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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唯一】TB同人---烟,请问你要什么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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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 请问你要什么牌子? 


                     By December.S(桃花渡口)  


1楼2008-05-25 14:33回复
    十六岁那年,他买了生平第一包烟。 
      是一个叫做MILD SEVEN的牌子。地点在银座一家卡拉OK店的自动贩卖机前。 
      那时他并不会吸烟,吸烟的是他身边一个25岁的男人。总是微微地笑,稳重又成熟的样子。 
      他烟瘾很重,但从不在他面前吸烟。 
      他用带着隐隐笑意的低沉声音请他买烟。为了让他有借口逃离姐姐逼唱情歌的窘迫情景。 
      不动声色的体贴。 
      他就是这种人。 
      虽然他有时也会和他的姐姐联成一气,开玩笑说——他喜欢他。这让他非常地害羞和不自在,可他那张微笑的脸,他不讨厌。 

      十七岁那年,他习惯了替他买烟。 
      总是那个叫做MILD SEVEN的牌子。设计简单又平凡的盒子,他却能从一排排香烟中一下就认出来,就像他总能自东京街头汹涌的人潮中一眼就找出个子娇小的他一样。 
      那时他还是不吸烟,但是已渐渐熟悉了香烟的气味。特别是他安慰他时,温柔环抱着他的手指和怀抱里,混合了清淡的古龙水香味,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属于他的,感觉温暖和安全的味道。 
      他对他依然无微不至,依然温和地唤他的名字,依然开那些甜言蜜语的玩笑。 
      他依然不知所措地脸红,依然徒劳地逃避姐姐的取笑,依然无奈地屈服于他的关怀。 
      虽然他总是说请不要在意,说他愿意他很高兴,他仍然觉得实在太麻烦他,尽管,被宠溺的感觉,被他宠溺的感觉……真的很好。 
      是和被姐姐宠溺的感觉不同,想要一直沉溺下去的,甜美的晕眩之感。 

      十七岁那年,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没有去买烟。 
      因为医院里禁止吸烟。 
      一向健康的他住了院。 
      他为了庇护他,伤了右眼。 
      医生说,迟早会双目失明。 
      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伤。严重到一直痛到他胸口很很深很深的里面。 
      为什么受伤的是他,毫发无伤的他却痛得感同身受呢? 
      为什么嘶吼到不能发声的喉咙都不痛,为什么捶打手术室外墙壁的手流血了都不痛,一点血都没流的胸口却那么的痛呢? 
      他去病房见他,他看见他一如往昔的微笑,他知道右面的黑眸里一定和左面一样盛满温和的笑意,虽然它藏在绷带下边,他看不见。 
      可他清楚地知道。 
      因为他早已喜欢上了他。 

      十八岁那年,他在东京的一家小小的杂货店里买了一包烟。 
      第一次,不是MILD SEVEN。 
      一眼在朦朦的灯光下看到MILD SEVEN,在心脏几乎停顿掉的意识空白后,他指向了离它最远的一个,他以前从未留意过的牌子。 
      那天夜里他学会了吸烟。强烈的苦涩夹杂辛辣的烟雾呛得他流出泪来。 
      他怀疑为什么他可以对这样的东西偏好如此。不,不是偏好,应该……应该只是习惯而已。 
      他曾经不经意地见过他吸烟的样子。 
      稍微拉开了领带,斜靠在窗边,以难以模仿的优雅姿势点燃一支MILD SEVEN,窗帘的阴影中一点猩红明了又灭,于是乳白的烟雾缓慢地弥散开,环绕着挺拔的身影,回旋上升,宛如一场缠绵的舞蹈。 
      他漆黑的眼睛停留在烟雾经过后的虚空,脸上是一贯淡淡的微笑。 
      后来他才发现,那里面并没有享受着喜爱东西的喜悦,只是,一个一贯的表情——一种淡淡的微笑的表情而已。 
      只是犹如他深黑的大衣,犹如他没有度数的眼镜,犹如他沾染在大衣上的烟草味一样,他如影随形的物品。 
      用来掩藏他。用来迷惑他。用来伤害他的,美丽而残忍的物品。 
      也是,姐姐眼中最后看到的。 
      杀死她的人,淡然微笑着的光景。 
      还不习惯烟熏的眼睛分泌出大量的液体,他厌恶地擦干了它。 
      那一天,他成年。 

      十九岁那年,他继续买烟。 
      吸烟的姿势变得熟练,眼睛习惯了烟雾,已不再流泪。 
      有时他可以从自己的风衣上,闻到隐约的烟味。各种各样的品牌,除了MILD SEVEN。


    2楼2008-05-25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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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不再吸引他的第一眼目光,即使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它确切位置的所在。即使拥挤的地铁里,他可以在浑浊的空气里轻易地分辨出它并不特别的气味。 
        他讨厌但又渴盼闻到MILD SEVEN的味道。 
        因为他想再一次见到他。 
        因为他要杀了他。 
        因为他告诉自己,他恨背叛了他的他,杀了他姐姐的他。 
        只有“那个人”,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这是,他的愿望。 

        二十岁那年,他开始有了烟瘾。 
        他开始有一点了解为什么他喜欢这种慢慢自杀的合法毒品。 
        晚上在失去了一半主人的黑暗房子里吸烟,明灭不定的一点红,是空荡荡的冰冷空间里唯一带着些许活气的东西,尽管明知它并非生命体,虽然它可以温暖的,不过食指与中指间的方寸之地。 
        微弱的火光,断断续续,陪伴着他不能成眠的长夜,想必也陪伴着注定了独自一人的他,在遥远的未知的某地。 
        仿佛一只冰冷的无形的手,直直伸进心底。 
        是,那个小女孩的幽灵所说的,叫做寂寞的情绪? 
        “做坏事的人,都是寂寞的吧。” 
        是吗,他,寂寞吗? 
        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香烟可以隐藏叹息。 
        怜悯的叹息?惬意的叹息?还是寂寞的叹息? 
        他摇了摇头,赶走了烟雾的那端,他微笑的幻影。 

        二十三岁那年,祖母再一次叫他戒烟,他再一次地拒绝了。 
        放下电话后,他去了工作。 
        利用邪术让死去的爱人留在身边的女子,她的母亲请他毁了那个从腐烂的泥土中回来的娃娃。 
      抱着痴傻了的女儿,母亲说着和女子同样的话—— 
        都是因为爱他(她)。 
        所以让他复活。 
        所以让他死亡。 
        爱,吗? 
        无时无刻不想着同一个人,沉迷到无可自拔。 
        他捏紧了落入掌心的樱花瓣。乱红雨下,他又看见了他。 
        他想见他。 

        二十四岁那年初暮春,他见到了他。 
        他的容颜似乎逃过了时间的摧残和打击。 
        他微笑,一如往昔。 
        他说好久不见了,昴流君。 
        他替他点燃了香烟。 
        于是多年以后他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混合了清淡古龙水香气的MILD SEVEN若有若无的味道。 
        和在地铁里与空气里弥漫的的烟草味不同的,只属于他的味道。 
        他突然觉得那味道很像他吸的第一支烟,呛得眼睛难受的味道。 
        他的手腕突然落入他的掌握。 
        他厚实的掌心紧贴着他的腕骨,温热的温度清晰地传到他的皮肤下面。 
        这是他们认识九年来,最亲密的一次肌肤相触。 
        他以他熟知的方式微笑着,说你不吸烟吧。吸烟对身体不好。 
        他抽回了手。 
        他说,未来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想实现他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杀了我吗?他从容地笑问。 
        他没有回答。 
        这一次,他还是输给了他,他还是放过了他。 

        二十四岁那年初夏,一个紫色瞳孔的少年轻轻提醒他,吸烟对身体不好。 
        “是为了赢过那个人。” 
        他这样回答。 
        为了实现,他的愿望。 
        当他的右眼被那个酷似他的少年重创,他清楚那不是他。 
        呼啸而至的气流里,没有MILD SEVEN暧昧的气息。 
        但他知道,他的愿望或许已实现了一半。 
        剩下的,只要见到他…… 

        二十四岁那年初秋,他又去买烟。 
        九年后重新接过它的手指微微地颤抖,一如干涩的嘴唇。 
        他终于真正尝到了MILD SEVEN的味道。 
        MILD SEVEN,原来是带着苦涩香气的,微甜的味道。 
        某支流行情歌里唱的,初吻的味道。 
        那之前他和他再度碰面。 
        他死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穿过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他的心脏,感觉不到他的心。 
        他身上的烟味被吞噬在浓烈的血腥中,可怕的殷红和他慢慢冰冷的体温一样,从他深黑的大衣里流失在他白色的风衣上。 
        他笑得一如往昔,他奶白的右眼望着他奶白的右眼,他沉黑的左眼望着他碧绿的左眼,那个眼神温柔,平静,而又苍凉。 
        他最后的话语和气息拂过他的耳际,飘散在萧瑟的风里。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自己全部的重量交托给他。他拥紧他僵冷的身体犹如拥紧他的半生和他的一生,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实现他真正的愿望。 

        做坏事的人都是寂寞的。 
        所以他很寂寞,和他一样寂寞。 
        因为他竟然无法恨他。 
        因为他竟然如此爱他。 

        他和他,这场游戏都是输家…… 

        哲人说,占有一样物品是为了占有它所象征的那个世界。 
        也许吧。 
        身体和记忆里充满MILD SEVEN的味道,那味道将周围的一切环抱。 
        他和他站在袅袅的烟雾的两端,望着彼此, 
        他轻轻低下翡翠色的眸子,他露出如旧的微笑。 

      DECEMBER.S 
      2002年4月6日凌晨2点49分


      3楼2008-05-25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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