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未欲 
 
时间，快到午夜了。 
位于楼层最高处的牧的房间，因没有开灯昏黑一片。遥远的街灯灯光变成微微亮光，和明净的繁星一起，将淡淡微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就像是穿过波浪的光线，将朦胧的光影投射在深海里。 
牧光脚踩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随意地散开着，放下的衣摆将灰色的宽松休闲裤遮掉了三分之一。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白瓷的咖啡杯，拿起装咖啡的罐子时迟疑了几秒钟，又放下来，只是倒了半杯温水。 
 
牧端着杯子只喝了一口，他衣袋里的手机便剧烈而有节奏地震动起来。掏出手机，看到明亮的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号码，牧不由自主地轻轻微笑，隐隐约约的微亮中他目光温柔。 
“是我。” 
 
“很晚了。还没睡？”仙道愉悦的带点懒洋洋的声音，在这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地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你不是也没睡。” 
“我是在做正经事——你知道的。倒是你——在干什么？” 
“我么，”牧说，“在等你。” 
“等我什么？” 
“打电话给我。”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打？” 
“我当然确定。”牧轻轻微笑，“你的事情，我都很确定。” 
“真是的。”仙道在另一端边笑，边并不认真地抱怨。 
“工作完了吗？” 
“还没有。” 
“不能明天再做？” 
“可以是可以，但是……啊，对了。” 
“嗯？” 
“不介意的话，给我开下门。” 
“咦？”牧一怔，又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仙道就站在外面，背着厚重的笔记本电脑，笑盈盈地望着他。 
“怎么想到现在过来？”牧把仙道拉进屋，问。 
“没办法，在办公室总觉得不自在。”仙道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调解释着，晃进屋，将肩上的笔记本电脑甩到沙发上，随后便整个人倒了上去，面朝下伏着，很疲倦的样子。 
牧看着他极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抚了抚他的背。 
“你就没想过我可能已经睡了？” 
“想过啊。如果你睡了，那我只好在门口等你醒了再给我开门了。”仙道翻过身来，对着牧轻轻微笑。他的眼睛在昏暗中明亮的就像是落入了星辰，在隐隐的银辉中满满的都是笑意，“不过，幸好你还没睡。” 
“你啊……”牧叹了口气。然后他俯下身，吻住了仙道有些凉意的唇。 
仙道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搭上牧的肩，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牧的吻向来都是这样，总是依循着一个不徐不急的节奏，温柔但不容拒绝。就像是他的人，稳重不冲动，收敛着所有的王者气息，但不经意间的流露，却总是让人甘愿沉沦。 
在一片黑暗中，他们只能在寂静里听着对方的呼吸，感觉到对方的唇舌，将自己完全地投入这一个亲吻中。仙道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在这时，便能完全占有对方的情绪，同时也完全交出自己的。 
——一种完全的，彼此拥有的感觉。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当它结束时，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躺在沙发上的仙道的西装已经完全敞开，就连里面白色衬衫的扣子也全部散了，露出他线条优美的琐骨和平坦的小腹。 
牧由上向下俯视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正在欣赏艺术品的艺术家。然后他从琐骨上方按住仙道的肩膀，俯下身去。另一只手则顺着他身侧的曲线滑到了腰间的皮带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了有微微光泽的金属扣。 
“等一下。”仙道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于是牧半抬起身来，仿佛审视猎物一般盯着身下的人，眼睛里有询问的神色。 
“给我十分钟。”仙道笑道。然后便从牧的默许中抽身出来，转进浴室，里面很快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牧从沙发上起身，点烟的时候在昏暗中点亮了一盏颜色美丽的小小火焰。随后他走到落地窗前，静静俯瞰着这个在午夜依旧灯火明亮的都市。 
风在外面肆虐，几乎可以看到它从窗上擦过时的姿态。但这丝毫不能影响牧的心情。这间屋子便是他的世界，他的领域，有他在静寂的午夜里，等待的温柔情绪。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停了。 
仙道光着脚从地板上踩过来的声音很清晰。牧没有回头，只是任由他的脚步停留在身后，然后将两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交叠在自己的腰腹上方。牧抚上仙道的手肘，用一个手指在上面亲昵地来回摩擦，于是仙道贴住他的背，将线条柔和的下巴放到他肩上。距离过于近了，牧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均匀的吐息，热热地拂过自己的颈项。

无声地笑了笑，牧转过身去，把仙道的下巴从自己肩上抬起来，亲吻他的同时将指间的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缸里。仙道的皮肤由于刚刚清洗过而带有微微的湿热，在牧的鼻端散发着浅淡的香味。他的吻顺着线条优美的脖颈一路落了下去，手指轻轻解开了仙道腰间唯一的浴巾。 
 
在这浩瀚的茫茫都市中，在这繁华的万盏灯火中，这静寂的黑夜里，他们就这样沉沦在两个人的世界。 
窗外的一切，别人的一切，这都市的一切一切，在这一刻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结束时，相对于早晨来说时间还很长。 
“怎么？”牧拉上被子的时候，仙道有些气息不稳地轻声问道。 
“你明天不是还有工作。”牧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温暖的手指顺势向下滑过他的肩膀，抚上他的腰，动作轻柔地摩梭着。“不能耽误了睡觉的时间。” 
仙道只是微笑。他闪着银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极温柔的神情，就这么静静地看了牧一会，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牧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再轻轻用力拉到自己怀里。然后他一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直到仙道在怀中变得呼吸绵长，才放任自己和他一同睡去。 
 
 
仙道的睡眠一向都很浅。虽然牧一个人时总是能睡得很好，但自从和仙道在一起，他便时常半夜醒来，为的是替某个极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关心他的身体。 
显然这次也不能例外。因此当牧醒过来的时候，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仙道正在他身边，已经半坐起身靠着床头。笔记本电脑在他的膝盖上，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昭示着他醒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电脑屏幕的微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咬着一支烟，神情专注。 
牧轻轻动了动，仙道便立刻转过脸。看到他已经醒来，便先是笑了笑，才拿下唇上的烟。 
“抱歉，我弄醒你了？” 
牧摇摇头，坐起身来，感觉上很有些无奈地说： 
“我不是告诉过你，即使醒了也不要爬起来工作的么。” 
“我知道。”仙道说，“我只是想尽快做完而已。” 
“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天亮之前吧。” 
“那好。”牧点了支烟，“我陪你。” 
然后他动作很轻地下了床。过几分钟回来时，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白瓷的咖啡杯。是他一向惯用的那一个。 
“是什么？”他回到床上时，仙道问。 
“咖啡。” 
仙道皱了眉：“你答应过晚上不喝的。” 
“你也答应过晚上不起来工作。”牧轻声说。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听起来似乎是在生气的样子。于是仙道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牧抬头的时候，看到他有些恼怒，却又很是委屈的神情，便轻笑出声来，表明他根本没有生气。 
“别这样的表情……我加过牛奶了。你总得让我用它来提提神。” 
“……真是的。”仙道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声。 
之后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发出的啪啪声。 
牧也不开灯，只是轻轻地凑身过去，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他的。然后看着黑暗中唯一亮着的电脑屏幕里，一个个字符在仙道手指的敲击下，飞快的跳跃着。 
 
半个小时后，仙道的所有工作终于全部完成。 
他关了笔记本电脑，将它摆到一边。然后伸手拿走了牧唇上的烟，将他按回床上。 
牧笑了笑，将默不作声的仙道重新圈进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仙道？” 
“嗯？”轻轻的懒洋洋的语调，但显然还是清醒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什么？” 
“晚上起来工作的原因。” 
“只是想早点完成而已。” 
“好了，别敷衍我。”牧依然在笑，“今天可是周末。” 
“正因为是周末……”仙道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顿了一顿后便没有了下文。 
但牧却完全明白了。 
正因为是周末，是仙道忙碌的一个星期里唯一的一天假期，所以他午夜跑过来，又连夜做完工作，只是为了能够两个人没有任何负担地度过这一天。 
 
牧没有说话，轻轻收紧了仙道腰间的手臂。 
他还能说什么呢？ 
正是这样的仙道，才能让他由眷恋到痴迷，怎么也不愿放手。 
 
“准备什么时候起来？” 
“不知道……中午之前吧……” 
仙道的声音，渐渐地了低下去，消弥在沉沉的夜色里。 
 
 
-END-

终极SF！！！！！！！！！！！！！！！！！！！！！！！！！！

新文~~~~~~好看啊~~~~~

撒花！！！！！！！！！！！！！！！！

先占个板凳！

地下室喽...
看文~

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