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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打印出来的新一章，纸面上还带着油墨的热度灼手。清冷的天气，我喘着，脚下忍不住加急了步子。又是外套又是提包，挂在臂弯里不轻松，怎样也走不快。翻译中心的走廊上洁净的铺设有点透明的效果，我都能看到自己出汗的模样。过拐角处，很不走运地了一回电视剧里倒霉的角色，被撞了，连人带东西一并摔到了地上，纸片散了一地。
“哦，对不起……”听到挺熟的声音，看看，竟是韩景源。
“是海嫔啊，怎么样？很痛吧……”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很着急。
我揉揉手臂：“没有什么，韩助理怎么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啊，我赶着回去，英媛打电话说宝宝烧得很厉害……”
“那就赶快走啊，还耽误什么？”
“我撞到你……”他看看一地的混乱，急着帮我捡起来。
“没有什么，我自己可以的。”满地都是纸，页码全部乱了。
韩助理收起一叠给我：“这是什么东西？日语的，复杂的内容吗……”
“韩助理就不要管了，快回去看孩子吧！”
好不容易地推走了韩景源，把衣服和提包捡好。站起来，脚踝一阵地痛，是扭到了，又……真是越忙越出乱子。只有忍着，一歪一歪地蹭到我要找的私人办公室的门口，整理自己恢复到正常的样子才敲了门。
开门却站在外面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门里的人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打扰了什么：“你……怎么到这里来？”李玟雨这样问我，刚才我也是这样问韩景源的。
“……我来这里找人的，社长怎么在这里？”
“我是……一直这里补习日语。”啊，对啊，我应该想到的，碰到韩景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我朝里面看看，问：“可是现在，是日语老师不在吗？”
“嗯，哥去洗手间了。你找他吗？”
我点头：“对。”
“进来等吧，哥很快就回来了。”
没办法了，只有拖着脚进去了，样子应该是很狼狈。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先拉张椅子坐下来再说。
他坐在我对面，看看我的脚：“怎么回事？弄伤了？”
“走路没有注意好，弄得有点疼。”我忍不住地摸着痛处。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没有什么要紧的。”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更痛了。
“真的不要紧吗？是脚踝吧，我以前也伤过的，可大可小，不要不在意。”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又不上舞台表演，怎么可能伤成社长那样严重。只是扭伤而已，回去随便擦点药就好了。”
“你经常扭到脚吗，家里会有药？还是舍不得到医院花钱？”他一副以为逮到我不说真话的语气，“我跟你说，我家里有药是真的，不收你的钱。”
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我知道社长觉的我很小气，是真的没错，不过，有药也是真的。因为中学的时候脚脱臼过一次，后来发现会很容易扭到，所以药就一直都备用了……”
“是，海嫔吗？”
哦，老师回来了，李玟雨和我一起站起来，我鞠躬：“是。”
“你们在聊天？难道，认识？”
“当然认识，我说的专用翻译就是她，”李玟雨看看我又看看老师，“你们好像挺熟的，怎么哥不知道她在M rising工作吗？”
“你……怎么会换了工作？为什么要辞掉呢，而且也不应该是M rising，翻译吗……”怎么说这个呢？
“老师，我以后再解释……”说得清楚说不清楚？“算了，你们上课吧，我下次再来。”可以走掉就好了。
“没有关系的，今天的课差不多都要结束了。”李玟雨在一边坐下来，“哥，你处理海嫔的事情吧。”
老师把我手上的纸拿过去：“这又是拿来让我核对的，是吧？对了，上次的我今天早上才看完，语法的问题比较严重，错的地方很麻烦，我已经用红笔标出来了，你看一下……”
管不得李玟雨坐在身边了，我接过厚厚的一叠，一页一页地翻看——我怎么会把东西写成这种样子？不是错的多，而是根本没有几句完全的正确。而且，不只是红色的修改一片一片，蓝色的记号也有很多。“老师，这个蓝笔写的是什么意思？”
“蓝色的是你难住我的地方。你的东西专业性太强了，我日文再好也是韩国人，实在不能确定你用的那些金融相关词汇是不是正确。不过，有一些确实感觉不太对，所以也勾出来了。你最好还是找个专家修改一下……”老师很苦恼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看这一堆不像样的东西，真有种全部烧掉的冲动。往好处想，总还有几句是没有问题的，算是收获。可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日文稿什么时候出得来？况且中文的也都还没有写完，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
“还有，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老师看我不成器吧，“我听了你给我的录音，你的发音已经算标准了，一般的交流也还可以。可是深入了，你词汇量的缺陷就暴露出来了。不能只停留在这样表面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可是你的口语一点进步都没有。如果你还想学通这门语言，一定要努力，好好地用心……怎么不说话，说过不能生气……”
我哪里有资格生气？“没有。老师，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的人。”
“老师麻烦你了，我过几天再来。”转身对李玟雨鞠躬，“社长再见。”
李玟雨站起来，看他的眼神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我很惨是吧？同情就不必了，对不起，给社长丢脸了。
转了头，一条半的腿走路，痛而且难受。“海嫔，你腿怎么了？”
我回头看看老师，笑了笑：“没什么。”鞠躬之后，继续走，继续痛，继续难受。
听见李玟雨小声的抱怨：“哥，你说话太重了。她的日文已经很好了，能看能写，能听能说，比起我不知道好过多少……”
“那是当然的，可是她和你不一样，怎么能放在一起比？”也是小声。
谢谢，李玟雨，谢谢，谢谢你会这样说，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谢谢。我也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哦，对不起……”听到挺熟的声音，看看，竟是韩景源。
“是海嫔啊，怎么样？很痛吧……”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很着急。
我揉揉手臂：“没有什么，韩助理怎么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啊，我赶着回去，英媛打电话说宝宝烧得很厉害……”
“那就赶快走啊，还耽误什么？”
“我撞到你……”他看看一地的混乱，急着帮我捡起来。
“没有什么，我自己可以的。”满地都是纸，页码全部乱了。
韩助理收起一叠给我：“这是什么东西？日语的，复杂的内容吗……”
“韩助理就不要管了，快回去看孩子吧！”
好不容易地推走了韩景源，把衣服和提包捡好。站起来，脚踝一阵地痛，是扭到了，又……真是越忙越出乱子。只有忍着，一歪一歪地蹭到我要找的私人办公室的门口，整理自己恢复到正常的样子才敲了门。
开门却站在外面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门里的人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打扰了什么：“你……怎么到这里来？”李玟雨这样问我，刚才我也是这样问韩景源的。
“……我来这里找人的，社长怎么在这里？”
“我是……一直这里补习日语。”啊，对啊，我应该想到的，碰到韩景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我朝里面看看，问：“可是现在，是日语老师不在吗？”
“嗯，哥去洗手间了。你找他吗？”
我点头：“对。”
“进来等吧，哥很快就回来了。”
没办法了，只有拖着脚进去了，样子应该是很狼狈。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先拉张椅子坐下来再说。
他坐在我对面，看看我的脚：“怎么回事？弄伤了？”
“走路没有注意好，弄得有点疼。”我忍不住地摸着痛处。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没有什么要紧的。”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更痛了。
“真的不要紧吗？是脚踝吧，我以前也伤过的，可大可小，不要不在意。”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又不上舞台表演，怎么可能伤成社长那样严重。只是扭伤而已，回去随便擦点药就好了。”
“你经常扭到脚吗，家里会有药？还是舍不得到医院花钱？”他一副以为逮到我不说真话的语气，“我跟你说，我家里有药是真的，不收你的钱。”
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我知道社长觉的我很小气，是真的没错，不过，有药也是真的。因为中学的时候脚脱臼过一次，后来发现会很容易扭到，所以药就一直都备用了……”
“是，海嫔吗？”
哦，老师回来了，李玟雨和我一起站起来，我鞠躬：“是。”
“你们在聊天？难道，认识？”
“当然认识，我说的专用翻译就是她，”李玟雨看看我又看看老师，“你们好像挺熟的，怎么哥不知道她在M rising工作吗？”
“你……怎么会换了工作？为什么要辞掉呢，而且也不应该是M rising，翻译吗……”怎么说这个呢？
“老师，我以后再解释……”说得清楚说不清楚？“算了，你们上课吧，我下次再来。”可以走掉就好了。
“没有关系的，今天的课差不多都要结束了。”李玟雨在一边坐下来，“哥，你处理海嫔的事情吧。”
老师把我手上的纸拿过去：“这又是拿来让我核对的，是吧？对了，上次的我今天早上才看完，语法的问题比较严重，错的地方很麻烦，我已经用红笔标出来了，你看一下……”
管不得李玟雨坐在身边了，我接过厚厚的一叠，一页一页地翻看——我怎么会把东西写成这种样子？不是错的多，而是根本没有几句完全的正确。而且，不只是红色的修改一片一片，蓝色的记号也有很多。“老师，这个蓝笔写的是什么意思？”
“蓝色的是你难住我的地方。你的东西专业性太强了，我日文再好也是韩国人，实在不能确定你用的那些金融相关词汇是不是正确。不过，有一些确实感觉不太对，所以也勾出来了。你最好还是找个专家修改一下……”老师很苦恼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看这一堆不像样的东西，真有种全部烧掉的冲动。往好处想，总还有几句是没有问题的，算是收获。可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日文稿什么时候出得来？况且中文的也都还没有写完，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
“还有，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老师看我不成器吧，“我听了你给我的录音，你的发音已经算标准了，一般的交流也还可以。可是深入了，你词汇量的缺陷就暴露出来了。不能只停留在这样表面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你了，可是你的口语一点进步都没有。如果你还想学通这门语言，一定要努力，好好地用心……怎么不说话，说过不能生气……”
我哪里有资格生气？“没有。老师，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的人。”
“老师麻烦你了，我过几天再来。”转身对李玟雨鞠躬，“社长再见。”
李玟雨站起来，看他的眼神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我很惨是吧？同情就不必了，对不起，给社长丢脸了。
转了头，一条半的腿走路，痛而且难受。“海嫔，你腿怎么了？”
我回头看看老师，笑了笑：“没什么。”鞠躬之后，继续走，继续痛，继续难受。
听见李玟雨小声的抱怨：“哥，你说话太重了。她的日文已经很好了，能看能写，能听能说，比起我不知道好过多少……”
“那是当然的，可是她和你不一样，怎么能放在一起比？”也是小声。
谢谢，李玟雨，谢谢，谢谢你会这样说，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谢谢。我也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