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and ever。‖150804文文┊狂恋·Two【Crisy】短

郑秀妍和金泰妍的生活圈八竿子打不着 郑秀妍就是十字开头的年龄里的女生应有的常态 上课不听玩手机 回家勤于打扮追韩剧或看帅哥拜读言情小说 与闺友们互述衷肠传递忧愁心事满满少女情怀 而金泰妍与之相比略显低龄化 热衷于电脑游戏热血动漫 挑灯夜读哈利波特并深深为里面的魔法世界所折服
郑秀妍觉得金泰妍那种人的世界太幼稚 金泰妍表示郑秀妍那类人的生活太无趣

然而一切纠葛都始于一个平凡的午休 当然所有的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缘分和纠缠会在你毫无防备之时 将你们紧紧牵连在一起 而你们却浑然不知
早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 老师收拾好教具离开 教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与上课时的殡仪馆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同学们松了一口气 想着终于混过了早上 一天的任务已去了一半再接再厉 老师也想着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么久 现在该去吃点什么美味犒劳下自己
金泰妍伸了下懒腰 转身过去与好友侃天说地 满面春风 郑秀妍则发挥了其与生俱来的天赋 将一个扯她马尾的男生踹倒在地 冷眼看着那个男生求饶狠瞪了他一眼 闺友们在旁高声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谁不知道那个男生喜欢她 大概青春期的人们表达喜爱的方式都很奇怪 总认为我欺负你惹怒你让你生气让你跺脚 你就会关注我对我青睐有加
食堂阿姨端来了盒饭 班长尽职尽责发放到每个人的桌子上 金泰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勺子迟迟不肯下口 看着好友们狼吞虎咽自己却没了食欲 她起身随意地踱步到不远处的桌子旁 带着她惯有的人畜无害的微笑 轻声问 “我能和你们一起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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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 金泰妍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 虽不能说惊天动地 但也是潜移默化之间 她开始不听课和姑娘们传纸条（虽然她以前也不认真听课） 讨论年级里谁打架谁又被收了保护费 上课迟到是家常便饭 中午逃了学校和闺友们出去与外校小混混见面 老师也急了私下找她谈话让她不要和她们混在一起 但一根筋的金泰妍认为那就是她所期待的友谊 打破常规每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在学校横着走路都没人敢拦 毕竟谁叫自己朋友在年级里分量不轻 这个年纪的人谁都把千斤重的友谊二字挂在嘴边 就像男孩们总是说的兄弟大过天 金泰妍很在乎她的朋友们 在乎那些友谊羁绊 起初让她不甚在意的圈子 竟成了她生活的重心 这大概是当初的她所意想不到的吧

但金泰妍依然是金泰妍 她藏不住骨子里的自卑 她以为自己融了进去其实没有 她试图故意忽略闺友们相谈甚欢时她插不进话的无力感 她试图让自己扮演一个懦弱的角色 一个可以唤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跟班
她有着双鱼座特有的多愁善感和矫情 把自己看得太卑微 演着丰富的内心戏 希望自己成为全世界的悲伤但又害怕悲伤 希望自己是个孤独的疯子却又抗拒孤独 她的内心太过复杂 复杂到连她本人 都毫不自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 喜欢上了她
金泰妍喜欢郑秀妍这件事 起初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自己故意去逗她让她恼羞成怒来追打自己的时候吗 是她上课静静看着窗外顺刘海的时候吗 是她对献殷勤的男生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时候吗 金泰妍突然觉得郑秀妍的一切都是美好 不管什么样的小动作都与众不同 她上课转过头 去逗她 看她眉开眼笑 那两弯柳叶眉似是不知不觉撩动了金泰妍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 音惊涟起 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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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郑秀妍是田径队的成员 每天四点钟放学以后要留下来训练 金泰妍就在操场旁边等 那时候她视力很好 能很清楚地看见郑秀妍训练的样子 认真 努力 气喘吁吁 全校除了田径队就只剩金泰妍 她要么就看着郑秀妍训练 要么坐在树底下看书 时不时抬眼看看那个人满头大汗的样子 不管什么样的场景 在自己眼里都成了赏心悦目
郑秀妍训练结束后金泰妍会送她回家 哪怕与金泰妍的家完全是两个方向 一个走东一个走西 金泰妍喜欢送郑秀妍回家时和她沿着河边散步 那时候环境很好 河里没什么垃圾 晚风吹来 惬意自知 郑秀妍会自然地挽起金泰妍的手 说着她喜欢哪个哪个男生 哪个哪个男生又喜欢她 她和她的男朋友吵架了 她的男朋友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金泰妍很认真地听着这些少女的琐事 偶尔提点自己的意见 听喜欢的人说她喜欢的人 而那人却不是自己是件悲哀的事 但对金泰妍而言 是享受 她确实无法逃避心中的无奈悲哀 但这些围绕着郑秀妍的点点滴滴都是她重视的珍宝 她自己的感受不重要 珍惜与秀妍在一起的时间才重要
她骄傲于秀妍把这些心事与她分享 有些甚至她是第一个而知道别人并不知晓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秀妍心里是特别的人？金泰妍想 她突然笑起来 郑秀妍在旁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却浑然不知 金泰妍确实变了 她自己却并不察觉
郑秀妍的家境不太富裕 父母在外地打工 她寄住在亲戚家 到她家需要翻过两个坡 金泰妍爬坡爬得腰酸背痛 心想怪不得郑秀妍体力那么好 就是每天上学放学这么锻炼出来的 而金泰妍是个体育白痴 又不爱运动 走这样的坡路简直是虐待她的脚 但她从不抱怨 有什么比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开心呢 眼看着郑秀妍到家 她才下坡坐公交回去 回到家已经是七八点了 母亲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也不说 就说是去书店看书了没注意时间 久而久之母亲也不问了 只要金泰妍到家就好

金泰妍靠在墙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着天色将晚 彼岸的浓墨渐渐吞噬白昼的余晖
戴上帽子把手揣在兜里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 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看见自己破了皮的指骨 她弓着身子隐藏在人潮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回家后母亲看她脸色不太对劲 急切地询问怎么回事 金泰妍不说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拿出手机看她录的视频 一遍一遍地看 看着视频里的郑秀妍预备 起跑 冲刺 冲过终点 完美地超过所有人夺得第一 眼泪又夺眶而出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拳头 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是自己录视频才让秀妍被骂 是自己自作自受才被秀妍讨厌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趁母亲在书房工作时偷偷跑到厨房 拿起水果刀 一下一下地割在自己的左手背上 起初只是一条条不深不浅的刀痕 随后血渐渐从刀痕里渗了出来黏在一起 成了一条两指宽的血疤 横在她的左手背上 触目惊心
她在惩罚自己 似乎只有血与泪 才能让她赎罪 只有痛苦 才能表达她对秀妍的歉意

第二天好友们看到她左手背的伤 忙前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她没心没肺地笑笑说是割着玩的 别人气急骂她有病 她也不恼 她确实有病 还病得不轻 病得她心甘情愿 她转头看着郑秀妍 一字一顿地说视频她已经删了 她错了 她很抱歉 希望秀妍不要生气 郑秀妍看了眼她的左手什么也没说 金泰妍放学后依然等郑秀妍回家
一切如旧

越是深爱的人越是贪婪 金泰妍不再满足于此前她所能得到的郑秀妍的一切
她贪恋郑秀妍一头微卷长发的洗发水的味道 贪恋她独有的少女体香 贪恋她挽着自己的手诉说心事的温柔语调 郑秀妍的一切都像是毒品 让金泰妍上瘾无法自拔 闭上眼是她 醒来想的也是她
“规划的每个未来都有你”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金泰妍想和郑秀妍在一起 她们会每天在河边散步 会买一栋大房子住在一起 会有一个只属于她们的秘密花园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们 金泰妍已经准备好了
她只需要郑秀妍的回答

毕业前不久 金泰妍的闺友们小聚 与朋友道别过后 金泰妍照旧送郑秀妍回家 在车站里 金泰妍故作轻松地和郑秀妍聊天 她在一旁手舞足蹈 郑秀妍默不支声 她看着郑秀妍的侧脸 那是她心爱人的脸 一下子慌了神 不知不觉地凑过身去想亲郑秀妍的脸颊 郑秀妍迅速别过头 凌厉地恨了金泰妍一眼 高声警告她 “你想干嘛” 金泰妍讪讪地挠挠头不说话 尴尬的气氛凝固在两人不足两公分的空气里 金泰妍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 她觉得快窒息了 怕郑秀妍讨厌自己 直到郑秀妍上车的那一刻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决定回家后就在电脑上向郑秀妍表白 她不能再拖了 她希望和秀妍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像恋人那样 亲到她的脸吻到她的唇
和她共度今生

金泰妍怀揣着激动心事急急忙忙回到家一路上疯疯癫癫 路人看着这个小姑娘一会咯咯咯笑个不停一会皱紧眉头严肃沉思
她匆匆忙忙打开了电脑 不知不觉兴奋起来 仿佛能看到秀妍就在眼前 张开双臂拥抱她 轻声说着“我爱你” 满腹文采喷涌而出 就等着一书她对郑秀妍特殊 冲动 幼稚 懵懂的情愫
—— ——
突然弹出来一个消息框 是秀妍 金泰妍激动地点开
“有些事是不可能的”
......
金泰妍准备敲打键盘的手停在了空中 瞳孔骤然放大 她似乎没太弄明白 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像牙牙学语的小孩子那样
有 些 事 是 不 可 能 的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
金泰妍看着屏幕上的八个字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胸口像坠入深海那样沉重 鼻腔中猛然冒出一股酸气
......
所以呢
我要去回她吗？回复什么呢？所以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被拒绝了吗？这就是她的回答吗？对她来说和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情吗？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 从最开始在自己还可笑地以为所做的一切都完美无缺的时候 她就早已看透了自己卑微的心事 将自己的心看了个透 而自己还他妈在扮演一出自导自编的琼瑶剧
啊 真是莫大的讽刺
郑秀妍 屏幕背后的你 在想些什么呢 是不是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想象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有多有趣
对啊 自始至终我都是小丑
我爱你 爱了两年 爱到快要不认得自己 爱到卑微到尘埃里 日夜的朝思暮想 终于等来了这个回答 尽管我还没有向你发出邀请
你是谁
我为你做了些什么
又自作多情了什么
我是什么
台灯骤然熄灭 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寂静无声
键盘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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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后记】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 已是深夜 时不时会回想起以前的事
“三年前 我爱上了一个人 正值青春期的我 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与我同样身为女孩的她 郑秀妍 我大概一辈子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并不是因为我对她仍有念想 只是当初太深刻 用‘爱’这个字是否太过沉重？十字开头的年纪 懂爱吗 我不知道 也对答案不感兴趣 我只知道 每天去学校就是想看她 上课想看她 下课也想看她 她一切的一切都深深让我着迷 我想对她好 不让她受欺负 看她笑的样子自己也会变得开心起来 看她哭自己也会哭 就算她再刁钻古怪再蛮横霸道 甚至伤害了我骄傲的自尊 我也恨她不起来 还是喜欢她
“这是爱吗？这不是爱吗？我不知道 至始至终我都搞错了一件事 我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相濡以沫 我以为我的行为会让她也对我产生同样的情愫 但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可能喜欢上身为同性的我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她对我卑微的示好嗤之以鼻 我感动的一直都是自己罢了 但鉴于我们之间共筑的友谊 她不会表现出来 她在乎我 也不是那么在乎我 我是她一个朋友 一个很特殊很奇怪很普通的朋友 她以后的人生里还会有很多朋友 我并不在其中 我只不过是她青春里的一抹影子 散了就散了 没人会在意
“我的同伴们都觉得她不值得我曾经疯狂地喜爱 现在的我再看她 也会觉得不屑一顾 但当时的我 三年前的我 饱含着一种简单炽热的爱 单纯 不安 小心翼翼 捧着一颗心去 最终落魄而归 她是让我怎么也无法生气的那个人 是让我辗转难眠的那个人 是让我想得到的那个人 同时她也是让我成长的人 现在的我已经抛却了卑微的皮囊 不会再让自己的爱或喜欢变得廉价 但同时 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再爱上任何人 自她以后 我变得犹犹豫豫再也无法学着像当初那样幼稚 冲动 内心总是充满恐惧 我不想 也不敢再重蹈覆辙 人在年少时期时因为无知 总会碰上足以让自己奋不顾身的人 只是我比较不幸 初尝 便不敢再去碰
我放下了些什么 也失去了些什么
其实从头到尾错的人都是我
毕业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我没再见过她 偶尔会从别人口中打听她的消息 但心脏不再为此加速 也不带着任何别的情感 就好像真的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回忆总是百味交杂
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些画面 教室里一张张稚嫩的脸 宽大的黑白校服 偷偷趁着老师看黑板在底下捣乱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愤怒转身丢来一颗粉笔头 那个斜刘海的女孩捂着嘴巴偷笑 坐在她前面的总是耸着肩膀的女孩转过身看着她 眼里满是爱意
我后悔吗
不后悔
年少时期对她这份懵懵懂懂的爱恋成就了现在的我 不好不坏 亦好亦坏
她曾经是我的狂恋
到最后 狂恋变成了稀薄空气里的一缕青烟”
金泰妍在键盘上敲打下这些文字 随后关了电脑 她不经意间看着左手 三年的时间里 已经不见昨日的疤痕 但印迹还在
她点根烟 吐出灰白的烟雾 模糊了她的脸 看不清表情 望向窗外 俯身熄灭了台灯
楼房里唯一的灯光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