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刚铎是在死尸堆里被发现的。
猎手索鲁克从峡谷战场中走过,他丝毫不在意冲天的腐败味道,干这一行这一幕不是很常见吗?他用脚踢开开几具穆族人尸体,用一只木棍拨弄死者的衣物,挑挑拣拣选了一两件还算完整的兵器放进背包,峡谷中悲凉的风声呜咽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呼吸声传来,他抽了抽鼻子:“这是活人的气息!”索鲁克竖起耳朵仔细寻觅着。一个脸色苍白嘴角冻得发紫而且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蜷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小眼睛紧紧盯着他。
无论是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总会有许多家庭离散,无论谁胜谁负,输的总是最底层的平民,然后留下无数孤儿,在这场战争中浑身是无法愈合的伤口的就是他们。在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孤儿或是冻死或是饿死,躲过了无情的刀剑却死于无情的饥饿与寒冷,在混论秩序的底端在恶意中离去,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归宿吗。索鲁克望着孩子抽出匕首缓缓地说:“那就赐你一个解脱吧。神指引你去温暖的乐土。”可孩子望着悬于头顶的匕首并没有躲闪也不曾哭喊,他只是静静看着,漠然的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索鲁克的匕首没有落下,不知怎么的他不想动手了,今天似乎不想再杀戮,他苦笑着说:“我没法送你上天堂了,之前连死神都不愿收留你,那你的命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夺去,好好活着吧。”索鲁克掏出了一块面包,孩子马上就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块面包上,索鲁克问:“饿么?”孩子点点头,“那你想吃么?”孩子吞了一口口水重重的点头,索鲁克喃喃自语:“是啊,一块面包,得到就活下去,得不到就死,谁不想活着呢?那想活着的人,你叫什么名字?”索鲁克边问边把面包丢在孩子面前,孩子顾不得回答什么像狗一样爬过去抓起在水坑中吸饱了血水的面包大口吞咽着。索鲁克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问:“还想要么?”孩子点点头仰望着那张高贵无情的脸,“跟我走吧,从今以后你就叫刚铎。”
(有谁还记得上一本里刚铎在闪烁荒原做的噩梦,这个场景就是刚铎的梦魇,那一次他以为自己会死去但没有,虽然不能天堂见到亲人,但能活下去毕竟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