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十七调出一张电子ID。
“Z先生到底还派了多少人？”十六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我不下海，只负责在船上接应。”十七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零看着许久，他从来没见过Z组这么爱笑的成员，这么……完整的一个人。来Z组的人每一个都是性格乖僻的人，要么沉默异常，要么便阴晴不定。自从五年前Z先生让十六加入Z组，零便认定十六是Z组最完整的人。她会笑，会生气，会爆粗口，有喜欢的东西和讨厌的东西。正因如此，即使十六是Z组的唯一一个女人，除了零也没有人会特别关照她。她太正常了，所以格格不入。

不过，零见过被痛苦回忆折磨的十六，因此他才明白，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漂亮女人，同他们一样，有一道甚至许多道入骨的伤痕。
十七那灿烂的笑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让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这个世界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我是零，这是十一，她是十六，都是你的前辈。”零作了干巴巴的介绍，看到Ni出来后，他顺便把Ni也介绍了，“那是Ni，不属于Z组，少和他接触。”

他坚信，在十七的阴暗面，必定躺着一道伤。
“新人么？欢迎……”Ni笑得像个流氓，“Z组欢迎你。”
“既然你负责接应，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不要擅自行动，第一时间报告Z先生，申请救援人员来打捞我们的尸体。”零对她说。
“不要说这么令人心寒的话。”十六拍了拍零的肩膀。

“我知道了。”十七回答。
“不，你不知道。你应该叫人来救我们，不然我们一死，你就成了Z组的独苗，出生入死之类的破事儿都得你一个人做了。”十六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不，请不要再这样打我了，毕竟你只是十六。”十七摸着后脑。
“我比你早入组五年。”

零看着这两人，他觉得他们很相似，很像活人。倒是Z组现在不像Z组了。
“早五年？你的意思是五年来都没人加入？”十七问。
“好像是。”十六没怎么留心这种事，她早已习惯了三人的组合。
十一揉了揉发麻的腿，站起来，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不是没人加入，是加入不了。”他带上耳机，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死了，在测试里。”

“说起来，你的测试是什么？”十六问十七。
零盯着十七的脸，忽地心中一跳，刚才十七的眼中一闪而过了阴鸷。
零轻轻笑了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十一应该已经找到大致方位了，明天便动身。”
十六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容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也没在意十七没回答她的问题，便回舱了。

十七笑了一声。
夕阳铺在海面上，如散落的碎金，随着浅浅的波浪起伏。十七笑得很灿烂，几乎与夕阳融为一体。
【小剧场】
π稍稍化了点装：粘上一点假胡子和鬓角，再戴上一副绿色的美瞳。因为本来就是四分之三的贵族杀马特血统……不好意思，拿错剧本。

彼之暗端
第五章
海下的洞穴

翌日，海上升起了雾。
船主是个西班牙人，他站在船头，对着未知的海域十分担忧。
零一行人换上了潜水衣，背上了氧气管和背包。十六看着前面的几个西班牙水手，觉得很心塞。零面对着浓郁的雾周期了没，十一看着他的电脑，喊了一句：“?Alto!（西班牙语：停船！）”

十六没听到，十七也是没反应过来。
船主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零问十一他说了什么，十一简单翻译了下：“他说这片海域有幽灵出没，不能停。”
十六“扑哧”一声笑了。

十一同样用西班牙语回答：“no se！Debe aquí！（不行，必须在这里。）”
十六把防水挎包紧紧绑在身上，Ni已准备妥当，正百无聊赖地趴在船边，看着墨蓝的海水。
船主连连摇头，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是船主，听我的。”
十六不耐烦地踹晕了他：“十一，让他们停船。”

水手见船长被踹晕了，纷纷围了过来。十一用西班牙语说了几句，他们愣愣地抛下了船锚。
“十七，他醒了之后你负责搞定。”十六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说道。
十六在水手中巡视了一圈，她看到了Vargas。
Vargas是她刚熟悉起来的一个意大利水手，跟过许多支船队，英文很好，所以十六能和他沟通。当然，也因为他长相英俊，典型的西方人面孔。
“Vargas也要去？”十六凝眉看着他。
他点点头。
“十六。”零低声提醒她。

十六看了零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船主被送回房间，十七站在那里，看着零他们相继跳入海中。
夏季的海水温度适宜，甚至有些舒适的感觉。
零预估了下氧气含量，大约能让他们在水下呆五个小时，所以他们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搜寻，剩下半个小时返回。
下水后按原定计划四个人往四个方向搜寻，但范围不得超过五百米，一旦有情况就用信号器联系。防水的信号器不能用来通话，只能闪烁灯光和显示其他信号器的位置。

零他们不停下潜，这片水域不算深，但要到达海底还有一段距离。水压令下潜的难度加大，零只好打开先前准备好的装备。
在装置的推动下，他们到达略深的海域。这里的光线比上方暗得多，十六往头顶看去，海平面已经很遥远。零指了指四个方向，示意分头行动。
四个人向不同的方向游去，他们打开水下矿灯，突然的光线惊起了一些鱼类，它们一群群飞快游走。

十六看到水手们在他们不远处小范围地搜寻，她定了定神，专注地搜寻。
这样真的很没意义。十六默默想。
下方是一些海藻生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鱼类。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瓦砾、碎瓷器、木板和玻璃碎片。十六的矿灯照来照去，忽地发现了一个反光的东西。那东西的色泽很奇怪，和碎玻璃不同。她潜了下去，发现那是一个装饰性的金属片，类似于胸针或是头饰。被侵蚀得太久，上面附着了一层白色海盐，看不清图案，不过整体形状勉强能分辨出来。在这个饰物的边缘有三根金属凸起，像是一个三叉矛，或者是王冠。三根金属下是一只被腐蚀得厉害的海豚，眼睛处应该镶嵌过宝石，现已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