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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五谷撞桃花》by楚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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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小茶馆里,无意间听见素不相识的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小侯爷断袖对象”的“情史”,他简直想去死。
  逃一般地回了别院,沈瑜再也不肯出门了,只祈祷长安百姓们的热情早日冷淡。
  而殷远,这两天显然在生气。
  虽然白天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怒火冲天,但看殷远对谁都笑得百般温柔,提起阿夏勒更是赞美不已,沈瑜冷汗直冒。
  好在到了夜里,这怒火就转化为*火,得以发泄,维持了小侯爷的平衡……
  只可惜苦了沈瑜。
  早上起来腰酸背痛的沈瑜,恨不得将阿夏勒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个遍。而就在此时,罪魁祸首还真上门来了。
  听到花椒的禀报,沈瑜顿时怒了——竟然还敢来找他!
  他快步走到门口,却见阿夏勒带着十分委屈的表情,哀怨地说:“心上人,你为何迟迟不肯露面?我在使馆等得月亮都落泪了……”
  阿夏勒身后的随从们,都面无表情,好似想假装自己不存在般。
  沈瑜一阵无力,这个人,大概真的有病。
  他觉得若同阿夏勒纠缠下去,自己八成也要疯掉,便对花椒摆摆手,意思是说把门关上不要理他。
  哪知阿夏勒很不怕死地站在门框处,挡住了花椒的动作,深情款款地说:“心上人,不要紧,我改日再来。可是,能否收下我的真心呢?”
  趁着沈瑜发愣的一瞬间,阿夏勒一挥手,随从们就捧着许多大盒子往院内放。
  沈瑜回过神,刚想制止,就看见箱子里的东西:肉干、哈密瓜、杏脯、葡萄干、奶饼……最后还有一个巨大的,形状奇怪的铜鼎。
  吃货没出息的一面又充分发挥了作用,他、他没忍住诱惑与好奇心,收下了……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下沈瑜也不好意思将阿夏勒往回轰,只好硬着头皮请他进来坐坐,顺便让八角上了茶。
  阿夏勒幼时在中原生活过很多年,对中原习俗甚为了解,聊起天来倒也有趣。更何况几次接触,他已经十分清楚沈瑜弱点所在,专拣些回鹘部落的趣事和传统美食讲给他听,沈瑜不知不觉听得入了神,对夹杂其中的“心上人”、“真爱”也学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渐渐地,俩人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和谐的味道。
  不知不觉到了午正,祈蓝来请示午饭。
  沈瑜叹了口气。殷远不知忙些什么,又在宫中未归,他原本打算去八宝斋看望七娘,顺便蹭个饭,阿夏勒一来就全泡了汤,这下不得已,只好在家吃了。
  说起祈蓝的手艺,绝不能说差,可是沈瑜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自然看不上。
  阿夏勒眨眨眼睛,说:“小瑜啊,我的随从里有个打锅子的好手,不如尝尝看我们回鹘的暖锅吧!”
  在沈瑜的严正抗议下,“心上人”变成了“小瑜”,由于阿夏勒怎么也不肯再退一步叫沈瑜全名,两人妥协的结果就是如此。
  “果子?”沈瑜听了阿夏勒的话不明所以,见他指了指方才拿进来的奇怪铜鼎,一下来了兴趣:“要用这个么?”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阿夏勒便唤来那随从,叫他去准备。那随从便抱着铜鼎,在祈蓝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被带去后面厨房。
  不一会儿,那随从端着铜鼎又上来了。
  沈瑜见铜鼎底部的格子里放了烧红的炭火,上面煮着汤,咕嘟作响,香气四溢;随后,又有几名随从端着盘子,盛着切成薄片的羊肉,还有各种菌子和蔬菜。
  他一下子明白了,笑道:“原来这就是锅子,若将羊肉换为兔肉,倒和‘拨霞供’有几分相似。”
  拨霞供正是在小火炉上架汤锅,将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椒、桂做成调味汁,等汤开了夹着肉片在汤中涮熟,沾着调味汁吃。
  虽然所用器具和回鹘“锅子”有所偏差,但吃法算是大同小异。
  想明白了各种玄机,沈瑜也不顾炭火的热度,率先坐在桌子旁。
  阿夏勒也笑嘻嘻地坐在他旁边,讲起回鹘羊肉的诸多美味之处来。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15-07-28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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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爪!大爱美食文!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5-07-29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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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4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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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直到你接受我。”阿夏勒完全在自说自话。
        沈瑜无奈,商量:“能不能先放手。”
        阿夏勒维持一个静止的姿势眨眨眼,仿佛没听懂。沈瑜便用力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你不过见了我一面,为何将那些话挂在嘴边。”沈瑜道,觉得自己开始头痛。
        阿夏勒却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小瑜,真神的指引不会有错的!你为何不肯试试呢?”
        又是真神……太荒唐了吧……
        沈瑜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总之,我和殷远终身已定。还请大王子殿下别再送礼物了,我也不会再私下应邀。”
        听闻此言,阿夏勒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沈瑜刚想道谢告辞,却见他眉头忽然皱起来,嘴巴撇开,接着嚎啕大哭:“小瑜你太绝情了!你已经带走了我的灵魂,现在却要抛弃我!我们明明在真神面前以吻盟誓过的!”
        大滴的泪水当真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沈瑜目瞪口呆,他还从没看过一个大男人能毫不掩饰地泪洒当场,还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一声比一声大。而他哭喊的内容,更是叫他汗如雨下。
        巴尔桑迅速窜出来,面对泪流满面的大王子,似乎也有点手足无措,看向沈瑜的眼神哀怨不已,仿佛他刚才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沈瑜果断起身:“该说的都说了,言尽于此。”
        丢下这句话,他跑了。
        直到跑出老远,他还能听见回鹘使馆传来的哭声,不知道阿夏勒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这个,沈瑜所过之处人人侧目,他想着又不知传成什么样,觉得也想哭了。
        回了别院,沈瑜见殷远正于堂中饮茶,便过去坐下,抓了一杯一饮而尽。
        “雨前的剑兰,都叫你糟蹋了。”殷远笑。
        沈瑜回过味儿也觉得心疼,闷闷不乐地把杯子放回桌上。
        殷远看着眼内,不动声色问:“怎么了,在大王子那儿受气了?”
        沈瑜哼了声,将方才之事一一讲了遍,末了道:“我的名声啊……这下是一点都不剩了。”
        “我不嫌弃就行了。”殷远安慰似地吻了他的额头,忽然像想起什么般说:“差点忘了件事,过几日就是秋猎……”
        “秋猎?”沈瑜果然被吸引了。
        殷远笑:“其实也没什么,就在京城近郊的山林里面。你若想去看看,我明日便进宫请旨。”
        沈瑜大力点头。
        看他终于恢复了精神,殷远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自己对秋猎并无多少兴趣,每年一次,早就腻了。
        此时特意提起,不过是见近来事情太多,沈瑜也累得够呛,借机会让他开心些罢了。
        ***
        五日后,秋猎。
        京城西面的一大片山林,正是皇家猎场所在,每年这时候都会在此举行秋猎。上至皇帝、皇子,下至年轻武将、大臣们的公子,这一天都会聚到此处。
        对年轻的公子们来说,这是赢得皇帝赏识,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
        沈瑜虽为一介平民,但得了圣旨,便也跟着殷远来了。
        俩人都一身干练的猎装,骑在马上。不同于摩拳擦掌的其他人,他们慢悠悠地并行于队伍最末端,看来甚为惬意。
        “你小心些吧!”见沈瑜左顾右盼动来动去,殷远忍不住出声提醒。后者一脸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我幼时学骑马,可是最得赞赏的一个!”
        殷远笑:“既然如此,沈公子不如也前去一试身手?”
        沈瑜干咳一声:“只学了骑,没学射……”
        俩人说笑着,到了林中一片开阔地。
        其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按照惯例,等皇帝宣布奖励,就该各自散开追逐猎物了。
        沈瑜将目光投向最前端,皇帝被众人簇拥着,几位皇子、王爷都在他身侧,端王也在,还有一个他此时并不想见到的面孔。
        “怎么总是他!”殷远显然也看见了,皱着眉头说。
        那人自然是阿夏勒,他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忽然转向二人,状似十分开心地挥了挥手。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14楼2015-07-31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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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阿夏勒的菜肴吃过,就该殷远了。
          只见他上的第一道菜也是兔子,却是放在锅里炖熟的。
          汤已经熬至乳白色,香气浓郁,上面撒着碧绿细碎的葱末,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众人刚接连吃了不少肉,正是口干的时候,这汤算是甚得人心,皇帝都将小碗中的汤喝了个干净。
          而兔肉,此时也炖到松嫩酥软,烂而不糜,味道自然不在话下。
          这道菜和阿夏勒的烤兔子,手法虽完全不同,但各有千秋,一时间难分秋色。不过,阿夏勒还有一道烤鹿,而殷远不过剩下两只山鸡,席间众人都捏了把汗——虽然只是厨艺,但输给回鹘人,总是不好看的。
          殷远神色淡定,不为所动。
          等一盘又一盘菜肴端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就连阿夏勒也呆了——不过是两只山鸡,怎么弄出这一桌宴席的?!
          山鸡比一般鸡大得多,因此这八道菜分量也不小,在座每人都能分得一些。
          众人都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品尝完毕,都沉浸在菜品鲜美的滋味里。半天皇帝才发话,让沈瑜点评,其实也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瑜心领神会,便从殷远的两只山鸡开始说起:“这几道菜,是……小侯爷方才准备的。一只山鸡先割下胸前脯肉,切成细丁加上笋丁,热油快火炒熟;另一只鸡的脯肉,入锅煮熟,撕成细条,撒上芝麻调料,淋上麻油。这前两道做好时,鸡尚是活的。”
          在座有数人已经开始微微点头。鸡肉取新鲜,越活越嫩,他们都知道。
          沈瑜继续说:“接着便将山鸡褪毛洗净,剖腹取出心肝,洗净快刀切丝,下锅与葱末同炒。这是第三道。”
          皇帝听说自己刚才吃得最欢的那道菜,竟然是鸡的内脏,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两只鸡的鸡腿、翅和颈斩下,”沈瑜接着说,“放在炭火上烤;其余肉,用刀片下,一半切丝炒山野菜,一半剁成肉末,与豆腐同烧。这又是三道菜。”
          沈瑜一面说,一面暗自庆幸御厨备下了豆腐和众多香料。
          皇帝和众人都已经听呆了。
          “而剩下的鸡骨架,用作料浸透,再放入油锅中炸至酥脆,捞起切块,撒香料粉;鸡脚与林中新采来的菌子炖汤。至此,一共是八道菜。”
          接着,沈瑜又将其余几道菜一一点评,最后道:“若论味道,大王子殿下和小侯爷一人粗犷大气,一人细致精巧,在伯仲之间。不过,小侯爷仅用两只山鸡,就做出八道菜,论起心思奇巧,刀工火候,草民以为是小侯爷更胜一筹。”
          一番评论细致入微,众人都点头同意,阿夏勒也笑嘻嘻地说:“今日见识了小侯爷的手艺,我实在佩服。”
          己方获胜,皇帝龙颜大悦,也发了几句感慨:“允之这几道菜,用料最为平凡,寻常百姓家也能做,正是这最寻常的食物,才更叫人感受到千变万化的厨艺,甚好!”
          众人随声附和,接着宴会继续,又是觥筹交错,一派和乐景象。
          等皇帝觉得累了,回去歇息,众人也都准备散了。
          沈瑜也随着殷远起来,准备回帐篷,却被阿夏勒叫住了:“小侯爷,您的心思,阿夏勒十分佩服。”
          殷远耐着性子跟他寒暄了几句,便说:“时辰已晚,我们先告辞。”
          阿夏勒眨眨眼睛,忽然对沈瑜说:“小瑜,我几日后就要回去了。”
          殷远不语,沈瑜看了看他,有些无奈地道:“大王子殿下,我要说的都说过,再问几遍都一样。”说罢拱手,便拉着殷远走了。
          阿夏勒面对他的背影,十分正经地叹:“晚了啊……抱憾终身。”接着又大声喊:“小瑜,我以真神之名起誓,永远在草原等你!你记住啊!”
          尚未走远的沈瑜和殷远自然听得清楚,后者扶额:“这大王子还真是执着。”
          沈瑜内心感受复杂,虽然不欲与阿夏勒深交,但看他如此,也有一些触动,跟着叹了口气。殷远揉揉他的头发,似是安慰。
          ****
          白日间得胜,沈瑜似比殷远还高兴,拉着他问来问去。
          殷远含笑,也不阻止,任沈瑜说个不停。
          俩人直到深夜才歇息。
          累了一日,本来应该好好休息。可也不知是不是兴奋过头的原因,沈瑜夜里睡得极不踏实。
          到了凌晨寅时,他又醒了,见窗外月光极好,忍不住起身。
          殷远睡得正沉,沈瑜便没叫醒他,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榻,披了外袍,推门而出。
          凌晨的山林并不像在城中那样安静,草丛里传来高低的虫鸣,还有远处传来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鸣叫。
          月光十分明朗,到处都蒙上一层极淡的蓝色,让白日看惯的山林又变得十分不同,多了些奇异的感觉。
          沈瑜并不曾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看得有些痴,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矮树丛里忽然动了动,一只白色的狐狸探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野兔。
          沈瑜看着像是之前见过的那只,却又不敢肯定,只站在原处看它。
          那狐狸也静静站了一会儿,抬爪走了出来,一步一步靠近沈瑜,在离他两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将兔子放在地上,还用鼻尖向沈瑜的方向推了推。
          “给我的?”沈瑜问,同时觉得自己和一只狐狸说话,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那只白狐又将兔子往前推了推。
          沈瑜觉得它一定听懂了,大惊:“你……你真是狐狸精么?”
          自然没有回答,狐狸又静静站了片刻,转身往山林深处奔。
          沈瑜好奇心大起,连忙跟了上去。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19楼2015-07-31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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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惊无险(上)
            那白狐发现有人追上来,便加快了速度,左窜右窜,专找树丛钻。
            沈瑜虽然想尽力跟上,奈何狐狸太机灵,林间视线又不清楚,最后还是给跟丢了。他又往前跑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希望,才气喘吁吁停下来,也顾不得衣裳,靠着一棵大树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瑜对这林子本来就不熟悉,方才一阵乱窜,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四下仔细看了看,他还是分辨不出方向,索性一边休息一边等,想着等天大亮,殷远就该带人找来了。
            此时虽是秋季,凌晨的林子也是很冷的。沈瑜出来得匆忙,披的外袍也在追踪狐狸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现在身上就剩了件单衣。
            他刚跑过一长段路,身上正冒汗,没察觉到冷,只觉得困倦不已,没坐多久就靠着背后的树渐渐睡着了。
            沈瑜是给冻醒的,起来时手脚僵硬,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天才能亮,沈瑜觉着有点受不住,就起来四处走动。
            肚子有些饿得难受,他情不自禁回想起昨晚吃过的兔子汤,暗自抱怨殷远动作太慢,还没寻来。
            沈瑜走了一会儿,看见远远有棵树上挂着不少野果,红彤彤的甚是好看,看着,似乎也很好吃。
            他盯着瞧了片刻,肚子越发咕咕作响,实在忍不住了,便往那边走。
            走近了才发现横着条土沟,沈瑜小心翼翼凑近看了看,只见那沟足有三丈深,壁上密密麻麻生长着手臂粗细的小树,看上去纵横交错。
            而沈瑜看中的那棵树就长在土沟的边沿,歪歪斜斜的,大部分枝桠都伸出去,好似悬在空中。
            枝头红红的果子生得繁茂,压得枝头沉甸甸地低下来,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
            沈瑜站在里面试了试,只差一点。他犹豫了一下,瞧着树干有小腿那么粗,便扶着树干探出大半个身体,伸手尽力往外。
            还差一些……还差一些……还差一些……沈瑜一点点放松环着树干的胳膊。
            忽然脚下一空,沈瑜面前的景色旋转起来,他还来不及喊一声,就直接往下坠去。
            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他才落地。
            一霎那身体似要被粉碎一样,内脏因为重击几乎都搅在一处。背部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下一刻,沈瑜就失去了知觉……
            ****
            殷远醒来的时候并未察觉异样,他看了看空着的床铺,以为沈瑜新鲜劲未过,早早起身出去玩了,便也跟着起身。
            围着营地转了三圈,却仍没见沈瑜人影。
            问过值夜的士兵,说是看见沈瑜半夜朝林子里去了,以为是起夜,便没有阻拦,殷远才意识到不对。
            今日是秋猎的第二日,有几位皇子的狩猎大赛,殷远想了想,没惊动皇帝,自己带了几个人入林子寻找。
            按照值夜士兵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没多久就看到丢在一旁的衣服,殷远一眼认出那是沈瑜的,心里更急。
            林中虽无猛兽,但豺狼还是不少;沈瑜夜里出来,又是孤身一人……
            一想到某个可能,殷远就觉得像被人攥住心脏一样,呼吸都不顺畅了。但他只恍惚了一瞬间,就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指挥着跟随的一队士兵分头四处搜寻,自己也往更深处去。
            山间夜露重,泥土比较松软,殷远走了一会儿,便察觉地上细碎的痕迹。他心中一喜,又一紧,下马仔细查看。
            地上除了鞋印,还有五瓣状小兽的脚印。难道,阿瑜是追着什么东西跑出来的?
            殷远正暗自思索,抬头见树丛后有只狐狸探出半个身体。
            又是白狐!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殷远一皱眉,起身要追上去。那狐狸见势就跑,跑了一段,看殷远没有追上来,便停下,回头张望。
            他动,那狐狸又跑;他停,那狐狸也停,来来回回几次,倒像是要引他去什么地方。
            殷远想了想,返回去,策马追在那狐狸身后。
            ****
            沈瑜一醒来,就觉得浑身像被打散了一样疼得要命。他试着动了动,骨头还完好,只是似乎扭到了脚腕,肿得跟馒头一样。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0楼2015-07-31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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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没有大事,他不由松了口气,又脱力躺回到地上。
              身边不少断枝残叶,沈瑜仰头去看,上方正是他掉下来那条沟。想必自己一路跌下,被横生的树枝拦了拦,沟又不是太深,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向来心宽,躺着无事,又开始胡思乱想。
              原先沈瑜看过不少话本,大侠们跌下悬崖,总要捞两本秘笈,或是奇草异果之类,然后功力突飞猛进,出了悬崖就无人能及。
              而他此时,也有几分这意思。
              思及此处,自然而然想起了害他跌下来的罪魁祸首——那红彤彤的野果子。
              这……这不正是自己遇到的异果么?!
              沈瑜心中一动,猛地坐起来,牵动了脚上伤处,疼得呲牙裂嘴。
              好容易缓过劲儿,他立刻四处看,见那果子连枝带叶给他扯下来一大股,就落在不远处。忍着疼痛,沈瑜爬到那果子旁,摘了一个拿在手中细瞧,这一瞧之下大喜!
              手上这果子他竟从未见过,鸡蛋大小,通体晶莹似玉,皮更是薄如蝉翼,晃动一下似乎还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浆液,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滋味定然美妙无比!
              当下,沈瑜肚内的馋虫就开始作怪。
              虽然也不是没想过可能有毒,但一来好东西在眼前,叫他忍着不吃,实在比登天还难;二来,腹中确实饥饿,殷远带人找到他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活活饿死。
              这么想着,沈瑜就毫无压力地咬了一口。
              好甜!
              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用草叶子擦了擦手上黏黏的汁液,沈瑜又伸向下一个果子,脚伤什么的,土沟什么的早就被他抛至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
              殷远直追到土沟边,却不见狐狸的影子。
              他四下一扫,看到长在土沟边的那棵树。走近了,眯起眼睛看了看树上新断茬,和边上滑下去的痕迹,殷远气得一鞭子狠狠抽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泛白的印子!
              叫你只顾着吃!
              土沟不深,掉下去应该不会伤及性命,可受伤却是免不了的。
              殷远气出完,心里又一阵阵抽疼。想着要是沈瑜此时动弹不了,遇着野兽也很危险,当下不敢耽搁,打马寻找往下的路。
              没费多少工夫,殷远便远远看见躺在杂草丛里的沈瑜。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马上发现沈瑜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一片一片的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殷远心都揪紧了,不长的一段路,却像很久才走完。
              他小心翼翼抱起沈瑜的肩膀,仔细检查一遍,才发觉他身上染的是果子的汁液,而本身并无严重的外伤,这才略微松口气。
              他紧紧抱着沈瑜,将头深深埋在他颈窝处,一动不动。
              只是一小会儿,殷远将沈瑜抱起放在马背上,想了想,又摘了个果子放到衣袋里,这才翻身上马,往营地走。
              ****
              御医仔细诊治后,说沈瑜并无大碍,几个时辰后便能醒来,只给开了些安神压惊的方子,这才让殷远彻底放心。
              他亲自煎好,小心地喂沈瑜喝了。
              至于外伤,殷远嫌御医们下手没有轻重,便也亲自替他涂抹些活血止痛的药膏。
              虽无大碍,但沈瑜身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还有被树枝划出的一道又一道伤口;脚腕更是肿得可怕。
              殷远看着心疼极了,下手不由自主轻了又轻,但就是这样,昏睡中的沈瑜还是几度皱起眉头。
              皇帝听说沈瑜受伤,打发贴身的内侍来问了一遍,特地下旨准殷远不参加秋猎,留下来照顾沈瑜。
              阿夏勒更是吵嚷着要来探望,却被殷远以“阿瑜要静养”为由拦在帐外,后来让巴尔桑架走了。
              到傍晚,沈瑜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喝了药汁又陷入昏睡。
              夜里,殷远替沈瑜擦了身,便坐在床边细细看他。
              沈瑜脸上倒没怎么受伤,还是白白净净的,此时睡着了,难得地十分安静。殷远看了一会儿,心中一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慢慢摩挲,轻声说:“阿瑜,你太不让人省心了,等你醒了,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1楼2015-07-31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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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东西,你也想吃?”殷远低头,带着笑意问。
                小狐狸赶紧哼哼两声,上前蹭殷远裤脚,末了蹲在那里继续用期盼的眼神看。那神情让殷远暗自发笑——简直和阿瑜想吃东西时有几分相似,他的兴趣顿时上升。
                殷远动手夹了只虾,正要扔给它,看见小狐狸那欢喜的模样,玩心忽起,伸手将虾送到它嘴边,等小狐狸张嘴要吃的时候又迅速拿开,如此几次,惹得它用两条后腿站起来,使劲跳着,却还是够不到,急得吱吱直叫。
                殷远不自觉地代入了某人的脸,玩得很是兴起,却忽然听见背后正主儿发话:“哥哥,你别欺负小毛球。”
                抬头,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殷远难得有点尴尬,又咳一声,将虾喂给小狐狸,回去替沈瑜夹了只鸡腿。
                吃饱喝足沈瑜就在房里逗小狐狸玩,看它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自己坐在一旁直乐。
                等时辰晚了,殷远便将小狐狸赶了出去,回头见沈瑜紧紧抿着嘴巴,他问:“生气了?”接着解释道:“宇青在外头呢,他会带小毛球回房间去的。”
                沈瑜还是不说话,殷远走到他跟前,张开双臂,也不动,就那么等着。沈瑜一会儿就撑不住了,笑着扑到他怀里,殷远借力一带,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烛火的光朦胧,使沈瑜的身体看上去如玉雕般光滑。
                他早就被剥了个干净,赤/裸着舒展在床上,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反而因为殷远要单独陪自己,觉得很高兴,不停拍打着自己身边:“哥哥,你快来睡呀!”
                殷远含糊应了一声,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面庞,然后低身吻住他。
                沈瑜呆了一下,张开柔软的嘴唇,吮住了那温热而柔软的舌尖,顺势和殷远纠缠起来。此时他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和殷远很亲近,让他安心,同时又觉得有点舒服。
                许久之后,殷远放开他,低低叫了声:“阿瑜……”嗓音有些沙哑,将沈瑜往怀中一带,接着翻身上/床,后者便趴在他身上。
                沈瑜两颊红红的,微闭着双眼轻轻喘息,显然已是情/动。他对自己和殷远的变化感到很新奇,像一只小兽一样在对方身上弄来弄去。
                殷远的呼吸声渐渐粗重,一手紧紧扣着沈瑜的腰,一手探向沈瑜双腿之间。
                后者先是受惊般缩了一下,大概是觉得那地方给人碰很害羞,低着头用迷茫的语调轻轻叫了声:“哥哥?”
                很快,他就得了趣,细细哼出声,同时将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向前挺,像是在配合一样。
                这模样勾得殷远重重叹息了一声,然后便伸手到他后面仔细开拓,觉得差不多了,扶着沈瑜的腰慢慢往下。
                开始许是疼了,沈瑜蹙起眉头闷哼了一声,带着哭腔叫“哥哥”。殷远停下来,托着他的后颈往下带,然后仔仔细细地,像是要描绘一般吻他的嘴唇。
                这么停了一会儿,他开始试探着上下动作,没多大工夫,沈瑜开始毫不遮掩地低声哼哼。
                平日沈瑜总是有些羞涩的,喜欢吹熄了烛火,将脸埋进枕头里,所有声音都被封在唇齿间,受不住时才泄出一两声轻哼;而此时,他仿佛彻底放开了,半闭了眼睛,神情有些享受似的迷乱,嘴里不停地低声呼唤着“哥哥……哥哥……”,偶尔被一声高亢的呻/吟打断。
                殷远近乎迷恋地看着沈瑜微微扬起的脖子,一手将披散下来的长发抓了满手,一手紧紧托着他的后腰,一下一下,越来越深……
                情/事终了,沈瑜像是累极,蜷在殷远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
                殷远长久凝视他的睡颜,满怀爱恋地在他额头上吻了吻,搂得更紧些,将自己的下巴尖抵在沈瑜的头顶上。
                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他有种计谋得逞的心满意足。
                阿瑜在此事上面皮十分薄,是断然不肯像方才那般坐在他身上的。现在的沈瑜,乖乖的什么话都听,实在是新鲜好玩。
                想着还有几日可令他为所欲为,殷远简直乐极了。至于那么一点趁人之危的嫌疑,早被他丢到不知哪个角落。
                ****
                沈瑜在猎场受伤的事,回来当晚就迅速传开了。
                作为皇帝面前新晋的红人,第二日一大早,来探病的人快将殷远这小小别院挤破了,连宇青都顶不住。
                于是殷远亲自出面,又用“静养”的理由将闲杂人等统统打发走了——包括来了两次的阿夏勒。
                “小侯爷,我明日就要随使团离开长安了,总得让我们见最后一面吧?”阿夏勒站在大门处不肯走。
                殷远笑得一团和气:“实在对不住了,大王子殿下,御医吩咐的,你也想阿瑜早日痊愈吧?我会转告他殿下来过的。”
                见话说到这份上,对方还是软硬不吃,阿夏勒也没有别的办法,无奈地拿出了一封信:“请把这封信交给小瑜。”
                殷远挑眉,接过,应道:“好。恕不远送了。”
                两位都是磊落的人物,阿夏勒并不担心殷远会私下毁了这信,看他下了逐客令,不甘心地往院内看了一眼,被巴尔桑劝着走了。
                殷远心里快放鞭炮了,面上还是一副微笑的模样,看得一旁宇青佩服不已——公子就是公子,真有肚量啊!
                不过,有的人就没那么好打发了,比如齐灵玉和林舟。
                齐灵玉巳时不到就偷偷溜进来了,自然还是作男装打扮。她好奇得很,见沈瑜真的如孩童一般,便捏了一块米糕逗他,最后弄得沈瑜眼泪汪汪的,这才叫殷远赶走了。
                而她前脚刚走,林舟后脚便到。
                好在他是个厚道的,从心底十分担忧,听殷远再三保证几日后便好才安心些,高高兴兴地陪沈瑜说话。
                没多久,他倒觉得这样的沈三又可爱又亲切,俩人很投缘的样子。
                殷远见状也放心了,嘱咐了林舟几句,便打算去弄点合沈瑜口味的东西做午饭。
                “哥哥!我要吃黄焖鸡!”沈瑜眼尖,见他往后厨去便连忙喊了句。小狐狸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附和般吱吱叫了两声。
                殷远哭笑不得地应了——果然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啊!
                ****
                午饭后,林舟又陪沈瑜玩了会儿才告辞。
                殷远看着他沾满泥巴的衣服,心想端王府晚上精彩了。等回头看了自家人,上午新换的白衫子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连毛团也像在泥里打过滚一样,顿时哭笑不得。
                他一面喊宇青准备热水,一面暗道: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祖宗!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4楼2015-07-31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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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时正是酉正,太阳将将收了热力,风不热不凉,甚是舒服。
                  后院石桌旁,沈瑜趴着半睡半醒,殷远替他梳理头发,一下一下的。他忽然睁开眼睛,坐直了问:“什么味,好香!”
                  殷远答:“是桂花。”
                  “桂花!”沈瑜眼睛一亮,一定是想到了桂花糕。
                  殷远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是我们家里的桂花树,要瞧瞧么?”
                  沈瑜使劲点头。
                  两人便起身,正趴在石桌上睡觉的小狐狸耳朵动了动,也站起来,跳下石桌跟在身后。
                  别院里的桂花树不知道多少年岁了,足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树干都透着沧桑劲儿。可其冠繁茂,形如一柄巨大的伞,其上十字形的花朵一簇一簇,点点淡黄如繁星般。
                  沈瑜站在树下,才知道这香气有多浓烈,大笑道:“甜的!”他欢喜极了,就蹲下去捡落在地上的桂花。
                  小狐狸使劲在空中嗅来嗅去,圆圆的鼻头伸在空中,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贪心地不肯离开。
                  殷远被这一人一狐逗乐了,心中一动,对沈瑜说:“阿瑜,我们打些桂花下来,晚上吃广寒糕可好?”
                  沈瑜立刻欢呼一声。
                  殷远叫他兜了衣襟站好,自己寻了一支长长的竹竿,伸到桂花树较矮处的枝桠间敲打了几下,桂花和叶子就纷纷往下落,下了一场香雨。
                  沈瑜站在桂花雨中,睁大了眼睛,呆呆站着,任花粒落在他的头上和身上,将整个人都染香了。
                  太阳西斜,余辉渐渐转为金色。
                  殷远偶然回头看,就见沈瑜在一片落英缤纷中沐浴着那金色的光芒,美好得让人想流泪。他轻叹一声,将竹竿扔在一边,慢慢走到沈瑜跟前,伸手拂去他头上的落叶和花朵,然后抬起沈瑜的下巴,轻轻印了一个吻。
                  这吻带着桂花的香味儿,甜甜的,沈瑜本能般回应,双手环上殷远腰际。
                  衣襟骤然被松开,上面薄薄的一层桂花也尽数落在地上,谁也没有察觉。殷远略略放开,凝视他一阵,又亲上去,反复好几次。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等这个香甜又缠绵的吻结束,天色又暗了些。
                  沈瑜双颊绯红,神情有些茫然,殷远揉了揉他的头顶,回去捡起竹竿。沈瑜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接的桂花掉了一地,有些懊恼地“啊”了一声。
                  殷远安慰:“不妨,再采就是。”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两人之力有限,最后殷远还是将宇青、祈蓝和一众香料叫出来帮忙。这下果然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大堆。
                  清洗过的桂花个个精神,在盘子里堆成小山状。沈瑜看着欢喜,又满足又有些可惜地说:“这么多,可怎么吃啊……”
                  殷远叫他别担心,分了一小碟出来,剩下的叫陈皮拿下去。
                  这些多出来的桂花,一半烘干了,和少许干姜、甘草、盐巴和匀了,放在小罐子里收好,日后做茶喝;另一半和了蜜蒸熟,就成糖桂花,少不了给沈瑜做点心。
                  沈瑜在房内和小狐狸玩,殷远便去后厨做饭。
                  方才采桂花的时候,他便吩咐桂皮做好了准备,此时做起来自然快。
                  桂花被仔细去了青蒂,撒上甘草水,取来跟磨好的糯米粉、粳米粉拌匀揉透,做成面团上锅蒸。蒸好的糕粉,取一半加入蒸好捣细的赤豆泥,另一半不动,都用湿布包住,反复揉捏翻打,直到变得光滑细腻,掺了赤豆泥的已成暗红色;接着将糕粉擀开铺平,红上白下,卷成细卷,切成几段,撒上蒸熟的桂花,广寒糕就成了。
                  翻打糕粉的事自然交给桂皮,而殷远同时在准备糯米桂花藕。
                  入秋正是吃藕的好时节,自然少不了这道菜。殷远专挑那又白又嫩,又长又鼓的中段,味道最是甘甜。
                  将藕节的一端切开,填入浸好的糯米,再盖好插牢,入锅煮;殷远特地叫人采了干净的荷叶,覆在藕上,如此一来更添清香;等煮到藕节发红,再取出切薄片就好。
                  之后便取白糖入水,加桂花同熬至粘稠浇在藕片上便好。
                  此菜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别的不说,单是熬糖汁就是个功夫活,稀了不成,稠了也不成,桂花更是不宜多不宜少。要做成殷远这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糯米桂花藕跟广寒糕快好时,殷远又叫桂皮取前几日做的醪糟一碗,熬了一锅,散发着诱人的酒香,还飘着桂花和蛋花,点缀着几颗饱满的枸杞,红红黄黄白白的,甚是好看。
                  殷远想了想,怕太腻,没放糖。
                  除此之外,他还烧了个桂花鸭,几道素菜也都放了桂花提味。
                  几样东西都不算费事,没半个时辰就好了。
                  沈瑜一见侍从们端着碗碟过来,便立刻坐到桌子边,一副期待的模样。殷远叫茴香带他去洗手,等回来,菜已在桌上摆好。
                  洁白如玉的自然是广寒糕,淡淡红色不外是藕片,桂花鸭酱色油亮,几样鲜蔬脆嫩诱人,一看便食欲大振。
                  沈瑜中午吃了个饱,此时对桂花鸭兴趣缺缺,倒是藕片用得多些,左右开弓,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顿饭吃完,他对“什么好吃的都会做的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殷远的眼神就像看一道天下至美的宝物,让后者又好笑,又有几分得意。
                  最后那鸭子都便宜了小毛球,吃得它肚儿滚圆,自觉回窝装死。
                  到夜里,快就寝的时辰,柳卓然上门拜访。
                  殷远听花椒来报,心下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迎了出去。
                  柳卓然在花厅候着,脸色有些不好,瞧着很是疲惫。见殷远和沈瑜来了,他迎上去,细细将沈瑜打量了一遍,见无大碍,神情放松了些。
                  听殷远将猎场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柳卓然道:“无事便好。我今日才回长安,听人说起吓了一跳,也没问仔细些就赶过来了,甚是唐突。”
                  他这样关心沈瑜,殷远自然感激,又想着不知他何时离开长安的,随口问了句,柳卓然道:“随华兄出去了一趟。”
                  柳卓然指的自然是华之卿,殷远听他如此称呼有些惊讶,道:“说起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之卿呢?”
                  “我又不是非要和他一起!”柳卓然忽然提高了声音,随即他觉出自己有些失态,说了句抱歉,又半晌不语。
                  殷远瞧他这模样,知道两人间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也没再多问。柳卓然又略略坐了会儿,起身告辞了。
                  往柳卓然离去的方向看了会儿,又回头看看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沈瑜,殷远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此生足矣,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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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3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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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愤欲绝(上)
                    在别院呆了两日,沈瑜就觉着无趣了,眼巴巴地瞧瞧大门,再眼巴巴看看殷远,一副可怜的样子。
                    殷远自然知道他心思,想着整日闷在屋内于身体无益,又看天气尚好,便道:“阿瑜,随我出去走走吧。”
                    沈瑜连连点头,也不吃早饭了,兴高采烈站起来,冲着墙角叫:“小毛球,走啦,我们出去玩!”
                      沈瑜一愣,眉头都皱了起来,似乎颇为担心,看着小狐狸拿不定主意。
                     殷远被那漆黑的湿漉漉的眼睛一看,什么原则都土崩瓦解,马上做了让步:“好吧,小心些就是。”
                    话音刚落,就听沈瑜欢呼道:“哥哥你真好!”
                    这句话很是受用,殷远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抛弃了——反正在长安城中,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到去纠缠小侯爷。
                    他正想着,却见沈瑜怀中小狐狸转过头来,圆溜溜的小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线,看着像是微笑的模样。
                    小侯爷动作一顿,总觉得,自己像被设计了。
                    沈瑜丝毫未查,高高兴兴地腾出一只手,拉着殷远就往外走。后者也就释怀了,只要阿瑜高兴,什么都无所谓的。
                    ****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7楼2015-07-31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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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到半空,被殷远一把攥住。
                      波斯人没料想这看上去挺文弱一个中原人竟敢拦他,恼羞成怒地加大了力气,却动不了分毫,这才觉得不妙。
                      殷远也不多话,手越收越紧,那波斯人开始嗷嗷喊痛,他才反手一推,将那人推倒在地,领着沈瑜就走。
                      到了街上,沈瑜还是闷闷不乐。
                      殷远一路买了好多小食想哄他开心,都没什么效果。他站定问:“阿瑜,怎么了?”
                      沈瑜低着头,像犯错的孩童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哥哥,我该听你的话,不带小毛球出来的。”
                      殷远听了轻叹,不顾街上人来人往,轻轻将他揽在怀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到的。”
                      大概是想起殷远方才的神勇,沈瑜使劲点点头:“哥哥最厉害了!”
                      这天真的话让殷远忍不住逮着狠狠亲了一下。
                      走完食市,两人又顺路去了布粉市。
                      沈瑜随意停在一处卖小玩意儿的摊子上东看西看,一看便是头一次来,什么都没见过。
                      旁边一家店的伙计见他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暗暗认定是哪家的小姐女扮男装出门,便开始招揽生意:“公子,看看胭脂水粉吧,都是上好的,细得很呢!”
                      沈瑜不知是何物,走到店门前的摊子处,好奇地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
                      伙计见状,觉着自己猜对了,越发卖力:“公子,我家的胭脂都是空兰坊的,颜色可漂亮呢!”
                      小盒子里装的是胭脂膏,红中带粉,散发着阵阵幽香。沈瑜使劲儿闻了闻,喜欢极了,高兴地说:“哥哥,我想要这个!”
                      伙计见沈瑜一拿就是最贵的,觉得是肥羊,心里笑开了花,赶紧将人往店里带:“公子请进来看看,店里还有珠花布料。”
                      殷远还来不及反应,沈瑜就跟着进去了,他无奈地笑笑,只能跟上。
                      “哥哥,这些衣服真好看!”殷远一进去,沈瑜就拉着他说。
                      顺着他指的方向,殷远看见一片红粉黄绿的衣裙。这间店除了布料之外也卖成衣,都是时兴的款式,不过用料就差些——买得起好布料的人家,自家都有裁缝,是不会在店里买的。
                      沈瑜此时是孩童心性,不辨好坏,只觉得那些衣裳颜色都很鲜亮,比家里的好看多了,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很是爱不释手。
                      殷远呆了一瞬,忽然问:“喜欢么?”
                      “喜欢!”沈瑜连忙回答。
                      “那阿瑜想穿么?”殷远微笑着问。
                      沈瑜很干脆:“想。”
                      看着他如此天真的神情,殷远肚内已经笑到抽筋,面上却不动声色,当真拣了套藕荷色带襦裙披帛的常服买了回去。
                      想要的都到手了,沈瑜心满意足。等回了别院,他便迫不及待地要穿新衣服。
                      宇青祈蓝见他家公子一回来,手上多了胭脂水粉,珠花首饰,女人的衣裙,简直目瞪口呆,不知要作何用。
                      等看见沈瑜一进房间就脱了衣袍,要把那裙子往自己身上套,两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转头见殷远笑意满怀地站在一旁,宇青和祈蓝齐齐打了个冷颤——没想到公子有这种爱好,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没多久,沈瑜研究出了衣裙的穿法,将小袖短襦穿好,裙腰用丝带高高系在腋下,还打了个漂亮的结;而纱制的披帛搭在肩上,松松盘绕于两臂间,看上去轻盈流动,颇有俏丽修长的感觉。
                      “哥哥!我穿好了!”沈瑜显然是很高兴,却不知在场其他三人内心此刻五彩纷呈异常复杂。
                      怎么可以这么好玩!
                      殷远忍着内心喷薄的笑意应道:“阿瑜,你这样……真是……意外的……好看。”
                      沈瑜不明白他的深意,只知道哥哥在夸奖自己,越发高兴,摆弄了一会儿绣着兰花的衣襟,又跑去看胭脂水粉。
                      宇青祈蓝不忍再看,悄悄退下了。而殷远看了一会儿,却收了笑意,道:“阿瑜,你坐到镜子那儿去。”
                      沈瑜“哦”了一声,乖乖坐过去,不知道殷远要干什么,不时回头看看。
                      殷远取了方才买的黛墨过去,盯着沈瑜看了一会儿,看到后者疑惑不已,轻声叫了句:“哥哥?”
                      他应了声,略微抬起沈瑜的脸,对着他的眉毛细细描绘。
                      殷远并未将沈瑜的眉毛画成如女子般细长,而是照着原本的纹路,略微加重了些。
                      沈瑜本就面白,如此一来更显得眉目分明,俊秀又不失英气。
                      他虽是头一回替人描眉,但手上功夫在,落笔极稳,不消半刻就画好了,自己先看了半天,很是满意,凑上去对着沈瑜额头一吻,顺手又给他点了胭脂,玩得很兴起。
                      沈瑜不知道“哥哥”对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他很高兴,也急着想看。殷远笑吟吟放开他,随他去照镜子。
                      镜中人长发披散,双颊绯红,一副娇羞的模样。沈瑜一看,呆住了,坐着半天不动。
                      殷远只当他因为觉着新奇,被镇住了,便笑问:“阿瑜,好不好看!”
                      话音刚落,在沈瑜身边的小狐狸像是受了惊一般,跳起来吱吱叫着跑了出去。殷远心中疑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沈瑜慢慢转过头来,极其狰狞地咬着牙:“殷远!你这混蛋!”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29楼2015-07-31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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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愤欲绝(下)
                      殷远一愣,终于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沈瑜双眼清明,神情激愤,并不似这几日那样天真可爱——难道,他清醒过来了?
                        不容他多想,沈瑜已经一把抹了嘴唇上的胭脂,就张牙舞爪地朝殷远扑了过去。
                        殷远是习武之人,躲闪自然不在话下,几步就朝后退去。沈瑜扑了几次,见还是离他丈余,不得近身,便气恼地站定,眼圈顿时红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殷远会如此欺负他。在镜中看到自己涂脂抹粉身着女服的那一瞬间,沈瑜只觉仿佛一道惊雷当头劈下,脑子里只想找殷远问个究竟。
                        沈瑜忽然清醒,殷远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追得满地跑,心里不由把那位御医恨上了——不是说要五六日么?
                        而沈瑜那副委屈气恼的样子,更让他有些慌乱和心疼,觉得自己这玩笑是开得大了。
                        殷远试探着叫了声:“……阿瑜?”
                        沈瑜没有应声,将缠绕在自己双臂间的披帛两三把扯下来,狠狠丢在地上,这才看向殷远,问:“都有谁看见了?”
                        殷远道:“没谁。”
                        还没来得及等沈瑜松口气,他又补充道:“就宇青和祈蓝罢了。”
                        宇青!
                        一想到那小子此时可能乐得倒在地上打滚,下一次见了自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沈瑜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把袖子往上一掳,一鼓作气又朝殷远冲过去,非要出了这口气不成。
                        殷远暗叹一声,躲也不躲,就让沈瑜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上,双腿叉开,用身体将他压住。
                        倒下时扬起的手带翻了一把椅子,手腕吃痛,殷远忍不住轻呼一声。
                        这一番激烈动作,沈瑜披散的头发已经一派凌乱,有些发丝还黏在脸上;身上衣服的带子也松了,领口敞开,微微有些往下滑,胸膛一起一伏……
                        如果不是双目满含怒火,看着倒是挺有风情的。
                        造化弄人……
                        怪只怪宇青祈蓝被刺激得过了头,临走时忘了交代。于是茴香偶然路过殷远门前,听见里面一阵踢打之声,便警惕起来。
                        她素来是个谨慎的,见宇青祈蓝两人双双不见踪影,寻思着大概是出了事,便悄悄退出去,叫了花椒八角还有几个做粗活的伙计——总之宅子里还在的人,都被她叫来了。
                        他们按照茴香的吩咐,抄了棍棒菜刀在手中,悄悄靠近少爷房间。
                        此时,房内传来桌椅被踢倒的声音,殷远一声闷哼,像是受了伤。
                        茴香心中一激灵,护主之心顿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带着伙计们就冲了进去:“少爷!支持住!”
                        沈瑜正揪着殷远的领子,扯开了些,露出他一大片胸膛。
                        而他本人,穿着藕荷色的女子衣裙,跨坐在殷远身上,气喘吁吁的;脸因为激动泛着红色,嘴上的胭脂被他抹去,只留下一小片淡红色的痕迹,猛地看上去倒像是亲吻过多导致的红肿。
                        俩人被突来的响动吓了一跳,齐齐看向门口,看见黑压压足有七八人,还拿着凶器,沈瑜顿时呆了。
                        而茴香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一看清房内情形,纷纷像被施了法一般定住——这、这、这……少爷和二少爷在房中寻欢作乐,竟被他们打断,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一瞬间,茴香便反应过来,转身大喝:“都给我回去!”
                        众人纷纷醒悟,迅速收了造型悄无声息地退下。
                        茴香回身,眼睛都不敢直视,扯了个尴尬的笑容道:“少爷,请……继续……”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一说完就觉得实在害羞,也低头跑了,临走还没忘把门带上。
                        沈瑜终于从这一系列变故中回过神来,脸色顿时泛白——这下,从总管,到烧火挑水的伙计,再加上宇青祈蓝,他的样子根本是被整个别院的人看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他连追打殷远的力气也没了,垂头丧气地松开殷远的衣领,一下子瘫坐在他身上。
                        殷远也没料到这一幕,此时觉着有些后悔,伸手蹭了蹭沈瑜的脸颊:“阿瑜,你要是生气,我也穿一回女装给你看吧……”
                        沈瑜怒道:“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你……你怎能趁我不分是非,这样欺负……”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30楼2015-07-31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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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远想了想,道:“那个……阿瑜,这两天诸事,你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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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殷远道:“那你可记得今日上街的情形?”
                          沈瑜正要说记得,他逛布市的全过程慢慢浮现在脑中。
                          什么“哥哥我想要”,什么“哥哥这衣服真好看”,什么“想穿”之类,不分巨细,一点不漏。
                          他脸色先更白了些,接着又莫名红得像要滴血,低着头仿佛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
                          殷远见他气消了大半,换成一副含羞的样子,而嘴上残留的胭脂看着实在是诱人,他便忍不住勾着拉到自己跟前舔了个干净。
                          沈瑜突然挣了一下,站起来逃到几步外:“就、就算如此,你明知不好,就不该由着我来!”
                          “我觉得挺好看的。”殷远笑,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认真的。
                          沈瑜无言以对,看他似是想靠近自己,转身欲跑。
                          奈何此时那裙子已经有些滑落,裙角堆在地上,他没留神就踩了上去。
                          这下沈瑜整个人就往前扑,眼看就要脸先着地,好在殷远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捞在怀中,顺势抱了起来。非凡TXT电子书下载论坛“御华夜”整理收藏
                          “允之!”沈瑜一惊之下,又唤起殷远的表字。
                          这句话仿佛鼓励一般,殷远直接就着这姿势,将沈瑜抱了进去,轻轻放在床上,俯身上去亲吻他,从裙底伸入,细细抚摸他腰际。
                          这姿势原本平常,两人不知做了多少回,可是现下那套裙子还要落不落地挂在沈瑜身上,就添了些别样的滋味。
                          沈瑜半难堪半羞涩地别开脸,中断那个吻,将额头轻轻搭在殷远扶着他肩头的手臂上。
                          身体因为熟悉的感觉渐渐放松,沈瑜下意识地轻轻呼了一口气。
                          忽然间天旋地转,他忍不住惊叫一声,便发现自己双腿分开,半俯半坐地趴在殷远身上。大概是嫌那裙子碍事,殷远三两下就扯烂了,毫不在意地丢在地上。
                          没多久,沈瑜就变得光溜溜的,长发被殷远用手指梳拢开,整齐了不少,顺着身体垂下来。
                          想起方才被人误会时就是这个姿势,沈瑜有些羞赧,一动不敢动。
                          而殷远含笑看着他,眼睛里还包含着一点不纯良的心思,沈瑜索性将眼睛闭起来。就听一声轻笑,殷远扣着他后颈往下带。
                          沈瑜略微挣扎了一下,便用双臂撑在两侧,任殷远在他嘴唇上辗转吮吸,还十分配合地将嘴微微张开。
                          又硬又热的东西抵在他身后,隔着一层布料,沈瑜惊觉自己已经毫无遮拦,而殷远还穿着衣服,顿时大羞,微微扭动了一下,从相接的唇齿间发出一声呢喃。
                          这声音一出,那东西更精神了,似乎他的声音成了鼓励一般,让沈瑜羞赧不已。他干脆伸手去解殷远的衣服,只想着让两人平等些。
                          殷远被他来回拉扯,也不拒绝,十分配合地被剥光了。
                          沈瑜坐在他腰间,来回动作间更是极致的刺激,一声声满足的叹息被殷远使劲咽回肚内,生怕惊扰了沈瑜,坏了这美妙的时刻。
                          终于将殷远身上的衣服尽数除去,沈瑜满意地哼了声。
                          殷远微微忍耐般地皱着眉头,环在沈瑜背后的手一寸寸向下抚摸,似要细细描绘一般。沈瑜被揉弄地很舒服,乖乖趴着,有时偷偷亲一下殷远的身体,然后露出得逞般的微笑,可爱极了。
                          直到殷远的手指探到身后某处,沈瑜才惊觉自己被“骗”了,往侧面一翻,就从殷远身上下来,手脚并用朝床内侧爬,嘴里还道:“这样不行……太……太……”
                          太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殷远自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伸手攥住沈瑜脚腕笑:“阿瑜,你喜欢这样的。”
                          “胡说!”沈瑜伸了脚踢他,却没用多少力气。
                          殷远已经跟了上去,扣着沈瑜的腰贴上去,在他耳边道:“是谁一直叫哥哥、哥哥的?还坐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别说了!”沈瑜像八爪鱼一样挥舞着双臂,想逃离,发现徒劳之后,他就将脸紧紧埋进身下的被子里,只留通红的后颈和耳朵在外面。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31楼2015-07-31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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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戌正,圆月初升,堪堪爬到桂树枝头,看着有几分趣味。
                          院子里已经摆上了酒,就在桂树下的石桌上。沈瑜和殷远对坐,小狐狸安安静静趴在脚边,空气中是桂花甜甜的香味,他只觉得心里平静安宁,幸福极了。
                          酒是绍兴状元红,已经烫得恰到好处,沈瑜浅浅倒了两杯,见那酒液琥珀色,透明澄澈,散发着馥郁的芳香,便知定是好酒。
                          一杯下肚,全身上下就透着暖暖的舒坦劲儿。
                          两人对饮片刻,只偶尔交换只字片语,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默着,却分毫不觉难受,反而有一番别样的和谐气氛。
                          “少爷!二少爷!”茴香一阵笑语,沈瑜循声而望,见他笑吟吟已经端着四五只螃蟹上来,顿时来了精神,一瞬间完成了处子到脱兔的蜕变。
                          蒸笼里的螃蟹,几乎个个有巴掌那么大,蒸得红光透亮,连蟹腿都很饱满。
                          说起蒸蟹,殷远嫌活蟹入锅,犹如炮烙,太过凄惨,都是先用淡酒入盆,加水和椒叶、葱姜汁、菊叶汁,令蟹醉到不能动,才扎好入锅。如此炮制,鲜味尽出,美甚。
                          沈瑜跃跃欲试迫不及 待,殷远便先替他拿了一只放在面前的盘子里,笑道:“怕凉了,先拿四只,吃完再取吧。”
                          蟹要自己动手剥着吃才最是美味,这事沈瑜和殷远都认同,自然互不客气,动手自剥自吃起来。
                          殷远喜欢不时沾点儿碟子内的橙醋,而沈瑜什么佐料都不要,单单吃蟹的鲜味。两人互不干涉,倒也相映成趣。
                          金秋的肥蟹,蟹黄是黄澄澄的,鲜香细腻;蟹膏白腻,丰腴圆润。俩人都是能手,动作极快,却一点儿没漏,吃过的蟹壳干干净净,令人惊叹。
                          两只下肚,沈瑜已经有些饱了,可他馋着锅里剩下的,并不肯就此罢手,慢慢喝着烫好的黄酒,等略作休息再战。
                          可怜小狐狸,一直眼巴巴看着两人吃,谁也没顾得上扔给它一只半只的,直到螃蟹被扫荡干净,小狐狸终于生气了,跳入沈瑜怀中撕扯不已。
                          沈瑜这才记起它,安抚性地揉了揉它的颈子。等新的螃蟹端上来,先丢了一只给小狐狸,这才作罢,看它欢快地扑上去,笨拙地上去就啃,哈哈大笑。
                          到最后,沈瑜一人就吞了四只,殷远有些担忧此物过寒,留意了半日,见他并无异状才放心,却又忍不住取笑:“看来做老饕也得有副好肠胃。”
                          出发当日,马车早就备在门外等候,沈瑜和殷远吃了早饭,便开始准备。
                          这时他发觉找不到小狐狸的踪影了。
                          他本来已经和殷远商量好,要带着小狐狸一起出行,还因此接受了种种不平等的条款。哪知眼看就要出发了,却弄出这么一件事。
                          沈瑜心里焦急,立刻发动全府上下,几乎将前厅后院翻了个遍,最后沈瑜不得不承认,小狐狸不见了。
                          “会不会走丢了?”沈瑜很担心:“要么遇到歹人……”
                          殷远轻轻抱了抱他,安慰道:“白狐最通人性,想必是不愿远离家乡,回山林里去了。”
                          沈瑜想想小毛球平日精明的样子,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再加上它出现时就那么突然,此时自行离开,也不应该令人吃惊。
                          “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真没良心。”沈瑜埋怨了一句,却饱含不舍之情。
                          然而出发在即,容不得多耽搁,沈瑜只能满怀遗憾地放弃了。
                          俩人这回出门,皇帝为表重视,欲派一堪称壮观的车队,光马车就有四辆。
                          殷远得知这个消息时,忍不住扶了额,最后几次上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人若太多,寻访美食多有不便云云,这才让皇帝打消了念头。
                          他只留下一辆马车,两匹骏马,还有两名车夫兼护卫。
                          宇青祈蓝各骑一匹马,而殷远与沈瑜乘马车。几人只带了些随身行李和足够的盘缠,可谓轻装上阵。
                          这次出行毕竟身负皇命,不比上次悠闲。
                          俩人一路所见之物先由殷远细细研究,再由沈瑜详加记录。不知不觉过去月余,食谱就已经攒了好几份。
                          有用芝麻磨成的“芝麻豆腐”,天花粉和干葛做的点心“玉露霜”,山药、栗子和羊肉熬的“金玉羹”,莴苣做的青翠诱人的“脆琅”……从点心到菜肴,挺齐全,俱是各地特色之物。
                          再加上沈瑜闲暇之时,将从前吃过的菜品也一一补齐,看着也收获颇丰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34楼2015-07-31 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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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太爷这辈子也没见过皇亲国戚,一听说小侯爷到访,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激动地满面红光,不顾殷远反对,硬是将家人都赶到别院,腾出住宅供殷远歇息。
                            沈瑜看见县太爷府上颇为豪华,不逊长安富家,而街上却多破败,一时生了些些感慨。但这些事并不是他们所能扭转的,最后沈瑜选有些无耻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总算进了暖和的屋子,众人纷纷有死而复生之感,沈瑜刚刚恢复知觉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饿了吧?”殷远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沈瑜的脸颊,然后吩咐祈蓝去弄点新鲜食材来——因为赶路吃了几日干粮,加上近来天气实在恶劣,沈瑜总是没胃口,顿时就清减了不少。殷远看在眼内,疼在心上,现在有了机会,恨不得一顿给他补回来。
                            “嗯……”沈瑜抱着手炉,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殷远上前揉了揉他脸颊,轻声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沈瑜想了半天,说:“有汤粥最好,热乎乎的吃了舒服。”说罢三分歉疚七分期盼地看着殷远。
                            汤粥等物颇费火候,要熬出滋味来,非得一个时辰不可。众人赶了大半日的路,车上唯一一件斗篷都给了沈瑜,殷远应该比他更冷更累。若是要做汤或粥,又许久不得歇息了。
                            殷远知他心思,不在意地笑笑,叮嘱道:“你先喝些热茶,仔细受风着凉。”说罢,转向在一旁侍候的县令府管家:“后厨在哪里?”
                            管家一听,有些吓傻了——难道堂堂小侯爷要亲自做饭,这如何是好!想起县令交代的事,他壮起胆子结结巴巴说:“侯、侯爷,我们 家老爷在、在临仙楼订了接风酒,这个、这个……”
                            殷远摇摇头:“叫他们去吧,不用管我二人。”
                            “他们”指的然是宇青等人。
                            管家还想啰嗦,宇青凑上去揽住他的肩:“别废话了,区区临仙楼,我们侯爷看不上,懂不?”
                            管家恍然大悟,人家是长安的侯爷,临仙楼当然入不了法眼!
                            “小的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当下他连连赔罪,说去安排几个伶俐的小婢来侍候便告退了。
                            等那管家走远,殷远笑骂:“就数你调皮。”
                            宇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回道:“公子,这种人,就得跟他这么说才能明白。”
                            不多时祈蓝回报,说都准备好了,殷远便打发他们去县太爷那里吃酒,自己细细嘱咐了沈瑜几句,去后厨准备晚饭。
                            沈瑜喝了杯热茶,觉着好些了,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一旁穿红衣的小婢说话。那小婢不过十三四,尚不知害怕,见沈瑜和气又漂亮,当真跟他聊起天来。
                            这么着等了半个多时辰,又一小婢过来禀报,说小侯爷请沈公子去饭厅。沈瑜摸摸饿扁了的肚子,立刻喜滋滋跟着去了。
                            顺着香味儿进了饭厅,见殷远正在桌前摆弄一个铜鼎,铜鼎周围数个碟子,装着鱼肉菜蔬。
                            沈瑜惊喜道:“吃暖锅么?”待他走到近处一看,只见一锅软粘香糯的白米粥正翻滚沸腾,里面还能看到浅黄色细细的姜丝以及些许葱花。他一愣,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殷远持木勺搅动了一下铜鼎内的粥:“原本想做暖锅的,可惜材料凑不齐。正好灶间里有上好的羊肉,索性用粥煮暖锅吧,滋味也是很鲜的。”
                            说罢,他看了沈瑜一眼,笑:“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吧。”
                            沈瑜依言坐下,见殷远将切好的白皙透明的鱼肉片推进粥中,轻轻翻动了几下。
                            鱼肉一见热,立刻变了颜色,边上略微卷起,挨近皮的部分露出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颇为诱人。
                            他捞了一筷子尝,虽是草鱼,但肉质还算鲜嫩,裹着粥的米香,还飘着淡淡的羊肉醇香,味道很鲜甜。
                            “羊汤?”沈瑜问。殷远点头。
                            他用羊肉同丁香、砂仁、豆蔻、紫苏等一同煮,去了膻味只余肉香。用这羊肉清汤和油盐腌好的大米慢火煮成粥,选上层较清的粥汤盛入铜鼎里,加入切好的姜丝葱末就成了。
                            之后同暖锅一样,涮各种鱼肉菜蔬,别有一番鲜美的滋味。
                            同时,炖好的羊肉上火略烤,切片也端上了桌,配细腻的蒜蓉汁一起吃。
                            沈瑜觉得来了兴趣,胃口都给吊起来的,吃完鱼肉,又迫不及待夹起白菜嫩叶想往粥里放,不想叫殷远拦了:“先吃别的,最后再放菜蔬,否则粥就毁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36楼2015-07-31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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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4 10:3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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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瑜猝不及防,双腿已经麻得毫无知觉,被殷远一拽就往下倒。殷远眼疾手快连忙捞在怀中,顺势跪了下来。
                              其余人此时也赶到,沈老爷一看房内情形,大吃一惊,连忙招呼沈璋搬椅子来。
                              “不许去!”沈夫人厉声一喝,所有人都停了动作。
                              沈夫人一声出口,自知失态,紧紧抿着嘴,深吸几口气才一字一句对沈瑜道:“你做出这样下作的事,今日就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殷远此时才注意到房内有香案等物,墙上也挂着几幅人像,众人竟身处沈家祠堂。他不语在此处造次,但沈瑜情况不妙,救人要紧,他环着沈瑜的双肩想抱他起来。
                              沈瑜扶住殷远的手腕,想安慰般拍了拍,然后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娘……”
                              这一声简直让殷远心都揪起来了,沈夫人似乎抖了一下,仍不松口,颤声道:“你……你若肯改,娘就原谅你。你……你在祖宗面前发誓!”
                              “娘,别的我都能应你,独这件不行。若是、若是跟他分开,此生此世,再寻不着第二个允之了……娘,你就成全我吧!”
                              沈瑜断断续续将这一句说完,挣扎着伏在地上磕头。沈夫人眼角含泪,几步上前,见沈瑜什么都不顾,只知道哀求,顿生恨铁不成钢之感,怒火中烧间一巴掌挥了上去:“你怎么……你怎么这么不成器!”
                              沈瑜脸上立刻泛起几道红印,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地上,沉默着一下一下继续磕头,房间中一时只有沉闷的“咚咚”声。
                              他这样子无异于火上浇油,沈夫人气得脸色煞白,“蹬蹬”后退两步,接着像爆发一般抄起一旁书案上小儿手臂粗的“家法”,扬起来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屋里的人都愣了,殷远见势连忙将沈瑜护在怀中,顺势一转身背对着沈夫人。木棍落在殷远背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殷远吃痛,忍不住一声闷哼,手臂骤然收紧。
                              沈瑜没料到横生变故,他胳膊被殷远勒得生疼,便知他忍了多大的痛,心中又惊又痛,乱成一团。
                              恍恍惚惚见,他又想到殷远身份是小侯爷,正宗的皇家血脉,他娘这般行事,若是有心人追究起来,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沈瑜心中一紧,顿时喊道:“别打了!娘,别打了!”
                              沈夫人先前虽然猜想殷远不是常人,但也没想到出身如此不凡;加上她此时早已失了理智,间沈瑜阻止,只当他心疼殷远,怒火攻心,下手更是狠毒。
                              沈老爷和沈璋终于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上前阻拦,拉扯间少不得也挨了几下。
                              等沈夫人终于用尽了力气,出了气,才忽然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棍棒“当啷”一声落地,她扶着一旁书案,缓缓坐下,涩声道:“你……非要气死我……”
                              虽然殷远挡得快,但沈瑜还是挨了好几下,胳膊手腕惨不忍睹,大概有一下扫过耳际,他整个耳朵都又红又肿的。
                              殷远大致查看了几处,心如刀割,偏偏听了沈夫人此言,忍无可忍,怒道:“虎毒尚不食子,沈夫人这是想将他打死!您于心何忍?”
                              “我都是为他好……”沈夫人眼见下手重了,心有所悔,却还撑着声音道:“殷公子,沈家祠堂,外人禁入,您还是出去吧。”
                              见他到此时仍不肯松口,而沈瑜已经一身狼狈,双腿境况还不知如何,殷远又急又怒,干脆强硬地拦将沈瑜揽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要是敢出去一步,就不是我沈家子孙!”沈夫人厉声喝道:“沈家列祖列宗容不得这般无德的脏事!”
                              沈瑜正心疼连累了殷远,没料到自己娘亲竟在此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情急之下脱口反驳:“你与原先家里那个叫段暄的先生不清不楚,为何还拿这话阻我!”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沈璋站在那里,下意识看看沈夫人,又看看沈老爷,一言不发,脸上神色很是尴尬。沈老爷叹道:“老三,你……唉……”
                              沈瑜也吓了一跳,靠着殷 远,不知所措地叫了句:“娘……我……”
                              沈夫人静静坐着,谁也不敢说一句话。良久之后,她低低笑出了声:“沈家的好儿子啊……这都是报应。”
                              “夫人……”沈老爷吓坏了,一边攥住她的手,一边不住地替她抚背。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41楼2015-07-31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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