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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五谷撞桃花》by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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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沈瑜咳了一声,道:“那辣椒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这东西能吃么?”
  殷远见他这模样,心满意足,知道一次不能逼太紧,青蛙也要温水煮,便顺着沈瑜的话说:“你看着,等下便知道了。”
  只见他抓起一条鱼,三下五除二便去了鳞跟内脏,快刀来回几次,好好一条鱼便成了一盘薄薄的鱼片,跟一副鱼排。很快,另一只鱼也如法炮制。
  沈瑜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杀鸡强,杀鱼也是一把好手哪!
  接着,殷远将鱼片都收到盘子里,磕了一只鸡子,只取蛋清到盘中,又放上白酒、胡椒、葱姜,和一些淀粉码匀了。
  “黄河鲤肉质肥厚,虽不似鲶鱼那般少刺,但胜在肉质细嫩鲜美,做鱼片也是很合适的。”殷远手上不停,一边道。
  他收拾完两条鱼,便指挥沈瑜将一口大铁锅上火,等锅烧热,倒了些许金澄澄的油在锅内。不一会儿油锅起了青烟,殷远将方才快速备好的姜片、蒜片、花椒放入油锅中,又从盒子里拿了许多辣椒一并放入。
  很快,油锅里就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沈瑜从来没有闻到过。
  方才殷远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连他插话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暗自在心中疑惑这种烧法以前从未见过,此时香味一出,再也忍不住,问道:“这便是辣椒的香味,怎么这般好闻!”
  殷远笑:“妙处可不止如此,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菜?”沈瑜问,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鱼片一般用来生氽或鲜烧,殷远弄了这神奇的油做什么?
  “此菜不妨叫‘水煮活鱼’,你且看着。”他说着,又往锅内倒入一大碗水,冷水遇热油,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直听得沈瑜身心愉悦。
  接着殷大厨取来鱼骨入锅煮,不一会儿鲜美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沈瑜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道:“黄河鲤果然是好物,单是鱼骨已经这样诱人,鱼肉还不知如何鲜嫩呢!”
  殷远一笑,又取了一口锅,上水烧滚,将切得三指长短的细细的小芹菜入水滚了滚,捞出来放在一细瓷大盆中。
  此时,煮鱼骨的锅已经翻起白浪,殷远将盘中腌好的鱼片一一放入,用筷子滑散。滑嫩嫩的鱼片一见热水马上紧缩,变得又白又细致。
  只是一小会儿,殷远又迅速利落地将煮好的鱼跟汤汁倒入摆着碧绿小芹菜的大盆中。
  沈瑜照着殷远的吩咐,正拿个小药舂一下一下舂辣椒,直把红油发亮的辣椒都舂成细细的辣椒粉。
  有些粉末不小心呛到眼睛里,弄得他泪流满面。
  殷远拿过来看了看,笑道:“做得挺好。”说罢又凑过去亲了亲沈瑜泪汪汪的眼睛,叫他不知道是该继续哭还是该生气。
  “就快好了,只剩一道工序。”殷远只一句话,就叫这没出息的吃货转移了注意了。
  辣椒粉被仔仔细细地洒在白嫩嫩的鱼片上,方才焯小芹菜那口锅已经洗净,放上了油跟花椒、辣椒。等油烧滚,殷远忽然将锅端起来,在沈瑜惊异的目光中把里面的油一下子都倒在鱼片上!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得像要爆炸,盆中腾起一股股白色的蒸汽,沈瑜吓了一跳,三两步跑到殷远身前将他推到一边,自己瞪着眼睛盯着那大盆。
  殷远被冷不防一推,手里的锅差点甩到一边,连忙攥紧了,看向沈瑜,心中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将锅放下,走过去从背后揽住沈瑜,用鼻尖蹭蹭他的后颈,柔声道:“没事,用油爆一下鱼片罢了,不要担心。”
  沈瑜定神去看,果然见盆中已经平静多了,微呈赤色的油下,别说瓷盆,连鱼片都没碎一个,安安稳稳躺在沸油中冒着小泡,香气跟不要钱一样争先恐后往外跑。
  他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干笑了两声:“啊哈哈哈,这就是水煮活鱼啊,果然有意思!”
  在他身后,殷远目光极为柔和地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沈瑜的头发。
  沈瑜转过来,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只说:“这便好了?可以吃么?”
  殷远刚点点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一声:“什么东西这么香,允之,你又躲起来做好吃的了!”
  说话间,只见一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公子手摇折扇径直走了进来。那公子身材娇小,面容却十分英气,眼角含笑,看见沈瑜“咦”了一声。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47楼2015-07-27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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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煮黄河鲤(下)
      “这位面生啊,允之,怎的也不介绍?”那公子看了看沈瑜,又转向殷远道。
      殷远语气颇为无奈:“这位是沈瑜,暂时在我这里借宿。”
      那公子嘻嘻一笑,颇有深意地瞥了殷远一眼,对沈瑜道:“在下齐秋玉,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
      沈瑜见齐秋玉虽然身形娇小,性子倒爽快,不由也有几分欢喜:“齐兄,在下沈瑜,是……允之的朋友。”
      第一次叫出殷远表字,沈瑜还有些羞赧,面色微红。相识这么久,今天听别人喊殷远“允之”,沈瑜才意识到自己平日的称呼有多生分,这就给改了。
      殷远听他这么叫,看了沈瑜一眼,面上含笑。
      齐秋玉拱手见礼,接着说:“允之,你这一趟南下,可走了甚久!京城变故还不知道吧?”
      “什么?”殷远奇道。
      “子宴领了实缺,下月就要往杭州去,我觉着吧,咱们总该好好送他……”
      沈瑜听得不明不白,却听殷远无奈道:“你直说。”
      齐秋玉颇为讨好地拱了个手:“我想着咱们几人好好聚聚,既然允之你在,少不得要劳烦一下了……”
      沈瑜终于懂了,这位齐兄是来找殷远讨饭吃的!他一下子来了劲儿,也目光炯炯地看着殷远。后者对齐秋玉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有点哭笑不得,本来不欲揽这个差事,但一来秦子宴这一去恐怕要三五年,朋友一场,总该有所表示;二来,就是身边这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他点头应了。
      齐秋玉很意外。
      殷远不轻易替人下厨的原则,就跟他的厨艺一样,那是广为人知的。他今日其实是听说殷远归京,于是过来来探望探望,顺便告诉他秦子宴的事,方才什么送别宴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殷远竟然真的答应了!
      齐秋玉现在有种撞了大运的感觉,喜不自胜地连连说:“可不许反悔啊!”
      正事已结,齐秋玉便想起刚进来时的事,又嗅了嗅,问:“对了,方才我闻着什么那么香?”
      沈瑜对这位爽快的齐兄颇有好感,也不介意跟他共享美食,答道:“允之方才在试新菜,做了两条水煮黄河鲤。”
      “黄河鲤?!”齐秋玉叫到:“我来的真是巧啊!允之,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吧?”
      殷远无奈。
      挪至饭厅,小厮已经将那盆鱼摆在桌上了,还颇有眼色地上了数样小菜,一壶好酒。
      几人落座,齐秋玉专门坐到殷远跟沈瑜对面,眼珠子在两人脸上溜来溜去,只把沈瑜看得十分不好意思,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偷偷就着酒杯里的酒照来照去。
      殷远抬手,舀了几片鱼肉放到沈瑜碗里,对齐秋玉说:“你自己动手吧。”
      齐秋玉“啧啧”几声,真的自己动手,一点也不客气。他这番举动却深得沈瑜的心,冲他送上了一个笑容。
      鱼肉一入口,两人便再也没工夫管其他。
      殷远选的是鲜活的黄河鲤,只在汤中一滚,用沸油激熟。这样烹制出来的鱼肉,肉质滑爽鲜嫩,而且由于事前腌制,一点腥味也没有,只剩鱼香。
      最惹眼的是,盆中红亮诱人的辣椒。沈瑜没想到方才吃过的那么呛人的辣椒,经过殷远的烹制,带上一种奇异的香味,辣而不燥,让人从口中到胃中一路火热,却十分舒坦。
      而其中的花椒,麻而不苦,更是有种别样的滋味。
      不过,最妙的还是鱼肉,嫩的像豆腐一样,连辣椒跟花椒都没有压制住它的鲜美。若鱼片太厚,需要烫的时间就长,口感差;太薄又容易碎,此时只能赞殷远刀法精妙绝伦,恰到好处。
      “没想到这水煮黄河鲤这样好吃!”齐秋玉率先嚷道。
      沈瑜嘴里还有东西,不能开口说话,只好狂点头表示赞同。
      殷远尝了几口,叹道:“小香芹的味道遮了鱼肉味,算是败笔。”
      其他两人哪管他说的这些,只觉得美味至极,停都停不下来,齐秋玉还说:“允之,这道菜甚好,不如在子宴的送别宴上再来一次?”
      “你以为辣椒是随手就能得来的?”殷远笑:“我不过也得了这么一盒,此次用了大半,要想再吃,等下回吧。”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15-07-27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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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2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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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秋玉满是遗憾地叹了声,立刻投入到战斗中去。
        此时沈瑜突然插话道:“关于那个送别宴,我倒有个好主意。”
        其余两人连忙追问,沈瑜此却打死不细说,终于得报一箭之仇:“容我再想想,之后再跟允之商量吧。”
        “总不会是吞珠食玉吧?”齐秋玉开玩笑地说,却引起沈瑜好奇。于是他又解释:“从前在话本上看过,说将珠跟玉塞入榆根隔水炖五日,能涨大三倍不止,晶莹剔透,软糯润泽。此时食之,不仅甘甜清香,更能延年益寿呢!”
        听他一席话,沈瑜眼睛都瞪大了,更听得直咽口水,追问:“这事当真?”
        殷远扶额:“怎么可能。珠玉炖上一年也还是石头吧。阿瑜,你不用听他胡说。”
        齐秋玉哈哈一笑:“本来也是话本里说的,自然不能当真。若论美食厨技,谁能及得上殷兄呢。”
        他只是说笑,但听者却有意,沈瑜正为银钱发愁,到此时忽然心中一动:“这么说来,要是我能将殷远的菜谱整理出来,能卖个好价钱吗?”
        这主意倒不是没人想过,但想过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殷远做菜的过程;而能看到的人,又统统不必为生计发愁。
        只有沈瑜是个异类。
        殷远点头,根本不在意所谓菜谱,反正他的菜品,讲究的不仅是调味,还有手上功夫,单靠菜谱是远远不够的。
        而沈瑜想好了日后生计所在,心情大好,更是吃的不亦乐乎。
        至于那菜谱是殷远的东西这个事实,由于沈瑜直接下意识地将殷远划为“自己人”,便压根没想到有何不妥。
        *********
        到了约定的日子,殷远又去了静王府。
        福清伯一见他,就连忙说:“少爷,您可算来了,老爷正在内厅等着呢!”
        殷远微微一笑,伸手整了整衣衫,才跟着福清伯往内厅去。
        厅内正位上坐着位面容严肃的长者,正是静王。他看上去五十余岁,但面容清瘦,一双眼睛中仍透着精光,想必年轻时也是位美男子。
        静王一见殷远进来,沉声道:“回来了?”
        “嗯,见过父亲。”殷远双膝一沉,行了大礼。但言语举止间,完全不见父子间的亲昵,反而透着股生疏冷淡来。
        “此次南下,陛下交代的事情如何了?”等殷远站起来,静王问。
        殷远垂着眼:“成了,已经进宫禀过。”
        “那便好。”静王的神色此时才略微显得放松些,端起茶喝了一口。
        内厅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许久之后,只听静王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又道:“听说你带了人回来,还住在你那边。”
        “一个朋友,借住段日子。”殷远回答。
        见静王只是轻哼一声不置可否,殷远便直接问:“父亲这么急叫我回来,所为何事?”
        静王沉默片刻,道:“这件事,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近日不要离开长安。”见殷远应了,静王又说:“你那朋友,也叫他早日找宅子搬出去吧。”
        殷远心头一动,却没说话。等静王说“行了,去吧。”,他才又行了礼,退出去。
        走到庭院中,他不由自主长舒了口气,随即眉头又微微蹙起。
        方才静王欲言又止的一番话,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现下朝中局势微妙,静王打的什么主意并不难猜测。
        “麻烦了啊……”他轻叹一声,摇摇头。
        如果真的到那地步,除了拼上这条命,也别无他法了吧?可他的命,在圣旨面前,又有多少重量呢?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15-07-27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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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秦子宴,不知自己怎么在临走前得罪了小侯爷,为了宴会顺利也只能含泪忍气吞声。
          ****
          午后酉时,宴会开始。
          柳卓然、华之卿、秦子宴、齐秋玉、殷允之这几位长安城的风云人物齐聚一堂,他日流传出去,也成就一段佳话。
          二皇子也没有拂了殷远面子,着人传话说等宫中事毕,便会立刻赶到秦府。
          更何况还夹着小吃货一枚。
          沈瑜身处其中,心情极其郁闷——怎么长安城的公子个个俊秀不凡,一表人才,叫他在其中一点都显不出来了。
          先看秦子宴,身为今日诗食宴的主角,长眉细目,面容白净,一身华服在身上丝毫不显过分,举手投足间气质不俗。听殷远说此人除了是金科状元,还是是丹青能手,这份气度想必出自于此。
          还有那大名鼎鼎的柳卓然,身着朱红色衣袍,愈发衬得一张脸英气逼人。沈瑜私以为,柳公子有这样大的名气,定然和那超凡脱俗的相貌脱不了干系。
          柳公子不像他原先想的那般清高,反而见谁都笑意盈盈——这定是今日都是好友的缘故,沈瑜擅自在心中加了一句。
          至于华之卿,看上去则稍显普通,安静地坐在一边,只是望着众人微笑。他面前摆着把七弦琴,沈瑜仔细看了看,只见琴身色赤如新栗壳,内外皆有断纹,如丝发而色赤褐,隐起如虬;黄玉轸足,象牙作徽,无论是用料还是工艺都极为考究,想必出自名家之手。
          对这样一位人物,他自然也不敢小看。
          至于齐秋玉,今日换了个祥云纹的杏黄衫子,越发在英气之外显出一丝温润——仅在他不说话的时候。
          只要这位小爷一张嘴,其爽快的本质也就暴露无遗,和温润二字沾不得一丝。一想到在场只有此人和自己一样只会吃,沈瑜就生出十二分的亲切来。
          沈瑜在心中比了比,发现若是论才华,果然还是殷远最好,顿时生出荣辱与共的感觉,平衡了不少。
          ********
          几位才子聚在一处,除了殷远在后厨忙碌,其余几人都在秦府静园的湖心亭内。
          沈瑜没多大功夫就跟众人混熟了,几人听说他对柳卓然的箫音甚感兴趣,便笑道:“卓然,这可推辞不得,你定要露一手。”
          柳卓然点头一笑,顿时日月无光:“那是自然,不过,今天这日子只有箫音未免无趣,少不得要劳烦之卿了。”
          华之卿道:“这等机会求之不得。”说话间已经摆好了架势——原来也是个性子急的。
          柳卓然的箫音一起,场内立刻无声,连沈瑜也被吸引了去。
          箫声低沉婉转,曲折悠远,听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时而如同响在耳畔,时而又仿若远在天际。
          沈瑜似有所感,渐渐沉浸在音律中,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
          忽然箫声出现一个柔和的回折,紧接着清越有力的琴音响起,沈瑜才从迷惘中醒过来。他心知这是华之卿有意将自己带出来,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华之卿专注于手中的琴,只见他熟练地轻拢慢捻、时抹时挑,将指法使到极致;而面色依然沉静如止水,仿佛将一切外在的侵扰都摒除了,还有意无意配合着柳卓然的萧。
          琴中有萧,萧中有琴,一音为主,数音和鸣,极具神韵。
          当二人的演奏渐渐低沉,最后一个尾音也消失之后,众人才从迷惘中醒过来。
          柳卓然将手中的墨玉萧从唇边拿开,赞道:“我常被人推崇为音律高手,其实世人不知真正高明的乃是之卿。”
          华之卿一笑,对这份赞誉竟不推辞,只笑道:“柳大公子这是在自谦了,你善萧,京城只怕无人不知。”
          “你们两个都已经到了神仙的境界,人间只怕难得一闻。”齐秋玉拍掌:“不过现在相互称赞,可是在我等面前炫耀?”
          他佯作不满的语调惹来众人一阵笑。
          “小秋,你这话便不对,”柳卓然一边握着萧管轻轻击打自己的手掌道,“我的箫音自然是极好的,但若以格调而言,我是在下风了。之卿琴艺境界空灵,他才是琴心合一,全无外物。”
          齐秋玉闻言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显然是觉着柳卓然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沈瑜忽然叹道:“音律之妙真是难言。终日习奏,未必能入境;兴致来时,却常常神韵天成之妙。我虽然不善音律,但听二位方才所奏,也觉得是幸运至极了。”
          一番话说得齐秋玉拉着沈瑜,非要让他跟华之卿、柳卓然结拜,一时间闹作一团。直到沈瑜告饶说不该装模作样,齐秋玉才肯罢休。
          接着众人又开始说京中之事,沈瑜听了一会儿无趣,又惦记着殷远在后厨不知准备得如何了,索性告罪离开,去找他。
          他这一走,余下的几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5-07-27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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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殿下,这是允之弄出的新鲜玩意儿,”齐秋玉咳了一声,颇为有礼地解释,“说是以菜为谜面,谜底是一句诗。”
            二皇子羞涩一笑:“听起来倒也有趣。”
            沈瑜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沉默了半天,忍不住凑到殷远身边小声问道:“这二皇子莫不是女扮男装?!”
            殷远看他一眼,也小声答道:“胡说。”
            沈瑜闻言,又看向那两人,恰好看到二皇子雪白的面皮上浮起红晕一片,假装看向花园景色,其实余光正偷偷看向齐秋玉。
            “想不到二皇子也是个断袖!”
            他在心中为此人下了定论,忍不住又看了看殷远,觉着还是像殷远这样好。
            后者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哭笑不得地伸手揉了揉沈瑜的脑袋:“别胡思乱想了,皇家的事情玩笑不得。”
            见沈瑜面色郑重地应了,他才放心。
            说笑间,菜品却好了。几人入席,自然以二皇子为尊,其余不过随意。
            殷远站起来道:“殿下,诸位,今日之宴名为‘诗食宴’。每道菜品都暗含一句诗,我想大家不妨做一猜测。”
            “既是猜谜,可有彩头?”齐秋玉兴致勃勃,惹得二皇子又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自然是有的,”殷远笑,“猜中最多者,可以任点一道菜,我亲自做。”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跃跃欲试,连华之卿都显得很有兴趣。
            见席间气氛已经很热烈,殷远对身后小厮一点头,吩咐撤了点心果子,将第一道菜端上来。
            出人意料,陈皮端上来一个大托盘,上面摆了七个小盏,每人面前放了一个。
            二皇子先动手后,众人便迫不及待打开,只见不知用什么法子调出来的碧绿色的羹,羹面上有淡黄色的细线,勾勒出青山的模样,线条颇具神韵。更妙的是,七盏内的图案各不相同,连起来竟是一副完整的画作。
            羹面上点缀着一小片玉兰片,修成小舟的模样,颜色嫩黄,跟碧绿的羹底搭配起来赏心悦目。
            众人何时见过这样精致奇巧的东西,一时都赞叹不已,竟不忍心去碰了。
            “可有人想到?”殷远一声问,打破了大家沉醉之心。
            秦子宴细细看了看,笑道:“这个简单!‘青山万里一孤舟’,可对?”
            殷远点头:“中。”
            身后小厮便在秦子宴名字后画上一笔,二皇子更是偷偷投去欣赏的目光。
            其余人一琢磨,果然如此!
            玉兰片便是那一叶孤舟;细线勾勒出青山在江水中的倒影,这心思可真是巧妙!
            当下感叹几句,便开始品尝。
            沈瑜更是迫不及待——他虽出了不少主意,但最后到底怎么做殷远连他也瞒了。眼见这等精致的食物在眼前,教他怎么忍得住?!
            他先舀起一勺“春水”,浓稠细腻,一阵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竟然是鱼羹,想必就是方才陈皮桂皮剁出的柔腻的鱼泥,和菜汁、鸡清汤细细调成这样浓稠适度的模样。
            鸡蛋液拉成极细的线,沸水快速烫熟,拣出形状灵巧的在鱼羹里摆成山的模样,随着汤匙搅动,还微微荡漾着,看来更加逼真。
            玉兰片味道清雅,脆嫩可口,更和滑柔的鱼羹相配适宜。
            不仅形色俱佳,鲜美可口,连菜品之意境也甚为清幽雅致。
            服了。
            能将一道羹做出如此效果,也只有殷远办得到。
            太感人了……沈瑜捧着小盏,内心泪流满面。
            在场的非富即贵,沈瑜也不好太过不拘礼数。
            而等他放下汤匙,刚想称赞两句,满座感叹已经此起彼伏。
            沈瑜愣了愣,忽然有种自己东西被抢走的不快,他看向殷远,恰好后者也正看着他,目光交融间,什么都不必再多言。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6楼2015-07-2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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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大人幼时家境窘况,没念过什么书。后来入宫,虽做了几日太子陪读,终究是没什么天分,此时索性去了得胜的心思,不甘不愿地成了第二种情况。
              而齐秋玉却很不甘心,有些恨恨地看着胜数最大的二皇子,直看得后者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期期艾艾地想说什么。
              “不准让我!”齐秋玉看明白了他的眼神,怒道:“我就不信我一个都猜不中!”
              殷远扶额,赶紧拿下一道菜堵他的口。
              这回小厮端着个两尺来长的大盘子,上面卧着一只巨大的烤鹅。
              只见那鹅看起来足有五六斤大,想必生着的时候还要更大一些。鹅与其他东西不同,需要肥些才好吃,沈瑜一见这只鹅的个头,就知道必是百里挑一的。
              整只鹅去翼、脚、内脏,腹内塞满香料,然后缝好,滚水烫过,再入冷水激,如此三四回方可。再抹上蜂蜜,晾半日,最后挂起来用上好的炭火不断烤制,直到色泽金红才成。
              与普通方法不同,这样烤出来的鹅滋味醇厚,腹内鲜美多汁,皮又香又脆,肉骨入口即脱,十分美妙。
              与鹅一同端上来的,还有数个小碟子,里面装了深色的酱。小厮将其分给众人,看来是与鹅同食之用。
              沈瑜凑近闻了闻,发现是酸梅酱,想象了一下鹅皮蘸食的滋味,顿觉十分美妙。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此菜悟到七八分,正待等会儿分食细品。哪知道殷远接过小厮递上来的剔骨刀,抬头一笑,将笑得沈瑜心肝乱颤,悄悄揉了好几下才敢继续看。
              只见殷远将烤鹅从腹中央切开,里面又露出一只较小些的鹅,沈瑜便惊了——这一招可没人说过。
              腹内那只鹅更嫩些,是就着第一只鹅的酱汁焖熟的,肉已经变为粉色,一看就觉着肥嫩无比。沈瑜悄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殷远打的什么注意,既紧张又期待。
              殷远动作不停,继续将第二只鹅也如法剖开,却见其腹内有一鹅蛋。
              这是何意?
              所有人都愣了,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连二皇子也轻轻蹙着眉头,又颇为不安地朝齐秋玉看了看。
              “啊哈哈哈哈哈哈!”一旁坐着的齐秋玉忽然伏案,边捶桌边爆发出一阵狂笑,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秋玉,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想不出来也不要这样自暴自弃。”秦子宴坏心眼地开口。
              齐秋玉被他一激,勉强收了笑,断断续续说:“哈哈哈,我,哈哈想出来了。”
              柳卓然和秦子宴对视一眼,显然是有些不信——他们苦想半天,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啊哈哈哈哈,可不就是‘鹅,鹅,鹅’么!”他揉着肚子说。
              众人一愣,算是明白了,大鹅、小鹅、鹅蛋,果然就是“鹅,鹅,鹅”……
              一时间各人内心是五味陈杂,有不甘的,有悔恨的,有单纯觉着乐的,二皇子充满欣赏地看着齐秋玉,细细地说:“你真厉害。”
              其余人纷纷做出“受不了”的表情,偏偏齐秋玉受用得很,得意忘形地将二皇子的肩膀拍了好几下,弄得后者脸上一片绯红。
              说笑间,殷远已经动手将鹅分好。除了专门吃皮的部分,其余均是三分皮七分肉,大小薄厚均相当,切得整整齐齐。
              海大人看了一会儿,幽幽叹道:“好是好,可若是能蘸着白糖吃,那滋味才最好啊!”
              他是燕地人,因此喜欢这样吃。
              沈瑜听他质疑殷远的厨艺,有些不悦:“蘸着白糖固然美味,但哪里及得上蘸酸梅酱滋味醇厚深长,不信海大人试试。”
              海大人依言一试,果然新鲜,滋味又好,这才信服:“咱家年纪大了,固步自封。想不到沈公子有这般眼力,真是佩服啊……”
              沈瑜见海大人错了就认,好感倍增,脑子一热道:“我看海大人也亲切得很,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
              他一吃饱,脑子就混了,只想着江湖上投趣的人都是称兄道弟,张口就说。
              秦子宴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结拜兄弟?和海大人?!
              果然海大人眼睛一瞪:“咱家的年纪都够当你爷爷了,想称兄道弟,没门儿!”
              话虽说得严厉,面上却不见怒容,直叫知道他脾性的人都暗暗称奇。沈瑜嘿嘿一笑,两人对看一眼,忽然生出些奇妙的亲近感觉。
              至于这点情分日后帮了沈瑜大忙,便是后话了。
              却说这边齐秋玉催着将他猜出的一次给记上,那边已经准备上最后一道菜了。
              放在桌上的是个荷叶边白瓷汤盆,带着盖子,香气一丝不漏,惹得众人十分好奇。
              殷远和沈瑜对视一眼,后者知道“那道菜”来了,想着众人接下来的反应,有些乐不可支,偏偏还要忍住,痛苦至极。
              殷远对着憋笑的沈瑜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神,便当中揭开汤盆,只见盆里一只甲鱼。
              “这道菜,若是谁猜中了,我便另许他一件事。”殷远道。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0楼2015-07-27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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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食宴(五)
                众人伸头去看那汤盆中,只见一只足有两斤多的甲鱼,安安稳稳地卧在汤盆中央。虽然明知此时甲鱼已经处理净,但看上去仍是完整的一只。
                齐秋玉当下就皱眉嫌弃道:“怎么是这个东西!”
                殷远笑:“别看它长得难看,却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滋阴补阳、通血散瘀,还能养颜护肤啊。”
                齐秋玉一听养颜护肤,着实心动,哼了一声,意思是“那本公子就勉强吃吃”。另一边,海大人早就摩拳擦掌,按捺不住了。
                也怪不得他性急,对吃货来说,这东西可是滋补圣品。再看甲鱼身下还铺着上好的火腿和鲜菇,周身葱姜切得细如发丝,汤色黄亮清澈,便知此物滋味定然不俗。
                海大人也是个识货的,这道菜,须将鲜活的甲鱼宰杀斩去头爪,过沸水刮去身上薄膜,还得去背壳、底板、内脏,剔除腿上粗骨,这才算清洗干净。
                但工序如此麻烦,仍不能除尽甲鱼腥味,因此好这一口的人并不多,会烹制的人也没几个。
                殷远却有妙招,他取甲鱼胆汁,加水涂抹于其周身,待稍放片刻才清水漂洗干净。这样一来,腥味尽除,只剩鲜美。
                再将火腿,肥鸡腿并香菇切厚片码入盆中,甲鱼肉切块,摆好形状放于其上,放葱姜丝并蒜片,烹入绍酒、胡椒等十数种香料,入笼约蒸至软烂;
                吃时鲜菇鸡腿都弃之不用,葱姜火腿也不过取其颜色,只留甲鱼肉,放入鸡清汤中再炖一炷香才成。
                像沈瑜跟海大人这样的老牌吃货,只是一闻,就知殷远使了绝招,巴不得早些试试,也难怪他们心急如焚了。
                眼见沈瑜一脸急切模样,殷远便道:“如何,各位可有答案?”
                众人相互看看,柳卓然便试探着说:“总不会是那位倒霉的员外吧……”
                话才出口,引得一阵哄堂大笑,其余人纷纷说他嘴太毒。柳卓然笑道:“允之弄个王八在盆里,你们倒怪我嘴毒。”
                几人正说笑间,又听席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华之卿开口:“莫非是‘海内存知己’?”他指盆中清汤道:“既是水,勉强作‘海’,至于‘知己’……”话说到一半,笑而不语。
                众人却都明白了,立即将矛头转向华之卿,说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嘴毒程度更胜柳卓然云云。说罢,都将目光投向殷远。
                殷远不语,轻笑着摇头,样子神秘的很。
                “怎么还不对!允之,你莫不是诓我们几个?”齐秋玉嚷道。
                沈瑜道:“话不能这样说,谜底是有的,只不过大家没猜中罢了。”
                “沈公子你知道?”海大人眼睛一亮,连忙道:“那还不速速说出,再折腾下去,菜都凉了!”
                其余几人实在猜不到,也就不计较沈瑜这样算不算作弊,眼巴巴地等他说答案。
                沈瑜清了清嗓子,架势端得十足,才慢吞吞道:“这道菜,谜底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齐秋玉更是笑得不能自抑,捶桌不已。
                秦子宴无奈摇头笑道:“允之,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啊!”
                殷远指着沈瑜,也笑:“冤有头债有主,这可都是他的主意。”
                沈瑜原本只是想弄个好笑的迷底,让众人轻松一下,却没想到这么多,被秦子宴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与秦子宴并不熟悉:“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远揉了揉沈瑜的头发:“不妨事,子宴也是玩笑话。”说罢转向秦子宴:“对不对?”
                秦子宴连忙说对,沈瑜这才放下心结,众人开始分食甲鱼。
                正吃着,小厮突然报:“端王殿下到!”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
                端王殷庭的父亲是静王二皇兄,因为死得早,其长子殷庭便袭了王位。其实说起来,这位和殷远算是一个辈分上的,年纪也不过二十七八。
                不过这位王爷性子严肃阴沉,和殷远几人不是一个路数,又时常不在长安,几人平日也多无往来。此时他莅临秦府,不知是何用意。
                “今日怎么稀客不断……”秦子宴一边嘟囔着,一边跟众人起身迎客。
                端王还穿着战袍,看样子是从雍州回了京便直接赶过来的,一路步履如飞,飒飒生风。到了几人跟前,众人见礼,他只十分冷淡地回了,便开始一言不发地打量沈瑜。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1楼2015-07-27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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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之怒(下)
                  七娘嫣然一笑:“原本想稍后再说,既然小侯爷已经提到……”她忽然正色面向沈瑜:“不知沈公子可有兴趣入我八宝斋?”
                  “啊?”沈瑜方才在心中做了诸多设想,唯独没想到这个。
                  还未等他说话,殷远先笑了:“我说七娘素来精打细算,怎会想起请客,原来是为了挖我的宝!你倒也不避我。”
                  七娘嗔道:“我又不是要害他。”说罢又转向沈瑜:“沈公子于食之一道,才思绝艳,但想我八宝斋也算长安城数得着的名楼,定不会亏待公子的。”
                  殷远也不多言,只看向沈瑜。
                  沈瑜虽然是个吃货,却不是傻的。
                  他心里明白眼前这美艳的七娘看中的绝不仅仅是他所谓的“才华”,更重要的恐怕是殷远的食谱。
                  事实上,沈瑜卖出去那些,一大半都是给八宝斋收了去。不过他写的时候留了心,并未不分巨细悉数坦白,想来这八宝斋怕是有地方琢磨不出,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虽然想多赚些银钱,但一想起这些,沈瑜便犹豫了。
                  殷远看出他心中所想,温和道:“你若想去便去,旁的无需多想。”
                  沈瑜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并没有那般好,传言不可尽信,只能对七娘说声抱歉了。”
                  七娘也不恼,仍是笑吟吟地:“无妨,八宝斋总有沈公子的位子,何时想来便是。想必二位也该饿了……还是上菜吧。”
                  说罢,又是一福,退了出去。
                  待七娘一走,殷远问:“怎么不答应她?七娘既然开口,出手定是阔绰的。”
                  “她想要的什么,你还不知吗?!”沈瑜横了殷远一眼,“再说去了八宝斋,少不得要搬出去了。”
                  他心道现在在殷远那里住得舒服,一日三餐合心合意,区区八宝斋哪里比得上。
                  但这话听到殷远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当下心情大悦。
                  两人说话间,菜上了。
                  木樨银鱼鲊、清炸鹌鹑、檀扇鸭掌做了主菜,摆在中间;其余还有荷包蟹肉、清炒鳝丝、炸玉兰等数样菜品。小点有广寒糕和神仙富贵饼,主食便是荷叶羹。
                  诸般菜品虽比不上殷远做得有滋味,但也算精致可口。
                  更何况七娘不计成本地拿出了八宝斋珍藏十数年的翠涛酒,更是清香扑鼻,叫沈瑜忍不住多贪了几杯。
                  一餐毕,天色已甚晚,殷远看着已经醉眼朦胧的沈瑜,略微提高声音,想叫宇青进来扶一把。
                  应声而入的却是七娘,她掩口笑道:“沈公子这样贪杯,酒量却浅。此时已将至寅初,不如我在后院收拾间客房,二位就在此歇了吧。”
                  殷远无奈:“七娘,阿瑜虽好说话,但决定的事是不会变的。”
                  “小侯爷多虑了,交个朋友总是好的。”七娘道。
                  想着回去恐怕得好一番折腾,殷远便索性照七娘说的,在八宝斋后院的客房歇了。
                  *****
                  第二日回了别院,刚进门,茴香便急匆匆过来禀报道:“少爷,昨日老爷派人来寻了几次。我叫人到处寻你都没寻着……”
                  昨日殷远出门时就带了祈蓝和宇青,也没跟旁人多说,茴香自然没想到自家少爷会到外面的酒楼吃饭。
                  殷远打断她的话问:“可说了何事?”
                  “没,只叫你过去一趟。后来见寻不着也就回去了。”茴香答。
                  殷远心中有了计较,便叫她下去了。
                  沈瑜昨夜喝多了,此时头脑还未清醒,见殷远不慌不忙地往内院走,有些茫然地开口:“你不去静王府么?”
                  “不急,”殷远回身微笑,“过来,我弄云液紫霜给你吃。”
                  他一听有吃的,便连忙快跑两步到殷远身边:“什么东西,名字这样雅致?”
                  “解酒醉用的,头还在痛吧?”殷远语气颇有些无奈:“明知自己酒量浅还贪杯。”
                  沈瑜记起自己昨天夜里扒着殷远不放的事,顿觉羞赧,干笑了两声。
                  殷远唤桂皮去冰窖取紫梨来,回头见沈瑜神色甚为好奇,便解释道:“深秋的梨子,与冰同储,到夏天也能用。”
                  沈瑜头一回见这法子,啧啧称奇,又想也只有殷远这等身家才用得起,一时有些唏嘘。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5楼2015-07-27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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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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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播番外*冬日宴
                    膳房地方不大,却是宫中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
                    皇帝一日两餐并夜里的点心都出自此处,容不得闪失。若是哪一日皇帝御膳用得不爽利,影响了心绪,那就不知要连累多少人无辜挨骂,罪过就大了……
                    膳房一应日常事物自有专门的御膳总管负责,殷远作为户部善司,不过是个闲差罢了。
                    说起来皇帝只不过尝了一次殷远的手艺,就生生弄出个“户部善司”来,难免叫人言语。此时距殷远上任已三月有余,也没见皇帝再吩咐什么差事——他是否还记得殷远这个人,恐怕也很难说呢。
                    话虽如此,每隔五日入宫巡视膳房,也仍是殷远分内之事,懈怠不得。因此即使这日下了大雪,他也不得不冒雪入宫。
                    带着两名小太监走过回廊,见海大人迎面走来,殷远停下,见了个礼。
                    “原来是殷大人哪!”海大人嗓子又尖又细,翘着兰花指作了个揖:“咱家正想着寻你去,可巧遇着了。”
                    这海大人是皇帝身边近臣,开罪不得,殷远耐着性子询问,才得知近一段日子以来,皇帝胃口不佳,膳房想尽了法子都不见起色,连御医们也一筹莫展。
                    “也难怪,这一到冬天,不是萝卜就是白菜,叫陛下怎么入口哪!”海大人幽幽地叹道:“幸亏咱家想起了你,殷大人,你是个有能耐的,千万想想法子……”
                    殷远一面因为那不断翘起的兰花指在内心打着哆嗦,一面弄明白了,原来是找自己做菜。
                    这个差事他欢迎,何况在宫内,好东西是可以随便用的。
                    于是殷远十分和气地笑了:“海大人哪里话,身为善司,这是下官分内的事。”
                    海大人见殷远这么干脆地应了,“桀桀”地笑了两声,意在示好,然后便道:“事不宜迟,殷大人,晚膳就指着你了。”
                    说罢,两人便同去膳房——身为吃货,这等好事海大人是不会错过的。
                    膳房内正一副忙碌景象,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炉子上乳鸽已经小火炖上了,香气四溢,海大人不由咽了口水。
                    殷远上前揭了盖子,暗中点头,到底是御厨,功夫还是有的。
                    就这么一会儿,御膳总管迎了上来,见了海大人连忙行礼,又道:“海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海大人兰花指指向殷远:“这不是,叫殷大人来瞧瞧,想个法子。”
                    那御膳总管并未见识过殷远厨艺,见他年纪轻,内心便颇不以为然,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对突然冒出来的善司,总是有些敌意的。
                    但当着海大人的面,那总管也只敢暗中撇撇嘴,面上还是极为和气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殷大人费心。”
                    殷远耐着性子寒暄几句,便查看正准备的晚膳。
                    清炖乳鸽、萝卜羊肉、素炒白菜心、烤鹿脯、豆腐炖鸡,再有几样小菜,各样粥饼。
                    他还未开口,海大人先皱了眉:“怎么又是这些,萝卜羊肉昨日才上过吧!”
                    总管苦着脸道:“海大人,这只有萝卜白菜,来来回回也就这几样,总不能不上蔬菜……”
                    海大人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便转向殷远:“殷大人,你看……”
                    殷远看了一圈,又听总管一说,已经心知肚明。
                    这菜品虽然尚可,但就是山珍海味,多吃几次恐怕也会心生厌恶。
                    “得换花样。”他说。
                    “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换花样?”海大人问。
                    总管插话:“殷大人这么说必是胸有成竹,不如晚膳就交给殷大人吧。”话虽说的和气,心里却想着看殷远笑话——我看你能换个什么花样!
                    殷远对他这些心思并不理会,见海大人没有异议,当真开始准备。
                    他先叫人从库房挑了些肥嫩的青菜白菜萝卜,又淘了些碧梗米。
                    那碧梗米是去年秋江南进贡的,色泽淡绿,又有股清香,稀贵得很。可惜皇帝试了一次,不喜其劲道,便弃之不用。
                    总管见殷远将这米拿出来准备蒸饭,心中暗自好笑,却也不出言提醒。
                    那边殷远开始挑拣萝卜,专要那纺锤形,皮细嫩光滑的,还时不时用手敲弹听声。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7楼2015-07-27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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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懵懂未知
                      静王此话一出,殷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到时候圣旨一下,由不得你说不行。”静王道。
                      殷远脸上神色已将他的态度表露无疑,静默片刻,他说:“就算要抗旨……”
                      话才说一半,静王一把抓起书案上的镇纸,朝殷远用力砸过去:“逆子!什么话!你好大胆子!这是想反了不成!”
                      镇纸擦着殷远额角飞过,一道细细的红线立即蔓延下来。
                      门外福清伯听见这般动静,连忙进来,一见殷远惊叫道:“啊呀!少爷,你流血了!”
                      静王见殷远仍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冷哼道:“别管这逆子!死了干净!”
                      福清伯被这么一喝斥,站在原处来回看,不知如何是好。
                      殷远伸手摸了下额头,将手指伸到眼前看了看,一笑,对静王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福清伯叹了口气,追出去,拉了他半天,才劝得殷远在王府中上了些药。
                      另一边,沈瑜对静王府一番波澜毫不知情,拎着糕,哼着小曲儿到了林府上,却听说林舟病了。
                      由小厮领着去了林舟卧房,却见他裹着薄被趴在床上,一张脸煞白煞白,神情甚是萎靡。
                      见他来了,林舟哼了哼,伸手指了指房中的椅子,叫他坐。
                      一名小厮连忙将椅子端到沈瑜面前,沈瑜瞧着这小厮像是诗食宴那日跟在端王身后的,另一名站在林舟床边的也有些面善,眨眨眼睛,不知是何情况。
                      “你们怎么还在!快出去,我要和沈三说话!”林舟怒道。
                      那两名小厮对看一眼,便先退下了。
                      沈瑜有些惊奇,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林舟发脾气呢!
                      “刚那两个,是端王府的?”沈瑜问。
                      林舟“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沈瑜奇道:“端王府的小厮怎么会在这里?”
                      林舟没有声响。
                      沈瑜低头去看,见原本白白胖胖的一张小脸,不知何时清减了不少,想是洛阳外差太过劳累了。不过,比起昨日所见,总觉着他似乎又瘦了些,下巴尖都出来了。
                      看来果真是病得厉害。沈瑜心想,昨日只顾着说话,竟未发觉林舟脸上气色这样不好。
                      “你这是怎么了?”他难得温言。
                      “浑身痛,屁股也痛。”林舟趴着,苦着一张脸说,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还伸手在腰间揉了揉。
                      沈瑜又奇:“屁股怎么会痛,摔着了?”
                      林舟张了张嘴,一张脸憋得通红,还是没讲出口。最终他含含糊糊说:“开始不痛,后来痛……早晚你就知道了。”
                      沈瑜认识林舟多少年了,深知其说话不过脑子的脾性,此时见他竟然吞吞吐吐起来,沈瑜的好奇心简直被吊得老高,心道一定是有什么事,盘算着问个究竟。
                      他想着,手上动作却一直没有停。
                      林舟终于注意到了,问:“你在吃什么?”
                      沈瑜翻开手掌,只见几颗圆圆的,碧绿色的东西躺在他掌心。
                      “莲子?”林舟略略抬起身体,立刻疼的呲牙咧嘴,又趴回去才说:“莲子现下已经能吃了么?怎的没去皮?”
                      林家公子虽然生长在扬州,但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知道莲子能炖来吃,因而有此一问。
                      沈瑜道:“嫩莲子,挺好吃的,你试试。”说着剥了两个塞给林舟。
                      林舟将信将疑嚼了几下,只觉得口中顿时充满了鲜嫩清香的汁水,有种琼浆玉液般的感觉。
                      “果真好吃。”他毫不掩饰地称赞,不忘从沈瑜手中又拿了几个。
                      沈瑜乐道:“殷远给我弄的,说清心去火。”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正是临出门前八角给他的那个,此时里面的莲子已经去了近半。
                      林舟脸上神色忽然间有些复杂,叫沈瑜很不适应。他正要问,林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和小侯爷……”
                      沈瑜心中一惊,但面上装作不知:“什么?”
                      他神色终究有些僵硬,但林舟根本没看出来,以为真是自己想多了,犹豫片刻,换了个说法:“不,我是说,你觉得小候爷怎么样?”
                      “挺好。”沈瑜这次倒回答地很欢快,完了又补上一句:“对我尤其好。”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15-07-27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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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舟沉默,他本来嘴就笨,现在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着沈瑜颇为认真地一个接一个剥莲子吃。
                        至于原本计划着什么盘问,早就被忘了个精光。
                        ****
                        午后酉时沈瑜才到别院。
                        殷远已经从王府回来了,正坐在内厅内。祈蓝不知为何低头站在他面前,一边是面含怒色的宇青。
                        这架势有点奇怪,沈瑜站在远处看了会儿,便轻声靠近,正好听见宇青怒道:“公子平日待你我如何,不消我多说,你就这样报答?!”
                        祈蓝重重磕了一个头,直直看着殷远,既不辩解,也不讨饶。
                        “这是唱哪一出……”沈瑜问,还没等殷远回答,他又惊道:“你额头上是怎么了?”
                        ——殷远额头上一条半寸的红线,分明是新伤痕。
                        “今日出门不小心,已经上过药了。”殷远见他回来,笑着起身,将沈瑜拉到自己身边。
                        后者略略挣了一下,便乖乖坐下。殷远拍拍他示意稍侯,便转向二人:“祈蓝,你在我身边日子不短了,我是信你的。”
                        一句话,说得祈蓝猛然抬头,眼角似有泪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好了,都去吧。”殷远挥挥手。
                        等这两人一走,沈瑜问:“刚才是怎么了?”
                        “祈蓝将我在八宝斋的事告诉了静王府的人。”殷远说。
                        沈瑜想起早前茴香的一番话,又看看殷远额上新添的伤,将原本要求情的话咽了回去。
                        殷远发觉他的目光,便笑:“伤很浅,一点也不疼。”
                        沈瑜哼:“我不是怕你疼,是怕你破了相,以后没人要。”
                        殷远被逗乐,看着沈瑜一张仍显懵懂的脸,心中忽然感慨万千,却无法与他诉说,只化作一声叹息。
                        “阿瑜,我想亲亲你。”他搂着沈瑜,忽然道。
                        后者脸顿时有些红,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忽然说这个。”
                        殷远不答,只拿万分专注的目光看他。沈瑜脸就在这目光下一点点红透,连耳垂都没能幸免,最后他别开目光,小声道:“你要是实在想亲,那……亲吧。”
                        殷远见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当真就凑了过去。
                        放在沈瑜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搂着他坐在自己身上。殷远的嘴唇轻轻贴住沈瑜脸颊,缓缓地往中间移动,直到寻着那柔软的地方。
                        这个吻异常地温柔,异常地缓慢,好似想将沈瑜嘴唇细细描绘一番似的,极尽缠绵。
                        这种感觉十分美妙,沈瑜很快沉浸其中,直到他感觉出殷远身上,有了那么一点大家都清楚的变化……
                        沈瑜呆了一瞬,然后像被蛰了一样跳起来,嘴唇还湿湿的,脸上好似要滴出血来。
                        “那……那个!”他紧张地声音都变了,仓促间胡扯了一个话题:“听林舟说,极北之海有种鲲鱼,有山那么大!鱼肉吃了能延年益寿!真的吗?!”
                        “我没见过。”殷远无奈。
                        “说起来,你还是正宗的小侯爷呢!竟也没见过?!”沈瑜接着说。
                        殷远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轻声道:“阿瑜,你别站那么远,过来吧,我什么都不做。”
                        沈瑜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过去,在殷远身边坐下。
                        “你去见林员外郎了?”
                        “嗯,”他应道,又问,“你……不高兴?”
                        殷远摇头,伸手摸了摸沈瑜的头发:“没有,你想去便去吧。”
                        沈瑜得了他这话,立刻展颜一笑。
                        殷远见了,心中更是万般滋味,一句低喃脱口而出:“阿瑜……阿瑜……我若死了,你该怎么办……”
                        他声音甚低,沈瑜只隐约听见个“死”字,扶着殷远肩膀抬眼看他:“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个。”
                        “人生无常,忽然有些感慨罢了。”殷远不欲多言,轻飘飘一句话带过。
                        沈瑜没有当真,嘟囔了句:“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怪怪的。”
                        待殷远说了“今晚想吃什么,任你点”,他又着实兴奋了一把,低头认真思索起晚上的菜单来。
                        殷远在一旁看着沈瑜因为一道美食就能如此高兴,暗暗摇了摇头,却也是一副宠溺的神色。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0楼2015-07-27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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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灵玉翻了翻白眼,这才说:“我倒是巴不得他求亲,但你也知道二皇子生性腼腆,不会真叫我上门开口说‘娶我’吧。”
                          大概觉得齐灵玉当真做得出这种事来,殷远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允之,你这是什么意思!”齐灵玉被他取笑,有些恼了:“别说我,你家那位,不是也迟迟没有拿下么!”
                          殷远眉头一挑:“你以为我们为何坐在此处,若只是不想成亲,我一人之力就够了。”
                          齐灵玉终于听出点别的意思,眨眨眼睛,忽然极为谄媚地笑了:“小侯爷明示。”
                          殷远哼一声,这才道:“毁婚容易,但你我二人如何达成心愿,不是更重要么?”
                          齐小姐点头如捣蒜。
                          “阿瑜并非无意,只是……只是不想面对罢了,”殷远说到此处,面色又有些黯淡,“二皇子也是如此,恐怕早就对你有意,不过是不敢开口。”
                          “求小侯爷妙计!”齐灵玉做狗腿状。
                          殷远高深莫测看她一眼:“激将。”
                          齐灵玉眼珠来回一转,也就明白了,低头思索片刻,道:“也许当真可行。”说罢又笑:“允之,若是成了,你那日应下的,要送他‘令人叫绝的菜’……”
                          殷远见她这点出息,又想起了沈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两人凑在一处,谋划诸般细节不提。
                          却说沈瑜当时一头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回了房间。
                          八角听见响动,看是沈公子回来了,立刻兴奋地凑到沈瑜眼前:“沈公子,可要喝茶?”
                          沈瑜有气无力点点头。
                          于是八角迅速地倒了杯茶递到沈瑜手上,然后在他身边道:“沈公子,小的可终于知道贵客是谁了。”
                          沈瑜连摇头的力气也没了,面无表情看着八角。
                          偏偏这小子话痨病犯了,光顾自己兴奋,一古脑儿说:“那可是相府的灵玉小姐!和少爷在书房坐了一上午了,都不叫人到跟前去!小的看啊,咱府上怕是要有大喜事了!”
                          沈瑜“唰”一下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急匆匆跑了,留下八角在原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叫沈公子不快活了。
                          沈瑜出了别院,却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
                          找林舟?
                          不行。沈瑜摇摇头,这小子从小崇拜自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惨状。
                          柳卓然?
                          柳公子虽是个好人,但也是殷远的朋友。想到那个名字,他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直接否了。
                          想来想去,沈瑜这才头一回觉得偌大的长安城,竟似乎没有他落脚的地方,愈加感到自己处境如此凄凉。
                          伤心人,还是去一醉方休吧……
                          沈瑜仰天悲叹一声,朝逍遥居的方向走。
                          “公子里面请。”殷勤的小二将沈瑜带到大堂内唯一的空桌子,拿了菜牌上来。
                          沈瑜一看,除了各种美酒,还有些下酒菜,从荤到素挺齐全,只是价格……要人命啊!
                          他去八宝斋从来都是不用掏银子的,所以不知道这俩地儿的金贵——只点了竹叶春跟几样下酒菜,刚从八宝斋得来的银子就去了小半。
                          此时心痛肉痛齐齐上阵,滋味别提有多销魂了。
                          等酒一上来,沈瑜还没尝个鲜,就见小二又陪着笑脸来了:“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人多位子少,不知您是否介意同那位公子共桌?”
                          沈瑜顺着小二指的方向去看,哪料却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4楼2015-07-2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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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知道发肉会不会被吞...
                          就看谁是有~缘~人~了(^ω^)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81楼2015-07-28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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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将近半刻了。
                              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停下脚步——御花园绝不会有这么大!他到底在哪里?
                              想起之前殷远奏折上所说的“四时仙”,难道,他真在幻境不成?
                              罢了,就当果真如此吧!皇帝只迟疑了一瞬,索性放开步子往前走,兴趣十足。
                              一直在旁默默看他脸色的海公公松了口气。
                              最后,殷远将皇帝带至荷花池旁备好的桌案前坐下,拍拍手,四周忽然静下来,几乎有种一切凝固的感觉。皇帝不由绷紧了身体。
                              忽然,他觉得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去看,却见大约三四丈开外有棵柳树,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一袭月白长衫的年轻人,静静坐于琴案前,案上一柄七弦琴。
                              远远看去,他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的感觉,似乎整个人便是那柳树的一部分般。
                              皇帝眯起眼睛,那人身形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薄雾让他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只让人觉其周身淡然有度,不似凡人。不时有风吹过,他薄纱的衣袂随风而动,颇有几分仙气。
                              此时,那年轻公子似乎微微笑了下,双手微悬于琴上,做了个春莺出谷起势。
                              “可是要抚琴?”皇帝正想着,一阵低沉婉转的琴音流泻而出,他立刻被吸引了——那音律无法形容地美妙,听过之后只觉平生所闻立刻都不值一提,恨不得从脑中除去方能避其污秽。
                              这等功力,又怎会是世俗中人所能达到?
                              想起“四时仙”,皇帝似有所感,再看那公子,当真觉得是仙了。
                              一曲毕,皇帝抚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果然不是凡物。”
                              说话间,乐声又起,数名身着翠衣的清秀少年于琴声中手捧碗碟而来,置于桌案上。
                              皇帝低头看,只见一碗羹,一盘鱼,还有一碟子……人参?
                              他愣了一下,先夹起一只小指粗细的人参放入口中,一咬才知,原来是笋。
                              细笋被制成人参形,连参须都栩栩如生,笋中微加蜜水,吃起来清甜可口,脆嫩无比。此物名为人参笋,却是扬州的口味。
                              皇帝吃得不亦乐乎,有一事却更为不解:“这七月间,怎会有嫩笋?”
                              殷远道:“仙家之物,自不可用凡俗之理论之。”
                              皇帝点头,倒也没有深究,只将目光转向那盘鱼,没有动筷,却先问:“此物又有何玄机?”
                              殷远道:“此菜名为云叶鳜鱼。清明前的玉山云叶煎水,鳜鱼在此水中养一日,取云叶和数十种香料腌制,再用炭火烤成。”
                              只见盘中鳜鱼足有一斤有余,细嫩肥厚,竟丝毫不比春日所见差,堪称奇事。
                              鳜鱼多用来蒸煮,烤食甚少见,想来是此法会将鱼的鲜味遮盖的缘故。何况世人烤鱼,不过是在火上生烤,撒些盐粒就成,大多出门行路别无他法时才用。
                              而盘中烤鱼一看就知大不相同,那鳜鱼已经被烤成金黄色,边上还滋滋作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持热度。
                              皇帝动了筷子,几口下去,脸上神色显然很是满意。
                              云叶茶的香气完全进入鱼肉中,却又不失本身鲜美;食之嫩至入口即化,却不觉肥腻,滋味美甚。
                              最后是一道羹,色泽淡绿带黄,如春日里新生的嫩芽,十分雅致。
                              海公公连忙盛了一碗端上去,皇帝先搅了搅,见那羹甚为细腻滑嫩,已有十分好感,又尝了口,情不自禁“咦”了一声。
                              “竟是豆腐……”他低声道,“内里还有香草、松仁、鸡茸,可对?”
                              殷远笑:“您说中了,不过还少几样。”
                              这道羹,看似寻常,所用原料竟有数十种之多。
                              先用上好的绿豆磨浆,制成嫩豆腐,如此豆腐不仅色泽雅致,更有清香;再将豆腐研得粉碎,加香草细末、蘑菇细末、松仁细末、瓜子仁末、鸡茸、火腿茸,同浓鸡汁一并入锅炒滚。
                              此法制成的羹,各家滋味交融一处,鲜美自不必说。
                              琴音渐渐转入尾声,婉转柔和,令人心旷神怡。
                              皇帝伴着琴音慢慢尝了半碗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问道:“此羹何名?”日后好让膳房时常做来吃。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89楼2015-07-28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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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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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瑜在饭桌前左等右等,心如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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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你可还好?!”远远地,就听林舟的声音传过来,接着见他一路小跑到了面前,揪着沈瑜上看下看,见只是瘦了些,这才相信他真的没事。
                                “我就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林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立刻呲了呲牙,满面不适地挪了挪。
                                不知怎的,沈瑜立刻想起他那番“屁股痛”的言论,觉着有些尴尬,便找了句话:“你怎么不歇着,这几日怕也累坏了吧?”
                                林舟道:“小厮虽然报了平安,但我总想看看才好。本来昨夜就要过来的,可是……”后半句突然被他吞回去了。
                                话断得太突兀,房中出现一阵寂静,两人大眼瞪小眼,林舟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沈瑜突然就明白了,额头上冒出一点汗,正不知所措,好容易见殷远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端碗碟的祈蓝宇青。
                                他像见了救星般迫不及待迎了过去。
                                “林员外郎?”殷远看见林舟有些惊讶,但还是笑道:“来得正好,一起用饭吧。”
                                自从知道了端王的存在,殷远对待林舟的态度大为改善,常常弄得后者受宠若惊。
                                林舟昨夜一宿没睡,刚才起来,却忘了看时辰。此时听殷远一说,又看见这架势,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正值用午饭的时候。
                                “我不是故意这时候来的。”他忽然说。
                                沈瑜无力,招招手叫他不用在意。
                                于是林舟便高高兴兴坐下,道:“我真走运,总听说小侯爷府上的饭好吃,总算有机会尝尝了。”
                                殷远默默不语。
                                桌上摆了一粥一面,还有三道菜,看着清爽又丰盛。尤其前两样,颇费工夫,是殷远一早就吩咐下陈皮桂皮做好准备,到方才只是调味罢了。
                                粥是鸡粥。
                                旁人做鸡粥,总将肥鸡斩碎,而殷府的法子,却是用刀将鸡两侧脯肉细细刮成泥。如此一来,鸡肉细致无比,做出的粥口感才更加柔腻。
                                鸡汤熬细米粉,加火腿末和松子肉,再放上这细细的鸡肉泥,各种香料调和,慢慢熬成粥。
                                而盛粥的大碗旁,还放着装葱姜细末的小碗,这是因沈瑜喜葱姜的香味,殷远特地配上的。
                                面是鳗面。
                                用大鳗一条蒸烂,去骨留肉,将肉捣成泥,跟鸡清汤一起和入面中。陈皮反复揉搓了一个多时辰,才让鳗鱼肉和面融合为一,之后才可将这面团擀为面皮,切成细条。
                                肥鸡、火腿、蘑菇熬汁,烧滚,下鳗面,两三个翻滚就能出锅。
                                面条不宜久放,祈蓝便先动手盛了三小碗,分别摆在三人面前。
                                洁白如雪的面条衬在荷叶边的碧玉碗里,只是看着就觉美妙无比,更何况鳗面细嫩,汤汁鲜美。
                                沈瑜一口气吃了两碗,才觉得略有些满足,抬头见林舟正一脸严肃地挑着一根面条,用极慢的速度一点点吃,便奇怪:“你在做什么?”
                                林舟答:“这可是小侯爷做的面,要认真吃。真好吃啊……比我吃过的所有面加起来都好吃!”感叹完了,继续吃面。
                                什么叫所有面加起来?沈瑜想扶额,不去管他,看向桌子上的菜品。
                                一盘肉片极为惹眼,与平常所见不同,竟分为两层,上白下红,不知是何物。等他夹了一片尝了尝,才尝出门道。
                                原来此菜名为芙蓉肉,是选精肉切成薄片,用清酱腌过,风干一个时辰;再剥新鲜的大虾取肉,放于精肉片上,反复捶打;待虾肉变扁,和肉片融为一体,才用滚油浇熟,再用秋油半酒杯,酒一杯,鸡汤一茶杯,和葱、椒等熬滚作浓汁,浇在肉片上才算完成。
                                沈瑜虽不知菜名,但其余已猜到七八分。林舟则一窍不通,只知道小侯爷府上的肉片都比别的地方好吃,一直赞不绝口。
                                还有两道菜,一是菜心炒玉兰片,一是清蒸鹌鹑;前者清脆爽口,后者鲜糯入味,虽是平常物,却也体现了十分的功力。
                                饭毕,林舟用充满崇敬的眼光看着殷远:“我这才终于知道什么是出神入化,真厉害!”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00楼2015-07-28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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