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没敲门就直冲了进来，脸色灰白地摇摇头：「艾尼先生，没有办法……我们和DFJ不熟，龙腾公司更是死对头，推三阻四不肯帮忙，不然，我给真真zhu管打个电话……」
「不用！」艾尼断然拒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今天负责的人是我，不必麻烦真真zhu管。公司那边怎样?」
艺人助理的脸色更是难看，小声说：「他也们已经把演出服送到两条街外……但今天外面全是粉丝，警方进行了交通管制，车子进不来。」
「叫他们用跑的！」艾尼厉声说，但他也明白项楚的工作人员就算用飞的也越不过外面成年上万人山人海的观众，这次DFJ下了大本钱，外面的广场上竖起8个大屏幕以供粉丝观看现场直播，现在这个时候，外面恐怕连一只蚂蚁也难通过人墙！
「我们别的演出服呢?调济一下！所有的艺人，不管是伴舞还是明星，只要能凑成5套差不多的就可以！」他命令着阿文，看了看手表，脸色铁青，「给你五分钟。」
「或者我们可以干脆把所有演出服的裤管都剪成短裤……」
助理胆怯地说，艾尼用目光瞪得他说不下去：「他们的演出服是王子装！王子！你见过哪个王子穿短裤?！以为要下河摸鱼吗?」
这时门又被人推开，艾尼差点破口大骂，但一看来人，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往来人身后看去，没有看到熟悉的秀丽面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点头招呼：「副总。」
「唔。」陈楚生带给房间里所有人难言的压迫，

人却很随意，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低沉
地说：「我只是来看看，听说出了状况，你们继续解决。」
「对不起！」艾尼首先低头道歉，「今天这事情是我的责任，回去我会自请处分的。」
「唔唔，那也得回去再说吧。」陈楚生笑得在场所有人心头发冷，苏醒自从他一进来就立刻睁开眼睛，略带几分惊讶地看着
他，陈楚生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边，不动声色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没你的事，好好准备。」
他……来这里干什么?苏醒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陈楚生站在他身边，随时都给他一种压迫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似乎，也有那么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他站在这里，就什么都不会伤害到自己，外面的风雨完全与自己无关。
五分钟过去了，阿文带来的还是坏消息，除了还在场上的伴舞艺人身穿的演出服外，项楚今天所有准备的男式服装全都被收集了起来，但是一大半都不合这五个还在发育期的少年的身高，剩下的又根本凑不成五套。
「这样吧。」汤华东从衣服堆里直起腰来，擦着汗建议，
「再换下一套来，你们三个人穿黑色，你们两个人换上这套黄色的……风格是不太合适，没办法了，对，上场的时候舞步要加以变化掩盖这一点，还有十分钟，你们赶快练习一下舞步，不要什么大改动，只要稍微一--」

「苏先生。」艾尼不悦地提高丁声音，「这是公司的企划，请不要干涉我。陈楚生哼了一声，淡淡地说：「听了也没有什么坏处．」
苏醒根本没理他们，走到刘洲成身前，盯着他的眼睛：「彩排了几天，我的舞步你都记得吗?要一丝不差，能吗?」
「没问题。」刘洲成的目光充满自信，「每一步我都记得。」
「好。」苏醒低头看了看堆起来的演出服，挑出一套红色的递给他，「第二段歌词的时候，我会往左手边跳出去，你们本来的舞步应该是向右边，现在我要你在那个时候出来，跟在我后面，照着我的舞步跳完这一段，高潮重复的部分再回到队伍中去，明白吗?要不要练习一下?」
刘洲成的眼睛里傲气重现，狠狠地点丁点头： 「一遍就好！」
苏醒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把衣服递给他：「去换上吧。」
「苏先生，我不能同意您的做法。」艾尼几步走了回来，咄咄逼人地说，「我的职责是确保今天这场演出里，任何一个项楚的节目都不出纰漏。而您这么冒险的行为，我不能答应您。」
「艾尼先生，请你给这孩子一个机会。」苏醒温和地说，「临场改变舞步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我相信他能够完成的。」
「不行！我不能答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存在任何侥幸心理。」艾尼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按照我的意思办，今天星团，只出道四人!」

「可是艾尼先生。」阿文忍不住插嘴，「明天晚上就是宇团出道的时间，他们有六个人，加上这孩子，人数就太多了，而且时间更短，恐怕配合上……」
艾尼的声音近似冷酷：「谁说他会加入宇团?」
苏醒一怔，那一股寒冷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艾尼，只怕他对刘洲成也是要赶尽杀绝了，对于未成名的艺人来说，公司高层掌控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今天我是项楚企划部总负责人，任何最后决定，都由我负责，不必多说。」艾尼带着一贯的不容反驳的语气，冷冷地说，很满意地看着大家都不开口的样子。
一个不太正经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楚生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今天我是项楚副总，任何最后决定，似乎都该由我负责才对。」
他从苏醒的背后绕过来，正面对着艾尼：「我赞同苏醒的做法。」
「副总，您似乎无权干涉企划部运作。」艾尼站在原地不动，表面上似乎没有被他的迫力而影响，但是陈楚生并没有放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报以响亮晌笑声：「是吗?我还以为整个项楚都该是我的呢。」
「……」
终于，在无声的压迫下，艾尼屈服了，他低下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回答了一个字：「是。」
陈楚生满意地一笑，回头吆喝：「时间不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都好好干。」

趁着人忙进忙出的乱劲，他悄悄伸手在苏醒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苏醒一惊，回头愤怒地瞪着他，陈楚生诡秘地一笑，高声说：「我到前面去了，加油，王子们，刚才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但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也是项楚的大场面，谁要是敢砸了锅，连累了苏天王，对不起，我不管具体谁干的，你们五个都给我在项楚刷三年厕所！就说这么多了，大家卖力点吧！」
和苏醒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给你面子吧?晚上怎么谢我?」
苏醒愤怒的目光立刻变得慌乱，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陈楚生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的走开。
趁着节目的间隙，主持人在场上哈拉的时候，陈楚生摸黑回到座位上，真真正忍住一个无聊的哈欠，看见他回来，报以讽刺的微笑：「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住，自己先跑回去了，后来又一想，似乎不像，再怎么说，苏醒那首歌还没唱。」
「嘿，嘿，嘿。」陈楚生笑了三声，舒舒服服地在座位上伸直了长腿，「真真zhu管，我已经浪子回头好多年了，不要用过去的有色眼镜看人嘛，我发誓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项楚副总，敬请期待。」

他等着真真的反唇相讥，可是他失算了，真真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有开口。
熟悉的前奏音乐响起，在两人的尴尬以对中，天王苏醒本年度冲击金唱片奖的大制作《影舞王朝》宣传发行暨项楚年度选秀大赛「星辉耀字」星团出道，就这样以凌厉的气势，冲击着所有观众的心脏，正式拉开了序幕。
陈楚生几乎收集了苏醒所有的演出录像，也已经看过无数次，更不用说两人私下相处时他厚颜无耻地提出过某些要求，但是在现场观看，这还是第一次，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似乎明白了一点，苏醒为什么能成为天王……
流光溢彩的黑眸，俊秀绝伦的面庞，眉宇间从容洒脱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潇洒自如，舞步流畅，丝毫没有滞涩，根本看不出他在之前的训练中曾经拉伤韧带的痛苦，清朗的男声把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陈楚生心里，他的目光定住了，牢牢地停留在舞台上那个舞动的王子身上。 
他的苏醒在那里，却不单属于他了，在这个时候，苏醒是演艺天王，他的笑容毫不吝啬地洒向每一个观众，无数人为了他心醉痴迷，无数人欢呼着他的名字，星星的光芒也可以如此闪亮，在这一刻……他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红衣一旋，刘洲成脱离了队伍，跟着苏醒的舞步向舞台左手边旋转，就算陈楚生知道他在十分钟之前才确定的这段舞步，但是现在还是看不出来一点生疏的痕迹，转身的时间，幅度，包括手臂扬起的角度，动作，和苏醒完全一致，踩着苏醒的脚印都不会有任何偏差，但是又多丁几分青春的狂野，一团火焰般红色的热烈，恰好和优雅含蓄的苏醒一身白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怎么回事?」真真讶然自语，「我看过小样不是这样的！」她伸手去掏手机，却被陈楚生温柔地按住臂，低声说：「坐着欣赏就好了，真真zhu管，这样安排其实也不错，对不对?」
真真的黑眸愤怒地瞪着他，低声说：「副总，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和你的私下交易有什么关系的话……」
「你干吗把我想得那么坏?事实上这是一次意外，回去问问你麾下的艾尼先生就知道了。」陈楚生故意说得很委屈，「不过他还是不到家啊，居然被我给唬住了……不及你多矣。」
他松开手，微笑着说：「很精彩，继续看下去吧。」
陈楚生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苏醒和刘洲成身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这首歌完美无缺地结束，带头鼓起掌来，身边的真真低头看着手机短信，唇边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轻声说：「公司热线已经打爆了。」
「啥?」陈楚生心不在焉地问，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在台上把五个小师弟介绍给观众的苏醒，心里转着一千一万个念头，整个身体开始燥热。
「我说，成功了。」真真的眼睛闪闪发亮。

第七章
对于观众来说，一场晚会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结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陈楚生从座位上懒洋洋地站起来，基于礼貌问真真：「我送你回家?」心里却在呐喊着：不要答应，不要答应，我还要去接苏醒呢，真真小姐拜托你自己坐车回去吧，我把劳斯莱斯和司机都留给你!
「我不回家，回公司。」真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事情这么多，哪有时间回家。」
「哎啊……真真zhu管，不必这么劳累自己吧，你也说今天的节目很成功，回公司庆祝吗?早说我扛一箱香槟给你。」陈楚生愿望成真，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真真白了他一眼：「成功是你的天王才有的权利，我们这种后勤，只有为明星奉献的命……我已经通知业务部，务必在明早八点之前把这张新唱片送到各地代销点，还有大幅海报要确定已经在音像店张贴，我马上回去等他们的消息，还有，新人出道之后，我们公司热线已经搜集整理了成万条的回馈意见，这个也是要立刻整理出来的，网络上的消息也不能忽略，还有……今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还要和艾尼沟通一下。」
她用手轻掠秀发，露出一个慵懒而刻薄的笑容：「我倒不需要香槟，副总不介意的话，我需要一个记录员。」
「嗨，早说嘛！明天就给你配五个秘书十个记录员。」陈楚生打着哈哈说，「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就给予你精神上的鼓励吧。」
真真巧笑嫣然：「我要是会指望你帮忙，一定是烧糊涂了。副总，只要你不给我捅什么漏子就好。」
她大度地摊开手：「现在我知道您要去为天王“单独”庆功，消化那一箱子传说中的香槟，那么可以不可以，把车子暂且借给我开到公司呢?」

「没问题。」陈楚生慷慨地说，「连车子带司机，都是你的了，对了，堂堂主管没有公车实在不象话，明天我就给你配备一辆车子和司机，车子要什么牌子的?司机一定要帅哥对不对?」
真真昂起下巴，拖曳着长长的裙摆从他面前走过，冷淡地说：「谢了，不过我的公寓离项楚大楼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实在不需要副总如此费心，何况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住在公司里的。」
她侧过脸，不屑地看了陈楚生一眼：「顺便请您不要把泡明星那套用在我身上，没用的。」
陈楚生摸摸鼻子，哭笑不得地看着真真窃窕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认命地摇头：「这个女人我是惹不起的，还是找我的亲亲宝贝苏醒去好了。」

「KAO!」他狠狠踢了路边的灯柱一脚，不想了!赶快回家睡赏!如果苏醒提前赶回来，就狠狠的疼爱他，让他明天爬不起床来，如果他不回来呢……
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叹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自己又能把他怎么样?
转过身往大楼入口走，还没走两步，路边的阴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俊挺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刘洲成烁烁逼人的黑眸盯着他，语气十分不屑：「叫够了，大叔?」
「走开，小孩子这个时候该去睡觉，乱跑什么！」陈楚生态度恶劣地径直走过去，推开他，刘洲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出来的话让陈楚生大吃一惊：「我在等你。」
陈楚生轻轻一甩，把他的手给弹开，斜着眼睛看着他：「等我?忽然发现我是大人物，所以迫不及待地来巴结了对不对?小子，告诉你，少来这一套，翘着屁股等着老子上的人不知有多少，排到明年也没你的份。」
「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刘洲成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上，「上次你带我去休息，你跟真真zhu管在门外谈话……」
「KAO!我明明关了门!」
刘洲成摊开手：「我趴在门上听的。」
「你……」陈楚生无话可说，半天才说，「你够强。」

「我?」刘洲成嘲讽地笑了起来，「我算什么?一个差点连出道都不能的新人……那之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来找你，借你的力量让我混得好一点，毕竟你是项楚副总，所有人的生死未来，都掌握在你手里……」
陈楚生斜眼看着他：「这么主动?怎么没见你来?」
刘洲成缓缓摇着头，黑眸黯淡下去：「我以为……没有你的帮助也没关系，我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做个明星，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是最好的，什么我都做足一百分，没有理由我不会成功…我甚至想……艺人和公司高层扯上暧昧的关系，其实是一种羞耻……我不愿意被人说我的成功是因为我认识你……」
「OK。」陈楚生本来心情就很差，听到这里更是大怒，冷笑一声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你，你贵姓?没什么事的话就快滚，不要挡老子的路!」
刘洲成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恶言，怔怔地看着他的胸口，声音压得极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他慢慢把眼睛抬起来看着陈楚生，黑眸里闪着脆弱和恐惧：「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歌唱得再好，舞跳得再棒，长得再漂亮……我甚至连出道的机会都……差点没了……就那么一瞬间……一个人……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未来……」
他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陈楚生的衣袖，线条优美的手指痉挛地抽紧，仿佛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那又怎样?」陈楚生很恶劣地说，「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要给苏醒一个面子!」

「是……你喜欢他，所以你肯为他出头……」刘洲成苦涩地笑了，「我只是个副产品……你喜欢他，看他的眼神都不对……是不是他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陈楚生轻佻地笑了一声，挑起他的下巴：「当然，看见项楚星苑没有?这是我给他建的，他说不想跟我一起住是因为在别人看来太奇怪，现在整个项楚的艺人都住在这里，不奇怪了吧?你知道他出道以来得过多少奖，演过多少大制作?都是我为他准备的。你知道什么叫耍大牌?就是谁敢惹苏醒不高兴，谁就会不痛快一辈子！我为他做的，是你想也想不到的多，怎么样，动心了吧?知道有靠山是多好的事情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金主?回头你就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了，小子！」
刘洲成被迫仰着头看着他，俊秀的脸上一片苍白，就在陈楚生说完要松开他的时候，他低声问：「我不行么?」
「你什么?」陈楚生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黑眸里陡然闪过不屈的傲气光芒，刘洲成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嘶哑地问：「我不能代替他么?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
「混小子，你想当明星想疯啦?!」陈楚生咆哮着把他甩开，「毛还没长齐的小鸟就想变成风凰!切!你想代替苏醒?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刘洲成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站稳了身体，咬牙切齿地说：「对!我是想成名!我必须做到这一点!我受够了!我要大红大紫，我要所有人的眼瞎都看着我!我要成为项楚最耀眼的明星，那有什么不对?!」
「都他妈的对!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陈楚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不是对自已有信心吗?去做吧！」
「我不甘心！」刘洲成豁出去地大吼，「他就这么好吗?要不是因为有你，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他走红就因为你捧他!没了你他根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楚生上前一步，一个耳光扇过来，打得他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乱响，嘴里破了，甜腥的血弥漫开来，溢出嘴角，从下巴上缓缓滴落。
等到他终于恢复听觉的时候，听见陈楚生阴森冷酷的声音：「你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只不过老子没事干拿你消遣耍着玩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块当明星的料了，你就是被项楚所有人都揉过，红不了还是红不了……以后少到处放屁了，给我知道你再胡说一次，我把你卖到地下俱乐郎去当鸭!」
「我喜欢你……」嘴一张开，更多的血涌出来……
「你少给老子来这套！」陈楚生怒骂，心里不知怎么却突然想起若干年前的一个晚上，苏醒对自己说的那句
「我喜欢你」，那两分十七秒，是不是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抑制住心里甜蜜的颤栗，他继续凶狠地瞪着刘洲成，那张俊脸被自己一巴掌扇得半边肿了起来，显得有些可笑，「我稀罕你喜欢我!你不过就是喜欢项楚的副总，就算老子是个六十岁的啤酒肚，你也照样这么不要脸地说你喜欢我对不对?演技真他妈的烂!回去多练几年吧!」
「我喜欢的是你……」刘洲成低声说，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你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什么大人物……那时候你对我说，要我亲你……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想耍我玩，可是忽然我就想，亲就亲吧，我还没亲过男人呢，你也不错……后来，后来那一次……你知道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吗?他们都围在那里，嘴上说着对我的关心，可是把玻璃放到我鞋子里的人就在他们中间!就在他们中间!他们……他们……我谁都不敢相信，对谁都不能示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会在下一秒就看出我怕了，我示弱了，他们会像狼一样冲上来吃了我!」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放得很低：「然后……你出现了……」
「老子出现在那里是在找苏醒，不是为了你，少他妈的得意了。」陈楚生往地上啐了一口，「听着，小子，最初我觉得你有点好玩，对，就是你说的，我耍着你玩，那又怎么样?项楚是我的，老子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老子不高兴玩你了，就这样，你要是胆敢泄露一点半点出来，别说大明星，我叫你连人都当不成。」
刘洲成猛然睁开眼睛，咄咄逼人的瞪着他：「你抱着我拍着我的背，让我哭出来的时候，也是耍着我玩吗?!」
「那个……」陈楚生耸耸肩，「那是游戏的一种方式，我有时候也蛮喜欢扮演救世主的。」
「就像今晚，对吧?对，你说过，你不是为了救我，只是为了给苏醒面子。」刘洲成愤怒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苏醒就这么好吗?就这么值得你爱吗?你为他做了多少?他有爱你吗?!他根本就时刻想躲着你!你看他的时候他都不和你对视!这样你也爱他吗?」

陈楚生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暴怒地扬起巴掌，刚要一巴掌删飞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子，忽然，脑子里闪出苏醒在舞台上的笑容，黑眸闪着迷人的自信光彩，让他目眩神迷，可是，为什么他要和别人一样，站在下面才能看见这样的笑容呢?苏醒的笑，苏醒的身体，苏醒的一切本来都该属于自己的不是吗?
「少管闲事，小子。」陈楚生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得罪我的下场，你想都想不到有多恐怖。」
「我没想得罪你。」刘洲成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苦笑着说，「我就是不甘心……我明明可以做得比他好，你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男人都很贱，送上门来的不要，非要去追不愿意的。」陈楚生嗤笑了一声，「得了，赶快回去拿冰块敷着脸，不然明天就没法见人了，未来的大明星。」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甚至想掏出烟来抽一口放松放松：没什么可郁闷的，苏醒不情愿又不是第一天的事情，可是再不愿意他不是也在自己身边呆了六年么?他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么?只要自己不放手，他还会继续待下去，那么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又有谁能预料?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和苏醒慢慢耗下去，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可以，就不信不能让苏醒离不开自己!
这么想着，觉得面前的刘洲成也顺眼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几欲除之而后快，不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么，自己混黑dao的时候，这样的孩子见得多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觉得自己是宇宙里最重要的，最出色的，最能干的一切!自己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刘洲成……只不过是弄错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