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

这里新人温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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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Winnahu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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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3月11日，晴，有微风。
远处十字路口处的红绿灯仍在一秒一秒地倒数，行人或在不耐烦地反复看着手表，或是凝视着不断减少的数字面无表情，或只是匆匆地路过。
一切都是照旧的平常，只是对于我来说，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因为，也许我再也见不到明天。
我转身看见了那张珍藏已久的老照片，怀中抱着出生不久的我的外婆笑得很慈祥。我隔着玻璃片抚摸相片，给予了这些天来难得的笑容。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背景中的他站在领奖台上，一如既往的耀眼帅气。
“我这就来见你们。”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并不打算把它留下徒增他们的悲伤，然后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我知道一切会如常，很快就不会有人记得有一个叫做尹随安的人存在过。
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虽然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我还是想把它印在脑海里，试图记住证明我曾经存在的痕迹。
再见，原谅我早早地就向这个世界谢幕，再没有人给我台本，告诉我该如何演下去。
我没有他们的支撑，我无法活得像原来的尹随安，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没有了心的躯壳，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也没有这个勇气。
我活下去的勇气早已随着他们的离去消失殆尽，现在的我更多的像是苟延残喘。
我来到楼顶，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大概是这些天来自己都把自己折腾得累了，我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我生活过的城市，它在柔和的太阳余晖的笼罩之下安静地呼吸着，我的内心竟莫名地生出离别的伤感。
再见，愿你永远安宁平和。
我闭上双眼，纵身跳下。
……

Chapter 04
看到这样的画面让我吃了一惊，准确的来说，是唤起了一些我一度想要遗忘的东西。那些是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东西，正是因为它们使我成为了一个努力隐藏起自己的哑巴，说不出自己真正想说的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却是释然的，这些都过去了，我不会再需要承担这一切。我把自己用自杀这种方式给封闭起来不用再接触外界，但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放弃罢了。这种鸵鸟的心态我倒是没少体会过，只是这一次几乎就是了结式的了。
自嘲完了之后我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刚刚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是人死后的那所谓的走马灯？会把我的一生都回顾一遍？
接下来身边的景象开始一点一点从黑暗中剥离，渐渐显露出的是一条乡间的小路，是我熟悉的归家的路。
道路的一旁是一些用以庇荫的大树，生长得很自由很葱郁。另一侧是不知谁家的麦田，风吹过一片麦浪翻滚，尽显生机。地面也不是很平整，时常会有突起的石子，我没看到有其他的人，除了风掠过的声音四下一片寂然。我盯着地面踱着步，这样的习惯是我早就养成了的，看见小小的石子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外婆和我大手牵小手一起走在这条路上，我想着刚刚一群孩子找我麻烦的事心有余悸，正出神便被石子绊了一跤，朝前直直摔去。
外婆忙拉起摔倒的我，我已开始小声地哭泣，于是外婆连忙蹲下察看我的伤势：“膝盖都磕破了，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要看路啊知道不知道？跟你说了这么多遍怎么就是记不住呢你这孩子……”
“……外婆。”
“嗯？”外婆抬起头看见我泪眼朦胧，皱着眉给我擦眼泪。
“他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我低着头，轻轻地出声问道，仿佛不敢惊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外婆听了，有些无奈地开口：“他们是不是又瞎说了什么？我去找他们算账。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不要随便搭理他们，放学就赶紧回家，听到没？”
我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只是低头盯着地面不出声。
外婆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我搂进怀里，像我很小的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小声地开口：“我们会永远爱你的，安安。”
很久以前我想的是这个“我们”包含了谁，但是此时我想的却是这个“爱”包含了什么。
照料？包容？保护？……
外婆对外人近乎敌对地防范，将我圈在自己保护范围内，死死地守护，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看似是保护，但是外婆和当时的我都不曾意识到的是，这样近乎禁锢的保护却是另一种隐形的伤害。
但是纵使是如今的我，也绝没有悔恨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我不曾自己坚强。

Chapter 05
我顺着那条路不知不觉已经到家，那条走了无数次的路，不用刻意去想也知道如何回家。
我看着那个真正属于我记忆中被命名为“家”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虽然这座砖瓦房朴素寻常，但那里大概才是我心灵的归处，记忆的源头。
那两张总是放在门前的小板凳还在，只是人早已不知去处，以前外婆总是和我一起坐在板凳上乘凉看星星说故事。
“你妈妈小时候可是个淘气可爱的孩子，讨人喜爱得很。她还经常偷吃东西，也经常不小心搞砸我的菜园子，还弄脏新衣服。但是啊，长大一点之后，她变得很乖很上进，经常考第一名呢。她可优秀了。”
外婆常和我说起母亲小时的事，每每说起都会笑得很慈祥，摸着我的头，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
“你妈妈后来出落得大方漂亮，又有着出众的才华，高中时，可多人喜欢她呢。好多人都说她真是有天赋啊，以后一定很有出息。但是谁知道，大学时却被一个坏小子勾搭，哦，那是你爸爸，后来还一起去了什么大城市工作，之后就很少见面了。唉……”
这时，外婆的眼中总是隐约地闪着泪光，然后随意地抹一把说风迷了眼。
“我以后要把外婆带在身边，赚钱养外婆。”我看着外婆抬起小脸很认真地说。
外婆就把我抱在怀里，笑着说：“好，还是我们安安有良心。”
我会经常看着湛蓝的天空出神，想象着外婆口中被所有人说是精英的父母的模样，想象着那座他们生活的城市，想象着未来的图景。小脸上写满了期待，情不自禁地露出甜甜的微笑。
外婆的陪伴也给了我童年该有的温暖，虽然没有父母给的来得直接和热烈，但是却如同一个小小的火苗点燃我心中的希冀，给予我勇气。
多好。我不禁扬起微笑。
我往屋内卧室走去，摆设的位置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小床，书桌，还有那扇唯一的窗……
它正朝的位置是一片很大的草场，是孩子们除了学校操场之外最喜欢去玩耍的地方。
我忆起无数个放假的下午其他孩子在草场自由地奔跑嬉戏，而我趴在这一扇小窗后默默地羡慕，偶尔还要担心其他孩子看见我，所以要一直防备着，准备随时蹲下身躲进旁边的角落。
“尹随安！你快点给我出来我刚刚看见你了！咦？……人呢？”
“你看错了吧，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哼！肯定是躲着我不敢出来，上次推我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算了算了我们去玩吧别理那个胆小鬼。”
而彼时的我确实藏在窗外人视线的死角，抱着膝盖听到窗外人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才慢慢起身探头偷看一眼。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这个房间就这样变成了我自己锁住自己的密室，明明走出房门或者打开窗户就可以触到外面的世界，但是……
我不敢。

Chapter 06
我踏进熟悉的角落，坐下抱膝看着这一切，熟悉又陌生，大概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环境又一次开始变化，卧室内的景象开始一点点模糊，我猛地站起身，看着糊成一片的色彩混在一起，然后空间扩大，变成与之前不同的色块，再一点点归于清晰，场景实现了切换。
这次是后来搬去城市后所就读的中学，此时我正处于礼堂中，是平时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像是开学典礼，新年联欢会，和辩论会……
此时我站在台下中央偏右的位置，这也正是那时我坐的位置。我望向台上，即使现在空无一人但是我仍可以清楚地指出当时他站的位置，舞台左侧三辩的那个位置。
那时的我甚至在辩论会中正激烈时漫不经心地系起鞋带，但是他却在仅仅一瞬吸引了我的注意。他的声音并不特别，但是他独到的见解，淡定的气场以及成竹在胸的那股自信却让我忍不住猛地抬头。
顾迟就这样突然地撞入了我的视野，眉目英挺，容貌俊秀，那样耀眼地站在讲台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镇定自若地发表一己之见，如同让我不敢直视的光的存在。
有关那个可以说是我们初遇的场景，我能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只有他那与众不同的清澈明亮的眼睛，让人仿佛可以透过它们看见黑夜里的星辰，冬日里的暖阳，一切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我羡慕那样的眼，让人可以从里面看见自信与希望，我曾经想把这当做我一辈子的功课，我想成为他的样子。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于是我默默地退出礼堂，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我就是这么认识顾迟的吧，我想。但是好笑的是那时我竟然很冲动地直接跑去跟他介绍自己。
“同学……那个……我觉得你讲得很好。”
顾迟听见声音停下收拾的动作，抬头正对上我的眼睛。那双眸光流转的漂亮的眼睛中倒映着紧张到几乎不知所措的我。
“呃……那个……我是说……”
他笑得眼角弯弯：“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尹随安。”
“你好，尹随安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顾迟。”他伸出了右手，很认真地介绍自己。
我盯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愣了片刻，然后激动地双手握住：“你好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失礼，迅速放开他的手，抱歉地笑一笑。
但是顾迟并没有我预想的尴尬地笑或是露出嫌弃的神情，他只是望着我的眼睛回以了干净纯粹的笑容。像那时的眼神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沿着走廊走过一间间教室，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直到我在一间教室门前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班牌显示着初三四班，我的班级。或者说，我曾经的班级。
我推开虚掩着的门，窗帘正被路过的微风吹起，一点点扬开的弧度如同水中一圈圈散开的涟漪，迎面扑来清新舒适的感觉，配上洒进教室里的黄昏的阳光，就像是在还原那个下午。
那天我留下订正考砸了的卷子，而顾迟开完学生会的会议路过，看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可怜兮兮的背影，于是收好书包跑来我们班等我订正完一起回家。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我的座位坐下，同桌的座位靠窗，那时顾迟就是坐在那里等我。
我端正地坐好，扭头看向邻座，想起那时趴在桌上没事干的顾迟。
那时已是深秋，而顾迟总是穿得很厚实保暖的样子，我曾嘲笑一个男生居然这么怕冷，他却摇摇手指说你不懂这是对颜值的衬托。现在想起之前有一次听说他患感冒家里人都不让他来学校，这倒是对之后的事有了很好的解释。
顾迟穿着已算不薄的外套，轻轻搁在桌面的手却修长好看，柔软的头发乖巧地伏在额头上，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温柔的光，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我都忍不住放轻动作唯恐惊扰到他。
但是……
“顾迟……这道题我还是没有弄懂……”我很不是时候地打破了这样安静的氛围。
顾迟懒洋洋地睁开眼，瞥了一眼那道题，然后大爷似的说道：“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尹随安你是不是傻。”
我无语地翻白眼望天花板，然后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还请您不吝赐教。”
于是顾迟才满意地笑一笑，慢慢坐起，夺过我手中的笔，撑着下巴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加上嘴上详细地讲解。
“嗯……就是这样听懂没？”他看见我恍然大悟的样子才放心地把笔还给我，“你没听懂的题可以再去问老师或者身边的同学啊，如果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怎么办是不是？不会的不能留着不管的。”
他重新趴回桌上装作没看见我为难的样子，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飘过来。
“试一试吧，没什么好怕的。”

Chapter 08
之后我就搬去和姑姑一起住，她家里很热闹，她有两个经常一起打闹的儿子。尽管姑姑很热情也很友好，但是我还是长时间无法摆脱阴郁的情绪，我不习惯姑姑家的热闹，我更怀念外婆家的安静和外婆一个人念叨的声音。
当时的我还沉浸在失去外婆的悲痛之中请假在家，而这样的家庭环境对我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害怕尴尬，不用刻意隐藏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在我请假期间，顾迟曾发过短信问我怎么了，我说家里发生了一点事，大约下个礼拜一就可以返校了。
这一天是礼拜四，而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迟正在医院里给我发来了最后一条短信：没事吧？要记得好好休息，学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听说老师把你的座位调到了叶礼的旁边，有学霸在你就安心吧。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被我折腾了，开心一点啊。
是啊，我也再没机会被你折腾了。
我回去上学去他班上找他时，他的同学告诉我：“你不知道么？顾迟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上个礼拜顾迟得重感冒咳嗽得厉害，后来就赶紧送医院了。好像是说前天在医院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整个人就懵了，有关顾迟的所有回忆都一一涌上心头，穿衣保暖的习惯，感冒住院的经历，和那一条短信最后揭示了这个结局。
而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事是——叶礼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和顾迟是小学同学，算是熟人了。是顾迟拜托她去申请坐在我旁边的，叶礼开朗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性格恐怕也是在顾迟的考虑范围内的。
在顾迟也离开之后我的生活就真的缺了很大的一块，两个人的相继离去使我失去了最适应的生存模式，我活得不像自己，原有的习惯一个个被迫改掉，不能听到顾迟的玩笑，不能和他一起回家，不能吃到外婆做的家乡菜，不能听到外婆的唠叨，这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是谁，虽然叶礼对我确实很好，但是我的朋友圈子和她的相比太小太小，我对于她而言只是个同桌，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我才会忍耐不了这样的生活选择了自杀，总结一下，就是活得没有了意义，和死无异。
画面从我自楼上跳下以后就重归黑暗了，我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坐在地上，把这一切又重温一遍之后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许久的寂静后竟然有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一开始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
但是那声音竟然不屈不挠，再一次出现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尹随安？”
这一次我终于抬起了头去看。
顾迟正以弯腰的姿态保持着张嘴的样子，仿佛最后一个音节还萦绕在他的唇边，但是在我看来他倒是像在察看我是否一息尚存。
等等……！顾迟？！
我惊得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他你你你地喊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你倒是说呀。”顾迟抱着胳膊很悠哉地看着我抓狂的样子。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开口：“既然我见到了你，也就说明我真的死了咯。”
“嗯……”顾迟故作思考地拖长音节，“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其实你现在的状态更准确地来说是半死不活。”顾迟摸着下巴缓缓地开口，“何去何从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
“能不能具体一点……我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是么？那这到底是哪里？”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故意在卖关子的顾迟。
“这里是你的内心，”这一次顾迟没有再卖关子，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给出了确定的答案，“你把自己困在了这里，所以你想出去要靠你自己。准确地说，是靠你自己求生的意识。”
“我……”我不敢去看顾迟的眼睛，那双曾经给我希望的眼睛，“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尹随安你是不是傻？！”顾迟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他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他也别过头去不看我，“你自己看吧！”

后记
这次重修其实一开始也不顺利，我想了很久该用什么方式来展示回忆，但是由于之前提到的连贯性的问题，这次还是改成了顺叙。
情节场景添加了很多，对话也多了很多，感觉顾迟的形象比之前丰富了很多蛮开心的，当然细节也改了很多。最后突兀的感悟是直接删了，因为感觉有点别扭，希望这种直接的表达更容易让人接受=v=
还有之前提到的辩论的话题，因为实在不好掌控，而且本人认知有限，我觉得目前还是不要随便地下结论，等我以后丰富了经验在作谈论也不迟对吧ww
好了，就是这些，别问我为什么重修了这么久【趴 懒癌又犯了
以上，
温茶然 于2015.08.21 22:43

茶然中午好ww

啊啦啦只能自己约评惹w先把之前出了文评的几位请过来吧@等不到你还活么 @音符的迷失回忆 @九月阿羽 @o猫纪年o 各位还约么＝v＝

茶然么么哒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