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吧 关注:511,067贴子:7,666,288

【原创】《曙夜》——在没有丧尸的末世里,你该选择做什么?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浙江1楼2015-05-23 11:20回复
    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之后,地球上的人类所剩无几。
    在这里没有丧尸恶魔,只有分散在各地的幸存者,一切只为生存下去。
    人类文明依旧,人性弱点暴露无遗。
    人之善,犹水之就下。性本恶,其善者伪。
    当周围世界上只剩下你孤单一人,或是一个团队时,你会选择做什么?
    是重建昔日,还是苟且偷生?
    末日之后,曙光迟迟不来,苦等了黑夜里的人。
    【之前没看吧规,导致帖子格式错误,现在重发】


    IP属地:浙江2楼2015-05-23 11:23
    收起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第五章 收费站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病能通过空气传染人的。”段可说,“你不知道?”
        我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我在宿舍憋了一个星期,出来就看到成片的死人,我怎么知道这病是怎么传染人的。不过我没有说出我的经历,只是机械式的朝她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段可理着头发靠到了高速路旁的铁栏上,叹气道:“这么多天的路你白走了吗。”
        段可盘起她的头发,将她遇到我之前的事情大概给我讲了一遍。
        在病毒爆发前,段可和我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不过比我小两届。学校开始慌乱的那一天,她和同寝室的两个同学,选择留在了寝室。和我一样,似乎她们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那天下午很平静的就度过了。到了晚上,段可的两个同学开始闹头疼,紧接着就是不停的流鼻血、体温变动剧烈。最后抽搐着停止了呼吸。段可还强调,最后她们的面部都呈青紫色。
        我回想起这两个多星期来见过的尸体,果然和她说的一样。
        但段可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两个室友停止呼吸后,段可就是独自一人在寝室里面对两具冰冷的尸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是如此近距离,如此突然。段可立马就跑出了寝室,进到另一间门未关也没有人的寝室。
        试想一下,大晚上的,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几分钟后就成了僵硬的尸体,别说是一个女生,就算是一个大老爷们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吧。讲到这里的时候,她很快带过,毕竟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她没有跟我描述她的心理活动,只跟我讲她靠着好几间寝室里留下来的食物和自来水存活了下来,直到她发现了我。
        我开始有点佩服她了,佩服她的胆量,换作是我在宿舍遇到这样的情况,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是说,你的两个同学,在寝室里就被传染了?”我问她。
        她点头,把头别了过去,说:“嗯,就在我的身边,她俩停止呼吸时我还拉着她们的手。”她的眼睛湿润了起来,“都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讲实话,听段可说完我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我在高速路上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死人已经见得够多,早已说不上什么同情心了,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比这些死人好得了多少。
        虽然起初我觉得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瘟疫,但现在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如段可描述的那般,这种病能够通过空气传染,我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到现在才碰到一个活人,哪怕我走出学校时内心再冲动抱有再多希望,也差不多被这末日般的环境泯灭掉了。
        我跟段可说我要回家,因为那里可能还有人。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只是在说服自己,为自己找到一个目标罢了。
        但一直以来都未想通的问题是,假如这种病毒已经到了可以灭绝全人类的地步,那为何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我还能够在这里边吃东西边谈话?
        我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段可,她仰起头使劲眨眼睛,想把即将流出的眼泪抑制住。“我想过了,我能想到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你和我,或者所有现在还活着的人,身体里刚好有这种病毒的抗体,才能免疫这种病毒活到现在。”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立马拍了一下大腿,你别说,这样一想还真有点道理。在没听到她的想法之前,我一直将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归功于自己留在宿舍的正确决定,没想到自己只是运气稍好了点罢。
        “你是学医的?”我立即问道,但又立即想到我的学校不是医学专业。段可摇头,笑着说:“不,我学会计的。”
        世界上有两种事情是最让人沮丧的。一是你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二是你所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刚好被现实印证了。我不知道现在我属于哪一种情况,但至少段可讲的故事还是让我感到非常沮丧。
        既然“奥提米特”能通过空气传染人,那以前所有的隔离措施几乎都被轻松击垮了。看来回到家找到父母,见到朋友的希望又渺茫了许多。
        沮丧也是相当短的一段时间,但我现在还活着,能呼吸能走路,而且还找到一个同伴,我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我拍了拍段可的肩,“会计好,咱继续走吧。”
        一个人的内心在经过长时间的独处后的确会变强大很多。就算现在冲出来一个人说我的家人朋友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还是会朝着我家的方向继续走下去。这与信念什么的无关,我只是想在这样的世界里找个目标,找点事情做。
        我俩就这样盯着路面一直走,我在前她在后,没有再说一句话。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既无聊又尴尬的过程,但段可从未抱怨过,一直安静地在我后边走着。
        等到“重庆”字牌的高速收费站出现在眼前时,已是傍晚时分。
        只见百十来辆车好似汽车长龙的龙头,凌乱地停放在收费站前的扇形区域,有的甚至冲上了收费岛的水泥台,也有好多侧翻在路旁的排水沟里。映着夕阳的暖色调,眼前这番情景比高速路上的汽车长龙还要令人震撼。这想冲又不敢冲的架势,以前肯定有军警在这里设过关卡。
        一阵风吹过来,顿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段可立马蒙住了口鼻。尽管这种味道一直都弥漫在周围,但这么重的味道,我上一次问道还是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我转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才将那股极其恶心的感觉从心里压了回去。
        我和段可爬上一辆车的顶部,朝前一看,眼前就有好几十具尸横竖在车与车之间的空地中,车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尸体。飞舞的苍蝇们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到来,在尸体堆里飞飞停停。
        我尽量仰着自己的头不去看下面,捂住口鼻踩跨过十几辆车来到收费亭前。门还是开着的,我弯着身子钻了进去。里面跟我们平时过站时从外面看到的差不多,但桌子堆上的票据都快把显示器给淹没了。桌下的抽屉被抽开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光线非常的暗,而且里面也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推门走了出来。
        几步远的收费岛上正横着几具身着制服的尸体,我凑过去看了看,它们生前的身份应该是个警察之类的。它们有的面朝下趴在地上,有的侧身躺着,姿势都很自然,就像是喝醉酒睡在了地上。
        它们的脸部刚好被这些姿势所遮挡住,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看到它们腐烂的脸。我走出收费亭,跨过不锈钢护栏,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在几米远的地方,一辆车就停在收费亭旁。一具尸体就枕着这辆车的轮胎躺着,头顶的警帽不知为什么翻了过来,露出干瘪的头皮和掉落的头发。
        而他的双眼,早已腐烂成两个空洞,依稀能分辨出有蛆一样的生物在眼眶周围蠕动着。嘴部的肌肉都腐烂了,露出紧闭的牙齿。不知什么原因,我竟被这具尸体空洞的双眼所吸引住,对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
        尘归尘,土归土,我想到了这句话。
        眼前的他,还是它,几个星期前,还是一名警察,或许手中还握有一定的权力。一种诞生在万里之外的病毒,却让他永远躺在了这里,任由各种生物腐蚀他的身体,归为尘土。这就是轮回吧,我感叹,你消耗过这个世界,就该让世界来消耗你了。人总是在环境被放大到宇宙时才感觉到自我的渺小,其实在地球上,也终究只是一粒尘土。
        人不过是如此的脆弱。


      IP属地:浙江9楼2015-05-23 11:32
      收起回复
        第十章 空城
        城区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没想到城市里的宠物狗生存能力也这么强。这里似乎下了好几天的雨,路面积起了不少水。我看看表,果然之前的估计是错误的,现在已经五点,本身就阴沉着的天变得更暗了一点,而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
          空城,绝对的空城。除了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再没有一点人味。看来就算是回到家,也不会发现什么惊喜了。我没好意思把这个想法跟段可提起,毕竟是我执意要来的。不过,我们两人在心里应该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
          段可靠在一辆横在人行道的皮卡车上,冲我摆手说:“今天我是不能再走了。”
          我看着她发白的脸庞,意识到我们已经淋着雨走了一下午,再走肯定得走出问题来,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是走出个小感冒,找药也是一家很麻烦的事啊。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行,你说停咱们就停。”
          段可白我一眼,用力夺过我手中的矿泉水,不好气道:“现在你才良心发现?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我以为你跟在我后面十几天已经锻炼到位了。”我说,顺便把瓶盖也递向她。段可不说话,也不理会我手里的瓶盖,一边喝着水一边斜着眼睛瞪着我,我不忍心去揣测她心里正在想什么。
          “行,大小姐,挑个地儿今晚落脚吧。”我收回伸出的手,无奈地说。我们已经在城区内,街道旁都是楼房,一条街过去都是商铺,虽然大多数都拉着卷帘门,但我们还是有不少选择。背后有家店还开着门,我走过去,发现是一家服装店。我敲了敲橱窗的玻璃,转头对段可说:“要不就住这里,顺便拿点儿衣服穿?”
          段可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看那些模特,晚上看到得有多恐怖。”她胆怯地说,并举起手指出一个方向,“而且,你看那里。”
          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果然,服装店里的收银台前正趴着两个人。准确的说,从他们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两个死人。我又看了看里面用来展示服装的人造模特,脸上印着简陋的涂装,杵在服装店的角落里。平日里我还不发觉,被段可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瘆人。此时店里的好几个模特正面对着我,木讷的表情透着诡异,感觉再多看它们一眼就会活过来一样。我没敢继续想象下去,连忙转过身,对段可说:“那就走吧,前边儿应该还有。”
          面对空旷又死寂的街道,我努力在大脑中搜索一些有价值的回忆,比如某某宾馆离我们只有五十步远的距离,但一无所获。我们沿着街道旁的商铺走着,一排过去全是锁着的卷帘门,就算有开着门的,里面大都有不堪入目的死人。段可说她鼻子堵住了,不停地吸着鼻子。我说这是老天给你的奖励,味道都被堵在鼻子外面了。
          雨又飘了起来,天色更暗。我们转过街角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我和段可不得不躲在一家副食店的雨棚下避雨,望着暗下来的天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眼前的街道,我想起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在这附近上班,经常都会到这里来。下了晚自习,我爸就会用单位的车接我到这里来,然后等他下班。等待中的这段时间,我就喜欢在附近瞎转悠,那时候这里有很多工厂,每天都会碰到工人们下班的点,很多人都会从工厂里一齐涌出来。所以我对这里的印象,就是有非常多的人。
          可谁又知道,几年以后,我面对的就是再没有人声的街道。
          “要不要住超市?”段可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我道,她捏了捏鼻子,“前面好像有一家诶。”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我们正前方约三四百米外果真立着一块超市的招牌。我对这家超市没有任何回忆,可能是我上大学后才修的。我瞬间就在脑海里罗列出来了超市能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子,兴奋得忘记回答她。
          城市里的车差不多全挤进了高速路,所以现在的马路相当宽阔,只有零散的车还停在路边。我索性带着段可翻过了护栏,踏进了马路中间。雨下得很稳,没有再变大。除了我俩的脚步声就是雨点拍打路面的声音。路灯自然没开,街道两旁的事物都隐进了行道树下的黑暗中。如果没有人造光的辅助,商铺的情况基本是看不清了。我又想起了之前服装店里的模特,那副木讷的表情,或许它们就站在行道树下,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闯进马路的两个活人。
          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等我们走到超市门口时,换来的却是好几扇冰凉的卷帘门。我蹲下身拉了拉,果然被锁住了。段可恼怒地踢了踢门,瞬间响起极不和谐的声音。我赶紧拉住她,肯定有办法的,我说。
          “我不信你能用锤子敲开它。”段可看也不看的回答说,然后粗暴地靠着卷帘门坐到地上,又响起一阵刺耳的撞击声。我往后退了几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将周围的建筑打量了几番。
          从建筑物上挂的几张招牌,我立即就断定,眼前的建筑物是一幢规模不小的商业楼。而这家超市,就和商场连在一起。而这种购物的地方通常都会配有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进入超市内部也许是可行的。再者,如果从停车场内还进不去,在里面找辆车也能勉强过一宿,毕竟里面的空气会比外面好闻许多。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段可,就带着她绕着这栋建筑开始寻找停车场入口。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不得不打开手电筒。很多东西被手电筒一照,感觉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宣传海报和商铺招牌,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都显得有几分诡异。我尽量不去想,不去想我周围的东西,只祈祷不要碰到人形的东西。或许是政府防疾期间,没有几个人还有闲心出来购物,商场周围的路面非常干净,更没有发现死人之类的挑战我们神经的东西。一路小跑了好几分钟,我们终于踩到了向下倾斜的水泥路面。
          我举起手电筒往里面探了探,收费亭里空无一人,用于拦放进出车辆的栏杆也被撞断,歪横在减速带旁。而更里面,则漆黑得吓人。
          段可躲在我身后,推了推我的背包,示意我快进去,而且还要走前边。我吐了口气,心说在女生面前岂能掉这种面子,便大步地跨出步子。走过减速带的时候,外面的雨被遮挡住,却不时有风刮进来,刮在我们的后背上,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周围漆一样的黑,手电筒朝前射出的光也是散的,照不到任何东西,连脚步声产生的回音,也像是被吸进了停车场内部。我竟有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好在段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这种感觉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绕过一个弯道,脚下的路变得平缓起来。脚步所产生的回音变小,里面的温度也低了很多。我立即意识到“进不到超市就睡停车场”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里面太冷了,看来必须得找到超市的入口。借着手电筒的光,能发现车库里还是停着不少车,可能他们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带它们出去就被感染了。段可还是抓着我的胳膊,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冷的缘故。我转过身,比划着手势小声对她讲:“我们绕着车库走,看能不能找到有门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小声说话,可能是在黑暗里的缘故吧。人是环境动物,总会下意识的觉得,黑暗里会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贴着停车场的水泥墙壁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道嵌在墙上的木门。门上贴着一块“闲人免进”字样的牌子,我竟下意识的想了想自己是不是闲人。现在的状况可能活着的都不是闲人吧,我想,便伸出手恶趣味地敲了敲门,寻思着怎么才能打开它。
          门被锁住了,整块门上一片光滑,找不到任何着力点。这下可难办了。我叫段可帮我举起手电筒打光,自己不停地摸着门寻找办法。就在我一筹莫展时,门的里边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扇门猛的从里面推开,一下撞到我头上。接着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往里一拉,瞬间我的脖子就被那人卡在门缝间。我感到一阵眩晕,回过神刚想大骂一句,但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一面刀刃正贴着我的喉结。


        IP属地:浙江14楼2015-05-23 11:48
        回复
          前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5-05-28 14:08
          收起回复
            楼主镇楼图
            《死光Deadlight》不谢,不过该游戏中可玩性不足,但贴近真是生活,推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05-28 20:10
            收起回复
              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05-28 20:22
              收起回复
                有意思。楼主加油


                IP属地:辽宁19楼2015-05-28 20:31
                收起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好文啊


                  来自手机贴吧20楼2015-05-28 21:15
                  收起回复
                    好顶赞


                    IP属地:广东21楼2015-05-28 21:16
                    收起回复
                      后来王叔的心理活动以及做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他只告诉我们,他忍着心里的情绪,将三位至亲的尸体都背出去掩埋了。完事儿后王叔坐在车顶抽烟,茫然地望着眼前拥堵的、延伸到天际的车队。东边的天泛起了日出时的鱼肚白,不过王叔也没心情去欣赏了,因为他还发现,高速路上只有他一个活人了。
                        我不知道王叔的心脏是如何承受住这样大的打击。假如换作是我,一觉醒来发现最亲的人都死了,出门后又发现周围没有其他活人了,我觉得自己只会精神奔溃或是抱头大哭。这样想来,老天还是比较眷顾我的,能有个宿舍让我在里面憋几天,至少让我有了一个缓冲的时间。
                        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容不得你再有半点幻想。太阳照常升起,高速路上一片寂静。王叔继续在车顶抽烟,他正在等,等自己死。别人能死,自己为什么不能死?他觉得老天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埋葬至亲,因为欠他们的太多了。
                        但等到太阳升到王叔头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死,反倒有些饿。
                        经过一上午的心理创伤后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自己应该是死不了了,他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外逃是没有意义了,但待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拍了拍车顶算是给自己的车告别,转身就往回城的方向走去。所有的东西都是昨天的样子,不过昨天那群还能在高速路上能表现喜怒哀乐的大伙们都永远睡在了车里。王叔说他每经过一辆车都会试着敲车窗,看能不能遇到还活着的。遗憾的是,唯一反馈他行动的只是一条贴着车窗朝他吐舌头的狗,他没有找到一个同伴。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给王叔的步子提供了很多动力,天黑时他就走回了城区。路灯按时亮起,照亮了马路和街道,王叔说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恍惚了,看到这熟悉又空荡荡的街道,真有几分做梦的感觉。不过饥饿感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实,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王叔拖着步子走在路上,寻思着去哪里好。家是肯定不能回了,触景生情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值班室。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闪过的同时,他也拿定了主意,也只有这个地方他能轻松地走进去了。之后,王叔回到了我们现在谈话的这里,靠着超市里还剩有的东西,一住就是十几天。
                        我们找到超市时,段可踢卷帘门发出的声音被王叔听到,他在窗台听到我们的谈话,就拿着刀跑下楼,躲在门背后等着我们的到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王叔又抓起啤酒罐头大喝一口,算是结束了他的讲述。他在讲述这段经历的过程中,一直烟酒不离手,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已经发红。虽然他笑着说出这句话,但我能看出也能体会到他醉意中的伤感与无奈。
                        三人沉默了一阵,王叔继续抽烟抚慰他的心理伤疤,我和段可消化着他的故事。
                        “十几天的时间,在这里不会无聊吗?”段可玩弄着打火机问他,”我在宿舍待了三天就快疯掉了。“
                        王叔吐着烟笑了一句,脸色已经好了些许,说:“是你太年轻,我在越南打仗的时候,我拖着一个不能说话的战友,在没人的林子里走了好几天,比起那里,这里好太多了。
                        “其实在我回来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尝试过自杀,不过始终下不去手。你们知道,在这里填饱了肚子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事情。脑袋一开始转就会想到他们,我恨自己没有被一起毒死,却活下来受罪。
                        “不过很快,我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在外地工作,电话通不了后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回来找我的。老子都还活着,儿子肯定也死不了。所以我决定在这里等他,等那瓜娃来找我,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盼头嘛。”
                        说完王叔眯起眼睛笑了一句,挤出眼角的鱼尾纹。他又接着问我:“那东西叫什么米?”
                        “奥提米特。”我说。
                        “对,就是这个,你们大学生懂得多,给我讲讲,我翻了值班室好多期的报纸都找不见这东西。”
                        我想把段可的猜想告诉他,但想想还是算了,免得这个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想打击到他对儿子的期盼。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说。王叔失望的点点头,段可也很聪明,闭口不说话。
                        “这些天你都没有出去过?”我又问道,我想打探一些关于城市里的消息。
                        王叔点头,站起来对我说:“除了摸黑去过超市和商场,我都在这里。不过,我从这扇窗户看到过一些事。”他指着墙上的那扇窗,“城里边不只有我们,也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安全。”
                        我大惊,连忙追问,心说难道城市里有个幸存者联盟,我的家人说不定就在那里。王叔却朝我摆摆手,说:“有些事情明天给你们讲,现在时候不早了,灯也开得太久了,平常我都不怎么开灯的。”
                        我还想继续问,他却径直走向那道锁着的门,边打开边说:“你们今晚就睡这里面,我去给你们腾地儿。”我们提起背包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很小的房间,堆满了一些箱子后显得更小了。虽然这房间不能满足日常生活的起居,但还是够躺两个人了。王叔把箱子和一些袋装食品都堆在了墙角,就走出了出去,顺手把小房间里的灯也关掉了。我和段可面面相觑,心说你还真把我们当小情侣了,也不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就把我们关在一起。啪的一声,外面的灯也被灭掉,眼前又回到了一片黑暗。
                        听声音王叔应该是在收拾桌子,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把背包靠着墙放下,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当床单,也算是有个干净的地方睡觉了。外面又传来王叔走动的声音,然后他打开了门下了楼。
                        “他走哪儿去?”段可问我道,她也正脱下不合身的外衣当床单使。
                        “不知道,可能下楼关掉发电机吧。”我回答说。几分钟后,王叔就回来了。他走进我们这个小房间,说:“楼下有厕所。你们要洗漱的话可以去,还有水可以用。”
                        这简直是合了段可的胃口。几分钟后我就被她拉下楼,要我帮她站岗,说是她一个人怕。她在厕所里面捣鼓了好几分钟,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厕所确实还有水,不至于臭气熏天。等她完事儿,我进去洗了把脸便上楼了。
                        “早些睡。”刚进门王叔就传来一句,把我和段可吓了一大跳。我拿起手电筒寻声一照,原来他已经躺在他的椅子床上了。我应了他一声,带着段可回到了小房间里。窗户里竟然透进来月光,差不多照清了整个屋子。虽然不是太亮,但你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这种强度的光已经够你看清周围的事物了。
                        我把门关上,靠着窗户坐了下来。段可在一旁打着手电筒整理背包,也不知道她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有什么好整理的。我摸出手机,将它开启,瞬间就亮起与周围黑暗极不和谐的荧光。依旧搜寻不到讯号,我也没抱希望。电量显示还有47%,应该还能玩上一阵。我打开相册,翻到今天段可开车的照片,不禁笑了出来。段可见我在玩手机,立马凑了过来。她看到屏幕上正显示着她的照片,大叫一声抢过了手机。
                        “你真拍了?”她皱着眉头惊讶地说,手指快速地划着屏幕。
                        我急忙叫她小声点,外面还有人呢,你这样一惊一乍的王叔还以为我在对你做什么呢。段可连忙用手捂住嘴,背过身继续操作着手机。我也懒得去和她抢,站起来看向窗外。外面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一眼便能望见天上的月亮。月光只能用皎洁来形容,周围还点缀有不少的星星。月光下静谧的城市,还是它们原来的模样,目光能及的地方,除了黑就是暗,月光只能照出它们的轮廓,看不到任何灯光。楼下的大街上传来阵阵摩擦声,我看不清,应该是塑料垃圾被风刮动所发出的声音吧。我突然想起了王叔刚才说的话。
                        “城里边不只有我们,也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安全。”
                        他到底指是的什么呢?城里不只有我们,这当然是好事。但他又说这里不安全,难道出现了丧尸鬼怪之类的东西?不过要是有这些东西我早就遇到了。我真想立马冲出去让他给我说个明白,如果可以,我也想体验一手抓他头发一手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问话的快感。不过我又想起了他刚才用门卡我脖子使出的力道,说不定手指还没碰到王叔的头发就被他几招放倒。
                        “你说,这车我们还能开回来吗?“段可看着手机对我说。我楞了一下,从脑海里擦除了王叔放倒我的画面,隔好久才想起段可今天意外驾驶到的车。她摸出车钥匙,借着手机的光在手里翻看着,满脸的依恋。
                        “应该行吧,有机会我们就回去想办法,你就把这车当个盼头吧。”我说,然后枕着背包躺了下去,“王叔刚才不是说了吗,人活着不找个盼头怎么行。”
                        哪怕是在这个狗屎的世界里。


                      IP属地:浙江23楼2015-05-28 21:23
                      收起回复
                        围观
                           -----嗨!我是来自弓箭射艺吧的钳子!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05-29 07:51
                        回复
                          竟然被度娘抽了一楼


                          IP属地:浙江30楼2015-05-29 22:27
                          回复
                            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5-05-29 22:55
                            收起回复
                              广告
                              立即查看
                              走出卧室,我回到客厅,在段可旁边坐下。
                                也许是段可看到我的眼眶还是红的,她用手捏住我的胳膊,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会讲安慰的话就不要说了吧,”我对他说,脸上强挤出来微笑,“我顶得住。”
                                “都在里面吗?“她终于开口问我。
                                “嗯,”我回答说,又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别一直坐这儿了,走,去参观参观我的房间。“
                                话毕我起身走向我的卧室,段可立即跟了上来,看来这丫头早就坐不住了。
                                推开我的卧室的门,虽说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腐臭味,但我还是闻到了卧室里熟悉的味道。里面的窗帘被拉了个严实,但由于外面的阳光较为强烈,照得窗帘好像在发光一样,将卧室里映得一片明亮。被子整齐地铺在床上,电脑桌上的物品井井有条的摆放着。算来我已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过了,这样整洁的卧室,一定是我妈打扫过的。
                                这里真是世界上最舒适的地方,我感叹着,看到床上软绵绵的被子,我忍不住就趴了上去。整个面部都埋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就闻到了被子带有的淡淡芬芳。闭上双眼,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母亲整理卧室的画面。我想,母亲在整理这床乱糟糟的被子时,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时,一定是想我下次回家时能够舒适一些吧。我现在趴在床上是挺舒服的,不过她却不在了。


                              IP属地:浙江34楼2015-05-29 23:4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