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人说,控制欲望的最好办法,就是有另外一种更强烈的欲望来压住它,所以,那种每次吃完药都精神恍惚头疼欲裂的的感觉,都是阿言用身体在帮我压制那种欲望。久而久之,吃药变得不再那么痛苦,反而变的更加依赖那种药,我一直企图问啊言,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药,她只是说,药效会比较强,但是好的也比较快。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药效让我欲仙欲死,我常常会觉得眼前出现很多我不认识的人的面孔,也会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在那段日子里,阿言出门的时间没有变,可我却觉得她回来的越来越晚,好几次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摔东西,撞墙,折磨自己,或者折磨她。】
【往后的日子里,茶庄里的茶收获完了,啊言不用再去采茶,每天都在家陪我,药也不是一天一次,而是只要我想要,她就会给我,然而有时候她也很奇怪,宁可要我痛苦的发疯,也不给我。那段日子是说不出来的纸醉金迷,浑浑噩噩,啊言似乎总是怕我离开,每次都要我反复发誓,一定不离开她,她才肯把药给我,然后是疯狂的zuo爱。至死方休的jiao欢。】
【似乎我忘记了我最初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也忘了我还要去找一个人,完全丧失的意志让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我曾经对着镜子好好的看过自己,胸口有一个非常狰狞的伤痕,硬生生的像是被腕去了一块肉,于是愈合的地方非常不平整。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感觉自己恢复的非常好,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我就跑出去很远,很远,我撞到过一个人,他指着我说着 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这个人好像画像上的人。】
【画像?为什么他会见过我的画像?难道……真的有人在找我?然而还没有等我出口,我就觉得浑身有好多蚂蚁在咬我,身边的人,都拿着锄头要砸死我一样,那天我是被阿言找来的几个村民绑回去的,他们说我疯了,说我已经上了瘾,必须马上戒毒。也就是在那天,阿言才对我坦白,她一直有在我的药里加一种特殊的药引,一种让人上瘾的东西。】
【阿言一度狠心不曾给我药,任凭我自残,或者打她骂她,她都没有服软,只有等我求她,说我一定不离开她之后,她才会给我。于是逃跑的信念越来越强烈,我只有一次真的逃的比较远,但是四壁陡峭的山太难翻越,我再一次跌落谷底,命在旦夕。】
【养伤的期间,我一度放弃求生的念头,昏迷不醒,阿言抱着一件带血的盔甲,她说,她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穿着这件衣服,她在我耳边说了许多以前绝口不提的事情。记忆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冲破枷锁,翻涌浮现,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在一瞬间全都迸发,不可收拾。】
【那件盔甲,我认得,是信扬的,而我,叫鄂卓霆毅,我最爱的人,是爱新觉罗章尔,她还怀有身孕,在京城等我回去……我是从江心坡野人谷上的悬崖坠落下来的。种种前因后果,一一摆在我的面前。唯独啊言,我不知如何面对……】
【那个曾经见过我画像的小哥,找来了一群人,他们见到我的时候,都行了大礼,跪在地上说着谢天谢地,说信扬从未放弃过找我,他始终不相信,我已经死了,所以一直派人留在云南搜寻我的下落。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启程从云南回京城。】
【鉴于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和随时可能发癫的自己,我无法说出口如今的境地。他们说一旦发现我的下落就要马上禀报回京,硕托一定要亲自来接我。至于现在,要我好好养好伤。那天的阵仗吓坏了这里的村民,也吓坏了阿言。她说她知道我或许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她没有想到,我口中的那个最重要的女人,竟然是大清的公主。】
【她癫狂,威胁,哭闹,我都静静听着,一言不发。所以当毒瘾发作的时候,她冷漠的笑着,她说只要我答应她留下来,就让我永远不再受折磨,只有云南,才能很快找到这样的东西,离开这儿,我就没有了。任凭她怎样诱惑,怎样挑衅,怎样叫骂,这一次我都没有求她,因为我现在很明白,谁都无法阻挡我回京的脚步。多少次磕的头破血流,死去活来,我都没有开过口,饶是最难受的那次,直接把手伸进了烧着的火笼里。她大骂尔尔是个恶毒的女人,因为尔尔要我死在云南,她说这个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在理智的情况里伸手打了阿言。】
【我不需要别人能懂,我也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样做,我很清楚也很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那样放肆的对我说话,可以拿着我对她的好去浪费,没有一个人,包括我在内可以骂她。没有人,从我娶她为妻后开始,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啊言,硕托来接我的时候,他说我一点儿没有人的样子,离开这个地方的那天,阿言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霆毅……雷霆万钧的霆,坚毅不催的毅。
【阿言说她准备嫁人了,为了忘记我,为了我对一个女人的执着。但她直到最后都还是说,那个女人不懂得珍惜我,而我唯一对她提起尔尔的一句话便是】
只要我懂得珍惜她,就够了。
【踏上回京的路途,我跟硕托用最简短的语言彼此交换了一下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尔尔的孩子没有了,我一度自责到觉得根本没脸回去见她,我很后悔当初的年少气盛,当时的好胜心怎么那么强。这场仗打的如此艰难,虽然结局已是皆大欢喜,然而对我来说,我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然而留给我痛苦的时间太过短暂了,每当我毒瘾犯了的时候,根本六亲不认,打伤了硕托,也打伤了好几个兄弟。这一路几乎每天只能把我捆在马车里,要么就打晕昏睡不醒。其状,真的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