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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亲半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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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克理


1楼2015-04-28 09:40回复
    离家之前母亲大人千叮咛万嘱咐,无外乎天子脚下莫要惹事,以及,到了长安城安置好,先去赵府一做拜访。原本殷家除了在长安有些生意上有所往来的伙伴,倒是别无什么亲故的。可巧昭佑二年的时候,母族颍川赵氏那边直系里出了个有能耐的主,一举文举夺魁,自此落户长安,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当年听了消息,于家中没少被父亲絮叨几句。也难怪,殷家祖上经世,及后子孙渐式微逊才,从官宦之家落为儒商巨贾,到底还是会眷恋怀想当年风光。也因此,代代门主,即便商运恒通,也各个心里存着几分对祖上荣光的愧怍。心里作想着这些乱无头绪的事儿,想着与这小子也有几年不曾见过了,嘴里叼着根草芥漫不经心的背手走在前面,多宝抱着一大摞礼品跟在后边。及至到了赵府门前,从苦于无法解脱双手的多宝怀里抽出拜帖,懒洋洋的两指夹着丢在应门人怀中,随后便倚在门边,手搭个凉棚眯着眼看这六月的日头权作等候。


    2楼2015-04-28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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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来沧海事, 语罢暮天钟. 明日巴陵道, 秋山又几重. 】
      在昏暗的小室之中,一盏小小的铜莲花式油灯供奉著一朵弱弱的火焰,虽然从左侧木窗会洒出些许阳光,可是不知为何,一入了小室,便像是被房中的黑暗所吞噬了一半,灰飞烟灭。只有小室中的那一盏小小的油灯,能够维持著屋内的小小光明,而赵克理则盘腿坐在其中。
      半倚著贴地的胡榻,赵克理一手扶著额,另一手垂在弯起来的膝盖上,手中紧紧握住的,是边疆发来的卷轴。而在他胡榻四周的地上也布满了同样的文卷,在墙边,在角落,甚至在墙上的架子都是被麻绳绑起来一堆一堆的卷轴。而这,也只不过是他所要处理的九牛一毛罢了,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下朝以后,入衙之前,又或者上朝以前,回府以后,挑灯夜看罢了。
      “大朗,府外有人递拜帖,说是大朗你的表家。”
      那是自家女婢的声音,也是唯一一个能够靠近这家小室的下人。小时候是赵克理的女婢,与他同岁,也算是最清楚也是最亲近的人。与赵克理,更是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关系。
      “可有凭证。”
      因为刚刚假寐不久,赵克理的嗓音还是低沉得沙哑,眼睛缓缓地张开,长长的睫毛像是一道帘子,遮住了眼神中那不悦的寒光。礼部员外郎,只入仕开始,便有无数人打著乡中故亲的名号来投。先不说官员要懂得名节保身,单单是他所接触的一切,就足够让他保持十二分警惕。赵克理是用间的人,他又何尝不知道,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外邦的密间。
      “拜帖上有凭证,而且,婢子也见过那郎官。”
      赵克理在小室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来,起身走到门口处,推开了木门。一瞬间,室外的阳光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野狼一般,一瞬间就冲入了小室之中,将那小室中的黑暗咬的支离破碎。他皱了皱眉头,然后随手就将手中的卷轴扔回小室里,反手就关上了门。
      “唤他到主厅去吧。”


      3楼2015-05-02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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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几,方才通报的人便返还,此次身后有名侍女一同前往。远远看着,观妆扮衣饰,很显然这跟这门口通传之人不可同日而语,十之八九,是近得身边儿的人。待他们近了,一看便眉开眼笑,虽然这侍女名儿我是记不分明了,不过这样貌我倒是半点儿不差的记得,此人与自己这位表兄同龄,如今的样子,活脱脱便是照小时候那个廓子长大了来的。嬉皮笑脸的同表兄的侍女扯了几句,便听她妥帖转言,将自己往主厅引。跟在她身后回廊穿行,背着手心里感慨,莫怪人言仆似其主,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主厅里,显然赵府的仆从都被他调教的很是得宜,各司其职互不干涉,虽客侯于厅,既不会令其感有所怠慢,也不会过分殷勤。还是一句话,似主。接了茶置于一旁,一贯不是个闲的住的人,与其耳观鼻鼻观心等着官爷表兄出来,倒不如在这厅里随便转转,也算不上僭越。实话讲,还是那些家学毛病发作,一会儿抬首看看堂前的匾额研究刻印,一会儿看看厅中所摆木具质地,倒也不觉无趣。正端详着厅中所摆的一处盆景,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渐近,显要入了门槛。也不回身,自顾自看着,随口招呼着。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守义兄这是拐着弯儿想留我共膳啊。


        4楼2015-05-02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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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虽不及霍大将军,但只要赵某一日留在礼部,娶妻成亲一事,便是不想一提。”
          赵克理脸色如常,状似坦然地说出了冠冕堂皇的话语。但心中到底如何想的,又岂能是外人能够得知。只见身旁婢女沉默不语,依旧是款款而立,对殷子珩所言一贯无视之。就连眼皮只有在听到赵克理说完口中所言之后,不容人轻易察觉地微微一动。
          随时不易察觉,但赵克理与她日夜相伴,又岂能不知那轻微的异动。只见他轻轻地敲了敲桌上的茶杯,杯中空灵的回声响起,那是赵克理提醒对方要添茶的举动,也算是一种暗下提醒的指示。
          “我本就有公务在身,家中老父已习以为常。但你早过而立之年,又为何浪荡至此?”


          IP属地:加拿大9楼2015-05-13 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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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所思何事?“
            眼看着殷子珩落荒而逃,立在一旁的婢女方才缓缓开口。她眼中的赵克理正扶着头,双眼直视着逃离赵府的身影。她深知每当自家大郎作此举,便是在深思。
            ”你观此子如何?“
            赵克理心事重重地开口,脸上早已卸去方才铁面无私的模样,换上的,只有疲倦与无奈。在此女面前,他不需多做掩饰。他知道自己与她自儿时相随,早已一命双生,口中所出之言,除心中所想,再无别话。
            ”口中所吐非真言,但依我看虽不中亦不远矣。举止虽浪荡,但知进退,若入大郎船上,不失为好事。一来顾上族中情谊,二来也算让圣人看到大郎的弱肋。“
            婢女看了赵克理一眼,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也说中了赵克理的心思。其实赵克理要问的,不过是要平衡朝堂与族中。这时代之中,忘宗忘祖者,万死不得其罪,就算如赵克理也不能免俗。但一旦邀人入屋,又怕被朝中大员批责乡党之嫌。而婢女所说,也算是以退为进之举。话中虽少了对圣人的恭敬,但在二人所在之处,也不算太过。
            ”若等他有求于我,再雪中送炭也不迟。“
            赵克理眼神之中穿过了大堂,仿佛看到刚走出赵府不久,脸上露出笑容的殷子珩。


            IP属地:加拿大11楼2015-05-17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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