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活不能自理，十一各个方面都比你可靠多了。”零目不转睛地继续开车，“再说，十一穿的衣服挺好看的。”
“……”因为最后一句话还算受用，十六乖乖闭了嘴。
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几个小时后，零在最近的城市下了高速，给汽车加油，住上一夜，第二天继续出发。就这样开了几天后，终于到达了乌鲁木齐。
“你的伤怎么样了？”十六问零。
“可以拆线了。”零说。

“为什么这里都是汉人？”
“哈？”十六看了一圈，“是啊，怎么了吗？”
周围的确大部分都是汉人，问题就出在这里，在春节期间大家都忙着回老家，一个少数民族区域出现大量汉人实在是有些显眼。（请不要用现在在那边居住的很
多都是汉人来反驳我，毕竟哥写的是小说。）他从人群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有些印象的面孔。

忽地他想起来了。
“这些是周序找来的人。”零压低了声音说。
十六提高了警惕：“你确定？”
“百分之八十。”
“现在怎么办？”
“不要露馅，继续走，走出火车站。他们还没有见过我的脸。”零拉低了帽檐，“不排除他们已经知道的情况。不过，他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零挂断电话后，十六说：“入组五年，我一次也没有见过Z先生。”
零想了一下，说：“我也没有见过，我只知道这是第二个Z先生，应该是第一个Z先生的儿子。Z组，包括其他组，都是第一个Z先生一手创立的。”
Z组。十六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得到别人的生命后便大肆利用的地方。
“小十一是八岁入组的呢。”十六看着瘦削的十一。
“嗯，他受了很多苦。”零看着一旁依旧挂着耳机的十一，他知道十一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七年前，他浑身是伤的来找我，对我说他是十一。”零的眼神有些复杂。

“十一很依赖你。”
“当时，一到十都比十一年长得多。他们不认为十一有活下去的能力，总是欺负他。十一不爱说话，每次什么也不说，即使我发现了他的伤口，他也是闭口不言
。”零的眼神有些复杂，“十一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Z先生是如何找到他的。”零顿了一下，“但是十一很有天赋。”
“如果现在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应该会是学霸之类的吧。”十六漫不经心地说，十一的眼中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八岁的时候，到Z组已经整整一年了。”零接着说。

在院长骇异的眼神中，她转身离开了牢笼。
逃出去之后，没有人来抓捕十六，不知是这件事没有公开，还是根本没有人找到她。
十六神情凝重，坐在那里不再说话。零见她表情阴郁，大约猜到了她回忆起了不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你们的回忆有开心的事？）
“十六，累的话回房休息吧。”
十六回过神来，凄然地笑笑。

一夜无话。
翌日。
零敲了敲十六的房门，十六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
“搞定了。”
再去火车站人果然少了很多。零一行人进入了自己的车厢，车厢里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当代的典型少年，科技的瘾君子。”十六感慨，她回头瞥了一眼，果然十一也在玩手机，不过他的手机是Z先生为他特别配置的。“唉，青少年。”十六叹了一口气。

火车行驶的噪音。
一路上因为西北地区人口比较稀少，所以几乎没发出什么大动静，只有到了火车站之后，火车行驶制造了比较大的声音。零想起了一种追踪器，极其袖珍，难以
发现，唯一的缺点便是声控。
初到乌鲁木齐时，他先是将十一和十六安顿在旅馆，然后独自出来买票。大约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位置被追踪到了，然后因为自己离开了，周序失去了定位，
便让人在火车站伏着。遇到一个大约一米八五或是别的关于自己的描述的人就抓住他。
如果这样的话，不知该说周序幸运还是自己倒霉，毕竟要制造出噪音来启动追踪器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过，委托人要的东西第一时间就交给他了，为什么会有追踪器在自己的身上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追踪器的所在，一定是很细微又很特殊的东西，很小，
但是很重要。
零掏出了钱包，从一个夹层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钥匙有三厘米长，上端是一个微凸地雕成镂空图案的金属，下端是很奇怪的形状。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状
的钥匙，事实上如果不是Z先生告诉他这是一把钥匙，他甚至没把握这是什么。
借着灯光，零向镂空图案里面看了一下，果然有一张小小的类似芯片的东西。芯片只有五毫米长，但是比上端的空隙要大得多，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
十一告诉他可能是将零件塞进去在里面用特殊的手段重新组装的，这种组装方式会影响追踪器的运行，所以只有火车行驶这么大的噪音才能启动它。
零想扔掉这把钥匙，忽然想起Z先生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它。”

很快，零便意识到，除了十一，其他的人根本难以控制。零和他们一样，替Z先生卖命，但他们是真的要去赴死般地拼命。
Z1先生还在的时候，Z组很少会接危险的工作，那时的Z组刚成立不久，每个人都很年幼，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男生。每一个人都是十分地不同，又十分地相似：
他们的眼神，带有一种超脱的仇恨与疼痛，或者可以说是绝望。
绝望的人最可怕，他们没有生的希望，没有积极的情绪，也就没有软肋。连生命都不在乎的人，不会有什么要守护的东西。
零和他们是一类人。
几年后，Z2先生也就是现在的Z先生接手了Z组。Z组每一次的任务都是非死即伤。
Z先生那天发了一封邮件给零，内容只有一句话：
会轻易死掉的人是不配呆在Z组的。

吧里这么冷清真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彼之暗端
第三章
逆

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他明白钥匙不能扔。他向十一示意了手里的东西，又指了指他手机上的红点。
十一点头表示会意。
零去找乘务员要针线，乘务员在休息室里懒懒地玩手机，被零打断刚想发作，看见了零的正脸之后乘务员立即殷勤地找来针线，顺便说明了一下自己特别擅长缝纫，大有出身于皇家御用裁缝之意。

零拒绝了她的好意，黑着脸无视她一脸“欣赏”的表情离开了。他回到车厢后，用缝衣针戳毁了追踪器，十一手机上的红点瞬间熄灭了一个。
上方的十六，心里总是觉得少年不太对劲，大过年的一个孩子独自坐火车去国外，不过在那孩子眼里，他们也同样奇怪吧。
而帘子后的少年，望着自己手机上熄灭的红点，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车厢里很安静，没有人发出声音。
火车仍在行驶，每个人怀着自己的心思。
一路无话。
火车进站前几分钟，少年先离开了。少年走后，十六他们也稍微整理了下，离开了车厢。十六走在十一的后面，她揉了揉十一的头发：“小十一这么矮，会不会长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