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彻夜难眠,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
米爱侧躺着看着床头搭着毛巾的盆子发呆,额上早已凉凉一片,虽然母亲一句“你还z知道回来”噎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可她却还是温柔的用物理方法为自己降温,脚步早已消失许久,额头沁凉一片,可她却某处滚烫滚烫的,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她坐了起来,环顾这四周。粉色的流苏窗帘,白色的公主床和书橱,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很早很早之前,旁边还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姊妹床……米爱突然怔住了,眸光落在角落里的那架钢琴上……
米爱瞳孔骤然一缩,立刻重新躺下蒙上了被子。可头脑却越发清明,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那个清冷的笑意——
她说,我不要跟她住一间房!
她说,我就是要把钢琴留在这里,让你痛苦!、
她说,米爱,这辈子是你欠我的!
……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在梦中都那样清晰,小女孩充满怨恨的声音魔咒般在脑中回响,不是说退烧药都有安眠成分的吗,为什么她还这么清醒,为什么?
黑暗中,米爱已然泪流满面。
早上出门前,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母亲正在摆碗筷。
“爸、妈,我走了!”
父亲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母亲几步匆匆拉住她的手,低声轻叹:“你真的不搬回家住嘛?既然回来总住酒店算怎么回事?”
“妈,你放心,我正在找房子,这不是家里离公司远嘛!”
“常回来看看,自从公司被收购你爸爸心情一直不好,他表面没说什么,可心里其实很高兴的,还有,我让阿姨炖了你最爱的山药排骨汤明天给你送去……”
一瞬间,米爱的眼中雾气升腾,她定定看了母亲许久,忽然笑了。
“我知道了,妈!”说着给了母亲一个紧紧的拥抱。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老妈!”谢谢你这么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将我……视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