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下这才放心,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知道是查英对周西宇的念念不忘,还是周西宇对查英的恋恋不舍感动了天地,周西宇的魂魄没有散开,反而聚集到了一起化作了人形。
周西宇蹲坐在查英身旁,轻轻地说:“阿英,我回来看你了。”
查英缓缓转过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激动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何安下觉得自己眼花了,肯定是昨晚没睡好。他揉一揉眼睛,发现这是真的,他师傅真的回来了。可是看着自己师傅和查老板坐在一起,不忍心去打搅。
“……周西宇?”查英想自己在梦里能见到周西宇已经很幸福了,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周西宇的脸庞,手感真实。
查英一下子酒醒了一半。
周西宇握住查英的手,柔声说:“是我,我回来看你了。”
查英用力抱住了周西宇,哽咽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周西宇的动作很轻很轻,他轻轻地拍着查英的背,“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查英盯着周西宇问。
周西宇不答话,沉默了一会说:“我特地回来陪你过七夕。”
这一句话细若游丝,却有力地击打着查英的耳膜。查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真的?太好了!”查英笑着说。周西宇看着查英的笑容不忍心告诉他实话,自己只能陪他到第二天的晚上。
“明天就是七夕了,你今天好好休息。”周西宇对查英说,“今晚我就睡在你身边,不要难过了。”说完便扶着查英走向以前他们练功的山洞。
何安下被无视了。
何安下心想,师傅这是不要自己了,唉算了,我去找彭七子过七夕了。
第二天一早,查英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心里发慌,走出去后才定心。周西宇站在桃花树下对着他笑,查英这个时候才真正肯定周西宇是真的回来了。
查英大步走向前,抓住周西宇的手,说:“今天我带你下山。”周西宇乖乖地跟在查英身后,一声不响。
逛了半日,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查英想,周西宇难得回来一次,就唱首《牡丹亭》给他听吧。
查英带着周西宇去戏院,自己登台唱戏给他听。查英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周西宇听的入迷。
听完戏,周西宇说:“我们回山上吧。”“山上有什么好玩的,你难得回来一次…”查英想了想还是依了周西宇。
回到山上,查英看见桃花树旁的石桌恢复了原状,桌上还放着一壶酒和一个白瓷酒杯。
周西宇踱步到桃花树下,站定后,闭上眼,感受时间的流逝,感受风拂面吹过的感觉。查英站在周西宇身边,细细回想,觉得疑点多多:“石桌是你复原的?”
“是。”
“为什么今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在树下?”
周西宇睁开眼,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想知道。”“好,那我都告诉你。我依附在这颗树上,我想你,我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查英也不是傻子,知道此时相遇定会有分离。“那你什么时候会走?好让我有个准备。”
“……最晚今晚子时。”周西宇心想怎么什么都瞒不过查英。
查英不说话,上前吻住周西宇。一番云雨过后周西宇将头靠在查英肩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山下的风景,一直坐到了晚上。
突然周西宇开口说:“以后等你去世了就和我藏在一起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直到老死,我会一直等你的,想我了就依靠在树下,你对我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见。”
“嗯。”查英指着空中的烟花说:“你看,大家都在庆祝呢。今晚你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好。”周西宇变戏法似的,手中多了一个陶瓷杯。两个人对饮甚欢,有些醉意的查英脸绯红,在周西宇的嘴上啄了一下,趴在石桌上就睡着了。
周西宇变出一件披风,披在查英身上。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散了周西宇的魂魄,碎片随着风飘向桃树,树底下,有个极淡的身影望着查英。
一切宛如昨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