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设来着…我糙汉风，霍少二

【到神都第二个年头，我算是把洛阳城的每一片区都摸得个明白了。打家门口那么一出，先走那么一段小路，僻生、悄静，踏着石板路约莫个半盏茶的时间，出了巷子左转——
这洛阳城的小酒馆呀，就到了。
卖酒的老板娘人挺风情的，酒酿的纯火份量也足，只是可惜脸蛋丑了些。不过咱们贪杯的都是奔着喝酒来的，陪酒跳舞卖唱的喝醉了也都一个样。因而这座酒坊生意来的少但我走的勤，有事没事都爱自个儿出来散散心。】
【但凡搞文学的心里都是有那么些个小别扭的，虽然我，还不是个文艺人，又总爱跟着一旁的小年青卖上那么一场。谁要来吆喝那么几句，就挺直了背笑着打趣，用这酒中仙李白的故事，顶上一两句嘴。到这儿喝酒的都不是爱惹事的人，实在不行了，只管吼上几句老板娘、力气给的再足也是不管用的，原因无他，老板娘本身也是个懒货、只把媚眼斜斜抛给你再说几句好听的，这便算了了事，本来嘛，也就是几文钱的生意。】
【这因而，又是我爱来的另一个原因了。】

【难得走动，打卫府出来，四下瞅瞅，神都变了不少，也赖我成年的不出来一会。街上酒馆林立，也不知道哪家的酒好，随意看准一家抬脚步入。】
一壶花雕，一盘牛肉。
【顺口说出来，乐了，这不就是我和容怀在家习惯的吃法。】

【五六月的天，说热不热，又有凉风。这样的天来，对于讲究的人，其实是个麻烦事。为什么？天地万物，自有一套作息，拧巴早了、叫揠苗助长；拧巴晚了、是亡羊补牢。我听着旁桌的老大爷开了口，小酒配小菜，看着是个很会吃的人。花雕是个好东西啊，往些日子过重阳的时候，配上一碟大闸蟹、蟹冷脾酒暖胃，吃着对身体有好。可如今这个天，大闸蟹是不吃的、就连花雕也得换个做法。我看隔壁那桌的大爷头发都白遍了，一时不知哪来的多管闲事，递了一盘话梅过去。】
一会儿您把这放进酒里，味道好着呀。

【看着旁边递过来的话梅，一愣，这后生哪来的这种喝法，花雕里还掺话梅？摆摆手】
兄弟，这就是你不明白了，喝酒就是喝个酒味，杂七杂八都放进去，味就串了。
【话是这么说，自己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是这两年神都的花雕都换了喝法我不知道？】

【照说老大爷顽固，是难免的事。一个正值年轻、气血方刚的小青年，走你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可不讨厌？最重要的是，他还帅呀。他刚一开口，我就乐了，‘兄弟’前面没加个小字，轻蔑劲儿是没有的，顶多有些不敢置信。但这对于一个白发老头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心态了。我呢，也仗着这几分，给了一点小耐心。于是自个儿拿了板凳端过去坐，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那什么什么说过来着，脸皮要厚而无形。后边那句话我给省了，腆着脸对他笑了笑】
这还有往花雕里搁姜丝枸杞的，您没喝过吧？那是冬天的喝法，说是暖脾的好方子啊。

【姜丝枸杞？摇摇头】
这两年才兴起来的？甭说喝了，听都没听说过。真是日子过得滋润了，什么喝法都出来了。
【把面前的牛肉往中间推，酒呢，也给两边都满上了，喝上一口，点点头，有酒有肉，回想年轻的时候和兄弟喝酒，兴致也就起来了，】
不错不错，这神都变了这么多，花雕的味倒是一点没变，来来来，咱俩喝几壶。

【我见他允得快，没多个心眼，那真是我的福气了。喝酒喝酒，免不了腰灌几肠子胡话，可现在结局就是那么尴尬，两个互不认识的人，坐在一桌，要喝酒，要说话。说什么话？不知道！于是我笑眯眯地同他点了个头，有一茬没一茬的胡言乱语】
大爷您这打哪儿来啊？我听您这口音可不是外地人的，能在洛阳待这么长段时间，怕是听过不少故事了。
【在我们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故事，人生，秘密，没啥区别。我说一段故事、指不定说的就是哪位王孙贵族，亦或是圣人，总之，说八卦的途径那是五花八门了。】

【眼瞅着他坐过来，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开了】
我？我从馆陶过来的，馆陶你知道么？离得洛阳不远。本来家里种地，我爹让我来科举，我就来了，这一来，四十年就过去了。
【又倒了一杯酒】
不过你要是想听故事，可找错人了，我这辈子过得很是没意思，也没多少故事。

【他这一言两语的，回的很有一股飘逸风气，更有武侠里大侠风范。可惜，是不问世事的一类。四五杯酒下肚，我真没拿自己当外人，也不知是酒入愁肠，还是听着起了伤风悲秋，我看着他竟有了难过的意思。】
有故事的人不说故事，把那叫做回忆；没故事的人生拉硬扯，编的做真也还是个虚的。
人一辈子，记的事太多，您许是忘了。

【听他这一席话，倒像是个在尘世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说的话，这年纪，这话，难得。照例给两边满上】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人活这么一辈子，哪能样样都记住，我呀，不过就记点想记住的，况且我脑子不好使，事多了太麻烦。
【上下看看他，像是未至而立，年纪轻轻的说话老气横秋，这可不好】
兄弟，你还年轻着，以后有没有打算？

我爹说让我去做官，学书做人、生老病死，就那样吧。
【说这话时我心里抽搐了两下，捂胸、装瞎，是我这十几年来学的最快的事。一别钟南七年，这感情偶然也不听话。于是大口喝了半杯酒，醉到眼里两个花，再看着、小半生逼着学的几分儒雅，也就褪去了。直到黑黢黢的只剩下一个我。我拍着他的肩咧嘴傻笑】
等混得迟暮之年，一记四十载，到时候我还来这儿喝酒，看看那时还会不会碰上一个像当年的我的人。

【做官，学书，生老病死，我怎么听这话怎么耳熟，像是多年以前我爹也这么说过？他只让我做个小官赚点小钱娶个小媳妇，后来的事，可是一样也没猜着。看面前这兄弟话里带难受，叹一口气】
也不能这么说，人一辈子要是都让你早早看好了，那就不叫人生了，往下走着吧，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他一句迟暮之年，我不承认也到底承认了，这就是一个当年的我，被赶鸭子上架进京，混到迟暮，四十载后在这碰到一个当年的我。】
好好混，混好了，当个大官，娶个公主，平步青云。
【再看他，已然快趴下了，付了钱招呼人，让他带的小厮把他送回去。】

【前唐遗风】[神都|西街] —【得月楼】 http://tieba.baidu.com/p/37017257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