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羽翼与玫瑰【The Wings and the Roses】
“走吧。”夏洛特低头望着仍还抱着男孩儿的安娜说,“总部一会会派人来现场勘查的,留在这里反而会添麻烦。”
布鲁维安娜小心的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站起来时目光却一刻未离开他。她久久的凝视着,似乎觉得将这个孩子留在这里是十分不妥当的行为,却又想不出更妥当的安置。夏洛特的目光先是盯着自己的伙伴,然后也缓缓的移向了地上的人。即使是夏天,孩子依然把自己裹在厚厚的风衣中,好似将自己裹在茧中的蝶。她的心中的感情没有安娜那样复杂,只有深深地、单纯地同情。
良久,夏洛特的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安娜这才想起闺蜜不太像自己这般适应浓烟,转过快步身走到夏洛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
“快走吧。”她轻轻地说。
顺着蜿蜒粗壮的藤蔓两人滑到地面,脚下的石板路依然残留着高温,马路上的沥青看起来融化了一般,呛人的烟雾使得夏洛特一路下来都禁不住咳嗽。部分居民刚刚从梦中惊醒,看到自己狼狈的出境,惊慌失措的四处求救。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互相道了晚安,便向不同的方向跑去。夜色越来越浓,步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压抑不堪。当布鲁维安娜筋疲力竭、心不在焉地翻回自己的屋子,却已毫无睡意。她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无法合眼,脑海中还是那个孩子无助而害怕的淡灰色眼眸。
第二天下午的阳光透过层层积云照进屋内,用它仅存的力量给大地增加一丝温度。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将所有的燥热和湿润闷在其中。老师正在讲台上枯燥的讲着上次的作业,传到耳朵里的却只剩下嗡嗡声,似乎因为太遥远而变得模糊,除此之外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的环境都然人感觉——十分适合睡觉。
布鲁维安娜正坐在教室中,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放在老师发的讲义上,强迫自己沉重的眼皮不要合上。她被手撑着的头前后的缓缓摇晃着,似乎有时刻会砸向桌面的危险,眼睛只剩下一条细微的缝,隐约能看到桌面上的作业。
“布鲁维安娜!”
安娜忽然睁开了眼睛,警惕的抬起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教室里,才赶忙压制下了自己做出防御姿态的冲动。她平静下来,抬起头看见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抿着薄薄的嘴唇瞪着她,前面不少同学回过头来。
“是的,老师?”
“翻译一下这句话。”
“好的。”安娜站起身来,低下头翻着桌子上的几张纸,试图从模糊的意识中分辨出老师刚刚讲到了哪里。
“第三页到处第四行。If 开头。”坐在她身后的夏洛特急促的小声提示。
“嗯——”安娜翻着散乱的纸张,搪塞着以至于不让气氛太过尴尬。她终于找到了那句话。
“嗯。Nisi manere optaverit, nil habebo。”安娜抬起头自信的看着老师,毕竟这份作业的答案她是与夏洛特对过的,对自己的拉丁文能力她也很有信心。
“正确。”老师并不甘心的继续提问,“这是一个什么句型?”
安娜犹豫了片刻,悄悄翻了翻一旁的笔记。
“Future more vivid 的特殊形式。”
“正确。请坐。”老师的语气十分僵硬。
安娜松了口气,坐下的时候险些跌坐在椅子上,发出大的声响,幸好下课的铃声大作。安娜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将作业和笔盒一起塞进了书包。
“你还好吧?”夏洛特走到她身旁,有些担忧的伸出一只手,示意她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谢谢。”安娜笑了笑,冰冷的瞳孔中沾染上了一丝温度。她一只胳膊撑着桌子,咬咬牙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拎起一旁的书包背在了肩膀上,与夏洛特一起走出教室。
“没事才怪!”夏洛特瞥了眼走路姿势有些僵硬的安娜,担忧的望着她的黑眼圈,“你今天都应该在家休息。”
“但是今天下午有会议啊。”安娜给了人一个笑容,示意她没事。
“你总是太拼命。”夏洛特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会报以笑容,语气中有半分无奈半分欣赏,“像我就做不到咯。”她摘下大到足以遮住她半张脸的眼睛放进书包里,然后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梳理浓密的棕色卷发。夏洛特有一个小小的强迫症,那就是容不得自己的头发有半点凌乱。
她们正穿过学校的操场,布鲁维安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初一的小男孩儿们三五成群的冲过她们身边,为的只是抢占一个篮球场地。他们还那样单纯活泼,没有经受过太多磨难的洗礼,感受不到社会残酷,和小学生们没有太大差别,又能明白些道理。布鲁维安娜一直认为这时候的孩子是最可爱的。
正有些走神,她忽然被夏洛特拉住,猛地停在原地。她转过头发现自己险些“撞”进悬停在半空中的火焰里去,那火焰慢慢扭曲、变形成一个伴着鬼脸的人,吐出长长的火舌向她伸来。布鲁维安娜左眉轻挑,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举起一只绷紧的手,似挥动利刃一般像火焰砍去。从她的指尖处迸出了水流,快速形成一个极薄平面,随着手的挥动快速将火焰从中切断,之后如泉涌般包裹住火焰将其扑灭。
夏洛特回过头去愤怒的看着两个窃笑着跑远的男孩儿,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