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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射、侧射、背射；固定靶、移动靶；立射、骑射……不管哪一种，都没看见莫司辰怎样用心，似乎随随便便的一抬手，却是箭无虚发。
　　“啪”莫司辰连鞭子都懒得拿，直接用手上的弓抽过去：“手臂。”
　　不管鞭子还是弓，抽上去都是一道檩子。莫司彦再次默默抬臂。

第二十六章 温情
　　二更天，夜色寒，更声漏。
　　莫司辰披着大氅，执笔而书。周围宫侍几欲开口，却到底没有人敢。
　　殿下身上还有刑伤啊，可是有谁能劝殿下呢。
　　“北边，怎么样了？”莫司辰眼睛盯着奏章，淡淡开口。
　　“回殿下，自从下午二皇子殿下送回来之后，皇后娘娘一直守在那里，戌正时那边熄了灯，皇后娘娘才回去。”轻云轻声回到。
　　“父皇可去看过？”
　　“陛下酉初三刻去看过二皇子，酉正一刻离开。”蔽月上前回话。
　　莫司辰点一点头，接着看奏章，心里却止不住的苦涩。小彦摔下马，他是盯着太医诊治的，认真说起来也就是些擦伤和睡眠不足。而他，实打实的三十一鞭，鞭鞭见血，没有太医，也没有父母的关心。
　　是他不让宫人请太医不假，但除了觉得自己能处理伤口没有必要之外，也未尝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这宫里，随随便便什么胃口不适都能请个太医，而他一身鲜血，父皇母后却没有一个遣太医来照顾的。
　　就算想着只要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就好，但是事到临头，到底不可能不在意，不可能不委屈。
　　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向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虽然轻，但是以他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莫司辰轻轻挑眉，莫非……是父皇或是母后派人来看看自己？
　　心中不自觉的雀跃欣喜，莫司辰的注意力几乎不能集中在奏章上面，然而，脚步声到了门口，却……没有通报的声音。
　　莫司辰的心霎时冷了下来。
　　没有通报，那便是自己宫中的人了。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
　　他重重的落笔在奏章上批墨，然后转过头去准备斥责那个不守规矩的宫人——他宫里不允许人随意行走，也不完全是迁怒。
　　然而转过头，阴冷含怒的眼神却对上了一双威严的眼睛。
　　莫司辰一下子呆愣在那里。惊喜来的太突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晚的时候父皇居然亲自来看他！
　　少年俊秀的容颜霎时明媚起来，桃花眼中是不容错认的喜悦：“儿臣拜见父皇。”
　　莫博荣本来是肃冷着一张脸，然而对着这样的长子，到底还是冷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起来吧……朕更想在你的卧房看见你。”
强行把儿子拎到卧房，盯着人服侍儿子洗漱更衣躺在床上，莫博荣挥推了宫人。
　　“伤口该换药了吧。”
　　“……是。”莫司辰抿了抿唇，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起来，刑伤，确实挺丢人。
　　莫博荣平静的拿出来一瓶伤药：“父皇过来给你换药。”
　　“父皇……儿臣自己来。”在杀手楼和军营那种地方呆了十年，照顾自己处理伤口他还是非常擅长的。说到底，还是嫌丢人，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是而立之年了，还要父皇给上药。
　　莫博荣淡淡瞟了儿子一眼，自己动手扒了莫司辰的衣服：“趴好，别乱动。”
　　既然父皇这么说，好吧。莫司辰乖乖的把伤口呈现给父皇，这辈子，父子俩从来没有这么亲近的时候。
　　就好像……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父王要自己装作纨绔，自己表面是照办了，心里却怨气冲天，明里暗里都没少跟父王对着干。
　　父王扮演的是严酷无私的角色，自然不可能对自己这个“屡教不改”的“纨绔”儿子有好脸色，不管是出于演戏还是真心实意，父王狠狠打过他几次。而事后，不知出于愧疚还是补偿，父王总会亲自给他上药。
　　莫司辰一阵恍惚，不自觉开口唤道：“父王。”语气同前世一样，带着依赖和委屈。
　　莫博荣手微微一顿，他的长子，那个曾经孺慕又依赖他的孩子，转眼间就变成了恪礼疏离的模样。
　　父王……么？那几年在军营里，面对自己的父王却只能叫王爷，这孩子又该多么的委屈心酸，却又跟谁都不能说。
　　这孩子，会不会在他面前隐瞒身份恪守规矩的时候，在心里一遍一遍唤他父王，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叫的自然又亲昵。
　　就如同昕儿和小彦一样，叫了这么多年父王总改口不过来，这孩子其实也是一样的吧。
　　然而即便是满满的心疼，莫博荣也只是淡淡问一句：“疼吗？”
　　按着孩子的性格，就算疼也会说“不疼”吧。
　　却没想到，趴在床上的少年委委屈屈的说：“父王打得好疼。”
　　莫司辰抿了抿唇。说出这种话，他也是紧张的。可是面对和前世一样的情境，他突然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尊敬，然而疏离。他对父王，没有了前世的恨，却也没有了前世的亲近。
　　他想试试，在这样的环境下，说出和前世一样的话，又会怎样。反正前世对父王违逆顶撞，这辈子做得比上一世还要过分，再怎样，也不会更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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