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夏】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题记
耀日灼灼,三伏天里炎热的天气热得牲畜都怏怏的。
两扇厚实的朱漆木门后,是喧闹的市集中最大的茶馆,如此盛大的规模,说是茶楼也不为过。
这座茶楼在顾城中亦算赫赫有名,一是因此处茶汤甚为奇特,二是为此处常有云游四方的说书人在此停留,若是有缘亦可听他们说上一二回。
身着青衫的说书人手执竹骨扇,扇面上书了“立夏”二字。那扇子堪堪遮住说书人的半边脸,露出一双顾盼生神的勾人桃花眼。
她清了清嗓子,躁动不安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温润的声音传遍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扶藤征战沙场,却忘了三尺红台上的那本该无情的戏子。】
大堂上瞬间响起许多叹息声,有的姑娘家甚至为此低头偷偷用袖子揉揉红透的眼眶。骤忽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待扶藤老去弥留之际,生前所为一幕一幕重现,终是记得铺天盖地刺目的红中,那个艳丽到极致的身影,他缓缓伸出手去,那人一怔,乎的泪如雨下。】
说书人一愣,收拢折扇轻点在下巴上,这才露出一张温润的脸来。
【姑娘文采出众,小生自叹不如,敢问姑娘芳名?】
【官人过奖了,小女唤作丹夏。】
说书人捧起茶杯,【丹夏姑娘,小生记住了。】
丹夏姑娘似乎不喜欢悲剧啊……不然怎么每次都改掉我的结局呢。说书人揉揉自己一头长发,有点苦恼的想道。完了完了,自个儿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姑娘?可是,自己亦同为女儿身啊……眸色暗了暗,露出个似自嘲般的笑容,紧握在手中的竹骨扇握在手中一寸一寸爆裂开来,原来求而不得便是如此滋味啊。
次日,说书人比平日晚来了少许,有些急性子的听课已有些不耐烦了。
她负手立于台上,眼下有淡淡的一圈青色,沉默了一会,终究是开口,【今日要讲的,是一个说书人和姑娘的故事。】声音略微有些暗哑,不似平常的清朗。
【说书人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不喜欢悲剧,所以总是改说书人的结局,可是说书人终究只是说书人,能说别人的结局,却不能说自己的。】她一手摘去发冠,如瀑青丝顿时倾泻而下,竟是女儿身。说书人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眼中似有点点碎光闪烁,【那说书人现在想问问这位姑娘,可愿跟小生走?】说完这一番话手竟是抖得不像话。
递出手中有着明显修补痕迹的竹骨扇,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台下已是一片诋毁声,谩骂声。
正当说书人手已经颤抖得快握不住竹骨扇时,乎的一只白皙的手接过扇子,【若我替那姑娘答了愿意呢?】丹夏眉目之间满是笑意。
【那便守你百岁无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