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迟清筠的母亲曾是宫中最出名的琴师,因着早有夫婿,且每每奏乐时总以一袭青纱掩面,才未被圣上看中。她的那双手十指纤纤,白净修长,护养得极好。每每奏乐,惊艳四座,或低柔似潺潺流水,或磅礴如孤烟荒漠。迟清筠自小随从母亲学琴,还未及笄时便已在京中声名鹊起,无数条件优渥的翩翩少年郎皆迫不及待地前来求亲,阵仗颇大。
只是迟清筠同平常家的少女不大一样。不论求亲的少爷公子如何前仆后继,如何踏破了家中门槛,她却皆是一个也瞧不上。并非是嫌弃看轻了哪里,却是每一个都无甚感觉。父母也总以未曾及笄含糊拒下。
隔壁家的姑娘姓季,单名涟。季涟母亲同她母亲是故交,同为宫中琴师。季涟弹琴也是极好,不过曲风稍显柔媚婉约,不似她这般苍茫清亮。她时常想,比起日复一日应付那些前来求亲的公子,倒还不如去听季涟奏一段风雅曲调,同她赏一片娇艳杜鹃。
她不听长辈们苦口婆心的劝告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哪位公子身家多少面貌如何,她只知道季涟抬手奏琴,杏眸微低,纤长的葱指在琴弦间灵巧翻飞,似翩翩蝴蝶时的模样,到底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