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让我比较抗拒舞蹈的一件事缘于我跟舞蹈班一个同学的聊天。她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她姓朱,就叫她阿朱好了。
阿朱是整个班里韧性最好的,毯技课老师一直很喜欢她。毯技课上有个我很讨厌的环节就是甩肩,就是人到栏杆里边去正面举手贴墙站着,然后后仰靠在栏杆上,老师过来抓着你的肩胛骨按在栏杆上往下压。整个过程中你可以听到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巴嘎巴”声,我每次做这个的时候都在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压成骨折。
阿朱的韧性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她甩肩的时候可以抓到自己的脚踝,修长纤瘦的身体扣合成一个圆。这时候大家都会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但她并不为此而自豪。
有一天她说雨然你知道为什么我的韧性那么好吗?因为我二年级练舞的时候因为意外差点摔断脊柱成了瘫痪。那个时候我躺在病床上边哭边想我成了瘫痪要怎么办,然后我想到了去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扭头看向窗外,因瘦削而突出的五官被淡淡天光勾勒出来。“我很庆幸我没有瘫痪也没有死,但自那以后我对舞蹈再也喜欢不起来了。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跳舞。”她说。“那是我父母的期待,也是我今后的人生。”
20.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因为学习跆拳道的缘故星言买了个大沙袋挂在我们房间里,每天晚上他都要对着比他还高一点的沙袋拳打脚踢,然后我在床上劈叉压腿,手里拿着课本背书。
十二岁以前我俩都是睡同一间房的,为了节约空间爹妈买了张双层床,因为我有点恐高所以星言把下铺让给了我,大哥对此半开玩笑地说星言睡觉可不老实啊,你就不怕他滚下来砸到你。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没关系,反正他掉下来的时候不管是平抛运动还是自由落体都砸不到我的。星言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嚷嚷着道那我掉下来后就爬起来往你床上滚。
我一巴掌削在他后脑上。
21.男孩子拉韧带是件很痛苦的事,所以这件事要从小练起,越小越好。但大哥去学戏的时候已经是十一岁了,韧带拉得很是困难。那段日子里大哥除了要忍受磕碰抽打的痛楚外,还有更加难熬的柔韧训练。但大哥从未叫过一声苦,他不希望我们担心。
我经常跟大哥比柔韧度,通常都是以我输为结局,但我没有抱怨过他不让着我。因为我知道大哥为了得到同我一样的柔韧,付出了多少汗水。
而且我还知道,当年是大哥在学戏和学舞之间选择了前者,替我承担了甚于后者几倍的痛苦。他一直不说,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