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背着,而且身上总有心细的母亲盖着得一件衣服,回到那个家? 不!不可能!刚才恶梦中的血泊又一次显现在泠蓝眼前。
泠蓝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驱散了那幅画面,强迫自己清醒。四周依旧的风雪使泠蓝勉强忆起刚才的事。
赵正义…一闪而过的名字,泠蓝瞬时就冷静下来。背着自己的是那个少年。
衣服里的孔雀翎和脸上的面具还都在,自己还没有被揭穿身份?试着动了一下手,泠蓝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摆脱药力,依旧无力。虽然如此,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处理这个乡下男孩还没问题。
手碰到匕首前的一霎,泠蓝又犹豫了。
杀了他虽然能掩盖行踪,但茫茫大雪,药力在3个时辰内不会完全消失,自己现在思绪又这么乱,一旦遇敌…即使不遇敌人,一个人在孤山里,就真能顺利出去么…?利用利用他,等2、3日后伤好了再出手岂不更稳妥?何况…这个傻小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添多少麻烦。
再说…再说…好像…
既然他还有些价值,那就不必现在就出手。但是…自己不出手真的只是因为…这些?泠蓝总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掺入了一些别的,对杀手很危险的因素。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什么也不想,好好利用这机会恢复一下体力,泠蓝收回了伸出的手指。伤口虽已不再那么疼,但大量的失血,药力作用再加上刚刚在雪地里躺了5个时辰,泠蓝忽然觉得一股的疲劳和倦怠涌上,渐渐放松了身体,伏在那少年背上。梦里的一切又卷土重来,即使知道一切明明都是自己的幻想,她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回那个梦里的美好。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个医药飘香的家仍是那样幸福;仿佛眨眼之前,父亲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母亲还在门口呼唤着自己;仿佛此时此刻,自己还是那个只能站在父亲肩膀上才能很高的小女孩,父亲就这样用肩膀扛着自己,母亲还在身边为自己披上衣服…为什么一切不能永远停留,即使是在梦里,也总是演到那残忍的最后一幕?也许,只有现在,自己才能片刻的留在这美丽回忆,漫漫山路,希望永远也走不到头…梦,也就一直做下去。
当泠蓝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的是艳阳满窗,听到的是鸟语啁啾,天真的孩子正在窗外吃吃地笑,嗅到的是火腿炖鸡汤的香气。她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床很厚的被子。散发着香味的汤就放在床旁边的小柜上,但仿佛是昨晚做的,已经冷了,汤碗旁还有一沓纸,可能是那男孩留得吧。但那个背她的男孩不知去向,看来,这间屋子这大概就是那男孩的家了。
泠蓝无声地推开被子,从腰间抽出一只小匕首,轻轻在那碗汤里点了一下。那小匕首本来像木制的一般,毫无光泽,骤一碰到汤水,竟闪过一抹耀眼的蓝色,汤水也如煮沸一样一滚。看到匕首变色,泠蓝便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鸡汤。身形一闪,已带着桌上的那沓纸,溶进房角的一片阴影中。她的一只耳朵贴在墙上,一手扶着墙,像一只黑色大壁虎挂在那里,渐渐连呼吸声都合进了门外的各种嘈杂声音里。
忆起昨天的事,泠蓝除了气自己的疏忽和失态之外几乎是诧异。自己竟在一个陌生人背上睡着了,居然又一次…“信任”别人?而且还因为那男孩的一点“关心”,一点“善良”,就有些…“感动”?哈哈,“感动”?!“信任”?!“善良”?!“关心”?!从12岁以后,这些就都已不过是自己做猎人的手段。让我感动的人?我信任的人?关心我的人?善良的人?他们都早已死了!死了!在12岁的中秋节就死了!骗局,手段,陷阱,一切也不过都是那样罢了…哈哈哈哈哈哈…也不过那样了!不过…那…样了…
想着,泠蓝的呼吸节奏早已乱了,突然只觉气血骤逆,一口血直冲到喉头,手一抖险些掉落。她连忙收起念头,静静调息,过了好一会,呼吸才又渐平稳渐溶入了屋外的节奏。
自己这是怎么了?都已经过去12年了,自己总以为早忘了这些。这一个…陌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