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被独自抛下的矮人战士靠在坚实的洞壁上,低低地拱起后背,握紧战锤面对朝他围过来的一大群骨头。
“陶德执行官阁下!这不公平!”恢复了神志的米尔薇同时也恢复了她无所不在的荣誉感,“我们会因为他是敌人而举起武器,但不会因为他是矮人而举起武器!”
“人活着总有不公平,只有死了才是最大的公平。”陶德面带戏谑地低声笑道,活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又像一名见到迂腐书生的奸商。
“跳板决斗!”捂住自己手腕的艾舍尔高声喊道。
他喊的是一句源自荒蛮时代的维库语。在那个时代里,尚武好战的维库人经常在战场上形成势均力敌的僵持局面,直到最后一个人。为了避免这种无意义的厮杀,各部族间逐渐形成了这样的一种风俗。当双方都认为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时,往往各自选出一名最为勇武的战士,在一块不长于二十呎不宽于一呎的架空木跳板上进行格斗,直到胜利者带着失败者的首级从木板上下来:他同时也将为自己的势力赢得整场战斗。
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战斗的多样化,决斗场上越来越难以看到跳板,但是决斗的习俗和规则却被维库人后裔保留了下来并且一直流传到今日。
当年的黑石之战中,人类联军统帅安度因•洛萨爵士就是在一场跳板决斗中命丧兽人酋长奥格瑞姆手下,占尽人数优势的联军几乎就要遵照古老的习俗不战而退。结果由于奥格瑞姆并不完全理解决斗规则未能及时砍下洛萨首级,被心思缜密的图拉扬抓住漏洞宣称决斗无效,反倒一举扭转战局。
所以现在,精灵法师在这些生前大多是维库人后裔的骨头们面前喊出这句话,显然已经从法理上给陶德出了一道难题。
没有人会怀疑骨头战士们的勇敢和无畏,但是如果一个骨头勇敢到试图和矮人正面决斗的地步,还不如称其为愚蠢更为贴切。陶德当然可以干脆利落地拒绝决斗,但艾舍尔相信,一个跳着华尔兹舞步上战场的执行官决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敌人性命而把自己的风度抛到一边。
陶德仔细地看了看艾舍尔,最后把目光落到他无力蜷曲着的手腕上:“悲天悯人的法师,别忘记他刚才踩断了你的手腕,你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做出精确的施法动作了。”
“所以我更不能看着他死在您手里了。”艾舍尔极力绷紧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嘴唇,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能够找到破绽的情感。
陶德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他带着欣赏的目光朝艾舍尔点点头,在转身离开前顺手从身边抓住一个瘦弱骷髅的脖子,把这个只剩几颗牙齿能咬人的低等杂兵扔到矮人身边:“死誓者接受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