕没有一刻,像这句话那么慎重与温柔了。
                  既然是朋友,那有些话就不必说了。
                  沈越想了想便问道:“那个孩子是你的弟子吗?怎么乱喊人?是不是这里不大好。”沈越指了指头,却发现端静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沈越忐忑问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还是……”
                  “你不认识他?”端静打断道,他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却在这个问题上突兀的插了话。
                  “我该认识?”沈越觉得奇怪的不得了。
                  这下子端静的神色不禁看起来怪异,还颇为荒诞了,简直像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他沉吟了一会,对沈越说道:“可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把这个孩子死死护在身下……”
                  那孩子少说有□□岁了,沈越摇头笑道:“他身形这般高大,我一个人怎么护得住他呢,若是有他,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了。”端静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道,“你养了八个月的伤,我初见那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只是他长得飞快,一个月便大了一岁,如今才堪堪停下,变得慢了些。也不怪你不识得了。”
                  沈越听着好笑,但一想却又全身发寒起来了,他惨白着脸道:“……那,我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
                  “你怎么了?”端静急忙扶住他。
                  “我那一日是不是同你说我要死了很是难过。”沈越苦笑道,“便是因为他。”
                  大约是生死之事实在太过沉重了,又或者是沈越难得心灵脆弱一次,他跟端静就如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明白:“我跟他出于同源……我,我不是花下奴,我是老树精。”见端静并未露出半分诧异之色,沈越便又说道,“我并无意骗你,但却怕说破后于你我情谊有损……他灵识于雷劫之后初开便被劈了回去,我则生生受了最后一击,之后百年休养,与你们相识,皆是我。如今他回来,所有本就该还他的。”
                  “你倒真是个善良过头的蠢人。”端静淡淡道,“难怪你受不得一点血腥,手上也从不沾一点杀孽。”
                  “总不好叫他死了。”沈越露出一个苦笑来,摇摇头道,“大概是不这么做,我这辈子心里都难安吧,你说我善良过头,可我却也想过,要是当初他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
                  “想跟做完全不是一回事。”端静忽然拿来了一壶酒,平静问道,“你似乎心情很糟,喝吗?”
                  沈越的伤春悲秋一下子被打破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端静,指了指对方递过来的酒葫芦,震惊道:“你让一个伤者喝酒?”
                  “那你喝不喝?”
                  “喝!”
                  …………
                  “说起来……那个孩子他怎么会喊我阿娘?”
                  “……轩宁!!!”


                  22楼2015-04-24 02:16
                  回复
                    第21章 脑补帝轩宁
                    经过沈越跟端静的说明,小果子终于明白自己是个天生地养的果子,并没有爹娘,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许多。
                    先前似乎是因为端静并不是很在意小果子的小心思,导致轩宁这个脑补帝趁虚而入成功。但现在沈越已经醒来,端静也在,小果子只能是面对一切了。沈越虽然觉得小果子的重点不对,但看他实在是非常难过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才八个月大的小果子趴在床边猛然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看着沈越道:“男人就不能做我阿娘吗?”
                    “不能!”沈越异常果断道,“别说阿娘,我连你阿爹都不是。”
                    小果子揉了揉眼,憋着泪跑出去了。
                    端静望着倍受打击的小果子的背影,神色微妙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轩宁在想什么。”
                    “哈……”沈越摇头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抚了抚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淡淡道,“我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怎么会收他入门?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大的面子,更何况他是妖,你应当明了于心的。”
                    “是人是妖,又能如何。”端静为沈越拉了被子,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容,然后微微笑道,“千金难买我乐意。”
                    小肃肃你这么任性你家里人造么!
                    端静很快站起身来摆弄了一下桌案上的花,取了一枝搁在床头,扑鼻的清香幽然,他神闲气定的修着枝叶,淡淡道:“而且你不觉得如今看来,还是一举双雕之事吗?我得了个喜爱的徒弟;待他他日修成正果,你也免去心中罪恶,否则你要是想将这一身修为本体尽数还他,非要他夺舍不可,到那时,你好一些是孤魂野鬼无人引渡,差一些便是神形俱灭。”
                    “孤魂野鬼……”沈越低低喃道。
                    端静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如他以往傲慢的俯视凡人一般的高傲与冷漠,无比讽刺的开口道:“是啊,孤魂野鬼,跳出六界轮回,世上再无人见得着你,鬼差也好,凡人也罢,皆是看不见的。到了那时候,你就是虚无里的一点意识,在漫长的时光里将自己折磨殆尽。”
                    沈越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端静,神色复杂。
                    要说的这么恐怖吗!沈哥几乎都要吓尿了好吗!
                    #你们知道当一个安静的美树精有多难么!#
                    #树爷爷今天的内心也几乎是崩溃的!#
                    #还是不要还身体了好可怕。#
                    #看沈哥这么萌的份上给沈哥留条后路啊!#
                    #说起来端静你是个病娇吗居然这么平静的说出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没有关系脸好就算是病娇也完全萌的不行呢!#


                    23楼2015-04-24 02:16
                    回复
                      第25章 叨扰太久了
                      难怪人家说八卦最消磨时间,等天玄宫与妖城联合的暂时性八卦小分队终于宣布散会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小果子早在黄昏时分就睡醒了,乖乖的拉着沈越的手一声不响。沈越摸了摸小果子头上的小花,带着他就往小天尘峰去,路上还恰好遇见了吃了晚饭四处散步的玄泽鹤,沈越温柔的摸了摸玄泽鹤的头,然后抱着小果子淡定的坐在了鹤身上了。
                      “阿泽,你最近好像胖了一点。”
                      沈越静静的看着玄泽鹤展开翅膀往小天尘峰飞,总觉得它似乎往下沉了不少,不禁有点担忧。
                      玄泽鹤猛然拍了两下翅膀,结果往下坠的更快了,沈越忍不住道:“别逞强了,胖就胖了吧。”这句话差点让他们坠机,好在玄泽鹤多年老司机出身,猛然一个冲刺停在小天尘峰的云梯上,然后怒气冲冲的低下头在沈越肩头愤怒的啄了好几下,差点没叨出个洞来。
                      “……怎么这么霸道啊,肥了是事实啊,还不让人说了。”沈越愤愤不平道。
                      小果子默默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肉。
                      玄泽鹤高高仰起头,鄙视的看了一眼沈越,然后就优雅的飞走了,压根不屑理老树妖。沈越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问着小果子道:“刚刚我是被阿泽这只胖鹤给鄙视了吗?”
                      担忧着自己变胖的小果子没敢说话。
                      “算了。”沈越叹了口气,牵起小果子的手道,“咱们走吧。”小果子乖乖的抓住了沈越的手,两只树妖走过长长的云梯与青石小路,听见了清扬凌厉的乐声随风而来。
                      “真好听。”小果子抬起了头,看向了当空明月,神色陶醉。
                      “确实好听,但未免……凌厉了些。”沈越稍稍一皱眉,他与小果子不同。小果子这八月来长在天玄宫,人类与花草树木的环境自然是全然不相同,再是如何严苛的门规,再是如何清心的律条,七情六欲总是滋生不停,尤其天玄宫以剑为主,剑骨峥嵘气未休,小果子自出生起便呆在天玄宫,多多少少都已经对剑气杀意习惯了。
                      说不定,小果子以后会是个善战的树妖。
                      沈越忍不住看了看树妖中的奇葩战斗树小果子,摇摇头微微一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奇葩之一。
                      他们穿过小竹林即将回屋的时候,只看见宫装女子持剑舞动,她身姿端庄而迅疾,皓腕婉转,裙钗飘飘欲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端静坐在巨石之上弹奏箜篌,神态沉静,眸中藏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宫装女子的舞姿。
                      沈越与小果子几乎都看呆了,一同走到正在啃竹笋的小熊猫边坐下来仔细观赏。
                      箜篌音消,似如珠玉落盘,宫装女子挽一剑月光,似如御风而来的仙子,美艳难言,她微微抬手挽发,柔声问道:“如何?”
                      “还差了些许。”端静指尖轻顿,手掌顺势落在自己膝头,他似乎不经意看了看沈越与小果子,但并没有揭破他们,而是很快把目光转到了宫装女子身上,淡淡道,“你少了一分势。”
                      “哦?”女子微微一笑道,“好呀,你来。”
                      两人便换了位置,女子指尖轻滑,弦歌声响,似如风云凝滞俯身谛听,碎玉山崩凤凰长鸣。她的剑舞输了端静一分强势,但乐音却较于端静霸道张狂许多,若说端静是清风松林自有酣畅淋漓,那女子便是高天孤月夹带风露寒霜。
                      端静的剑舞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但托他的福,沈越总算看明白了小果子早上在乱戳瞎打个什么东西。所以说东西都是一样的,主要是看人(或者说是看脸),那些被小果子打的零散纷乱的招数于端静掌下便是连绵不绝的剑招,落花飞英也难胜万一。
                      那宫装女子的剑舞与端静的也大有不同,大概是她给人的感觉太过凌厉霸道,便差了一些。
                      “啊,果子懂了。”小果子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一下子叫出声来。
                      沈越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然后痴痴的看着端静利索干脆的收剑入鞘,风姿昭昭。小果子扑腾了两下,没挣脱开来,就安安分分的坐好。一听没了吵嚷的声响,沈越的手也很快落了下来,轻轻揽着小果子入怀,认认真真的看向庭中,但就这一眨眼的工夫,端静跟宫装女子却都已经不见了。
                      人呢?!
                      沈越猛然站起身来,小果子踢蹬了一下小脚丫使劲儿蹭了蹭沈越的胸口,抓着沈越的胳膊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你在找谁?”端静轻轻笑道,“找我吗?”
                      沈越一转身,就看见端静站在后面不远处,他看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未散去,大概是很开心的。沈越摸了摸鼻子,几乎都闻到了端静身上与那宫装女子相同的淡淡胭脂香气,其实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端静大概今日跟那位宫装女子寸步未离,一直在一块。
                      “那位姑娘呢?”沈越问道。
                      “天色不早,她休息去了。”端静淡淡道,唇角还微微弯翘着。
                      沈越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点无话可说,最终只是干巴巴的回应道:“哦……这样啊。你们感情很好啊,怎么没听你提过?”问完沈越也觉得有点尴尬,为了遮掩不自然,他很快又说道,“我在这儿叨扰你们很久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么急?今晚就回去吗?”端静有点吃惊。
                      “那我呢那我呢!”小果子仰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沈越道,“你不要我了吗?”
                      “也不是这么急,但是的确麻烦你太多了。”沈越摇摇头先回复了端静,然后穿过小果子的双臂把他举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才说道,“你看你也是不愿意随我回去的,不愿意就留在这儿吧,我就住在万妖谷,隔两个山头就是了,你想我了就来看我好了。”
                      小果子歪歪头道:“我是很愿意跟你走,但是这样的话,我就会很想师尊跟师兄了。”
                      果然是小孩子,早上还哭成那样,现在就为了师尊师兄抛弃“亲人”了。
                      沈越微微笑着摸了摸小果子的头。


                      28楼2015-04-24 02:20
                      回复
                        第34章 男友力遗传
                        接到沈越求助的时候,端静刚开始准备入定,结果沈越一句话就打得他心头清明不复了。
                        再静不下心来的端静默默下了榻,他想了想,便从箱柜中找出一套还未穿过的新制春裳来,然后就去找沈越了。
                        静阳泉生得是活水,平日素少来人,花枝植株长得极快,不少花枝压弯枝头,沉甸甸的。可端静往里头走了一会,才发现温泉四周的花枝几乎秃了个干净,不由纳闷。静阳泉雾气朦胧,别说外头的人看进去,便是里头的人若站到中心里头去,也看不见外头。
                        端静走到泉边,只听见哗哗水声,却瞧不见沈越的身影,刚想出声,眸中便显出一道身影来,不由哑住了。
                        沈越从水中冒出头,背对着端静,平日高高挽起的发髻散落下来,半遮半掩着大半背脊,他生的不算白净光滑,又是满身灼伤,但……却倒也说不上不堪入目。不过这么一瞧,端静才发觉沈越的腰身倒没他想的那般细,也许是平日里衣裳穿的厚了些,腰封却紧了点,才叫他生出那般盈盈一握的错觉来。
                        这么一想,端静面上不由有些发热,便干咳两声道:“我将衣服放在这里。”
                        沈越听见了,便立刻转过身来走过来,亏得他老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道:“真是麻烦你了。”
                        “不妨事。”端静淡淡道,“我去外头等你。”
                        沈越自然没有异议,便点了点头。
                        衣服当然没有问题,而且穿着还颇为凉快,布料也很是柔软贴身,简而言之就是那种一穿就知道贵成狗的衣服。唯一的问题就是,腰封实在是太松太松了,沈越看着只有两个凤凰扣的腰封,默默搔了搔头,然后干脆把它用法术变短了半圈,总算能好好扣上了。
                        等沈越出去找端静的时候,对方正在看花,神色有些忧郁,沈越便问道:“怎么了?”
                        端静头也不转,微微叹气道:“不知怎么回事,泉边的花都是孤枝,可这里的明明都好……”
                        他说了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沈越。
                        无论是从一开始还是之前,沈越一直穿得都是青色长袍,虽然看起来沉静,却也太过素淡了些。端静的新裳向来是他娘亲手缝的,其中心意自然比针脚更要细密贴心,宫装华美,穿在沈越身上,竟无端生出风流多情来。
                        花啊……
                        沈越没敢吱声,总不能跟端静说老树妖洗个头洗的太开心了把你种的花全部都给揪秃了吧,那等沈哥开花的时候端静说一报还一报把沈哥给揪秃了……那沈哥还能做人,啊不是,做树吗?
                        当然,端静一定不是这种人,可沈哥是啊!所以沈哥就是要这么小肚鸡肠……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到所有可怕的结果。
                        “你这么穿,很好看。”好在端静也没有多纠结花,反倒转而赞美起沈越来。
                        沈老树妖俊脸一红,然后羞答答的红着脸道:“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端静:……
                        端静大概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树,一下没能回过神来。
                        糟糕……沈哥浪过头了。
                        沈越猛然咳嗽了两声,淡定道:“咳咳,我伤势未愈,我们还是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路,端静忽然说道:“对了………你……”
                        他话音未落,沈越差点头发都炸了,心想难道终究逃不过秃花的命运吗?然后就听端静道:“这腰封……是不是短了许多。”
                        原来不是……
                        沈越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啊,我裁了一点。”


                        38楼2015-04-24 02:26
                        回复
                          第37章 奇妙的误会
                          沈越站在翠岚的门口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到了一座神殿还是到了一间“蛇窟”。
                          不过就设计风格来看翠岚应该是一条坚持原生态的好蛇,十分亲近大自然啊。
                          沈越抬头看着这一桩酷似埃及神庙基本露天的石柱搭建而成的石造建筑物,难得生出了一点退意:总感觉进去了就会被诅咒一样。不过由于石柱上还缠满了绿叶青藤,旁边长着一堆又一堆的大树,形成一个天然的树冠穹顶,牢牢遮住了这座建筑物。
                          怎么讲呢,这种浓烈的异域风情……
                          话说蛇居然是这种风格的吗?不是吧!沈哥好像看动物世界的时候……虽然也没看过多少期啦,但感觉上还是觉得蛇应该是没有这种情况的吧。虽然说也可能跟蛇本身造不成屋子有关,但是种族特性有差这么大吗?
                          沈越犹豫了好一会才进去。
                          这栋建筑物——反正沈越不敢叫它是翠岚的屋子,大概是因为绿荫的关系,变得很是清爽凉快,身处其中也颇为放松。沈越深呼吸了一口,颇为喜悦的四处走了一会,打量着日光下的绿叶青松,差点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是来找翠岚谈谈心而不是来观赏植物园。
                          但是当沈越大概快要走到中心的时候,也就是唯一没有被树冠遮住的一个中心圆点,日光最明显的地方,一种湿冷滑腻的触感蔓延上了沈越的神经。沈越几乎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感觉到那有点粗糙与冰冷的感觉透过衣物攀附上他的脚踝与小腿,同时贴在了他的背脊上……
                          当翠岚把蛇头面对沈越的时候,他刚对着老树妖脸上那半张面具吐了吐信子,就被回过神沈越劈头盖脸的抽了一顿,藤鞭松劲,打在身上虽说不上极疼,却也挺叫蛇吃不消的。
                          “做什么呀。”翠岚不满的嗔怒一声,重新化为人形,他衣服变化的极是松垮,很容易便看见了他胸膛脖子与半张脸被沈越方才抽出的红痕,不仅明显,还颇为……叫人深思。
                          “我问你要做什么才是!”差点没被大头蛇吓掉半条老命的老树妖脚都软了,赶紧让地上的小树藤长大,催生出一张天然藤椅来,然后动也不动的一屁股坐下去。翠岚也走过来几步挨在了藤椅上坐着,他衣尾下拖出一条长达数米的蛇尾,七弯八扭的堆在地上,色泽倒是挺漂亮的。
                          “原来老树爷爷有这种兴趣。”翠岚一扬眉,指尖暧昧的划过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哼哼笑出声来,他眯着眼一脸媚意,娘得沈越直起鸡皮疙瘩。
                          沈越坚决道:“我没有这种爱好!也没有这种兴趣!你再这样我就要吐了!说起来你叫翠岚尾巴却红的跟红烧肉一样真的好吗?!”
                          “什么红烧肉啦!这是火晶的颜色啊!火晶不会讲吗?!”事关本体美貌程度,翠岚也顾不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伸手一指尾巴就开始跟沈越吵,“树爷爷就是树爷爷,你都是什么年代的想法了!火晶跟红烧肉能比吗?!”
                          “不就是讲起来好听点吗?好啦好啦随你便啦,火晶就火晶嘛,哎呀你这个名字真是……红配绿,赛……”沈越看着翠岚扭来扭去的蛇尾,头皮发麻的没敢说下去。
                          “什么?”不懂人间俚语的翠岚好奇道。
                          “……没什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沈越跟翠岚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所以说,咳,你到底跟辟风是怎么回事?”沈越干咳了两声,重新回到了他最初在意的话题上,这几天他觉得自己越发像是一家之老,还是曾祖父那一种看透沧桑基本上呆在家里养花种草透着神秘跟智慧感的老人家,专门负责协调矛盾跟小年轻的感情问题。也就是俗话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沈哥既是老,也是宝。
                          “就那样。”一听有关辟风,翠岚就开始无聊的卷自己的头发,神色淡淡道,“我想吃了他,但又不能吃了他。”
                          “吃?”沈越脑子里浮现出了辟风啃猪腿的模样,微妙的看了看翠岚的肚子,委婉劝道,“蛇虽然能吞下大型的动物,但辟风的原型都跟山似得了,你也不怕撑破肚皮?”


                          43楼2015-04-24 02:28
                          回复
                            第45章 见一下家长
                            事实证明,业余果然干不过专业的。
                            沈越默默在坐在华美的宫殿里,觉得自己傍上的这条恐怕不止是个大粗腿,还是个大金腿。
                            紫霄皇朝位于北疆,终年积雪不化,据说是因为端静他爹喜静喜寒,端静他娘才特意在这建起一个皇朝来,简直大手笔的可怕。
                            当真是应了一句……
                            紫皇宫门重重开,仙人飞入帝家来。
                            清风吹落珊瑚雨,玉树琼枝装帷台。
                            虽然看起来很唯美但是貌似完全不通也跟雪毫无关系呢……咳咳咳就当没看见好了。
                            抵达皇朝之后,端静跟荀齐光就有事离开了,临走前端静让沈越呆在寝宫里等他,当然如果沈越想出去也完全没有问题,随便玩。不过沈越也不敢太失礼,就老老实实的坐在端静的椅子上目送他们远去,然后自己琢磨起宫殿里的摆设来了。
                            床头摆着盆青翠的烟萝,娇艳欲滴,沈越凑过去看了看才发现烟萝的枝叶与茎上缠着一块灵髓玉,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简而言之就是这家人养了盆花,还特意买了块养人的上好宝玉用灵气给养花。本来沈越想这应该算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了,哪知道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太天真了。
                            优雅纤细工艺无双的青铜灯台,浮现于顶壁的凤凰游幻像,燃着香料双目生光的水麒麟香炉,雕刻着流云弯月的漂亮镜子……
                            等绕过一架很长很长的美人屏之后,沈越还发现了一个小莲池,小巧可爱的透明冰晶铺满了整个边缘,水清澈至极,还养着色泽艳丽的两条锦鲤,湖中心绽着一对双生莲。
                            至于那张沈越唯一没看过的床则悬挂着朦胧轻薄的鲛绡,委地五米左右;沈越亲自上手摸过,确定绝对是真品鲛绡。反正里面什么样沈越实在是没敢看,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澎湃的心潮了……
                            完了完了!沈哥泡了个养不起的汉子!
                            不过说到底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宫比宫,气死妖……沈越想想妖城那间宫殿跟这儿一比,先不要说整个格局,就单单跟端静的寝宫比,都输在了起跑线上;哪怕不说品位、哪怕不说格调、哪怕不说布局、哪怕不说摆设……那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那个某种意义上的“肉池肉林血腥地”妖城王宫……还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档次都不在一条线上。果然皇宫这方面还是修真的或者人类做的好,他们妖城那边全都是一群业余妖族……
                            沈越看完了整个宫殿,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这棵树没别的什么其他长处,就是心宽,起初虽然诧异惊讶了会,但仔细想想反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就自顾自的趴在窗棂边看风景。透过蝙蝠花纹的窗棂,外头的世界一片雪白苍茫,倒是盛放着十几棵花树,这些花树的花瓣也很是奇怪,都是一些晶莹剔透的碎晶,看着像是晶花,混在雪中也分辨的并不很是清楚。
                            但是风里有幽香。
                            又清冽,又寒冷,却透骨生香。
                            沈越原以为是花香,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是一个人身上传来的香气。
                            这个人走过长廊,步下阶梯,踏着白雪缓缓向沈越走来。说良心话,这个人的外貌绝不是沈越见过的人里头算是美的,非要比较起来,大概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上那些一点的程度;但他身上有一种几乎叫人平静下来的气质,安详而宁和。
                            他有一双很明亮却略显得忧郁的双眸,望着人的时候,几乎令人生出天长地久的错觉来。
                            沈越在猜他是谁,但是老树妖毕竟还不是很熟悉端静家这边的人,倒也没什么思路。
                            这个人走得不紧不慢,气度雍容自然,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沈越正对着的窗棂外。他穿着件蓝白色的长袍,胸口配着一块玉,清逸高雅,难言其风姿昭然。
                            “你来了。”这人微微笑道。
                            他说话的神态很是熟稔温和,仿佛是来迎许久未见的亲友一般,一举一动皆叫人如沐春风,挑不出一丝差错来。
                            沈越讪讪道:“是……是啊。”
                            老树妖心想沈哥跟你很熟吗?他倒不是嘲讽,是真心迷惑不已,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但对方的态度却这般自然的亲昵与温和,反而让沈越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即将步入老年痴呆了。
                            这人细细看了看沈越,然后解下挂在脖子中的那块玉来,红绳衬着他雪白的手指显得格外妖娆了几分。


                            56楼2015-04-24 02:34
                            回复
                              “不必紧张。”他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招了招沈越。
                              沈越虽然觉得这样很像被使唤的小土狗,但是还是乖乖的把头靠了过去,难得有点被长辈宠爱的感觉。那人将红绳系到了沈越脖子上,然后顺着绳线单指抚摸上了玉,细细的摸了摸上面的“富贵安康”,然后轻轻道:“你跟小肃,会好好的,天长地久的过日子的。你喜欢他,但我还想问问,你有多喜欢?为什么喜欢?”
                              “天长地久是多久。”沈越反问道,“那么,爱到怎样又才算浓情蜜意?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很开心,很快活就足够了。若喜欢能讲个一清二楚的话,我大概喜欢他的长相,也喜欢他的性子,久了,便有了感情,喜欢不喜欢,会不会在一起一辈子,这种事现在许诺了便能做承诺吗?能过到一辈子,才可以说是一辈子,否则跟空谈有什么区别呢?”
                              沈越愤愤说完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刚刚被挂上的玉,摸出四个字来——“富贵安康”,心想是不是还有“如意吉祥”。
                              “不好意思啊……”沈越道歉道,“随随便便就对你说出这种话来了……对了,这个……”
                              那人发出低沉而又温和的笑声来,似乎并不以为意,他那双忧郁的双眸也微微染上了一丝暖意,浅浅笑道:“难怪小肃喜欢你,时候不早了,他该回来了。”
                              这话语焉不详,可那人却很快就离开了,沈越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你的玉!”
                              沈越终于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急忙忙喊道,风送来那人声音淡淡:“长者赐,且安心受着吧。”
                              长者……
                              端静的哥哥吗?还是叔父?师父?伯伯?堂兄弟?舅舅?小叔子?二表哥?……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爹啦,端静他爹走的完全就是冰山美人路线,跟刚刚那个人画风完全不一样嘛。
                              所以说小道消息或是外人语传实在不可信。
                              说来沈哥白赚人家一块玉心里很是有些小忐忑不安啊,赶紧摸摸胸口压压惊,话说端静家真是美人备出啊,之前的荀齐光虽然生得不是很端庄正气,但却也有些邪美跟纯净可爱的糅杂感。刚刚那位也是典雅气质型的美人,颜虽然说不上相当好,但无奈气质实在太佳,长辈风范又足,很是君子温良。
                              树爷爷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长辈了呢……
                              不过年龄大概比沈哥小吧,端静今年也就两百多岁,这年下值就差了沈哥八百多岁,但要是往沈哥实际了算,沈哥现在也就一百多岁,所以还是一对……年龄相差不对的情侣。嘛嘛,树爷爷也是可以装嫩的……啊不是,本来就很嫩的嘛。
                              如那人所说,端静的确来得很快,同时来得还有端静他娘。
                              看到某位眼熟的宫装女子的时候,沈越实在忍不住苦笑了,果然是丈母娘。
                              云素衣一看还是沈越,也很是毫不客气的对自家宝贝儿子说道:“我倒没想到你还是选了他,不过你喜欢,自然比什么都好。”
                              所谓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云素衣虽是女子,然而生性落落大方,比之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倒叫这柔婉名字生出三分气势来,硬生生平添了“揽尽素衣天香、倾尽玉酒国色”的霸道,约莫这年头名字也可做月老拉红线,她那爱侣倒真真是素衣添香。
                              端静对母亲大约也是没辙,只是微微笑道,并不说话。云素衣这才转过头来细细打量了一会沈越,忽然面上笑意一凝,随即露出愈发欢愉快意的笑容来了:“你很好。”她快步走上前来,满是欢喜的瞧了瞧沈越胸口的玉,眉目间竟带出半分柔色来,态度立刻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温声道,“好孩子。”
                              这家人都喜欢说你很好吗?!
                              沈越有点不知所措,恨不得发个求助帖,贴名就叫:《树洞:恋人的家里人跟他都喜欢说你很好,我该怎么回答?》
                              等等……沈哥就是树还树洞什么,把自己挖空了?
                              “原来你见过父亲了。”端静也上前一步,从衣裳里抽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来,写得不是“如意吉祥”,而是“福泽绵长”。
                              按照普通的电视剧流程,沈越觉得自己可以跟端静抱头大哭喊道:原来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但事实上,老树妖只感觉到自己那颗八卦之心发现假料后的心碎。
                              说好的冰山岳父呢!摔!每次都不让沈哥好好的正经的见家长!还能玩耍吗!能吗!还能好好的谈恋爱吗!能吗!


                              57楼2015-04-24 02:3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