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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拔山兮气盖世——西楚霸王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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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1楼2015-08-11 21:25回复
      项羽的第一奇,就是不好读书却才华横溢。
      项梁很重视项羽的文化教育,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他读书写字,可是项羽似乎对这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看到那一摞摞的竹简就头痛。
      项梁让他读儒家,他一目十行,然后把竹简一扔,撂下两个字:迂腐!
      项梁再让他读道家,他又是一目十行,然后把竹简一扔,撂下四个字:玄不靠谱!
      项梁又让他读法家,他还是一目十行,然后把竹简一扔,还好,这次他撂下了几句整话:法常在人。人不依法,则无论宽法酷法,概不能行也。故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务事在信,而不在法也!
      项梁没辙了,最后让他读纵横家,结果项羽依然故我,把竹简一扔,说:“大丈夫在世,当顶天立地,以信立身,岂能欺以此诡道乎?吾宁败身,不能学此下术也!”
      我们看到,项羽虽天资聪颖,却对政治、权谋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这在于一个江湖豪侠来说,当然是个好品质,但在于一个帝王,那就非常危险了。可惜项羽一生,从不改江湖豪侠本色,至始至终秉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去当天下之主,如此能坐稳江山,那才叫奇怪呢!
      然而,项羽虽不爱读书,却并不意味着他学习不好,相反,项羽才华横溢,文采甚是飞扬,大家看项羽的那首辞藻壮丽的《垓下歌》就该拜服了。
    项羽的第二奇,就是不好好学剑却武艺超人。
      一心一意想当个好老师的项梁见项羽读书不成,就教他学剑。结果项羽没学几天,就又不学了,他说:“战场杀敌,生死相博,情势转瞬万变,岂能以惯招套路取胜?故吾谓无招胜有招。无招者,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在敌意想不到之时,攻敌意想不到之处,以无上之勇气,震骇敌之胆魄,直取敌之要害,则敌虽众,吾可尽秒杀之也。”
      看来,项羽果真是个天下奇人,这就算放在武侠小说里,那也是武林中的一代奇才了,举凡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们,要不就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而功力大增,要不就是无意中获得什么武林秘籍而神功无敌,最差也要被归隐江湖多年的传说中的高人所赏识而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哪有像项羽这样,连功夫都懒得学,就自动成为天下无敌的单挑高手的,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也认为很夸张,然而史书明载,项羽动不动就一人单挑百人连口气都不带喘的——原来太史公也颇有些写武侠小说的天分。
    项羽的第三奇,就是不好好学兵法却成了一代战神。
      项梁郁闷哪:身为无所不能的我,啥事儿都能轻松搞定,却为何连教育一个小孩这样的小事儿,都做不好呢?项羽啊你这个小冤家小魔王小克星,难道你就不能成全老叔一次,让老叔我把你修成正果呢?
      项羽说:“书以记名姓,足矣。剑一人敌,最多百人敌,亦不足学。要学就学万人敌。”
      项梁大喜,好,那我就教你兵法,此万人敌之术,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于是项梁拿了一堆什么《左传》、《司马法》、《孙子兵法》、《吴起兵法》给项羽看,并老缠着项羽说些自己从前跟着父亲项燕南征北讨的英雄战斗故事,直说的口沫横飞,口干舌燥不罢休。
      结果,项羽把这些兵书看了大概,又不肯学了,直把项梁气个半死。
      项羽跟项梁解释说,那些兵书来来去去就是说得那么几个道理,我明白了就好,多看无益。
      项梁欲哭无泪,失败,失败中的失败,不是项羽失败,而是我失败,我妄图教一个天才成为一个人才,这就是我教育生涯里失败中的大失败。
    项羽的第四奇,就是天生奇貌。
      项羽长的很奇怪,史书记载,项羽重瞳,人称重瞳子。所谓重瞳,就是有两个瞳孔,在医学上讲,那是基因变异。可是对于古人而言,那可是帝王之貌,不得了的。
      这种说法的来源,在于两个伟大的历史人物,一个是三代时的舜帝,一个是春秋时的五霸之一晋文公重耳。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经历传奇,百转千回终成霸王之道,一切如有神助。所以世人传说重瞳之人乃天之所遣,均有上天护佑,非人力可以战胜之。
      另外还有一个说法,说重瞳之人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这是迷信了,跟三眼杨戬如出一辙,大家听听就算。
      不管是不是迷信了,但对于古人而言,大家对此是深信不疑的,所以项羽从小就认为自己绝非池中之物,一遇风云必定化作为龙,这样的心理暗示,给了项羽很大的动力,也给项羽身边的人很大的期待,而当这种动力与期待演变成失望的时候,项羽的故事就演变成一个悲剧,一个巨大的英雄悲剧。
      我年少读书的时候,最嫉妒那些整天玩不读书却学习成绩特好的同学,他们太聪明了,一点力不费就走到了大家前头,我们拼死拼活努力了半天,以为甩过他们了,猛一抬头,他们又笑眯眯的出现在前方——老天实在太眷顾他们了,这实在是有些不公平。然而等我成年后我就渐渐明白了,渐渐释然了,其实人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太聪明容易自满,而自满很容易犯错误。这些错误的根子,都是在少年时代种下的。种下的时分,耳边一片赞扬声。


    IP属地:福建4楼2015-08-11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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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9:4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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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义错失了一个杀项羽的好机会,心中的郁闷自不必提,他决定出去散散心,送儿子宋襄去齐国当相国,这是齐楚联合非常关键的一步,宋襄作为两大政治集团的总联络人,既可将楚国变成田荣对抗原齐王田假残余力量的重要外援,也可将齐国变成怀王对抗项氏力量的重要外援,所以宋襄此一行可谓任重道远,宋义对儿子千交待万嘱咐,然后带兵亲自将宋襄一路送到无盐(今山东东平),并在无盐大肆宴请齐国官员,饮酒高会,隆重庆祝。在一片祝贺与谄谀的声浪之中,宋义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宋氏即将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成为齐楚之间最强的豪门望族,这怎么不能让他欣喜若狂。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宋家父子正在无盐公款吃喝的时候,安阳楚军的情况已经窘迫到了接近山穷水尽的地步。数万大军,每天需要耗费多少粮食,大家可以算一算。楚军在安阳已经待了足足一个多月,军粮的积存早就入不敷出了,将士们每天喝着西北风,肚子一天比一天瘪,项羽心急如焚。
        屋漏偏遭连夜雨,农历十月本就是仲冬季节,苏北一带寒风料峭,再加上天公不作美,安阳连日大雨,将士们忍冻挨饿,每天泡在雨水之中,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很多人生病甚至饿冻而死,项羽出离了愤怒。
        项羽哭了,他又哭了,虞姬劝他都没用,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手下将士们无缘遭罪——将士们死也要死的值得啊,还没有出征就饿冻而死,我项羽怎么对得起那些将自己的子弟送上战场的江东父老!
        可是他又不能贸然去找宋义提意见,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找到借口将自己军法从事。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项羽痛苦到无以复加。
        数日后,宋义从无盐回来了,满面春风,志得意满。他命令大军继续驻扎,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继续坚持到底,坚持就是胜利。
        项羽明白自己应该有所行动了,隐忍也要有个极限,极限到了就要爆发。他决定去冒死说服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生死存亡,就在此一举!
        这个人,就是范增。
        范增是楚怀王的人,这一点天下皆知,项羽要说服他站在自己这边儿谈何容易,但是项羽还是决定试一试,因为他看的出来,范增虽然一直是拥护怀王的,但毕竟是个明大理识大体的君子。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项羽悄悄来到范增的营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亚父!”
        范增大惊:“鲁公为何如此多礼?老夫怎敢当亚父之名?”
        “范将军一向与我叔父兄弟相称,情同手足,称‘亚父’又有何不当!今叔父已为国而死,项籍无依无靠,一切但凭亚父为我做主!”
        眼见着这个豪勇盖世的天下英雄竟像个孩子一般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范增慌了,他赶紧扶起项羽,急道:“快快请起。究竟有何紧急事体,亚父助你便是!”
        “亚父可知我军中粮草匮乏,几致不继?”
        “我知道。”此次援赵,范增主管的正是大军的后勤补养工作,楚军目前的艰难情况,他最清楚。
        “亚父!我军不能再在安阳停留下去了,否则不等与秦交战,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我亦知。只是卿子冠军奉大王之令为主将,我等需遵他将令才是!”
        “宋义畏战观望,不恤将士,交通齐国,欲图不轨,种种所为,乃置我军安危及援赵大义于不顾也。籍恐此举绝非大王之所愿。”
        “子之言亦是。然则子之意如何?”
        项羽面色突地一沉,口中吐出两个字:“杀之!”
      范增大惊失色,慌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此乃犯上之举也。不如先行奏报大王,再做定夺!”
        项羽二话不说,拉着范增疾出营帐,直接冲进瓢泼大雨之中。
        范增甩开项羽,怒道:“你这是作甚!”
        项羽一拉范增,向前一指,道:“亚父请看!”
        范增往前一看,顿时不说话了。透过重重雨幕,只见军营内的简易营房已近半被大雨冲毁,很多士兵只能躲在树下或长官的帐檐下避雨,他们一个个抱着冰冷的兵器,不住的瑟瑟发抖,好似那风中飘落的寒叶。
        士兵们见到项羽范增,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询问何时出征。
        范增哑口无言。
        项羽痛心疾首:“亚父,我们不能等了,再拖下去,这可怎么得了?”
        范增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一切就由你来决定!”
        项羽大喜,连忙从众士兵中选了几个代表,又派人将军中的项氏及其心腹将领们一齐召集到范增营帐中,对大家说:“诸将奋勇戮力,急欲攻秦,那宋义却久留不肯引兵渡河。今年乃饥岁,百姓贫敝,粮秣征集实属不易。眼下又大雨天寒,后勤供应不畅,军中存粮见底,士卒不得饱饭。奈何那宋义竟又饮酒高会,必待秦兵破而后击之。夫秦兵强大,赵兵怯弱,以弱敌强,必然大败,我军有何余敝可乘?”
        诸将与士兵代表们纷纷点头称是。
        项羽又道:“今我军新逢大败,王坐不安席,扫境内之兵总属于宋义,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可他不恤士卒而徇私情,不急救赵而滞留无盐,交通齐国,终日私宴,这可是社稷之臣所为么?此人不除,大楚无望矣!”
        项羽这番话,有理有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宋义该死一万遍。于是大家通通热血沸腾了,纷纷表示现在就要冲进宋义的帐内把这头每日公款吃喝的肥猪宰了,项羽却说:“诸公稍安勿躁,籍当亲手扑杀此獠,为枉死的兄弟们报仇血恨!”


      IP属地:福建16楼2015-08-1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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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宋义从宿醉中方醒来,就听到账外有人报:“范、项两位将军求见。”
          宋义一愣,他们这么早来找我作甚,难道有什么不轨?
          仔细一想,他又释然了。范增是怀王的人,他与项籍一同来见我,应该不会有啥猫腻。莫非项籍请了范增来为他说情,要我宽宏大量原谅他?
          ——哼!我还以为项籍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匹夫而已,压根就成不了什么大事儿!怀王真是多虑了。你看,我宋义稍使些手段,他就乖乖服软了,贪生怕死胆小无能,比他那蠢叔父更是不堪!
          宋义这个人,是有些聪明,不然也不会预见到项梁必败。但他的聪明,其实也不过是小聪明,初一得势,就犯了项梁一样的毛病——骄惰——这个词,正是他从前批评项梁的。
          这么想着,宋义开始穿衣洗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便慢条斯理的说道:“两位将军这么早来见本帅,究竟所为何事啊?”
          “将军方从无盐赶回,一定十分劳累,属下心疼贵体,想请将军永远长眠!”
          宋义大惊,抓起脸盆刚想反抗,就见一道青锷如流星般从眼前划过,接下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项羽杀将夺权,也不是第一次了,所有手续他都门清儿,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提起宋义的肥猪脑袋,大摇大摆走出账外,径至中军鼓前击鼓。
          听到鼓声,将士们全来了,还以为有什么重大军情宣布。
          结果,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身躯,提着一个满是鲜血的头颅,对他们高喊:“宋义与齐谋反,令子宋襄与齐结连外应,故留兵不进,意欲吞取我国。吾今奉楚王密旨斩之,以晓谕三军。”
          什么?那竟是卿子冠军的头?大营内一片骚动。几个宋义的心腹方要起身反抗,已被身边的人制住,强压在地。
          一时间,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战栗无语。那项羽奋髯如戟,振喉如雷,仿似魔神下凡一般,连抬头看他一眼都要吓没命了,谁还敢有所异言?
          更何况,宋义本就遭众人所怨,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项羽此举,正是大快人心。
          项羽锋利的眼神望向英布,等他发言。
          英布此时官封当阳君,职位仅次于宋义项羽范增三人,爵位甚至比他们还高,不但是个实权派,且在楚军之中极有威望,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英布是江洋大盗出身,性情彪悍,作战勇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独独对项羽最是敬服。他眼见着项羽竟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对项羽更加敬服了。于是英布哈哈一笑,道:“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此叛逆,正合我等之心。”
          见英布都这么说了,诸将也纷纷附议:“没错,今将军诛乱有功,当代任上将军,统辖全军速速援赵。”
          项羽道:“这也须禀明我王,静候旨意。”
          英布复道:“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将军何妨摄行职务,再候王命未迟。”
          大家又纷纷称是。
          项羽于是不再客气,自领帅印称假(代理)上将军,并命心腹乘快马星夜追入齐国境内,将新任齐相宋襄在半路杀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齐楚的外交同盟关系,掰了。
          宋义的家族复兴梦想,破灭了。
          楚怀王处心积虑的除项大计,也算是彻底失败了。他现在又变回了从前说话不算数的傀儡,一切阴谋诡计,全白玩了,不管愿意不愿意,他必须离开这个又爱又恨的政治舞台,坐待末日降临。
          不是怀王不聪明不努力,实在是项羽太聪明太强大,他玩不过他。
          不久,怀王的命令来了。特使无奈的宣布:项羽转正,封上将军,统领大军速速援赵,不得有误。
          11. 血染中原战
          公元前208年11初,项羽一举诛杀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扬诸侯。齐国将领田都,一向崇拜项羽之武勇,听闻项羽夺了军权,立刻背叛田荣,往助项羽救赵。燕王韩广,同时派出燕将臧荼,前往相助。
          楚军开出安阳后,不日进入济北郡(今山东泰安一带),兵抵平原津,开始作渡河的准备。
          当时,在黄河的那边,有这么几只军队:
          第一:巨鹿城南敌军章邯部,兵力二十余万。
          第二:巨鹿城下敌军王离部,兵力二十余万。
          第三:巨鹿城内友军赵王歇部,兵力万余。
          第四:巨鹿城北友军赵国大将陈馀部,兵力数万。
          第五:巨鹿城北友军赵将张敖部:兵力万余。
          第七:巨鹿城北友军燕将臧荼部:兵力数万。
          第六:巨鹿城西友军齐将田都部:兵力数万。
          一切都对诸侯军非常不利:兵力不足、粮草匮乏、战斗力差,派系斗争严重,各路援军均持观望态度,迟迟不肯出兵与秦军动真格的。
          这也难怪,从古到今的地方军阀们,除非生死存亡之际,往往都以保存实力为重,这些胆小无能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注定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只能沦为历史的配角,为天下所笑。
          当年红军能成功长征,也是拜那些内部派系斗争严重的国民党地方军阀所赐。
          在这样的恶劣情况下,项羽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项羽的头号大将英布给项羽出了个馊主意:“秦军势大,不如急引军趋秦,与沛公会师,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据咸阳,制天下也。”
          项羽道:“关中易入,然救赵何?”
          英布道:“军志曰‘攻其必救也。’使我军入关,章邯、王离必释赵自救。我据关逆击其前,赵与诸侯救者十余壁蹑其后,覆之必矣。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功於秦也。譬如战国时,魏伐赵,齐救之。孙膑引兵疾走大梁,因存赵而破魏,理与此同。”
          这一招看上去很美,其实烂透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英布的私心作祟,他既嫉妒刘季与项羽的亲密关系,又害怕刘季先入关中抢占大功,所以才出此下策。
          项羽正在思索,他身边一个叫韩信的持戟郎官立刻出言反对道:“秦军围赵已近三月馀,巨鹿城兵尽粮绝,随时有可能为秦军所破,吾恐我军尚未攻至关中,赵已亡国耳。到那时诸侯兵散,楚孤军奋战,必陷秦之重围而大败矣。”
          一边是头号大将英布,一边是胯夫出身的韩信,项羽当然站在英布这边,即便他对韩信的意见深为认同。
          于是项羽大怒道:“这里哪有你这个胯夫说话的份儿,给我退下!”
          韩信气结,但是没办法,谁叫他出身低微,名声也不好,即便是国士无双,项羽也不会用他,更何况项羽本人才高八斗,智勇冠天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也不需要再一个聪明人来抢他的风头。
          “听到没有,给我退下!”
          可怜的韩信只好持着他的戟,带着满腔的怀才不遇,黯然退出账外。
          项羽回过头,亲切的对英布说:“当阳君之言亦善。然籍生平处事,但为‘义侠’二字耳。今诸侯抗秦,同气连枝。吾虽新造之军,必奋勇而抗积威之秦,以救濒亡之赵,不亦义乎?”
          英布被项羽的高尚情操深深打动了,他立马表示,愿意自领部曲,率先渡河,以探秦之虚实。
          项羽大喜,随即命英布及蒲将军率先锋部队两万,渡河击秦,任务是探清敌情,同时破坏章邯给王离输送粮草物资的甬道,最后掩护大军渡河。
          


        IP属地:福建17楼2015-08-1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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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伯在刘季那喝了个爽,连夜又回到鸿门,却见夜虽已深,大帐之内还是红烛高照。项羽正独自一人大口大口的饮酒,虞姬则在为他放歌舞剑。
            楚歌,美酒,英雄,美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组合了么?
            项伯望着那个风情万种的俏影在纵横的剑气中摇曳飞舞,听着那如思如慕如寄如诉的凄婉楚歌,一时间竟在账外痴住了。
            原来金戈铁马的军营,也有柔肠百转的时候。
            “项王,左尹项伯求见。”
            “原来是叔叔,进来吧,陪我喝两杯。”
            项伯走进营帐,在项羽下手坐下,恭恭敬敬的说道:“夜已深,项王为何还不去歇息,却在此一个人喝闷酒?”
            项羽将卮中之酒一饮而尽,道:“唉,叔叔,侄儿真不明白,沛公与我虽非刎颈之交,却也是曾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他为何会对我如此无情无义!”
            项伯一听正好,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于是他将自己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儿对项羽和盘托出,并极力说服项羽与刘季大和解。当然,他省去了自己与刘季已然亲上加亲的私事儿。
            项伯最后说道:“沛公不先破关中,将军亦未能骤入,今人有大功而击之,岂非不义?不如因善遇之。”
            项羽一生豪侠,最怕别人说他不义,而且叔叔亲自开口来为刘季说情,他也不能驳长辈的面子。于是项羽动摇了,他答应项伯,同意刘季前来陈情说明,并下令撤消攻击令。
            ——刘大哥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不义,且听他明日作何解释,我再下决断不迟。
            无怪乎韩信说项羽妇人之仁了,要是换作刘季处在项羽的位置,他岂会如此优柔寡断。
            刘季从不为了感情而牺牲自己的利益,项羽则相反,他从不为了其他的考虑而牺牲感情。这就是两人最大的区别。
            第二天一早,刘邦由五名亲信近臣、百余名骑兵陪同,乘车来见项羽。陪同刘邦前往的五位近臣是张良、樊哙、夏侯婴、纪信和靳强。这五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刘季的忠诚绝对无可怀疑,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做出像曹无伤与项伯那样的事情出来。
            一行人很快来到鸿门,项羽传令,张良随刘季入营赴宴,其他人则在辕门外侯着。
            鸿门赴宴,有如虎口求生,可是刘季却满脸轻松边走边笑,仿佛就是来参加一个好友聚会般,英雄胆略,果然非同凡响。
            刘季入得大帐,却只见项伯一人起身相迎,项羽与范增则高坐席上,一个面沉似水,一个面有喜色。
            项羽面沉似水,是因为他对刘季余怒未消,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范增面有喜色则是见刘季竟然肯亲自上门来挨刀,这可真是为他省下一笔麻烦。
            至于项羽的亲兵们,则一个个持戟怒视,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活吞了刘季。只有一个叫韩信的奇怪家伙,带着满脸看好戏的神色,躲在一旁暗观其变。
            此等情景,若是换作旁人,老早尿裤子了,可是刘季却哈哈一笑,带着满脸的热乎劲,上前朝项羽拱手道:“哈哈哈哈,一年不见,项老弟风采依旧啊!”
            面对刘季的热情,项羽却觉得眼前这位故友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还是那张亲切的脸庞,还是那抹痞痞的坏笑,一切本应很熟悉,可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感觉却从他心底莫名的升起来,升起来,卡在他的喉咙里,好难过,好不舒服。
            “刘……沛公今非昔比,可王关中矣。何必对项某再称兄弟。”
            尴尬,这可真尴尬。
            刘季的笑容顿时僵在脸庞上,突地,他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的对项羽施礼陈谢,毕恭毕敬的说道:“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望将军明察。”
            在项羽的印象里,刘季一直是个热情爽朗爱开玩笑的老小孩模样,他万万没想到,刘季竟也会如此之正经,如此之谦恭,如此之卑躬屈膝。于是,项羽的心一下子软了,这些天心中积累的无数怨气,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刘季既然先软下来,那我无需再硬下去了,说到底,我与他之间只是人民内部矛盾,没必要非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真因此而狠心灭了从前的好兄弟,倒让世人觉得我项羽心胸狭窄小家子气了!兄弟做不成就做君臣吧,只要刘季肯尊我号令,一切就算了,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得关中,对我来说岂不是更好?
            于是项羽哈哈一笑,起身下座,亲执刘季之手,将他扶起,和颜悦色的说道:“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
            此言一出,举座大惊。项羽怎么随随便便就把曹无伤给卖了,这不是生生把位这好心给您通风报信的革命同志给坑惨了吗?
            项羽却一点儿不以为意,曹无伤这个卖主求荣不忠不义的小人,即便我当真灭了刘季,事后也决不能留他;何况我已准备与刘季言归于好了,那不如将他当作一个两军和好的祭品,回头让刘季自己清理门户去。
            这时候,最不安的就是范增了,他实在摸不透项羽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尽快除掉刘季么?项王还在犹豫什么?


          IP属地:福建27楼2015-08-1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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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在表面上,项羽与刘季已经冰释前嫌了,于是项羽下令摆下酒宴,留沛公与张良下来共饮和好酒。
              ——你赐我闭门羹,我却赐你鸿门宴,咋样,我项羽做人够肝胆了吧!
              刘季当下也非常识相,主动北向而坐就末席,力劝项羽项伯东向而坐就上席、范增南向而坐就次席——这个态度,明显表明自己低人一等,地位甚至比范增还低——刘季此人,可谓能屈能伸矣。
              事情发展到这里,刘季已经表明了放弃“王关中”的意图,一切服从项羽指挥。项羽对此很满意,他更加没有杀刘季的想法了。
              可是范增却不甘心,他始终觉得刘季是个心腹之患,不除之不可安枕而眠。于是他在席间数次给项羽使眼色,示意项羽动手!
              项羽装看不见,只是一个劲的与刘季劝酒。刘季看着范增在那里眉飞色舞,心中害怕个不行,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说着些陈年老调的笑话,逗笑点很低的项羽开心。
              范增见自己给项羽抛了半天媚眼不抵事儿,心中更是着急,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举玦,示意项羽速速决断。
              解释一下,所谓玦,乃是古代一种环形而有缺口的佩玉,古人常用以赠人表示决断、决绝。范增的这个举动,意思可以说非常明显了,可是项羽仍装作看不见,任范增一人尴尬的表演。
              尴尬,这可真尴尬
              我们前面说过,范增南向而坐,刘季北向而坐,两人刚好是面对面的在为我们的主人公项羽卖力表演,这样一副情景,想想都觉得戏剧性十足。
              项羽直喝的酒酣耳热,再加上刘季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奖他在巨鹿一战中的神勇表现,他的魂灵儿早飘飘然到半空中逍遥去了,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范增的媚眼与表演——你又不是虞姬,老鼻子老脸的,你那媚眼有甚好看!
              范增折腾半天一点效果没有,反见项羽与刘季好像越喝越热乎了,心中不由愈想愈气,他实在坐不住,于是借故走出营帐外,要去寻一个能对刘季痛下杀手的勇士来,正在彷徨,却见一壮士在帐后弹剑歌道:
              我有一宝剑,出自昆仑西。照人如照面,切铁如切泥。
              两边霜凛凛,匣内风凄凄。寄与诸公子,何日得见兮?
              范增大喜,这家伙就是刘季的催命之鬼了,于是他赶紧招呼道:“阿庄,阿庄,你过来!”
              阿庄就是项庄,项羽的本家兄弟之一,虽无将帅之才,人却胆大机警,武艺更是出众,作为项羽的贴身护卫,他对项羽的忠诚绝无可怀疑。
              “君王为人不忍,刘季自来送死,偏不忍杀他,我已三举玉玦,全不理会,此机一失,后患无穷。汝可入内敬酒,请以剑舞,趁机击沛公于坐,杀之。否则,尔等皆且为所虏。”
              项庄听罢,也不多问,直接闯进大帐,给大家敬酒,然后拔出长剑,朗声道:“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项羽大喜:“诺。”
              刘季最喜欢美女给他洗脚,项羽则最喜欢勇士为他舞剑,此二人之爱好,还真是深符其脾性。
              于是乎,项庄开始舞剑,但见剑锋纵横,杀气汹涌,江东项氏的独门剑法,果然不同凡响。
              项羽开始鼓掌叫好,刘季则一边鼓掌,一边腿肚子打颤。好几次项庄的剑气已经扫到了他的鼻尖,耀眼的寒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突地,项庄一声大喝,势如闪电的一剑,已朝刘季喉间直射过去。眼看刘季这位真龙天子就要命丧黄泉,在张良的惊叫声中,一道青影飞过,正挡在刘季与项庄之间,项庄只得硬生生将身子停住,拱手道:“叔父!”
              来人正是项伯,刘季可是他的好兄弟好亲家呀,项伯不保护他,谁保护他。
              至少在表面上,项羽与刘季已经冰释前嫌了,于是项羽下令摆下酒宴,留沛公与张良下来共饮和好酒。
              ——你赐我闭门羹,我却赐你鸿门宴,咋样,我项羽做人够肝胆了吧!
              刘季当下也非常识相,主动北向而坐就末席,力劝项羽项伯东向而坐就上席、范增南向而坐就次席——这个态度,明显表明自己低人一等,地位甚至比范增还低——刘季此人,可谓能屈能伸矣。
              事情发展到这里,刘季已经表明了放弃“王关中”的意图,一切服从项羽指挥。项羽对此很满意,他更加没有杀刘季的想法了。
              可是范增却不甘心,他始终觉得刘季是个心腹之患,不除之不可安枕而眠。于是他在席间数次给项羽使眼色,示意项羽动手!
              项羽装看不见,只是一个劲的与刘季劝酒。刘季看着范增在那里眉飞色舞,心中害怕个不行,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说着些陈年老调的笑话,逗笑点很低的项羽开心。
              项王,我同你说个笑话吧!
              说来听听。
              一夫妇新婚,睡至晌午不起。母嫌其贪睡,遣婢潜往探之。婢覆曰:“官人、娘子,大家才起得一半了。”母问何故,婢曰:“官人起了上半身,娘子只起得下半身着哩。”
              哈哈哈哈……
              刘项二人笑作一团。
              范增见自己给项羽抛了半天媚眼不抵事儿,心中更是着急,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举玦,示意项羽速速决断。
              解释一下,所谓玦,乃是古代一种环形而有缺口的佩玉,古人常用以赠人表示决断、决绝。范增的这个举动,意思可以说非常明显了,可是项羽仍装作看不见,任范增一人尴尬的表演。
              尴尬,这可真尴尬
              我们前面说过,范增南向而坐,刘季北向而坐,两人刚好是面对面的在为我们的主人公项羽卖力表演,这样一副情景,想想都觉得戏剧性十足。
              项羽直喝的酒酣耳热,再加上刘季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奖他在巨鹿一战中的神勇表现,他的魂灵儿早飘飘然到半空中逍遥去了,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范增的媚眼与表演——你又不是虞姬,老鼻子老脸的,你那媚眼有甚好看!
              范增折腾半天一点效果没有,反见项羽与刘季好像越喝越热乎了,心中不由愈想愈气,他实在坐不住,于是借故走出营帐外,要去寻一个能对刘季痛下杀手的勇士来,正在彷徨,却见一壮士在帐后弹剑歌道:
              我有一宝剑,出自昆仑西。照人如照面,切铁如切泥。
              两边霜凛凛,匣内风凄凄。寄与诸公子,何日得见兮?
              范增大喜,这家伙就是刘季的催命之鬼了,于是他赶紧招呼道:“阿庄,阿庄,你过来!”
              阿庄就是项庄,项羽的本家兄弟之一,虽无将帅之才,人却胆大机警,武艺更是出众,作为项羽的贴身护卫,他对项羽的忠诚绝无可怀疑。
              “君王为人不忍,刘季自来送死,偏不忍杀他,我已三举玉玦,全不理会,此机一失,后患无穷。汝可入内敬酒,请以剑舞,趁机击沛公于坐,杀之。否则,尔等皆且为所虏。”
              项庄听罢,也不多问,直接闯进大帐,给大家敬酒,然后拔出长剑,朗声道:“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项羽大喜:“诺。”
              刘季最喜欢美女给他洗脚,项羽则最喜欢勇士为他舞剑,此二人之爱好,还真是深符其脾性。
              于是乎,项庄开始舞剑,但见剑锋纵横,杀气汹涌,江东项氏的独门剑法,果然不同凡响。
              项羽开始鼓掌叫好,刘季则一边鼓掌,一边腿肚子打颤。好几次项庄的剑气已经扫到了他的鼻尖,耀眼的寒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突地,项庄一声大喝,势如闪电的一剑,已朝刘季喉间直射过去。眼看刘季这位真龙天子就要命丧黄泉,在张良的惊叫声中,一道青影飞过,正挡在刘季与项庄之间,项庄只得硬生生将身子停住,拱手道:“叔父!”
              来人正是项伯,刘季可是他的好兄弟好亲家呀,项伯不保护他,谁保护他。


            IP属地:福建28楼2015-08-1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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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伯哈哈一笑,拔出长剑朗声道:“舞剑须对舞,电锋交措,可以夺目,庶足娱诸公之乐。”
                项羽一声冷笑:“诺。”
                ——哼,表演好了,你们尽情的来表演,我项羽看好戏便是。范增、刘季,你们自来斗法,各凭本事好了,我谁也不得罪!
                两人于是开始对舞,同为项氏一族,项伯对项庄的剑法再熟悉不过,他即便打不过对方,也可以用身体来阻挡项庄的剑刺向刘季。而面对自己的长辈,项庄也无法痛下杀手,他只好加快攻势,欲等项伯力竭速度跟不上自己后,再寻破绽完成范增交给他的任务。
                根据民间传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时,为了保护刘季,项伯一面舞剑,一边儿挥舞长袖遮挡住刘季,边舞边对项庄讲:“公莫……公莫……”(你莫要害沛公。)
                项伯从此成为一个艺术家,他的舞袖被后人发展成袖舞、巾舞等,称“公莫舞”。因为项伯边舞边说,后人又将其发展为一种新的集歌舞、对白、情节于一体的艺术形式,是现代戏曲的祖型之一。
                真是世上最奇怪的舞剑,真是世上最微妙的决斗。
                刘季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强压内心恐惧,开始冷静计算自己保命的胜算——敌:范增、项庄;我:项伯、张良——嗯,还好,我还有张良可用!
                刘季于是向侍坐一旁的张良使了一个眼色(无需似范增使那么多,真正有用一个就够),张良会意,立刻起身退出——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项伯项庄刘季三人身上,无人注意他这个小脚色——来到辕门外,招呼刘季手下的头号猛将屠夫樊哙过来。樊哙冲上来就问:“里面情形如何?”
                “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
                樊哙听罢一跃而起,嚷嚷道:“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随即左手持盾,右手执剑,凶神恶煞直闯进去。帐前卫士以长戟交错封门,挡在樊哙身前,厉声道:“站住!不得入内。”
                樊哙也不答话,拥盾左右用力一撞,两名卫士立刻仰面倒地,头重重撞在地上,昏死过去。
                可怜的两个小临演,这次工伤恐怕要脑震荡了。
                事发突然,全场都愣住了,刘季的酒杯停在半空,项庄项伯则双剑相交,歪着头呆呆望向樊哙这个爱抢戏的高大猛男。
                范增导演也傻眼了,这谁请来的演员,关键时刻冲进来闹场子,我的剧本里没这一出哇!
                项羽也小吃了一惊,本能的按剑抬起上半身,问道:“来者何人?”
                张良赶紧上前介绍道:“此沛公骖乘樊哙也。”(骖乘就是古代主将战车上居于右侧担任护卫的武士,又叫车右。)
                项羽又问:“来此何干?”
                樊哙傲然道:“鸿门设宴,随从人均无毫厘酒饭,我见大王讨些酒饭吃。”
                项羽自成年以来,无论谁见了他,即便怀王,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惟有一个宋义,胆敢对他不敬,也早已被他砍了。所以堂上众人,都不禁为樊哙暗捏了一把冷汗。
                没想到项羽却哈哈一笑,半是挑战半是赏识地说道:“壮士,赐之卮酒。”(卮,盛酒之器物,容量为一斗。)
                左右闻命,便取过好酒一斗,樊哙拥盾半跪,施礼谢过项羽,起身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将那斗酒一饮而尽。
                根据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古帛书记载,秦汉时的斗相当于现在的两升左右,樊哙一口气喝了两升的酒下肚,的确可称得是上海量。
                项羽心中一声冷笑,果然是个酒囊,我再看你是不是一个饭袋,你不是要吃么,就让你吃个够!
                “来人,再赐之彘肩(猪前腿)。”
                左右立刻送上一整条猪腿,不过也许为了捉弄樊哙,那猪腿竟是生的。
                “将军请慢用。”那临演恭敬的一行礼,然后讪笑着立在一旁看好戏。
                樊哙却心中一声暗笑,整我?你们还嫩的很呢!樊某参加革命以前就是杀猪的,有时猪肉没卖完,我经常收摊后独自把半头生猪全啃光,这一支生猪腿又算什么?
                于是樊哙放下盾牌,将生猪腿放在盾牌上,拔剑切碎,将一条生猪腿啖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生吃猪肉?太牛了,这樊哙难道就不怕吃出个“非典”来?
                项羽的孩子心性一下子被樊哙给勾起来了,他抚掌连笑道:“壮哉!壮哉!汝复能饮乎?”
                樊哙大怒——心想好你个项籍,你想把我撑死啊——嘴巴里却兀自不肯服输:“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
                项羽道:“今暴秦已灭,天下太平,汝欲为何而死耶?”
                樊哙道:“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不恐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豪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大王若一意孤行,臣死且不避。”
                明明是满口谎言,却说得振振有辞,看来樊哙此人,绝非一个武夫那么简单。
                项羽没有回答樊哙的责问,双方刚和好,继续吵下去只能让事情更糟,于是他吩咐樊哙入座参与宴席。樊哙便在张良下首坐下。酒筵重开,局面却有几分尴尬。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刘季见机赶紧举手发言:“将军……”
                “沛公何事?”
                “臣要尿尿。”
                “去吧!”
                刘季如蒙大赦,慌忙与樊哙冲进厕所,却从厕所上层的跳板下到下层,溜出了项羽的大营——根据大量的墓葬建筑实物及考古发现的壁画、画像砖、陶塑模型等证据材料可知,秦汉时厕所的一般构造是用活动的跳板分隔成上下两层的阁楼式建筑,上层是人如厕之所,下层则是粪池,厕下开有专门的门栅通到墙外,专供清除粪便的役夫出入——此等尿遁,正是刘季首创。
                过了会儿,张良见项羽已有醉意,便也趁机溜了出来,三人便在辕门外会和。正此时,却见项羽手下一个叫陈平的都尉冲了出来,拦住三人,道:“项王见沛公久不归,便命属下来问何故?”
                张良道:“沛公不胜酒力,在此吹吹冷风,片刻即归饮。”
                陈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季,躬身一礼,转身而去。
                张良回身对刘季道:“大王请速走。”
                刘季有些犹豫道:“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
                樊哙嚷嚷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看来这个貌似粗豪的屠夫,其实果颇有些文化,一言竟道出好几个流传千古的成语来。
                刘季这才下定决心逃离魔窟,并让张良留下来辞谢完礼。张良问:“大王来何操?”
                刘季道:“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
                张良答应道:“谨诺。”
                刘季握住张良的手,要他小心,张良又道:“这个陈平,似乎有意相助我等,大王可将其记下,此人后日恐有大用。”
                刘季点头,便单人独骑先跑,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盾跑步跟在后面,五人抄小路速回霸上。
                张良估摸着刘季差不多该到霸上了,这才原路返回项羽军帐,方要入内,却见一人在帐后弹鼓作歌曰:“饥熊下山,揭石见蚁,吞之入喉,不妨咳嗽而出。危乎哉!危乎哉!”
                张良转头看去,见其人黄白面皮,神清气爽,执戟而立,只是冷笑,张良好奇的问:“壮士何故冷笑?”
                那人道:“范老枉费心,张良能识主;今日脱鸿门,他年镇寰宇。”说完不顾而去,此人正是韩信。
                张良大惊,刚要追上去问其姓名,陈平疾出,拉住张良道:“项王酒已醒,欲寻沛公矣。”
                是呀,撒个尿咋要这么久,生孩子也生完了。
                张良闻言慌忙入帐,道:“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
                项羽接过白璧,问:“沛公安在?”
                张良道:“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
                范增大怒,当着送礼人的面将玉斗毫不客气地丢到地上,拿起长剑把其砍得稀烂,然后目视项庄,恨恨说道:“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我等将尽为之所虏矣。”
                范增虽是对着项庄说话,但明显针对项羽,项羽却不以为意,笑道:“亚父此言差矣!我杀刘季,反掌之易耳,何必以设筵为由?筵前杀人,甚非长策,使天下诸侯闻之,皆以我不敢与沛公为敌,却赚来鸿门杀之,纵得天下,不得名正言顺,百世耻笑也。况我干戈已定,四海归心,量刘季草芥耳,岂足与我为敌?”
                范增无言以对,只好泱泱退下,心中杜鹃啼血,百转千回。
                原来如此,项羽不杀刘季,沽名而已。
                刘季回到霸上,立即将曹无伤拿出,一刀砍了。
                可怜的群众演员。


              IP属地:福建29楼2015-08-11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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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王心中顿时一沉:同样都是使者,亚父的使者与寡人的使者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难道是亚父也背叛了寡人?
                  不会,不会,亚父对寡人与大楚忠心耿耿,他绝不会背叛。只是亚父与陈平何时交情变成这般好的,他不知道寡人最讨厌这个“盗嫂”小人么?
                  项羽和亚父范增的矛盾由来已久了。自打鸿门宴那次起,这矛盾就越发加剧。关键是双方的政治理念不同,项羽只想打服刘季,范增却想打死刘季,项羽为的是项氏之新楚,范增为的却是战国之旧楚。我认为他和三国时的荀彧有点像,荀彧拥汉,曹操如果以恢复汉室为己任,荀彧的政治理想和现实就一致了,偏偏曹操刚开始还拥汉,后来随着地位提高渐渐有了不臣之心,这时荀彧就对曹操表现出了不合作的态度。范增亦如是,他协助项氏,有点儿借项拥楚的意思。当楚怀王被杀,项羽和范增在政治上就不可避免的出现裂痕,只是由于项羽尊范增一声亚父,对其甚为孝顺,范增才勉强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但两人之间的罅隙,却显然已日益在加深,只是碍着父子之情而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然而,这个隐藏的矛盾,却被陈平之最后一击,终于浮出水面,项羽表面上虽然没拿它当回事儿,但不知觉间已经对范增冷淡了很多。
                  而范增恰恰是个一点儿委屈也受不了的人,他心里堵得慌。
                  ——唉,道不同不相为谋。罢罢罢,我就别赖在这儿惹人厌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范增收拾行装,黯然离去,从此离开了项羽,离开了楚营,离开了这个伤心人,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陈平之计,我们看起来虽不高明,却是正中项范弱点,这两个臭脾气的贵族,宁愿互相置气,也不愿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范增的智慧就比陈平低多少,而是陈平此人对时局拥有一颗极其冷静极其清醒的脑袋,从而让他能从局中跳出来,变成旁观者。
                  这便是一个天才情报人员的高明之处——尽力搅乱时局,却从不为时局所迷惑。
                  陈公如此才情,不去当CIA,可惜了。
                  事实上,大汉朝建立后,陈平虽名为丞相,暗地里却就是汉朝的秘密特工头子。高祖扫平天下,解白登之围,擒杀韩信、彭越,乃至平定诸吕,都离不开陈平的秘密情报与第五纵队。
                  亚父的离去,让项羽追悔莫及。
                  范增临走之前曾给项羽留了一封信,书言:“今天下事大定矣,君王好自为之,愿赐骸骨,告老还乡!”
                  直到第二天,项羽才发现这封信,他看着亚父熟悉的笔记,双手颤抖,终于,流下两行热泪。
                  项羽与范增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很深,比亲生父子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惜他们政治理念不同、且又误会丛生,所以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虞姬在旁也看的肝肠寸断,她心疼的说道:“项大哥心中既然不忍,何不遣人速速追回亚父?”
                  项羽没有说话,良久,突地转过头,擦干眼泪,平静的说道:“算了,我就是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方说到一半,他又转过头去,泣道:“再说,亚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让他在家乡颐养天年吧!这些年亚父跟着我南征百战,历尽辛劳,我却不能让他安享富贵,这是我的不孝……”
                  这个轻信、多疑、刚愎、敏感而又深情的君王,当晚夜不能寐。项羽拥有这世上最矛盾的性格,就注定他拥有这世上最矛盾的心理。一句话,想太多。想太多的人通常都是痛苦的,这种心灵的煎熬,往往比任何一种肉体的残害还痛苦,这样看,项羽可算是这世上最痛苦之人,一切怪不得别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刘季、韩信、陈平背叛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心腹英布也背叛了我,这也还就算了,为什么最后连亚父都弃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呀!我到底做错了些什么……
                  我很想回答项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他听不到我两千多年后的忠告,听到了恐怕也听不进去。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子的,只能看得见别人的错,却忘了自己的。
                  范增离开项羽后,只带一个仆役,准备先到彭城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一番,再返回故乡筑屋隐居。
                  但他的人虽走了,心却还在项羽那——小竖子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虽占尽优势,但刘季陈平太狡猾,我真怕他一不留神栽在他们手里!唉,我明明已经不想再管他了,为何还老是想着他担心他呢?我可真是不争气!
                  一句话,想太多,范增其实和项羽一个臭脾气,都是死爱面子活受罪,本来没啥事却非自己折腾自己不可!
                  项羽一个猛男折腾一下自己还受得了,范增快八十岁的人,他哪受得了这个!结果,没等到彭城,范增就因背部毒疮恶化,病死在了半路上。(范增墓在今徐州市戏马台之西南山麓)
                  范增与项羽都是贵族,贵族生来就是如此:不受委屈,不许怨尤,不肯低头,不吐心伤,绝不让步。光荣和骄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臭毛病其实在我们现代人身上也一点儿不见少,中国人老喜欢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人太苛刻,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大家的日子会好过的多。
                  不过,没有看到项羽四面楚歌自刎乌江的悲剧,范增虽死,却也死的幸运,否则他将更加痛苦。
                  好死当然不如赖活着,但像项羽范增这样受不得一点委屈与失败的贵族臭脾气,赖活着却不如好死。
                  这是贵族英雄的悲剧,却是草根英雄的胜利,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美。


                IP属地:福建43楼2015-08-1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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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9: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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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项羽还是不肯认输,他还指望着江东的援兵到来。


                  IP属地:福建54楼2015-08-11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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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士兵们打气说:只要江东的郡守带着援兵和粮草赶到,我们一定能击退汉军,顺利撤回江东。


                    IP属地:福建55楼2015-08-11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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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也


                      IP属地:福建56楼2015-08-11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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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仍然可以东山再起


                        IP属地:福建57楼2015-08-11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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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待援!


                          IP属地:福建58楼2015-08-11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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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亭长无劳,平生英烈,不忍独生,羞面江东父老
                              又下雪了,纷纷杨扬的大雪把大江两岸化作一个纯白纯白的世界,纯白纯白的,没有一点杂色,纯粹的有如幻境。
                              这里就是日后闻名遐迩的乌江浦(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乌江是一条由北向南流入长江的河)。不过当时,它籍籍无名。
                              乌江周围的村落因近来的战事人早都逃光了,如今是千山鸟飞绝,万迹人踪灭。
                              蓦地,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传来了一阵打浆的声音,只见远远的,划来一支没蓬的小船,划船者是一个中年人,打扮的像是一个船夫,却不似一个普通船夫。
                              他就是西楚国乌江浦的亭长,他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接女朋友,而是来接偶像。
                              虽然这位亭长先生辖下的百姓和卒吏都跑光了,但他仍是西楚国的臣子,仍是西楚霸王项羽的铁杆追随者。
                              他知道,霸王败逃而来,随员一定不少,但这儿乌江的人早都逃干净了,上下都没有船只,只剩他这一苇小舟,只堪接走霸王一人,其他人恐怕就顾不上了。好在渡过乌江,就是江东地界,离此不远就是一座历下大城,城中有万余楚兵,足够抵挡汉军追兵了。
                              亭长正在遐思,忽然,从西北角上隐隐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愈传愈近。
                              只见在漫天的雪花中,一队火红色的人马踏雪而来,蹄声震动天地,也震破了冬的寂静。
                              呵,霸王终于来了!
                              亭长忙将船儿划近,一面划,一面数,数到二十七,霸王已与亭长在江边相会。
                              赤盔赤甲的项羽立马在纯白的雪地中,看着眼前黑色蓑衣的亭长,开口问道:“公何人也?”
                              亭长道:“臣乃乌江亭长,姓名容后再叙。大王先请速速上船,迟则有变。今乌江之百姓已然逃尽,独臣有船耳。汉军追至,亦无法渡河以害大王。”


                            IP属地:福建62楼2015-08-11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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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19:3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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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长说的那么急,项羽却一动不动,他不是不想带着虞姬的香魂渡过河去再看一眼江东,只是,只是这船这么小,如何载的过我这一干二十七人等。
                                我能抛下这群对我至死不渝的勇士们独自逃生么,我不能!


                              IP属地:福建63楼2015-08-11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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