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楚生这次感冒来势凶猛，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到第三天他有了力气，忍耐不住地把老是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俞灏明给赶跑了，俞灏明临走还追根究底地问：「生哥……啊，不，副总你到底是不是在阳台上跟天王做爱做的事情才受凉的……不要杀人灭口!我走了！」
赶走了俞灏明，等到晚饭的时间陈楚生才恼火地发现自己的手机这几天都没充电，没办法叫外卖，而内线电话虽然通着，星苑里的餐厅却还没开始正式营业，他咒骂了几声，拖着病后虚浮的脚步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填肚子。
随便套上条牛仔裤和T恤，看见镜中自己一脸胡茬子的憔悴样子也无心整理，直接拿了磁卡坐电梯下楼，地下一层超市里倒是很热闹，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喧哗着在货架间穿行不已，把一堆堆的零食往购物车上丢，高声谈笑，旁若无人，声音大得让陈楚生皱了皱眉，他可不记得项楚公司里有签这个年纪的艺人，还一下签了这么多。
「哎，这些小鬼哪里来的?」他问超市的保安，那个保安盯了他一眼，似乎在判定他的身份，然后，大概觉得回答也无所谓，才低声说：「公司新培训班的小孩子，今天才住进来。」
「哦哦。」陈楚生才想起来真真提出的那个计划，不禁耸耸肩，看来那个女人真是性急得狠呐，前天才在会议上提出提案，今天居然人就住进来了……是她动作太快，还是这一切早已经在进行之中，只是按规矩汇报一下呢?说起来真真在公司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大概她也自信得认为没有人会驳回她的提案吧。
看来我又做了回坏人，「唉……」陈楚生无奈地长叹，自嘲地说，「不行哦，要和公司的当权派搞好关系，不然她真会造我的反……哪天请她去喝一杯吧。」
他简单地拿了两桶泡面，提了一扎啤酒，就推着车向出口走去，一心只想赶快回去填饱肚子，再就着啤酒看看书，但是天不从人愿，本来只要刷卡就可以的收银台，此刻正聚集了好几个人在争执着，完全堵住了去路。

「什么嘛!」一个推着车子的男孩不服气地说，「啤酒!啤酒而已!为什么不让我们买?又不是我们不给钱，超市摆东西出来不就是给人买的吗?」
「非常抱歉。」收银小姐很客气但是更加刻板地说，「公司有规定，不许向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贩卖酒精饮料，请原谅。」
「拜托，姐姐!」另一个个头娇小，大眼睛的男孩高声说，「我们又没有买白酒红酒，只是啤酒!外面超市里连小学生都可以买到，为什么这里不可以?!」
「就是！就是！」几个和他一样年龄的男孩子在旁边鼓噪起来，间或还夹杂着恳求的声音，「姐姐你最好了，让我们过去吧，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坏事，啤酒喝不出问题来的。」
收银小姐只是固执地摇着头，这时候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孩排开众人，走到最前面，笑了笑：「小姐，请相信我们，我们都已经过了十六岁了，不会因为喝一罐啤酒就出事的，拜托你。刷我的卡吧。」说着递过自己的磁卡去，收银小姐抬头看着他，脸上不知不觉浮现起两朵红晕，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竟然真的伸出手去接住了他的磁卡。
陈楚生饶有兴趣地在后面看着，那个说话的男孩背影挺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墨绿帆布裤子，修长的双腿，腰肢线条柔韧，让人有一把抱上去的冲动，漆黑的头发，稍微长了一点，刚刚到衬衫领子的部位，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好听，清朗中带着一点磁性，想来面貌也不差，不然怎么能让收银小姐竟然冒着破坏规定的风险而答应他的要求呢。

他唇边露出一缕坏笑，故意大声说：「喂!前面的!快点!这么磨磨蹭蹭的，我要去物业投诉！」
听到「投诉」两个字的收银小姐忽然手一抖，脸色煞白，立刻坚决地退回少年的卡，毫无商量余地地说：「对不起，规定就是规定，本超市不能向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艺人出售酒精饮料请原谅。」

看着她这么坚决的表情，是个人就知道彻底没指望丁，男孩们不满地嘀咕着把啤酒拎出来交给收银台，没精打采地挨个刷卡打包，陈楚生憋笑憋得都快内伤了，正低下头忍着，忽然感觉有
两道视线冷冷地在自己身上划过�

唔?他迅速抬头，正好来得及看见白衬衫少年的侧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配上俊挺的鼻梁，线条悦人的红唇，果然是让人惊艳的俊美无双，可是更让他在意的是眸子里闪过的骄傲，和愤怒，那是一种王子殿下的尊严被挑衅之后的愤怒，陈楚生相信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许这个少年就要吆喝身边的同伴上来围ou自己了。
正好，陈楚生自认也决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反而最喜欢打ya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雏鸟，他直起身子，故意自言自语：糟糕，一扎不知道够不够，早知道该多拿两罐，喂，小姐，这个没人要吧?我拿走可以不可以?」他指的正好是少年们刚才被没收的，现在还放在收银台上的啤酒。
「可以。」收银小姐报以公式化的笑容，站起来把啤酒放进他的购物车，「请来这边刷卡。」

「少废话！」少年明显急躁了起来，「三倍，卖不卖?」
「不！」陈楚生头摇得很坚定。
「呸！」少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叔，为人要知道变通，见好就收，我看你也不知道做人的道理，不然不会这么大把年纪还混得一塌糊涂，连发财的机会都掌握不了，四倍，不能再多了。」
陈楚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要不是一直跟他在说话，几乎要以为他说的是别人，大叔?还混得一塌糊涂?在少年鄙夷的目光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外表，才悲哀地发现，少年的确是在说他。
「我说的没错吧?」少年冷冷地笑着，「不要觉得自己奇货可居，趁我还有耐心跟你讨价还价，四倍，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他伸手至4口袋掏出一卷钞票，抽了一张一百的就递过来：「喏，不用找了。」
「喂！小鬼，你少在那里自说自话的。」陈楚生不客气地说，看少年的目光又转向愤怒，立刻又改了口气，「本来呢，我是想，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们还在的话，就把酒送给你们算了，反正也是邻居嘛。」
「真的?」少年清澈的目光变得怀疑起来，谨慎地看着他，
「这么简单?」
「当然。」陈楚生直接从购物袋拎出啤酒给他，「就这么简单！」
少年默默地接过啤酒，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过了半天才低声说：「那谢谢了，大叔。」
「少叫我大叔！」陈楚生恼火地说，少年看看他，忽然展颜一笑：「好吧，谢谢你了，大哥。」
「这还差不多。」陈楚生看他转身要走，心里忽然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故意说，「不过我也不是白送你的，有个条件。」
少年停住了脚步，奇怪地回头看着他：「什么条件?」
陈楚生故意鬼头鬼脑地狞笑了两声，指着自己的嘴说：「你亲我一下，再不我亲你一下，总之亲到老子爽就好。」

「变态！流氓！」少年涨红了脸，抽出一罐啤酒就扔了过来，差点正砸到陈楚生头上，他一把接住啤酒，看着少年敏捷的身影飞奔而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来，真真的计划倒也不错，有这么可爱的小鬼可以调戏着玩。
◇◇◇
「苏醒?」阿文探头进房间，看见苏醒头枕双臂，正躺在床上发呆，担心地叫，「苏醒?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晚饭也没有下来吃。」
苏醒从恍惚中醒来，甩了甩头坐了起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有点累了，不太想吃东西……没事，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天王，我的后半生可就靠你了。」阿文开玩笑地说，关上门，手里亮出一个餐盒，「我给你拿了些点心，晚上饿了记得吃掉，喂，是不是白天那个摄影师骚扰你了?这么没精神！」
苏醒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好了，我的金牌经纪人，你也不必把我当成新人，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这可不像你。」阿文坐在床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地问，「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白天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醒一愣，难道自己真的失态到连阿文都看出来的地步了?怪不得今天摄影师提前收工，带着几分内疚，他低头说：「对不起，我是走神了，明天我会注意。」「得啦，现在你是明星，别说走神，走人大家也只有乖乖地等着。」阿文不在意地挥挥手，「再说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不在状态……应该更有魅力嘛，帅哥。」
他碰碰苏醒的肩膀，低声说「好啦，告诉我，是不是为情所困?我虽然是个称职的经纪人，但是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上报公司的，还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

「什么为情所困！ 」苏醒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明天报纸上要出头条，就是你乱说害我！你哪只眼瞎看到我跟谁接近了，就为情所困。」说到这里，他的心忽然激烈地跳了几下，陈楚生黑亮的眼睛出现在他脑海里，那种要掠夺走他的一切的霸道气势又清楚地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情不自禁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软。
「别嘴硬了！我一天看你掏手机几十次！干什么?看时间啊?有必要看时间的次数比看镜头都多吗?」阿文调侃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们的大明星情圣还是个在感情上患得患失的小毛头，你是在等电话还是在准备打电话?拿进拿出的，手机都会掉漆！」
手机……的确自己一直是在看手机，犹豫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陈楚生问候一声，但是从来都是陈楚生打给他，苏醒如今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虽然千百次告诉自己，只是问候一声，人之常情的探问病情，没有任何目的……可自己怎么都按不下通话键……
「没有你想的那么浪漫。」苏醒淡淡地说，「我临走的时候，一个朋友病了，我想是不是问候一声。」
「嘿！」阿文索然无味地转过身去翻着床头的一本电影杂志，
「少来！一个短信就解决的问题，还用得着你这么犹豫不决?说吧，什么朋友?女朋友?」
「别胡说！」苏醒的反应激烈得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抹去额上突然渗出的汗水，含糊地面对惊讶地看着他的阿文：「一个普通朋友，但是之前我们之间……有些……不太愉快，我不知道……该不该……算了！没事的！我回去打电话给他，现在我累了，要睡觉！ 」
阿文无奈地跳下床：「不想说就不想说，下什么逐客令……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别走神了，这本杂志借我看。」

明白他话中意思的苏醒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忍了忍，生硬地说：「你没事就好，再见。」
「喂！不要这么冷淡嘛，亲爱的。」陈楚生在电话里响亮地亲了一声，「来，告诉我，你在外景地怎么样?有没有被人骚扰?吃的合胃口么?睡得好不好?啊，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苏醒吃惊得连撒谎都忘记了，冲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哈哈，我虽然人不在你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你，信不信?」陈楚生笑着说，声音逐渐低下来，里面是不能错认的温柔，「你一紧张就会吃不下饭，今天能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已经闹腾了一天了?不紧张才怪。」
苏醒紧紧咬着牙，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事与愿违，他的心却越跳越快，整个人也好像突然变成剌猬，坐着躺着站着怎么都不好，皮肤因为陈楚生的话划过甜美的战栗，犹如电流通过一般，他死死握住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哑巴啦?」陈楚生愉快地调侃他，「还是一说中你就不开口?采取消极对kang啊?啧，真拿你没办法。」稍微停了停，他带着磁性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苏醒，我很想你。」
「唔……」
「就"唔"啊?你也对我说点好听话嘛。」陈楚生抱怨地说，「来说，说你很想我，你一个人很寂寞，很空虚，很孤单什么的，说你想早点回到我身边……说啊。」
已经习惯听从他命令的苏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再度失去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是不愿意……更不是厌恶，而是突然而来的一种近似痛苦的甘美，牢车地攫住了他的喉咙：
陈楚生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我一个人很寂寞……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虽然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贪恋男人体温的同性恋，但是，无可否认，我也会想你……
「不说啊?真是爱闹别扭。」陈楚生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是可以一直这么说下去，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让你听个够的，但是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对不起了，宝贝儿，等你回来，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有多爱你的。」
苏醒敏锐地听见手机里的背景音是音乐声，不知道陈楚生今天晚上又去哪里了……不会又是天上人间吧?这个坏蛋，去的也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挂电话了，等你回来再说，拜拜，宝贝，记得我爱你唷。」陈楚生最后还不忘记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手机里传来电话断线的声音，苏醒还死死地握住手机，一直到几分钟之后，才惨叫一声把手机丢出去，自己直接钻进了被子蒙得严严实实。他居然给陈楚生打电话！真是疯狂了！难道还嫌和他牵扯太少吗?！那个混蛋！简直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纠缠的！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美女的要求我当然是立刻遵从的。」陈楚生笑眯眯地说，
趁势在真真另一边的圆凳上坐下，打了个响指：「马丁尼，一杯。」
他已经完全看清她旁边的那位男士，相貌端正，三十岁左右，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货，难得气势沉稳，还能压得住，斯文中带有一股决策者常有的威严，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恶客，他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双眸依旧专注地看向真真。
气氛一时非常馗尬，真真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清秀的眉毛厌烦地皱了起来，不得不介绍：「这位是项楚副总，陈楚生，这位是龙腾副总，吉杰。」

「久仰久仰，幸会幸会。」陈楚生率先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掌热情地晃了晃，「鼎鼎大名的龙腾嘛，去年跃居传媒榜第四的高位，真是--」
「第三。」真真冷冷地纠正，陈楚生打着哈哈缩回了手，吉杰则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陈副总，久仰。」
三人又陷入沉默，陈楚生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喝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个时候吉副总在酒吧跟我们真真zhu管这么亲密地谈心，让我好奇一下，你们在谈什么呢?为什么我一来，就不出声了?」
「与你无关。」真真的态度比起在公司里尤为恶劣，倒是吉杰微笑着开丁口：「我和真真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我去了美国，去年刚回国，很久没见了，今天偶然遇上，和她谈谈学生时代的往事。」
陈楚生笑着耸耸肩：「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高价挖我们项楚的角呢。」
对于他这么明显的挑衅，吉杰仍然只是微笑以对，倒是真真冷笑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那么陈副总既然知道了，是慨然炒了我呢，还是诱之以利呢?」
「那要看吉副总出什么条件了，项楚能做到的，无不遵命。」
陈楚生夸张地低头，「请女王陛下吩咐。」
真真嗤之以鼻，对酒保招手：「再来一杯。」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向你道歉，在会上我的态度恶劣，我的目光短浅，我的行为粗鲁……」陈楚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看真真嗤之以鼻的不屑态度，飞快地转入正题，「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不但活动所需经费完全没有问题，我还打算亲自参与这个选秀活动，以期达到最好的效果。」
纤长的手指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冰块碰撞着杯壁，真真思索了一会才说：「我弄不清你的用意，不过没关系，我从来也不在乎这些虚名，那么这个策划就算你的好了，我无所谓。」
「哎哎！真真！在你眼里，我就是私吞下属功劳的无能上司吗?」陈楚生啼笑皆非地说，「在我老爸心目中，你是最优秀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得啦，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只是想旁观一下整个流程而已，毕竟袭也是项楚的副总了，不能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真真怀疑地看着他，束了耸耸肩：「随便你，其实你堂堂副总，要干什么不可以，何必问过我的意见。」
「这是对你的尊重啊，真真zhu管。」陈楚生半开玩笑地说，拿起酒瓶给她倒酒，「这里你常来啊?地方不错，很安静。」
「嗯，我下班之后喜欢在这里喝点酒，放松一下。」真真显然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手表，拿起吧台下的公文包，「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公司再说。」

真真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陈楚生之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扭过头去，大口喝着威士忌，掩饰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真是个情圣呢。」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了哪。」陈楚生耸耸肩说，「反正这样的感情在任何一个别人身上都不会有了，我就要他，能把他留在身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这样应该是对他好吧?虽然他看起来从来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真是……你这个人……」真真拿他没办法地摇着头，「听起来不坏：人家都不爱理你，你还死巴着不放，也就是你身为项楚副总，不然的话，苏天王拿什么眼神看你，还是个问题。」
「呵呵，那你可说错丁。」陈楚生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也离不开我……的身体。」
真真俏脸一红，随即板起脸来：「OK，我答应你，明天把计划书送到我办公室，我要重新拟订一份完美的策划。」说着她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好了，再见。」
「我送你?」陈楚生也跟着站起来，殷勤地问，被真真白了一眼，冷淡地说：「不必了，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陈楚生跟着她走出了酒吧大门，凉凉的夜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伸手搓搓自己的脸，看真真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领，走下台阶去招计程车，禁不住再次提出：「我送你吧，真真?这个时候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真真根本头都不回，单薄的身影倔强地挺直，明明是那么纤细的女子，却死死地撑住自己的天空，一步都不退让，无论多少惊涛骇浪，她都以这么瘦弱的身躯坦然面对，没有她的努力，项楚也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但是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女性，在下班之后，也只有寂寞地在酒吧里独自喝着酒，打发时间……无论白天的她如何君临天下杀伐决断，在夜晚时分，永远是孤单地一个人回家……
陈楚生脑子一热，一直沉淀的话在这个时候冲口而出：「你这是何必呢?他永远不会回应你的感情的，不要浪费时间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
真真的背影陡然僵直，她回过头来，黑发在风中飞舞，遮蔽了半边清秀苍白的面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太多的哀伤和不屑，就在陈楚生后悔得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时候，她冷冷地开口：「你的确还不懂爱情，陈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