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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切还是春日的模样，柳叶夹杂着清风拂面飞舞的宁静而肆意，古旧的宅子内的石桌惨留着昨日雨水的痕迹似乎是数年前那天他流下的泪水，几片柳叶落下停驻在桌上，细小的叶脉带着春意的盎然就如同数年前少年肆意的笑容。
他拢了拢大衣推开了褪色的红门，看着那宁静的阳光，心尖上的伤似乎经过了数年时间的打磨变成了一条狰狞的疤，没了那痛彻心扉的泪水只留下根深蒂固的甚至有点亲切的疼。
他眉角不知何时染上了白发，经过岁月打磨的容颜早已没了年少时鬼狐般的俊美与张扬，却有了一份宁静就像是他用生命留下的痕迹。
他不顾春日的冷意与雨水浸湿衣角的阴冷，径直走到了那棵柳树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枝干的纹路，嘴角抿起了一丝笑意
<阿寒，你看又过了一年了，十五年前你就是大致在这个日子里获得了将军的名头吧>
他笑着，眸子里满满的温柔与怀念
<你看，你已经骗取不到我的泪水了>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似乎哽住了几分，但又转瞬扬起了笑容，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满足，他忆起数年前他与他扬鞭策马的肆意潇洒，他和他青涩懵懂的爱意纠缠，他陪他喝的那壶壮行酒，他为他舞的那场剑，他替他运筹帷幄的潇洒，他们月色下的畅想许诺，还有...那场离开
他闷闷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兵符，古旧的青铜被他日日怀揣晕染了他身上的温度，少了几分血型凌厉，多的是温情，他在指尖转了两转，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那兵符时的雀跃与壮志。
<近日冷了，管家年纪也大了，我就遣他回家了>
他想了想，然后轻声笑了笑
<偌大的宅子里，就快剩下我一个人了，相比你也不会再吃醋了>
手指不住的抚摸着兵符，将那虎纹似乎要牢牢的记住在心里。
<只是，再没人夜间为我掖被了，我冻了，你可会心疼>
带着几分委屈的口吻，却三分调笑的暧昧，就像是那是身为将军时他对他说的话，那时他是如何回答的，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想必不是什么好回答，现在他再次说起故人的话，唇齿间都在流转出柔和的爱意，不住的缠绕似乎要将那毕生的心意道尽，却又仅是寥寥数字。
他抬头望向正午的阳光，刺目的灼人，他微微阖上眸子，脑海里响起他临终的话
<我守了你一辈子，下辈子，换你可好>
他只记得他紧紧的握住了那双曾经带给他无限温暖的手，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记得他连一滴泪水都没流下，也许是太疼了，让他忘记了如何宣泄，也许是掩饰太久了，让他忘记了如何卸下面具。
泪水缓缓的在他面颊流下，清澈带着宁静，在他的下颚初凝成水滴，里面似乎包含着他对他无尽的思念，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睁开了眸子，那双眼睛一如十五年前般的澄澈，唯一的不同是那里面装了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下辈子都会装在心尖上的人。
<好>
仅仅一个字，他已经说了七年。
但每一次他都说的那样的温柔而郑重，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偷偷的立下誓言
我守着你。
下辈子，
我不会让你再苦苦追寻，
我不会让世俗成为羁绊，
我不会再追求功名道路上走得太远而遗失了你，
我不会再把心意放在心底而让你总是苦苦思索，
我不会再一次让你离开，
我要抱着你，哪怕是天地洪荒也无法让我松开手，哪怕是沧海桑田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
我不求和你相守有多久
我只求和你同死在一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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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漆黑的如同是墨汁泼洒在人间，将一切肮脏丑陋隐瞒，将一切的正义光明遮盖，宽敞的卧室内浅浅均匀的呼吸在他的耳边散落，撩拨着他心中的笑意。
今日是他母亲的祭日，是他长达七年黑暗生活的开始，然而七年后的今日他的内心却意外的平静满足，完全没有了那蚀骨的暴虐，他闷闷的笑了笑，暗道世事无常，却又暗自否定，世道有常，唯一的变数只不过是遇见了身旁的那个人。
他微微起身，手柱头侧着脸细细描绘着身旁的爱人，看似清风霁月却带着痞气的皮囊意外的包裹着一颗正直温暖的心，闻疏闭目的时候少了几分张扬圆滑却更加接近他原本的温和宽容。
他就这样看着他，不仅仅是暗自庆幸遇见了他，更是感激他潜移默化的感染，他捞了捞掉落在眉前的碎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
一身警装被闻疏随意的穿着，愣头青的认真让他有点嗤笑，他坚定的说着谋杀的字眼却被这个愣头青轻易否决，让幼小的他莫名的讨厌甚至恨上了这身警装，也顺带厌恶上了警装包裹之下的他。
而现在他却爱煞了他警装的模样，三分痞气，三分圆滑，三分正直剩下一分他偷偷的藏在心底，谁也不给看。
想着不由得悄悄地用手描绘着他眼角眉间的痕迹，那处有一块疤，是他用手枪砸的。
他夺下了身旁歹徒的手枪，那三脚猫的功夫竟被他拿到了枪也是幸运了，可是运气女神不能总在他那边，在他迷乱的时候，分不清敌我的时候，那份温暖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也许是他清醒的原因，然而那时他看到倒在他怀里的闻疏几乎要崩溃，那不敢相信来帮忙的他竟然伤了他。
这也许是他在艰苦康复过程中唯一的动力，不去伤害那个温暖心尖上的人。
他附身吻上了那块疤，舌尖悄悄地伸出不住的舔舐，似乎要把痕迹永远记在心里，身下的人闷闷的哼声，然后一把把半夜作死的他捞回了怀里。
带着睡意朦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半夜不睡觉，试图谋杀亲夫>
他附身将他压在了身下，然后紧紧的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那声音满满的幸福感从他的心中涌出，浸满了他的眼眸。
身下的人带着几分担忧的看着他，然后扶上了他的头发，回抱着他，手还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脊椎，带着安抚的意味，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怎么了，又想起那天了>
看着闻疏担心的眸子，他嗤嗤的笑了，将那本就生的极好的皮囊硬生生的展现了百分之二百的俊气，然后摇了摇头，他贴近了身下人的耳畔，小声而珍重的说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在遇见你的那一瞬间用光了我毕生的运气>
他在心里喃喃的补上了一句
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苦难，
而是因为生命中你的陪伴。
闻疏似乎听懂了，翻身一用力，骑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夜还是很长
黑暗依旧的肮脏丑陋
一切的光明只因为遇见了你
我厌恶这个冰冷世界
但我愿意为了你而深深的爱上所受过得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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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细腻如同绸缎般将庭院包裹，偶尔的布谷鸟鸣叫几声渲染了世外桃源般的静谧，灵气浸染的枝丫长得格外富有生机，小巧的嫩叶在清风中微微颤抖。
他慵懒的坐在藤椅中，白色的衣袍中流转这符咒的痕迹，若隐若现却半分威压都没有释放，玉色的发冠高高束起，露出长眉入鬓的俊美容颜，却有着别有一番的宁静，淡漠与柔和很好的在他身上融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翻着一本古籍，眼光却不时的从书上跑到那个教导弟子的男子身上，不住的流转描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看着道侣身着劲服的样子，端端的一幅正人君子，刻板严师的模样，叫他不住的想去挑逗一番，但是碍于有小辈在场，委实不好失了身份，便只是有眸子不住的打量着。
看着看着似乎见到了数百年前还是小毛头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啥模样，而他却总是端着凤雏的架子被他挑逗的面红耳赤却不好发作，那软软的小脸气的红扑扑的委实招人喜欢，不像现在总是端着一张冷面叫人捉摸不透。
边想着，边展开了手边的扇子晃了晃，顺着灵气就又翻了一页书，却不料被一股熟悉的灵气夺了去，他不由得疑惑抬头，想着那罗刹今日竟然如此之早结束了早课，就看到了他的素雅威严的容颜。
紧接着那本稀有的古籍就被随意的丢在了一旁，而他的腰上也被有力的臂膀搂住，一阵风吹动，他就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墨发在素色的床褥上凌乱的铺开。
<你刚刚看什么呢>
道侣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没有用神识传音而是直接道出，声音有些低沉似醇香的美酒，他爱极了
<看书>
<是么，那孤怎么总感觉一道目光呢>
他正欲回答，却被道侣捂住了嘴
<想好了，再回答>
<孤是不是比那弟子好看>
他连忙点了点头，眸子满满的无辜。
并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忍住笑，正色道
<你是三荒九界中最好看的人>
说着便搂住了道侣的脖子，轻轻的吻了上去，舌尖舔舐着他的唇瓣，似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灵丹，然后他抬起身子，舌尖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侵入了他的城堡。
道侣顺从的搂住了他的后背，沿着他的脊梁从上往下抚摸，深沉的眸子中满满的笑意，并不急于夺取主动权。
道侣的眸子中愈发愈深沉，其中似乎有星辰流转，深邃而美丽，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深深的溺在其中，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清冷的声音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情欲
<你耍赖..嗯...>
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道侣只是沉沉的笑了一声，然后抬手压住了他的唇，用更加强势的气势反攻回主动权，并且双手还在他身上不住的点火，两人的墨发不住的交织，道侣抬手在他制止之前撤走了他的发冠，如瀑一般的墨发瞬间散落在他的身上和道侣的肩上，似乎是一道网将他与他链接围困，将彼此一生包裹在一起。
他轻轻的喘息，头埋在道侣的胸前，下巴忽然被有力的手指向上挑起，同时道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湿热的气息令他的腰间一酥
<抬头，孤想看看你>
他顺从的抬起了头，几丝墨发粘在了他的面颊处，眼角一抹红色似不忍欺压的红梅，孤傲却惹人怜惜，本是淡漠的面容因为生理上的潮红变得几分魅惑，他的衣袍早已凌乱不堪，而他却无所顾忌，只是用力的抬起头再一次主动的吻上那个令他爱了数百年的人的唇。
道侣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他的腰间，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挥手将身前妖孽的衣袍散去，而正在品尝着世上美味的他顿了一顿，正欲反抗却忽然被那个不能忽视的炽热抵住，不由得向后缩了缩，道侣带着安抚气息的在他后背抚摸，而他却皱起眉头，认真的说
<不行，你昨晚..我已经...>
而道侣却不由分说的吻了他的脖颈，强势的种下一颗草莓然后又安抚似的舔了舔，温柔喃喃道
<别怕.我轻点>
说着便挥袖散下了床幕，云翻风涌，将一切的温软都隔绝在之内，迷乱的令人沉醉。
白日还很长，
时间走得很慢，
爱一个人也可以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