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至于他为什么死，我想没有人明白。
邻水县城的一家诊所里，一个眼镜男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就是吴生。
在发呆之前，他还和我说过几句话。眼镜男说，我有病。我说，真的？他说，是真的，我不敢告诉别人，求你也不要对别人说。我说好，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他看起来很感激。之后吴生就走了，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支我搁在桌子上的钢笔。
你为什么要买这支钢笔？
不知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从来没用过钢笔。
你再想想，说不定，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呢？
是的，但是买和送不一样。
买和送不一样，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是我和吴生最后的对话，说完了这几句话，吴生就走了。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后，他缓慢的走进我的诊所，坐在沙发上，他还是戴着眼镜，但是两眼无神。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我见过，但是记不起是谁了。我问，小姐，你是……？她看了我几眼，笑着说，滨河路第二家……我在那里工作。哦，我记起了，她的确是小姐，她叫小美。我问小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说有，给他把把脉。她指的是吴生。
这是我第二次给吴生号脉，上次是第一次。第一次号脉我对吴生说，你没病……或者说，没有大病。但是不管我怎么说，吴生都有病，这已经不是我的问题。吴生握着我的手说，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件事让我始终坚信不疑。
第二次号脉，情况和第一次差不多。我对小美说：他没病。
小美带着吴生走了。两天后，是星期六吧，我听说吴生死了，好像是从七楼跳了下来。有人说他感情受挫，有人说是谋杀，也有人说其中另有原因。
我再也没有见过小美，那天我对小美说，快下雨了，你带把伞走吧。小美笑了笑，点了点头。关于小美和吴生，我现在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那一支钢笔，一把伞。
他是我的哥哥，这是小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