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甚至觉得那个意\大\利人会喜欢上自己这样的孩子。虽然他也说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让被人如此喜爱他的优点,但好像这一路走来,好多绅士和淑女都热情地对他表达了喜爱,这个意\大\利人应该也不是例外。
嗯,对的。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一瞬间充满了自信,尝试着往前挤了挤。
其中一个孩子见大家都拿到了气球,张开嘴巴,大喊:
“大哥哥,那边有人表演吹风笛,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吗?”
“好啊!但是我的哥哥还在生病,我要回去照顾他。你们去看,拿好自己的气球!”
北\意\大\利人弯下腰,笑得很开心,冲着孩子们,用虚浮超然的语调吐着他一口怪异的英语。孩子们被他这比乡下人还要稀奇的口音给逗笑了,纷纷答应着“不会弄丢”等一系列“承诺”。
北\意\大\利人满意地拍拍双手,笑着看孩子们接连二三跑开,转过身,准备收拾他在油纸上作画的颜料和水粉笔。
“……那个。”
“喔!好可爱的孩子,是男生?是男生吧!你怎么不去看风笛表演?噢!我难道忘记给你发气球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我现在就给你做一个!”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
“诶?”
“我不是来要气球的,先生。”小贝什米特急得脸色通红,像一个熟透的小苹果,顶着锅盖头,碧蓝色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我……我想要和你做朋友!因为你笑起来很让人开心!我喜欢你的笑容!”
“……诶?”
“如果我打扰到你的工作,我……对不……”
小贝什米特垂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揣着怀里的十字架,时不时抬头瞄几眼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北\意\大\利人。他头上翘起的呆毛晃来晃去,差点绕晕小贝什米特。
他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真是害怕极了冲动,现在连逃走都显得很艰难。
北\意\大\利人先是愣了很久,一直在看小贝什米特的头顶,看得他都快急哭了,才没心没肺地又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他如释重负一般,挠着后脑,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最后一个什么都没有画的气球——当然,油纸却是漂亮的,布满了紫色星空的图案。
他走到呆呆站在那里的小贝什米特身边,蹲下来,将手里的线绳拽拽。“给你!”
“……咦?”
“我们是好朋友啦!这是大哥哥送给你的礼物!”
“……哇,谢谢!”小贝什米特赶忙收下这份“贵重”的礼物,手心攥着十字架。“好漂亮。”他这样感叹道那印满星空的气球,摊开手心,朝向北\意\大\利人。
“那……先生,我们就交换一下礼物,我这里有个十字架,马克哥哥说要把它送给朋友,说是送出一份祝福。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么?”
“……马克哥哥?”
“怎么?”
“没什么……哦,我是说好!谢谢!谢谢你的祝福!这简直就是我在伦\敦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北\意\大\利人欢呼雀跃地收下这把金色的小十字架。“那么你叫什么?我叫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叫我费里就好!”
“嗯!我叫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路德你好!”
贝什米特?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记住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是个爱笑的北\意\大\利人,叫做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他后来把那条十字架做成了项链。有时别人问起这条项链的来历,他都会笑着回应一句:
“那天在伦\敦街头遇见的一个小男孩,我和他交换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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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8年真是个让一切都能重头再来的多事之秋。当然,所有人都还觉得好事很多,都还很快乐。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只不过,瓦尔加斯的弟弟却不这么认为。模糊中,喷泉下的那个人影,终于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张开了嘴巴。
“好久不见。”
“瓦尔加斯的弟弟……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
“啊,是。”只身一人的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撇下嘴角,垂下脸来盯着对方。那是紧张么?显然不是,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只是见到了老朋友而已——
“老朋友”。
“马克西米利安·维特尔斯巴赫。”
“好久不见,费里西安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