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虽未系统的论述过自己的文学观,但墨学作为先秦显学受到当时人们的关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里就曾记载了楚王向墨家弟子田鸠提问道:“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则可,其言多而不辩,何也?”楚王所谓的“不辩”意即“无文”,这是当时人们对《墨子》一书的总体认识。对此,田鸠先是不厌其烦的讲了“秦伯嫁女”和“买椟还珠”两个故事,他还接着言道:“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之言,人主览其文而忘其用。墨子之说,传先王之道,论圣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辩其辞,则恐人怀其文,忘其直,以文害用也。此与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类,故其言多而不辩。”这一段论述墨家明确提出了“以文害用”的命题,这个命题也成为人们否定《墨子》具有文学性的重要依据,荀子就曾明确说过:“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的话。诚然,墨家似乎对楚王提出的所谓“言多而不辩”的质疑并不否定,并明确坚持“以文害用”的观点,并在行文过程中尚质轻文的忠实履行自己的文学观念。但是我们还应该看到墨家并非不知“文”,更不是完全否定对“文”的追求,《说苑·反质》里有一段墨子对禽滑厘的话;“故食必求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求安,然后求乐,为可长,行可长,先质而后文,此圣人之务。”墨子的这一段论述可以说是墨家文学观更准确更全面的表述,与儒家所主张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文质彬彬”的观点相比较墨家并非单纯的完全摒弃“文”,只是在文质关系上主张“先质而后文”。墨子作为下层人民的代表有着强烈的救世之心,著书立说旨在宣传自己的一系列救世学说主张,因而就不可避免的带有很大的功利性,这正如他自己所提出的问题:“今当凶年,有欲予子隋侯之珠者,不得卖也,珍宝而以为饰。又欲予子一钟粟者。得珠者不得粟,得粟者不得珠,子将何择?”在凶年乱岁,在二者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墨子自然择“粟”而弃“珠”,同样在“以文害用”的情况下墨子主张“先质而后文”,在保证“质”不受妨害的情况下墨家并不放弃对“文”的追求,这犹同墨子所说的“故食必求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求安,然后求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