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腊梅已经开了,雪“扑扑”地落在上面,吴邪想起一句诗,“惆怅东栏一株雪,人间看得几清明”,他又守得多久清明呢?雪白的刺人眼。多年前那次冒险,也是漫天的雪,刺人的白。他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曾回头,他说,你回去,十年后你未死,我还在,你就来替我。他离开后,杭州也下起了漫天的雪,吴邪坐在西湖边小古董店看雪品十年。
【第一年】第一年,吴邪过的很糟糕,无休止的噩梦,黑发青年站在洞开的青铜门口,转身对他说,再见,吴邪。无可奈何花落去,怎堪物是人非事事休。吴邪徘徊在一个又一个梦之间,或者,他根本就不想醒来。毕竟,梦中是唯一能见到他的地方吧。
【第二年】吴邪开始接受他必须独自等待漫长十年的事实,他开始数着天过日子。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春好不开门,枇杷花底校书人。坐在花底对着拓片,一天也这么过去了。其实,日子本来就没那么难熬。
【第三年】吴邪变得从容,不就是十年么?我等的起。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总得有些时光用在自己觉得值得的事上。吴邪想起玉溪生的一句诗,蓝田日暖玉生烟。暖暖的日头照到长白山顶,那里又该是怎样一派旖旎的风光,那人又该是也样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第四年】吴邪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为他取名张小邪。他雇了一个保姆照顾孩子,保姆调笑,吴先生姓吴,怎么孩子倒姓张。吴邪点燃一根烟站到门口,人嘛,一辈子总得活个念想。你便是我漫长一生无穷尽的念想,永年天光。
【第五年】第五年的春天,吴邪跟来到长白山,他站在山路上看三圣山,风一程,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独立白雪思故人。
【第六年】这一年吴邪开始久久的发呆,坐在桌前放空。此情无计可消除,思则生乱,乱则生悲,唯有独坐檐下,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七年】生的是钟鸣鼎食之家,长的是金戈铁马斗下,吴邪想,自己是何其有幸。诗经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说的是,男子陷入感情,大抵是可以脱身的。吴邪笑了笑,我们总是低估了自己的执着程度。一如自己,纵使过了七年,还是为那人一念魔一念佛。凭谁问,起灵,可缓缓归矣?
【第八年】吴邪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大概是离相见的日子越近,便越是焦躁难耐。如果打开门空无一人?如果打开门白骨一副?如果,根本打不开门呢?他不敢想。他又想,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只要我知道你还在世上活着,管你我双双散落何处天涯哪处人家?
【第九年】吴邪设想了第十年可能的一切意外,痛苦并缓慢地接受了它们。他想,打开门就算是白骨一副,他也可以裹起白骨,颤抖着喊一句,起灵咯。谢却荼蘼,一片月明如水。不思量,自难亡。
【第十年】以前总觉得你不来,我不老是句玩笑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守住自己的容颜,好像我们做的了主似的。真正站在那个人面前,才知道生命中的一切都有定数。就像你我,一个不来,一个不老。君处我处汇一处,我思君处君思我。
【结语】我们单枪匹马地来到世上,什么都带不来,也什么都带不走。唯有爱能为生命加冕,你是谁的江心秋月白,谁是你的春江花月夜。人浮于事,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就像吴邪和小哥,一生一世一双人。吴邪,原谅我不会说那些煽情的话。小哥,唯愿如梁上双栖燕,岁岁年年常相见。最重要的是切实相爱,因为爱,能掩盖所有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