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第六次北伐的前一晚，黄月英蜷缩在他怀里，偶尔看一两眼帐子上跳动的烛影，如小鹿，跃跃欲试的跳在她心头。孔明自从纳妾后很少来她房里，所以高傲如她，也不得不学着讲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陈年旧事，借以稳固她在孔明心头的牢固地位，然而这次不一样。她竭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像说一件家常琐碎事一样闲闲得问：“你还记得那年上元节，我们一起放花灯吗？你放了鲤鱼花样的，我放了一只莲花灯……”
没有模糊的应答，回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孔明？”她轻轻推他胸膛，亦没有任何反应。
她终于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孔明早已睡着。烛光暗了不少，跳在他脸上，恍惚间，他依旧二十岁，是她温良的小哥哥。她禁不住哑然失笑。他一点都没老，老的反而是她，这么多年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她怎么突然就老的这么快了呢？月英从孔明的臂弯中钻出来，拨掉灯花，吹熄烛火，钻入锦被里，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模糊地念头掠过她脑海：这件事如果不永远的讲出来，也许就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
这念头果然成真，她送了孔明的人去，等回他亡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