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嘈杂的人声）
：姑娘，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呀？
：等人。
：等谁啊？
：穆伟祺，您认得吗？
：哟，这我可不认得了。你身后这门里的人家啊，姓x。
：？？？……
（孩子哭声）
：您瞧瞧，孩子想爹都想哭了，我能不来找吗？
（更加嘈杂的人声）

（开门声渐渐脚步声）
哪个说我品行不端坏我名声？
我仔细瞧你貌，到底也不识，不如我赠你几银两，养个活口就是了。

不成！这事儿没完！我跟了你这许多年，如今绝情断义几个钱就想把我打发了？（顿，语气和软下来）伟祺！你不瞧我，瞧瞧这孩子，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哇！不，不对，你……你不是叫穆伟祺的吗？怎么姓了李啦？（哭）街坊们，你们可得给我们娘儿俩做主啊，可怜我这孩子这么大了，他的亲生父亲，连个真名实姓都没有……

真是疯了！疯了！
（四顾踱步声）
我说你这主可真难缠。
进去说，别搁这给我丢人现眼。
至于我的真名姓？人有两面性，我为何不能有两名姓呢。快，抱上孩子进去！

（人声渐止，摔门声）
嗬，一路上这孩子死沉，累死我了！你抱着他。
你，不高兴了？怎么啦？

（低声）
今天这出大阵仗你演的不错，还弄来个半大孩子。
（琐碎声微叹）
如今在这屋子闷着，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恐怕得暴露了，以后你别来了。

你演，我可没演。我们原本不是情人么？
喜欢吗？一百块大洋买的，送你了。往后你出生入死，家里总算有个后了。（笑）
（转而严肃地）最近局势的确不同从前。鬼子黄皮们不知道闻着什么风儿加紧盘查了。你知道吗，我刚才路过上海路时可够险的！一群便衣特务设卡，得亏我没随身带着枪！
不过，你不让我来，是在担心我？

这出戏也够他们消化了。
不过，这…这孩子…如今我可没精力…你倒是周全，这么盼我黄泉碧落走一趟？
（笑）
如今不太平，你本也不该牵扯进我这讨命的生活的。江雪，我有时也怕的…怕我一日命断，再见你不得。

所以，——我来陪你啊。你说过，做你们这行无异是把一只脚伸进地狱的门槛，可我——我还是想帮你把另一只脚拖在门外，越久越好。

江雪…
你…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就知道，江雪，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缓我一命，我兴国使命还未完结…还未完结…对吧

办法……我不知道。我问你，你记不记得穆雨？

她？有所耳闻。
（踱步）
听说跟日本一个大佐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文化界名流一介吗？怎么

（苦笑）耳闻？我晓得你早查过她的底。
（长时间的静默）
（快且轻地）你以为穆伟祺是谁？

（沉重呼吸声伴随打火机点烟声）
既然，你晓得。
那就该晓得如何保我命。
穆伟祺，你门口叫我名字，不是决定了？那，该行动了吧。

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你李荣志的命，谁都保不住。
（顿）当不当得成穆伟祺，要看你下不下得了狠心了。
[拉起李的胳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