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是村里有名的媒婆,四爷爷去世的早,四奶奶的两个儿子也不怎么孝顺,大闺女在婆家受气,二闺女的丈夫得了脑血栓,四奶奶基本上就靠说媒维持生计。
四奶奶的娘家侄子福贵这几年跑加油站挣了些钱,福贵儿子铁头也21了,长得五大三粗,板寸头,纹着身,大金链子大金表,一天两顿小烧烤,只是没有文化,小学还没毕业,四奶奶的娘家侄子委托四奶奶给找一个有文化的媳妇来光耀门庭,为此,福贵送来了两桶油,十斤鸡蛋,两个烧鸡,还有一个花褂子。
四奶奶看着这些东西,左手摸摸油罐,,右手掂量掂量鸡蛋,又用鼻子闻闻烧鸡,拽下一个鸡大腿,一大口下去,差点没噎着。带了烧鸡油的手在头发上往后擦了擦,穿上花褂子,在穿衣镜前转来转去。四奶奶兴奋地一夜没睡,从村南头挨户寻思到村北头,从村东头一直考虑到村西头。最终选择了一户人家,十字路口骚蛋爷爷家的三儿子是个死皮憨老蔫,人送外号三哑巴。骚蛋爷爷在四川花2000块钱给三亚吧买了个媳妇,媳妇过门后生了一个姑娘,这姑娘长得俊,学习也好,高中毕业考上了天津的一所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
四奶奶早早起来,洗洗脸,梳梳头,换上福贵给买的花褂子,戴上上次给人家说阴亲送给的银镯子,穿上给一个怀了孕的姑娘找婆家婆家送给四奶奶的花单裤。四奶奶哼着小曲,“金牌调来银牌宣,村东头来了我这花牡丹。”四奶奶还没等来到三哑巴家的门口,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吆吆,我的娘来,我的那个亲娘来,你看看,这院子,这门楼,哪像是村子啊,我看着就像天安门金銮殿,这草也绿,花也香,这院子真好,老三家,你四奶奶来了!”老三家把四奶奶接进屋子里,用刷子扫了扫炕,让四奶奶坐下,哑巴老三呆呆地坐在墙旮旯的椅子上,站了站,又坐下来。四奶奶环顾了一下屋子,开口说道,“老三家真是个干净利索人,桌子擦地铮明瓦亮,这炕单子的花也好,我就喜欢这种红花大牡丹。老三家,我想给咱闺女说个婆婆家,就是我娘家侄子的儿子铁头,铁头,你两口子该知道啊,这几年跑加油站,可发了大财了,在城里光门市楼就有三套,还有两套老大面积的住宅楼,真宽敞啊,都可以打旁连了。现在投了四个加油站,刚买的好车,有四个圈,听说叫谷荻。侄子的大舅是计生站的主任,福贵他叔伯姐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福贵的丈人是卖花圈寿衣的,可发财了。咱闺女是个大学生不假,可是现在这个社会,上班有啥用,死工资,还不如打工挣钱多呢,现在的形势当官也不吃香了,查的这么紧,我看就数做买卖好,想睡到啥时候就睡到啥时候,下雨阴天不开门,谁也管不着。还有,我这娘家孙子今年21,你猜我娘家侄子才多大,我说了,你准不相信,才37。福贵这小塞子孩子,上初中的时候就把人家姑娘给睡怀孕了,咋办,结婚呗,不到年龄是吧,没事,福贵他大舅不是计生站的主任吗,给侄子长了7岁,一句话就办了,你看看,有人就是好办事啊!我侄子和我孙子看着那像爷俩啊,更像兄弟。侄媳妇也年轻,才38,这多好啊,等咱闺女过了门,生个孩子,看孩子全包了。咱闺女要是嫁过去,光坐在炕上数钱就行了,烧火忙饭全让他婆婆干。我这孙子今年21,长得五大三粗,是在我手地下长大的,说句玩笑话,小的时候小鸡歪歪着,也比一般的小孩的都大,以后准生小子,估计现在应该长成一大笊篱了,呵呵,四奶奶爱开个玩笑,嘿嘿!福贵没别的,就是有钱,有钱啥也好办事,等闺女过了门,你两口子就不用种地受累了,一年给你几万,就够你花的了!”这时,哑巴老三突然站起来,啪的一声拍了一声桌子,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