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风吹大的孩子
题记：十一年的遇见，那个花果园彭家湾的女娃在她妈妈的城市上大学了。
一路跑来，像她哥哥们
原样，也是被风吹大的野孩子。
所有从毕节到北京的风
都曾盘踞过韭菜坪的石林柱子
都在林立的高楼上盘横
甚至是夕阳西下
西山脚下人家的屋瓦片，一夜
一夜翻动千年的雪月，听起来
像是挂上秦时的万里长城墙壁
笔直的弄玉笔直的箫笛和羽声
沿凤凰岭——佛山——稻香湖
曹雪芹赤脚采草药的那些小路。
第二日清晨，山野里湿漉漉的，
大觉寺门前的导轨两旁
除了梧桐雨迹，还有黑白羽毛。
火车从灵鹫那边开过来
有没有人知道
究竟是凤凰无去还是墨鸦来处？
真想啊，一翅膀飞回十一年前
看一眼花果园彭家湾的桃花开。
——2015年3月20日晨望京桥东，
3月21日晨【芙蓉小镇】

01、只有花朵，在等潮落之后的风
快到夏天了，
夏天快来鸟。
安静下来，隔绝那些关于那些的一切
比如闪光灯和许多莫名其妙的眼珠子
躲在孔穴里
像蝉的前身
等待……
关进铁笼子里的石头在地底下的幽深
晦暗、潮湿……
左拐右拐很多脚步组合的奇门遁甲中
潮涨潮落的海底，你知道的
春天的钱塘潮，很壮
很美，观潮的人很多
很美。只有花朵，在等潮落之后的风。
——2015-05-01 晚

02、风之招摇刺梨蓬，鱼入蓝溪
先秦人的故乡在牛背上晒
牛郎、流浪……
不像唐宋人的长得水灵灵
青莲如月、东坡如梦……
算来我也是牛背上的孩子，
我的故乡，究竟长成啥样？
驼背弯腰的马桑树上
结满灯龙的星辰岁月。
我们爬上去，伸出两只小手
犹如捧起夏天的流萤
听树下的马蹄、笛声……
粗鲁的酒话
喊着女人的小名发飙飙山歌，
好比铜锣里的哮天犬在咆哮
镶嵌在月华里的桫椤
树下，一把斧子
一个人，高举着
宇宙万物金木水火土的传奇：
春花不会解开姑娘的石榴裙，
她侧身含笑，侧脸含羞……
只有夏天的犁铧会搅拌泥水，
插秧之夜，月光下的好花红
风之招摇刺梨蓬，鱼入蓝溪
石头静默：什么也不说。
——2015-5-2 上午 北京朝阳

03、结绳记事，风过石头书
风，能解开那些远古先民的绳结吗？
所以你问我谁能解你心结的时候
就自然冒出这一句：
花瓣，会为追随风的方向不作声。
因为她会惊恐蓝天爱上绿地的时候
黄天后土风的轻过，而叹息
功德感天的仓颉，赢来一场谷子雨。
麦田里奔波的云影，赤脚踩的舞蹈
很久很久以前就系在九色羽的细绳
一个海一个浪堆砌的
石头记事：我的情书
——这辈子的你，究竟能不能收到？
——2015-5-2 正午

05、聊斋清风，蓝姑娘和紫姑娘
西南的春天每年来得会持久一些。
北方太短，北京这里
刚来就没了，除了公路栏上
挂着七色花瓣的微笑，万条绿丝
垂吊在如雪飘扬的柳絮或杨花间。
暮垂的星灯，随清风弄聊斋——
婴宁的微笑，开始怀念小桥
流水下的紫色音符：桥边的小乔
初嫁，笑得好蒙很娜像丽莎。
所以婴宁不是一个名词是形容词
——形容笑的长短高低赤橙黄绿
青色的山、山里山外和山村
蓝色的漂泊者——单眼皮的流云
紫色的音符——小桥的小乔怀恋
流水，半只拖鞋载着的江南之蓝
彩云之南，半两月光：
一个姑娘蓝色，另一个紫色，而
荷尔德林背着古铜色的小镇西去
天尽头，婴宁不是人与狐
是鬼的后花园一朵女贞子的爱情。
紫头发的姑娘“撄而后宁”而后
怀孕，一个大脚印里的象形文字
音符的感叹：指尖弹笑的丑奴儿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2015-5-3 上午 北京朝阳

07、风中花瓣，爱在黄海岸
我对于爱情要求并不高：
只是想躺在你的怀抱
数数几颗寥落的星辰；
只是想装进你的身体
游一游桃花源地的花海
做个光屁股坐田埂少年
不知秦皇
不识汉武
只见有我迷恋的老水车
旁边站着的红衣少女啊
是我不老的梦
萦绕在黄海，那片水域：
首尔、平壤和山东半岛
之间，蜃楼又要起航了。
千帆过尽，你
还是我的海：此岸彼岸
花开花落的风，还在唱：
白头发飘起来吧，女孩！
2015-5-3 21:07 北京朝阳

08、风，人首蛇身
Girl，走吧！
快快放走那只狼，收起你的飞花
去找你的北极熊；收起你的玉叶
向七只小羊羔告别，去追随北斗
熊尾的方向：东南西北春夏秋冬……
风的行走，不是旅行，是要（乞）
盗走你的心脏地图，从一朵花里
捉住两只蝴蝶：一只红宇宙
另外一只是黑的。Go，女孩！
从堆石记事到结绳记事
从九宫八卦到象形文字隶书一统：
风，人首蛇身。
文字，走到徐霞客这里
变成黑色蚂蚁戴上母亲的远游冠
独立行走——
十六个省，从黄天厚土到我故乡
——高高的乌蒙高原。So，少年
走吧！远古的我们饿了！
2015-5-4 17:04 北京朝阳【芙蓉小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