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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闪现》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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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曾经的偶然遇见了雨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尽量不弃坑。


1楼2015-08-23 10:12回复
    我面前没有房舍,更没有磨米坊,是一块浅浅的谷地。在我的印象里,这片林子周围根本没有谷地。奇怪的是,我并不打算停止这次不寻常的出行。自从走进这片林子我就察觉到了不正常,但想返回身后的林子我的心里同样有顾虑,那片林子深不可测。相比之下,这片浅浅的谷地非常明了地出现在前面,看不出有不祥的东西。现在我可能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控制着:它先让我在一片本来不大的林子里迷路,然后又派一只黑鸟把我带出来,走进这块“不存在”的谷地……我身不由己地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砖窑出现了。
    我一抬头,它闷闷地蹲在谷地的凹陷部位,这里可能是谷地的底部。它在这次有预谋的指令中起到阻挡我的作用——它拦住我了,我不得不停住脚步。砖窑是做什么用的,我知道一点儿,烧砖瓦用的,它能把土烧成结实的建筑材料。这些都是奶奶指着她的砖瓦房告诉我的。
    我说不准往下还会发生什么莫名奇妙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全是让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遭遇。我得想一想是不是大难临头了,是不是注定了我要死在荒郊野外。它让我离开医院,以想念奶奶的名义来到乡下,再把我引到这个鬼地方,然后死掉。它,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我撞见了“超自然的力量”。
    这肯定是一座没人用的砖窑,有一个角塌了,塌掉的砖头散乱地躺在地上。那根大烟囱还算精神,挺得直直的,立在砖窑正中,仔细一看,居然还冒着一缕烟,无精打采的。它好像砸过来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闪了一下。我闪在一旁,它却仍旧稳稳地立着,根本没有倒。原来它又指派这根烟囱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如同受了羞辱,脸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这么破的砖窑,谁在用它烧砖?
    可我再一抬头,烟囱已经不冒烟了。“吱溜吱溜”,烟囱顶部好像蹲着一只鸟。没错,是那只黑鸟。我张开嘴巴想问问这只黑鸟,它究竟是什么意思,砖窑里传来瓮声瓮气的说话声,我尖叫一声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干吗?求你点儿事!”
    我怯怯地往后边挪了挪,问:“你是谁?”
    “先别问我是谁,去林子边上弄点儿树枝来,我这儿缺柴火。”
    我站起来,但没动。我确信声音是从砖窑里传出来的,可是砖窑是封死的,说话的人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呢?我太紧张了,这一定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快点儿,站在那儿没用!”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按他要求的去做外,还能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我小心地退着转回身去,跑到林子边上折那些枯死的树枝。我确信它是奶奶家附近的那片林子,但它连接的已不是奶奶住的那个村子了。
    我折树枝,那只黑鸟立在附近一棵槐树上。这个鬼东西神秘地瞅着我,我从它身上看到了玄妙,也就是那种“超自然的力量”。它的出现让我彻底打消了逃回林子的念头,我相信我逃不出它的“力量”,那样做只能更糟。
    我把一小捆树枝背回谷地,黑鸟果然飞起来,在我的头顶叫着。猛地,我察觉到了乐趣。我简直是在玩!那么我在跟谁玩呢?跟林子,还是黑鸟?还是那个瓮声瓮气的家伙?那家伙是不是黑鸟的同伙?我刚到他的地界还不认识他就帮他干这种棘手的体力活,看样子,我将永远受他们的控制了。但这种控制有点儿超自然的味道,我似乎又甘愿受控于它。


    3楼2015-08-23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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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肮脏的小烟
      我抱着柴火站在砖窑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黑鸟也不提醒我,它突地一下又飞回到烟囱顶上。
      “喂,把柴火拿过来。往前走,墙上有个小洞。”他在里边砰砰敲墙。
      我靠近砖窑,果然看见墙上有一个小洞,有胳膊那么粗。我趴在洞外往里面看,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
      “塞进来,快点儿!你太好奇了。”他说,他的声音很近,就在洞里,我与他仅仅一墙之隔。
      我把一根树枝塞进洞口,树枝自动钻了进去。很快,一捆树枝都钻进了砖窑。没多会儿,烟囱又连续不断地冒出烟来。我明白,那缕烟与那捆树枝有关,与我有关,也与那个猫在砖窑里的窑工有关。这么说烧砖窑跟奶奶烧饭差不多,都要柴火,我也算长见识了。奶奶盖房用的砖瓦就是一捆又一捆柴火烧成的,这太有意思了,简直是开玩笑。
      他在砖窑里向我表示谢意,他说那捆柴火够用了,所以他要出来当面谢我。我倒不反对见见这个神秘的窑工。我盯着砖窑,看他如何变成一缕烟从那个小洞钻出来。因为假如他没这个本事,他只有推倒一堵砖墙才能出来。
      我正望着墙上的黑洞出神,身旁有个声音说:“我叫小烟,你呢?”
      我扭头一看,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孩朝我嘻嘻笑着。我瞥瞥砖窑又瞅瞅他,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他不至于就是里面的窑工,里面的窑工肯定还没出发呢。
      “我就是里边那位,我叫小烟,你呢?”这个脏男孩指指砖窑又指指自己。
      我的确有病,身体不好,可智商一点儿没降低,哪肯相信他的鬼话,看他那副平凡的样子,根本代表不了“超自然的力量”。我就问他:“你从哪来的?说实话吧,你太脏了。”
      自称小烟的脏男孩抬起头,指了指那根烟囱:“我从烟囱里来的,烟囱口就是门。”
      我觉得他的幽默太脱离现实,不理他了。我盯着砖窑看那个要亲自出面谢我的窑工怎么出来。他可能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呢。
      自称小烟的脏男孩说:“你不相信我是从那上面出来的,那我再走回去给你看看。”
      他这句吹牛皮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歪着头看着他,看他怎么把戏演砸,看他怎么在一个女孩面前彻底把面子丢干净。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应该是个教训——吹牛皮得给自己留个台阶。
      脏男孩说:“你看着,我不飞上去,我一步一步走给你看。”
      我还没笑出声,脏男孩已经跃上砖窑,贴着烟囱根部站好了。我想他该红着脸自我解嘲了,理由有的是,比如刚才不慎把脚扭伤了,这几天心脏不太好……然后就可以逃脱尴尬境地。可是,他贴着烟囱,斜立在上面,“走”了起来!
      我几乎傻了。这情形只在电视剧《西游记》里见过。今天我确实是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黑鸟“吱溜吱溜”叫着在迎接它的同伴了。
      脏男孩向上“走”到一半,回头问下面的我:“我着急了,下一半路我飞给你看。”说完脚已经离开了烟囱的砖壁,向上飘去,几秒钟后,他立在了烟囱顶,冒出的烟都熏到他了,他一定比刚才更脏了。他大概朝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跳,在烟囱口消失了——他顺着烟囱落进砖窑里面去了。天哪!
      我无话可说了,也怕他被烟呛坏了气管和肺,喊他出来:“小烟,出来吧!小烟!”
      黑鸟也“吱溜吱溜”叫个没完,不知是为小烟喝彩还是在帮我喊他出来。小烟很快从烟囱口冒出头来,刷地一下,落在我面前。
      “我这辈子从来不吹牛。”小烟说。
      “你会飞?!”小烟那动作可不是杂技表演,完全是飞吔。
      “说飞也行,反正我就这么走路的。”小烟蹲在砖窑上,那形象像个小叫花子,不像”超自然力量“的代表——人不可貌相啊。
      我不知自己该去做什么,只是想问他许多问题,比如他从烟囱中穿过为什么不咳嗽。
      “烟挺香的,我离不开烟。”小烟说着拾起一块破树皮掖进怀里,“我需要大量柴火,砖窑里的煤不多了,得节省点儿用。”
      “你离不开烟就像我们离不开空气?”我问。
      “不完全一样。你们离开空气一分钟也不行,但我行。”他认真回答我的幼稚问题,很有教养。
      一连串的奇遇让我兴奋不已,其他问题在我脑袋里一闪就过去了,我都不知道该问点儿什么了。
      “我叫小羽,到乡下来玩的……”我不想讲太多,比如我猜我要死了,这要算个人隐私。
      “可是你看上去不快乐。”小烟望了望烟囱。烟又稀薄了。小烟不安地在砖窑旁走来走去。
      “其实我病了,我担心我会在睡觉时死去,连自己都不知道……”我索性全说了,并且无限伤感。谷地边的林子一片苍凉,天空还算纯净,可毕竟太空旷,什么也没有,哪怕有一块云彩也行啊。我想人死掉以后的感觉一定就像现在的天空,无所依傍,没有边际,混混沌沌……
      小烟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我这边来,他一字一句,像努力背诵一样,说:“别把死看得那么糟,一只蝴蝶的寿命跟一头大象的寿命其实是一样长的。”小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管活多久,从生到死,长度是一样的,关键是在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活得很充分……”
      “太深刻了。”我说。
      小烟的话是我听到的最深刻的“规劝”了。经他这么一说,死亡变得可以接受了。许多人,包括老师和同学、父母和医生,他们几乎一致地说我不会死。其实这惊人的一致反倒让我识破了他们的谎言。那些谎言太肤浅了,让我一下就摸清了底细,所以他们一坐在病床前反倒让我一次比一次相信我的末日即将来临。那时也是我最伤感的时候。而当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反倒觉得自己远离了死神,阳光均匀地铺在我的被子上,温暖透过被子,熨着我的腿和胸脯,让我能嗅到一点儿生命的味道——它甜丝丝的,柔软、温暖,爬满全身……
      我也爬到砖窑上,离小烟近近的,他又跃到砖窑上去了。“这些话不像你自己的。你从哪儿学来的?”
      小烟撇嘴笑笑:“我姨姥整天蹲在砖窑里添柴火,闲着也难受,完了就瞎琢磨呗。告诉你,一切一切都是琢磨出来的。这就是我姨姥的贡献。”
      我问小烟:“你活得充分吗?”
      小烟说:“那得让我想想……有时候还算充分,你呢?”
      我想都没想:“不充分,给我的时间太少。”
      小烟摇摇头:“那死了太可惜了,一个活得不充分的人死去的时候不会快乐。”
      我用力点点头。没错,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黑鸟又鸣叫起来,并不停地扇动翅膀,似乎在做出什么暗示。我不像当初那样有点儿戒备它了。我对这里的一切正在减少敌意。
      小烟说:“我得回砖窑里去了,有点儿工作要做,好像出故障了。”
      我看了看空中,烟囱不冒烟了。
      小烟临走又说:“你最好常来这儿看看。”说完向空中一跳,然后顺着烟囱飞向顶部,在烟囱口消失了。
      我不停地朝他挥手,他也没看见。我承认他确实与众不同。


      4楼2015-08-23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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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魔法所给予我的
        重返谷地
        第二天上午,我又可以去林子了。
        奶奶说:“去吧,能采着蘑菇呢!”
        看样子奶奶格外喜欢那片林子完全是蘑菇的缘故,这与我不同。但奶奶的态度正合我意,我接过奶奶递给我的竹篮子,想起了那首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
        妈妈也不反对我去林中散步,还非要陪我一起去。她说她也发现了这片林子的美妙之处。我不知道她的出现会不会影响我今天的“经历”。我们挽着胳膊走出栅栏围成的小院,又走了两分钟,林子就在面前了,它不动声色,对我们的到来无动于衷。
        能不能再遇见黑鸟,这将决定我今天的经历会不会跟昨天相同。
        走进林子,妈妈折了两根树枝,交给我一根。她握着另一根拨开落叶,很快采到了两块干蘑菇。林子里充满各种各样的声响,一旦有一缕风在林子里经过,未落的叶子们会变成无数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在那些丰富的韵律里仔细捕捉我需要的信息。妈妈看出了我的三心二意,问我:“你在听什么?”
        我说:“叶子的响声像音乐,不信,闭上眼睛。”
        妈妈听话,闭上眼睛,侧耳听听,点点头。
        我也闭上眼睛。当林子在眼前消失,那些声响变得清晰可辨。我惊喜,我竟然从中又听见了黑鸟的鸣叫,“吱溜吱溜”……时断时续时高时低,但搞不清它的方向。我不放过身旁任何一棵乔木、一簇灌木。我记得黑鸟喜欢蹲在槐树上。
        找到它了,它果真落在一棵槐树上。
        黑鸟的出现证明了一切,它是谷地和小烟派出来的向导,我必须跟定它才可能进入谷地。
        “吱溜吱溜”,黑鸟鸣叫着飞起来,在树枝间飞行。我加快了速度。妈妈在身后喊道:“小羽,慢点儿!”她的声音就在身后,却距离很远,我要甩掉它了。我再抬头看时,谷地就在我面前。我已经走出林子。
        那根插入天空的烟囱悠悠冒着蓝烟,黑鸟蹲在它的顶端。我摸摸脸,它确实是我的,凉丝丝的,用指甲刮一下,也感觉到了疼痛。
        我现在的遭遇是真实的,不是梦。
        在砖窑外面,我实在找不到入口,“小烟,我又来了!”可是里边没人答应。我拾起一块砖头,敲敲墙壁:“我又来了,我是小羽!”仍旧没人答应。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头顶传来黑鸟的鸣叫。抬头一看,小烟正慢慢向地面下落。
        “早听见你叫我了。”小烟说。
        “你应该答应一声。”我说。能再见到他,我很兴奋,只因他是个会飞的男孩,又是活生生的。
        小烟坐在砖窑上的一块砖头上。我攀着倒塌的一面墙壁,爬上去,坐在小烟对面。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身边的人都不会飞。”
        “你怀疑没我这个人?”
        我点点头。我等着看他如何证明自己是存在的。如果能证明,我会更加深信不疑。
        小烟站起来:“我只是不在你们的世界里。”
        我接着说:“我们的时间也不一样。”
        小烟坐下去:“你第一次闯进来时,是黑鸟的失误。它想跟你捉迷藏,谁想到你一直跟着它,还跟进来了。”
        听了这话,我一点儿也不舒服:“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吗?”
        小烟说:“没人讨厌你。刚才是我让黑鸟在林子里等你,所以这次是请你来的。你要是经常想来,黑鸟就去接你。你在林子里喊它,它能听见。来了就别走了,玩半天吧。”
        “半天不行,妈妈在林子里找我呢!”
        “你忘了,咱们的时间不一样,你在这里待很久,你们那边也都是才过了一会儿。怪不怪?”我放松了。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了。


        6楼2015-08-23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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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砖窑家族
          我有时间观察这个“特别”的世界了。小烟说它不大,是一个盆状的谷地。我试着沿谷地边缘往外走,结果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跨出一步,它的边缘好像能随时长大,让我永远也触不到它的界限。出入谷地的门在它与林子接壤的地方。它确实是个盆,盆底的中心是砖窑。这就是小烟和黑鸟的生活空间。
          我说:“这么小的地方,多闷啊!”
          小烟不同意我的说法:“我没觉出有多小。我爷爷在他的日记里写过这个问题,他说自由在你心里,你心有多宽,自由就有多宽。”
          我对他爷爷产生了兴趣:“你爷爷是个作家还是个哲学家?他好像确实有思想,一点儿也不肤浅。”
          小烟低下头:“他什么也不是,只是我爷爷,他早就走了,留下一本日记。他走以前整天一个人坐在灶口一边烧煤一边在一个破本子上写他那些念头,时间长了写满了一本。”
          我问:“他早就走了,是死了的意思吗?”
          小烟解释说:“我们谷地里,只说‘走了’,从不说‘死’了。他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比如你从林子那边来到谷地,就这么简单。反正他不坐在灶口添煤了,也不写日记了,也不回来看我了。”
          我问:“他是不是也像你那么脏?”我马上补了一句:“我不是讨厌的意思。”
          小烟问:“请问什么叫‘脏’?我们这个家族都是这样。”
          我扑哧笑了:“脏就是不干净。”
          小烟还是没完全懂。这说明关于“脏”,我们与他们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但小烟接着向我介绍了这里的居民情况,他的意思是说这里居民本来就不多,又“走”了一些,现在所剩无几了,除了他和黑鸟,还剩下一位没走。小烟讲到这里,呼吸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他是谁?”我问。
          这时黑鸟又“吱溜吱溜”叫起来,我和小烟都抬头看烟囱顶部。
          小烟说:“我得去添煤了。”从这以后小烟没再提起过他的那个没有“走”的家属,但我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丝不祥的信息。我不敢亲自从他那里听到恐怖的故事,也就再没问起过他。直到后来的后来那位亲属像风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终于印证了我的不祥预感。
          说她像风一样,一点也不过分……


          7楼2015-08-23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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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与飞翔
            后来发生的那些波折我没有多少痛苦,在恐惧和忧虑的纠缠之中,我体验到的是牵挂别人和被别人牵挂的幸福。而这一切又都是我异想天开,向小烟要的。
            小烟从烟囱顶下落时的姿态比上升时还要悠然,还要轻。
            在林子那边我的世界里,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在作文里、在许多场合,经常说“我多想像小鸟一样在天空中飞翔”。其实这样说别人要笑话的:多幼稚啊,坐一趟飞机不就全解决了。可是我并不认为飞机的发明解决了人类飞翔的梦想:假如闭上眼睛不看外面,坐飞机跟坐公路上面行走的轿车相比,感觉有什么区别?坐飞机跟真正的飞翔是两码事!真正的飞翔要亲自用力,让空气从脸上轻轻滑动,胳膊有点儿酸,脚下空荡荡的不踏实……
            现在掖在我胳膊下面的那个梦想又拱出来了。
            小烟落在我面前:“今天煤烟的味道真不错,味道挺浓的。”
            他的“审美趣味”真是怪得出格。换了我,一闻过冬天街道上的煤烟味就想呕。
            我说:“我一直想飞,你教教我。我勤奋好学,老师在批语里写的。”
            小烟没说行还是不行。他说:“我想想,我爷爷那本日记里好像写过跟飞有关的话……想起来了,他大致是说,我们家族会飞是因为灵魂能拖动身体的缘故,请问你们有过飞翔的记录吗?”
            我如实说:“没有,我们飞翔得借助工具,借助飞机或别的东西。”
            小烟说:“明白了,你们的灵魂拖不动身体,得有个工具帮忙拖着身体,然后才能飞得起来。那我可教不了你。”
            我很遗憾:“那我这辈子没希望啦?”一想到自己的“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我难受得想哭。小烟想了想说:“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小烟接着说:“对了,其实你可以让你的灵魂飞来飞去,一会儿从树梢飞到草丛里,一会儿又从草丛里飘出来,坐在一块热石头上……总之,你随便。”
            小烟是在安慰我,按他的意思其实我根本就是原地没动,“完全是想象,我想不出太美妙的飞法。”
            小烟说:“放松一些,闭上眼睛,让阳光晒着脑门……”
            我按小烟说的做了,但是没有尝到飞的味道。我反而又想到自己快要结束的生命,接着我想象出一个男孩,我已经长大,同他恋爱了,然后是同他结婚生了个孩子,像溺爱公主一样娇惯她……我闭着眼睛,把这一切讲给小烟。小烟并不理解我,认为这些事情太婆婆妈妈了,一点儿也不美好。我睁开眼睛,见有些红润正从他脏兮兮的黑脸下面泛上来。
            我说:“这是一个女孩最实际的幸福,你理解不了。”
            小烟便说:“那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我就帮帮你,帮你快点儿长大。”
            我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小烟又说了一遍,说他确实能帮我快点儿长大,不是开玩笑。
            “你能行?我长这么大花了整整十三年时间呢!‘快点儿长大’也是我一个梦想,‘飞翔’之外的一个梦想,你要是帮了我,我以后天天早上说你一句好话。”
            “得去爷爷的日记里找找办法。那里面好像有。”小烟蛮自信的。
            “那本日记不会是一本百科全书吧?”我对小烟的爷爷的崇拜已经开始了。说实话,这辈子我第一次崇拜老头儿。
            小烟约我下次见面时再操作此事,因为之前他得找到并弄通那个魔法。他用了“魔法”这个词,这件事情更刺激了。在一个魔法的作用下拔节一样长大会是什么感觉,浑身发痒还是心跳加快?或许都可能。
            离开砖窑,站在林子与谷地接壤的地界,看不出这一带与别处有什么不同,但只要一迈过去,我便能刷地站在奶奶家附近。林子周围是村落,谷地不见了。
            “小羽,你为什么跑得那么快?过来,妈妈捡到蘑菇了。”
            我答应一声,妈妈正在用树枝在落叶下面挑着拨着,把林子搅得哗哗响。没错,对于她来说,我只是刚刚跑出一会儿。这可太美妙了。


            8楼2015-08-23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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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o^^)oo(^^o)


              9楼2015-08-26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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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买的书掉了准备再买一本 支持楼主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09-11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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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楼主你怎么断更了,现在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看呜呜呜


                  11楼2018-04-01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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