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会那帮人下手真他妈狠,老子的伤养了三天才开始结痂。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三天我一直住在杨颖的小屋里,竟然没有人来,莫非那帮孙子没发现我在这里?艹,不管怎样,老子出去一定砍死他们,妈的。
“你又在想那帮追杀你的人?”坐在窗前的杨颖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轻得像风。
“没有……”我笑得有点尴尬,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好像能看透人的想法一样,我站在她面前总是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真是见鬼。
那条拖在地上的白色长裙上染上了一点颜料,她拿着画笔往画板上涂着什么:“别掩饰了,你的眼睛里刚刚全是杀气。”
杀气?嘿没想到老子还有这玩意儿。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讲得我跟老大似的:“杀气那种东西那是我这种小混混能有的,你甭他……你别骗我了。”差点忍不住爆粗口了。
“为什么你不能有?难道这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虽然看不见她的脸,我却能感觉到她在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我蠢。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四脚八叉地瘫在藤椅上,她画画的时候就会坐那张高一点的木椅,倒便宜了我,“但是也是够坏的东西。像我这种小虾米,好东西捞不着,够坏的东西也甭想。”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不上不下,直到哪天被砍死在街头。
她轻轻地笑出了声,艹,真像她养得那只猫,叫起来的声音软软的,挠得人心痒痒:“你这人说话真有趣。”
“有什么有趣的,我说的都真的。”我站起来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她身后,“你这画得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她继续往画板上涂着什么。
“老子……我没什么文化,看不懂。”我偏过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她终于停下笔,转过头看着我,妈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人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搞得老子总心跳加快:“你……没文化?”
“很稀奇吗?你见过几个小混混有文化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我有些烦躁起来,语气也变差了不少。
她却好像完全不介意,只是笑笑,又回过头去继续:“这样啊。”
什么这样啊,他妈的哪样啊!艹我真是神经病,她说这个话题老子不爽,她不说了还是不爽,真他妈病得不轻。
虽然心里烦闷不堪,但是我好歹还记得这是在别人的房子里,而且眼前这姑娘好死不死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好拼命压下快满心的焦躁。
于是一时也无话,窗外风声掠过树叶有沙沙响的声音,反而有种宁静的感觉。
“你的伤怎么样了?”过了半天她才再次开口。
我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干净的衣服,耸耸肩:“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明天就回去吧。”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我刚刚平静的心情又躁动起来。
“你赶我?”妈的,这是人家的家,什么赶不赶的,我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对,这是你家,我他妈是该走了。”艹,忍了这么多天还是没忍住骂脏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看我,“我男朋友要回来了,他看见你会不高兴的。”
男朋友?原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抓了一把臭水沟的污泥塞了进去,梗得我说不出话。
“也许我们以后还会见面也不一定啊,”她转过头来,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亮得要命,“我教你画画吧。”
我看着她的画板上那幅沉静的风景油画,顿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次你再教我吧,今天……把这幅画送我行吗?”
“可是这个还没干……”
“没关系。”我越过她,把那幅画取下来,小心地卷起来,“我先走了。谢谢你,再见。”
“你……现在就走了吗?”我听见她在我的背后开口,似乎有点失落。
妈的,不能心软,郑恺你他妈给我有点骨气!我咬咬牙:“反正都是要走的,什么时候走都一样。”
努力不回头去看她表情,我抓紧了那幅画,大步地离开了那座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