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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CB‖150827‖弑【阴阳师X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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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浪微博】xiao絮030
类型:原创、玄幻、HE
传送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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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如图


2025-05-24 23: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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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开始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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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
上古时日,此山便已巍峨屹立,仰头不见其峰顶。山巅积雪深厚,不融不化;山涧云雾缭绕,壁仞险峻;山脚灌木丛生,温燥灼人,罕有人迹,故多有走兽飞禽修炼于此,属日月灵气汇聚之所,故此得名“玉灵”之山。自古灵力存一分,必有戾气一分与之抗衡厮虐,故也称“万妖”之山。
玉灵镇依傍玉灵山而建,小镇生活繁荣富足,却畏惧万妖山的戾气,故从各处引来阴阳师数名于此常住,世代繁衍于此,抗戾气,护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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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壹=
赤红的火舌从地面冲腾而上,引起劲风一缕,在密密麻麻的叶脉之中划出一道罅隙,翻滚缠绕似铁索,精准朝着那一袭深紫色的狩衣冲刺过去。将其四肢和腰身都锁得结实,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立在树杈上的男子半裸着右肩,赤色的丝绸紧紧缠绕在腿上,没有一寸多余的长度,使他的行动不受到限制,越发灵活。攥在手里的银枪泛出寒光一阵,滑过眼底之后,自然地勾起嘴角,动了动手腕,便抬手将银枪奋力投掷出去。意料之外的,银枪稳稳扎进身后的树干,仿佛没有任何东西的阻扰一般,甚至是一丝布料撕破的声响也没有听见。
男子蹙了蹙眉,眼下闪过几分困惑。
“犬鬼果然只有嗅觉出众罢了。”好似地狱来音,阴阳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背后,短小的蝙蝠扇直直抵在他的咽喉。
来不及细思,男子抬手一掌打在阴阳师的手臂,趁机俯身在其腿下横扫一周,屈腿向后一跃,立在另一只树杈上,与其保持安全距离。
“阴阳师,你今日与我缠斗至此,是何用意?”
男子嗓音低沉,持续过久的恶斗让他的灵力损耗过多,体力也逐渐消耗殆尽。再长时间的僵持恐怕只会伤了自己,男子只想找出阴阳师在玉灵山脚找上自己的原因,然后尽快回去歇息,否则让其他的小妖兽趁虚而入,只会得不偿失。
阴阳师不动,侧过身子,含笑与他对视“饮纯阳之灵,取净阴之戾,不惑人,只诛兽。依照你的灵力和戾气,恐怕在整座玉灵山上,也算数一数二的了吧。”恶斗的痕迹在他的身上似乎被隐藏起来,语速也是不紧不慢,自信从此满溢而出。
“哼,多谢,那今日我们便别过了吧。”男子受了夸赞,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去。
男子迅速穿梭在密林之中,就快没了踪影,但阴阳师并不为此所动,缓缓抬手,并两指于前胸,低声催动符咒——“断却凶恶,消除不祥,急急如律令。”
一道亮白的惊雷从苍穹被引至男子腹背,随即炸裂。男子对此毫无防备,兀自从树梢坠下后,便不省人事。
“主人,若只是为了擒住他,这符咒会不会太狠了?”纤瘦的男子倚在树边,一身水色的长衫让他的脸更显得白皙,双手交叠藏在袖中,腰间的玉坠垂至膝前,对眼前的阴阳师毕恭毕敬。
“放心吧,”阴阳师轻盈跳下树杈,扁平的袖露翩翩扬起,浅踏落地,却不曾溅起尘埃一漪,“他可是这玉灵山上修为极高的犬鬼,能与我吴亦凡斗这么久,可不会是那么容易死的。”
此话不假,吴亦凡是玉灵镇上阴阳寮的寮头,虽然年方二十五,但已修阴阳术十年有七,观星占卜、幻术结界均有涉猎,再者,生性冷冽,果断决绝,论实力、论气场,管理这偌大一个阴阳寮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将蝙蝠扇收进袖中,吴亦凡抬手扶了扶立乌帽子,侧头道,“艺兴,先将他带回府邸再治疗。”
“是,主人。”艺兴恭敬道。
走到男子身旁,蹲下身子,将他后背上那张已被灼烂的符文揭下来,看样子还是伤得不轻。手覆上他的头顶,掌下放出寒气,男子化出原形,艺兴才将其抱在怀中,追上亦凡的脚步,随其一同回了府邸。
根据先辈传言,玉灵镇受灵气庇佑,四季如春,万物勃勃,生机盎然。
前庭内的矮松又吐出了些许新绿的嫩芽,吴亦凡驻足于前,眯着眼眸,细细观摩道,“看来白贤的灵力又有所增进了。”
“哎呀,世勋!你若再弄这么大风出来我可就真的揍你了啊!!”
“是你自己说要让我弄些风的啊...”
被唤作“世勋”的男子身长七尺,赤着脚,轻盈浮在空中,纯白的衣衫只堪堪遮住半边身子。衣袂飘飘,小腿上精致的裹革显露出来,赤裸的左臂上一轮银质的臂环衬得他肤色雪白,发色也是极浅的,只是垂在前额的发丝隐隐盖住了眼睛。
“世勋,”艺兴拦在他身前,阻断了他的去路,迫使他只得停下,站在原地,“式神就该有式神的样子,不得与主人顶撞。”
“就是就是!”趁着世勋停下的空隙,后头的人也追上来,在室内的缘故,立乌帽子也没戴,一气乱撞使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白贤,你与世勋又是为何事吵嚷?”吴亦凡脱了鞋子,踱步到他面前,虽然白贤与他只年幼五岁,个头上却是有些差距的,只得微微弯下身子,抬手将夹杂在他发丝里的几片叶子择出来。
“啊,是我想让世勋弄些风帮我打扫后院的,谁知他一下子就把树上的叶子全吹下来了...”白贤也上手顺顺自己的头发,回身还不忘瞪了世勋一眼。
“世勋,莫不是呆在主人身边这两载,灵力也不曾增长,连自己的能力也控制不住了吧?”艺兴来这府邸的时间比世勋久得多,身为式神的自知也深固得多。每每谈及世勋又如何与白贤顶撞,艺兴便忍不住责备两句,“你作为白贤唯一的式神,还如此轻浮,若是有个好歹,该如何保护主人?”
“不是的,我只是和白贤闹着玩而已...”世勋呆呆站在原地,瘦高的他竟不敢抬头看艺兴一脸的愤怒。
“啊...艺兴,此事也有我的不是,你便别再责备世勋了。”见情势有些不对,事态可能闹得有些大,白贤也赶紧上前,将世勋护在身后。
世勋是白贤凭一己之力俘获的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式神。灵气九分,戾气一分,再加上纵风的本领,这让世勋较其他的犬神来说,更通灵性,更容易相处也更容易操纵。虽然二人相处三年,吵闹不断,但感情倒也深厚。比起式神,白贤更愿意将世勋当成自己的兄弟,对于孑然一身的白贤来说,自己能够依靠的人屈指可数,而世勋与吴亦凡和艺兴一样,均列其中。当然,对于本属妖兽的世勋来说,更是如此。
见白贤上前求情,艺兴也不敢再多言半句,点点头准备退到吴亦凡身后去。
“诶,艺兴,这是...亦凡哥新的式神吗?”卞白贤看到窝在艺兴怀中的小犬,毛茸茸的一团,身上有些创口,像是受了伤的模样,而且,伤得不轻。再者...卞白贤又凑近了些,盯着小犬打量了许久,“戾气竟有八分,果然是只有亦凡哥才能操纵的式神了。”
吴亦凡闻言,轻笑一声,“这的确是我刚刚才捕到的犬神,可是...能不能让它成为式神,能成为谁的式神,还说不准。”
卞白贤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一般而言,收服犬神之后,与其歃血,就可算作认主的仪式了,仪式结束,便可以使其成为自己的式神,为己所用,但吴亦凡一席故弄玄虚的言辞,让卞白贤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过于简单了。
吴亦凡也不再多说,背过手,与卞白贤擦肩而去,“艺兴,先将它带来我房里医治吧。”
“是,主人。”艺兴应到。向白贤点头示意之后,便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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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贰=
男子独身坐在一旁,眼前是府邸的中庭,枯山水之中透着无尽的禅意。圆润的主石已经被风雨磨平了棱角,零星三五颗散落遍地。白砂、绿苔、褐石三色交错其中,形成一圈一圈的同心涟漪,似雨滴落地,也似锦鲤出水。潺潺流水伴着竹筒敲击着石块的声响,却意外地让躁动不安的心潮平静下来。
“灿...烈...”他的嘴唇张了张,遗漏出两个字,这是刚才,吴亦凡给他的...名字。
西沉的余辉洒在灿烈身上,连全身的赤红也黯淡下去。
先是结结实实受了符咒一下子,又被那个懂得治愈之术的式神救了一命,其中的原因,除了要让他做式神,也想不出第二个了。对此,灿烈倒也认了,修行了许久,却还是不敌人阴阳师的一记符咒,算是愿赌服输,既然与人斗输了,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罢...
抬手掂了掂脖颈上悬着的璞玉,又瞥见了手臂上的伤痕,既已经歃血,又佩上了信物,束缚了戾气,寄人篱下,受人操控之事已成定局,再多想,也无非自寻烦恼罢了。
“灿烈?”
许是这个名字来得太过生疏,灿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裸露的右肩上,覆上一片柔软的冰凉,才堪堪回过头来。
“你...”
“我叫卞白贤,是亦凡哥让我找你的...”白贤在他身边坐下来。
对于白贤口中的“亦凡哥”,灿烈还能隐隐猜到是那位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阴阳师,而“卞白贤”这个名字还没来得及让他消化一阵,却又被一句话震晕了头——
“你以后...便是我的式神了...”卞白贤说得风轻云淡,怎么说,竟还透出些许的无奈。
强压住心中巨大的困惑,灿烈强迫自己用尽量冷静的口吻与白贤对话,“式神不可认二主,作为阴阳师,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贤转头看看灿烈的模样,知道其中必定有些误会,悠悠抬手撩开自己宽大的衣袖,左臂手肘下三指的地方已经裹好一圈雪白,隐隐透出点点血色,恍若红梅映雪,此刻却让人意外的觉得有些瘆人。
“你脖颈上的璞玉,也是亦凡哥前几日从我这里借走的...”
歃血已成,信物已佩,式神认主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作为式神便要守护主人,直至生命终结...
灿烈愣了许久来处理这些信息,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记冷笑,“所以你们这就是把我蒙在鼓里骗了?”
欺骗?要说到“欺骗”,白贤的懊恼也并不比灿烈少。前几日吴亦凡去他那儿借走了纵神用的信物,却不告知他原因,而今,又取了他的鲜血与之交融,竟要将这戾气八分的犬鬼交由自己来操控。且不讲戾气之重,仅仅依靠白贤那些灵力能够压制得住,若是犬鬼的戾气暴走起来,自己会不会成为他果腹之餐还说不一定...
只是式神不能易主,除非主人身故或是自身泯灭,信物是不可能从式神身上取下的,而那信物恰恰是压制他本身戾气的根本,若是自己不接纳他,将他放回玉灵山,他又该有什么方法继续生存下去呢?
——“灿烈属火,世勋属风,二者既相生,也相克,若是合理操纵他们的能力,必定能与你来日为师父报仇之时,助你一臂之力。”吴亦凡方才所言又在白贤耳边响起。
要救灿烈,也利于自身,一举双赢,也并非恶事。
“灿烈...”
许是这些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许是不满于被人欺骗这等卑劣的作为,灿烈有些气恼,大声呵斥了一声,反身便朝着白贤伸出手臂,将他的脖颈死死掐住,抵到廊柱上。
“以你的阴阳术,与吴亦凡相去甚远,绝不可能令我臣服于你,你也绝不可能命令我!所以...你不准叫我的名字!”
“你...”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白贤失了神,一股强大的力气正从他的脖颈处蔓延到全身,逐渐将他的意识都全数捏在手中。
卞白贤生得纤弱,本没有能与人肉搏的本事,而对面的人怒火中烧,手下的劲头也是没有个准。白贤的脸憋得潮红,氧气一点点变得淡薄,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只是在他直直看进灿烈的双目,发现隐隐泛出些猩红的时候,白贤知道,灿烈的戾气就快要暴走了。
没错,戾气就快要暴走了,灿烈自己怎么感受不到呢?只是从心头窜上来的怒火早已无法自持。
“你要对白贤干什么!”
灿烈扶着廊柱,晃荡两步也稳住了身子,方才手臂上挨的一掌还真不是闹着玩的,隐隐的刺痛才让他有了些实感,终算是将心头的暴怒压抑下来。
脖颈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全身被阻隔的血液奔腾而上,卞白贤眼前发花,一个不稳,只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缓着粗气。
“白贤,你没事吧?”世勋连忙蹲下身子顺着他的背。
白贤根本没办法应声,只是捂着嘴咳嗽。
“身为式神,怎能意图谋害主人的性命!”成天听着艺兴对自己说教,世勋自然是将这些话记得牢固,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他世勋教训别的式神的一天。
“我并非他的式神,这等弱小的阴阳师也绝不可能是我的主人!”灿烈大怒,手中的银枪赫然闪现一道寒光,直指卞白贤。
世勋见状,立刻起身护在卞白贤身前,虽然平日里与卞白贤嬉戏打闹,可作为式神的使命是不可能忘却的,灿烈出口咄咄逼人,世勋心内的火也是愈发旺盛,“认不认主,并非你能左右,而今,你对我的主人出手,作为式神,定是要与你拼个死活的。”
世勋浮身起来,掌下生出劲风,锋利似刀刃,一柄一柄往灿烈身上刺去。灿烈反应过来,侧身一跃,稳稳落在枯山水中央的石头上,但右腿上的红印却是明显。灿烈皱皱眉,阴阳师的资质不高,但式神的本事却是不小,能将柔和的风运到这般凌厉的地步,甚至足够划伤皮肤,其灵力和修为定然是不容小觑的。
“世勋...”卞白贤缓过一口气,“别打了,灿烈的戾气骤增,与他缠斗并没有好处啊。”
“此事断然是要我亲自与他了结的。”世勋侧过头确认卞白贤无恙之后,便跃起身子,浮在庭院上空,看样子今日这场恶斗是避免不了了。
枪尖泛出的寒光映上灿烈的眸子,更生出些冷冽,似要将所有的不平都发泄一番。眼神一变,一股灼热的火舌便从灿烈背后生出,盘旋着便往世勋的方向冲过去。世勋也是发现得及时,微微偏过身子,火焰擦着他的手臂过去,躲过之后又是一记猛冲,与灿烈只在咫尺之间,一掌击在他的腹间。许是怒火中烧,头脑中的冷静也是匮乏,灿烈就这么生生挨了一掌,往后重重摔在地上,搅乱了这些石子。
“世勋!不可伤他!”
世勋愣了愣,堪堪收回掌中的灵力,本该是一掌击中他的头骨的,只是主人的命令,式神定要遵从。
“若是连我也赢不了,你有什么资格轻视我的主人。”世勋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灿烈,口气也是冰冷,就像这竹筒里头的山泉水,凉得彻骨,“仪式已然完成,式神就该有个式神的模样,若是再这般出言不逊,我定不会再饶你。”
连续两次败北,一次是因为阴阳师的幻术,一次是灵力和戾气都在自己之下的式神,灿烈觉得心里懊恼,不甘,当然是不会这般简单便将世勋放回去的。
趁着世勋回身的间隙,灿烈抓住手中的银枪,一拍掌,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往前一刺,便直直插入他的后腰。
“呃...”这般的袭击是世勋和卞白贤都未曾预料的,世勋更是因为这一下失了力气。灿烈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抽出手中的枪,掌中的火苗便开始跳动。
“缚!”
一帖黄符落在灿烈裸露的肩头,所有的行动霎时间都被压制住。
“放开我!”灿烈晃动着身子,只是越是挣扎,压迫感就越是强烈,无奈,只得于全身都引燃火焰,试图将黄符烧烬。但黄符是阴阳术的载体,灿烈的火焰引发了更强的灵力释放出来,连纵火的灿烈本身也逃不过被烧灼的命数。
卞白贤扶住世勋,虽然是仰头看着灿烈,但眼眸里的杀气甚是浓厚,一字一句都像是战书——
“你有你的坚持,我并不强迫你,只是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你今天的所言所行而后悔,我会让你甘愿臣服...”


  • 雾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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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叁=
夜色厚重,圆月皎洁,透过玉灵山周山的灵力,月色更是澄澈似水。落在枯山水上,映着突兀起来的圆石,更像是一潭清水,还散着幽幽的凉意。
竹帘被搭下来,还是遮掩不住什么,往着内厢又透了些亮光,滤了些清风。
“亦凡哥,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操纵更有能力的式神,但是...万不该骗他的。”
卞白贤与吴亦凡对坐在竹帘后头,烛火摇曳,艺兴正在与世勋在内室疗治。
“若是你能早些听我的话,去玉灵山上寻得些犬鬼,我也不必出此下策。”吴亦凡倒是坦然,端起手中的茶盏尝了一口,“白贤,我说过了,灿烈和世勋若是能够好好相处,日后必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只是如今这般光景,且不说让灿烈和世勋友好相处,灿烈能否愿意留下来做我的式神都是难以预料的。”卞白贤也低下头来,撩开衣袖看看自己手臂上歃血的伤口,“况且,灿烈是属火的,我...”
“正是因为灿烈属火,我才要他当你的式神,”吴亦凡闭了闭眼睛,深知这是一道伤疤,而现在却还是不得不伸手去揭,“我知道师父的事情让白贤你以后可能都无法再使用火,所以才需要灿烈的帮助。”
“无法用火,不用便是。”
“世勋?你怎么样了?”见世勋步履蹒跚,卞白贤立刻迎上去扶住他。
“小伤,已无大碍。”艺兴简单说了两句,便又站到吴亦凡身后去了,“修养几日便是。”
“白贤日后若是无法用火,我用风一样可以帮他。”大伤初愈,世勋的脸色还是煞白,脚下也是踉跄,“今日那灿烈,那般桀骜不驯,那般不可一世,如今不也还是败在我的风刃底下?”
“世勋,你与灿烈的属性本就不同,于白贤而言,操纵多一种属性的式神,并非恶事。”吴亦凡也不恼,缓缓开口,试图开导世勋。
“那等过些时日,我便和白贤一同上玉灵山去,这周山修炼的妖兽,灵力高的多了去了,哪一只比不得他灿烈?”
“世勋,何日轮到式神左右主人的决策了?”
被艺兴一瞪,世勋自知多嘴了,也不敢再言语,道了声抱歉,便隐去了行踪。
“亦凡哥,世勋所言不无道理,若是为了父亲,我自然是愿意多些式神的,灿烈...我也并非非他不可...”卞白贤愣在原地,低了低头,“待世勋恢复过来,我便与他一同前往玉灵山。”
“仪式已成,灿烈做你的式神已成定局,注入你灵力的璞玉已经过渡到他体内压制他的戾气,若是你不要他,纵使他回去玉灵山,也立即就会被那些凶兽蚕食干净的。”
吴亦凡的一席话再次让卞白贤动摇一番,这些事情卞白贤自然是想过的,可是,灿烈对自己和世勋这般的抵触,将才甚至想出手伤了世勋的性命,日后真的能够安定下来相处便是极好,若是不能...
看见卞白贤伸手搅着袖露,吴亦凡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艺兴,你取些疗治式神的药膏给白贤,白贤你也去看看灿烈罢,毕竟是生生受了两道符咒。”
卞白贤倒是有些犹豫,迟迟也不敢接过药瓶。
“风将机敏灵动,而火将易怒暴躁,这是性格使然,世勋和灿烈又同属凶将,好斗,再过些时日,你们与灿烈熟悉了也就是了,不必担心。”
“是,我知道了。”
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肩头的符纸烧得干净,身心俱疲的灿烈连一丝一毫的气力也没了,躺在中庭里的石子上头,望着这般迷蒙的黑夜,无所适从。
将脖颈上的璞玉攥在手里把玩一番,冰凉的,连隐隐泛起来的亮光也黯淡下去,看样子,方才的战斗当中,已经将这信物里的灵力全数用于压制戾气而耗尽了。
“灿...”卞白贤立刻闭了嘴,将口中剩下的单字也吞咽下去,“你先坐起来,艺兴给了我些药膏,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灿烈只是闭上眼,转了个身子,并不理会他。
“你不认我为主,依你便是,而后你只需要待在宅邸内,我断然是不会召你的。但你既然是我的式神,我便不会置你不理,”卞白贤伸手将落在一旁的璞玉拿起来,放在掌心里紧了紧,与璞玉连接的丝绳还挂在灿烈身上,这一动作,立即将他的身子牵引起来。
“你干什么!”
“别动!”卞白贤呵斥住灿烈,扬了扬手中的符纸,“如果你还想再尝尝缚术的话。”
见灿烈没了动作,卞白贤才收了手,渡了些灵力在信物上,涓涓涌入灿烈的身体,方才的一番盛怒这时也被压制下来,总算是好受了些。只是大量灵力的耗损让卞白贤有些脱力,眼前也是一阵恍惚,看来戾气八分的犬鬼,果真是不好操控的。
缓了一阵,卞白贤才将药膏拿过来,从长袖里拿出绢帕。
灿烈的肩头,因为火烧的缘故,已经完全染上了黢黑,流淌下来的血液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因为卞白贤很少和火接触,所以这一副被火焰烧灼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而今蓦然一下,就像一根尖刺,戳穿了卞白贤的胸肺,让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听见耳畔的呼吸变得紊乱,灿烈这才转过头来,看他卞白贤大口喘气,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了?”
“我没事..”卞白贤抬起手背揩了揩额上冒出来的一层虚汗,将手里头的绢帕和药膏一股脑儿都塞给了灿烈,“我只是有些累...抱歉...你...你自己搽药吧...”
灿烈目送卞白贤远去,直到他扶着廊柱,弓起背,脱下浅踏,身影也消失殆尽。低下头看看手中的东西,扬手将它们扔开了去,携着几朵枯萎的小花,落尽泥土里。灿烈嗤笑一声,明明只是个孱弱的阴阳师罢了,而今这幅假惺惺的关怀和故作坚强的样子,不过都是为了让他日后可以操纵自己的能力,达到他目的的手段而已,卞白贤,着实让他觉得心里不悦。
“主人,我们这般作为,真的正确吗?”作为式神,只需要遵照主人的意思行动,本该如此的。
“艺兴,你该知道的,阴阳术,无非归结于幻术,修炼阴阳法术,非天赋异禀之人,绝不会成大器。阴阳师,或观星象,或断凶吉,或辨妖兽,或研幻境,而白贤,于这几项都是有很大潜力的,若非灿烈这等戾气浓厚的犬鬼,是无法压制住白贤与日俱增的灵力的。”
吴亦凡抬眼望着庭内的植株,风过一阵,枯黄的叶片卷挟着残败的花朵簌簌落下来。
“可白贤的灵力增强不是一件好事吗?”艺兴本身是温顺的水将,戾气并不外露,但对此也是困惑,“阴阳师的灵力都是要通过修炼才能提升,而白贤的灵力能够快速增强,为何又要用式神的戾气去压制呢?”
“对别的阴阳师的确如此,但白贤不是,”吴亦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气,“如果白贤的灵力越来越强,对我们,对他自己,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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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伍=
玉灵山脚灌木丛生,干旱燥热,再者,戾气厚重浑浊,大多堆聚在这山脚,在山脚修炼的走兽飞禽,多数还未到修为,化不成人形,而戾气过重的它们只得通过相互攻击,蚕食同伴这样原始的方法,来使自身薄弱的灵力有所增加。因此,对于修炼的妖兽来说,若是能寻觅一顿灵力强大的餐食,既能果腹,也能提升修为,相比耗费精力攻击,然后刮取微薄的灵力,这实在是一件更加轻松的事情。
——而莽撞上山的阴阳师,倒是一顿不错的餐食。
身侧灌木丛里头的响动越发明显起来,察觉到异样的世勋稳稳落在卞白贤身前,伸手护住身后的人,攒在手心的两柄短刀蓄势待发。
蓦地,似乎是有什么笨重的东西落在卞白贤和世勋身前,地面晃动得厉害,扬起的风卷起地面上细碎的尘土四处飞扬,卞白贤不得不抬起宽大的袖子护在眼前。
“白贤,是蜥蜴啊...”属风的世勋向来对这些风是毫无畏惧的,透过沙尘,将这庞然大物的本体看得清楚。
“蜥蜴?”卞白贤稳住头上的立乌帽子,往前探了探。
许是长期修炼和戾气集聚的缘故,使它与普通蜥蜴较之,体型庞大了数倍,将卞白贤和世勋堵在原地,不时还有鲜红细长的信子逡巡出来,伴着嘶嘶的声响。
蜥蜴体内的灵力不足以使它幻化人形,却也让它能够开口,与人交谈,“这玉灵山上,许久没有遇上这等灵力旺盛的阴阳师了。”
伏在地上的蜥蜴往前挪动了两步,世勋也连忙将卞白贤往后带了几步,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此话何意!”
它吐了吐信子,“何意?我知道,阴阳师来这玉灵山上,定是来寻灵力旺盛的式神的,我等这般戾气混沌的妖兽,也是入不了你眼的。”
卞白贤听他所言,看在这妖兽修炼些时日,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微微放松了戒备,“你心中既是了然,还不快快退去。”
那蜥蜴也是不恼,不紧不慢开口道,“你阴阳师既是要寻式神保你安危,而我不过是为了补些灵力增进修为,若是你肯助我修炼,我定当与你结成仪式,护你周全。”
“胡言!”世勋将手中的短刀梗在他眼前,“既是决心要成为式神,又怎会出言不逊,向主人要求灵力?今日我便教你看看,‘式神’到底是何等模样!”
话毕,世勋一跃而上,一翻身,落在蜥蜴的脊背上。当真是能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下存活下来的妖兽,这皮肤像是岩石一般坚硬,世勋不禁腹诽到。稍稍动了动位置,表层不规则的隆起硌在世勋脚底生疼,他扬手便将一柄短刃径直插入蜥蜴的后背,用了些气力,锋刃划开血肉,一时间淋淋鲜血便涌出来。
笨拙的大物敌不过灵敏的风将,直到世勋拔出短刀落回原处,才发出哀恸的悲鸣,侧身翻到路边。
“哼,若是早些退下,断然不必受这等皮肉之苦。”世勋冷哼一声,将身子凌空浮起,回身对卞白贤说道,“白贤,我们接着赶路吧。”
“嗯。”卞白贤点头应允,颠了颠身后的包袱,抬腿赶上去。
“若是早些依我所言,断然不必受这等皮肉之苦。”
“嗯?”卞白贤循着声响转过头去,却被一把勒住脚踝,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倒吊过来,随即被重重摔在一旁的树干上。
“白贤!”世勋即刻下来查看卞白贤的伤势。
想来奇怪,这蜥蜴着算是体型巨大,又皮糙肉厚,但结结实实挨了式神一刀,那汨汨的血水和恸嚎也不似是伪装,然而如今还能有这般灵活的动作和这么大的力气,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对劲,除非...
“世勋小心啊,”卞白贤拧着眉,声音也有些发颤,看来方才这一下撞得真是不轻,“这蜥蜴再生愈合的速度极快,恐怕是属木的,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世勋闻言一愣,随即坦然道,“若要说到‘速度’,他区区木属性的能力,怕是远不及我风将的。”
将卞白贤安顿在树下,索性连短刀也懒得拿,世勋浮起身来,径直朝着那蜥蜴身上冲过去。世勋操纵着掌下生出劲风,即刻凝成风刃,一柄一柄准确落在它脖颈处。风刃一遇上皮肤,立刻绽开来,那巨物也是呜咽一声,之后便也没了动静。伤口愈合的速度虽是不及风刃割划的速度快,但这伤口细小,对这庞然大物而言,也构不上什么威胁,只是偏过头,吐出信子,一把将世勋紧紧裹住,拎起。
全神贯注在攻击上的世勋,对这样的回击毫无察觉,待到他有所反应,已经被死死勒住,使不出一点力气反抗。
见状,卞白贤掷出黄符,飘飘扬扬落在道中的妖兽额前,“归命!普遍!诸金刚!不动明王!”
阴阳师催动符咒,即刻引来惊雷,直直受了雷劈的蜥蜴一时间放松了警惕,世勋一挣,逃脱了桎梏。
“大意了。”世勋啐了一口,整顿片刻,准备再次迎击,却被卞白贤拦下。
“世勋,不可莽撞。”卞白贤一把拉住世勋,“方才如你所见,这妖兽的能力太强,硬拼起来,我们的胜算不大,如今之计,只得对症下药。”
世勋点点头,但立即面露难色,抬眼瞥了一眼卞白贤,“可是...若是要按五行属性相克来制服这妖兽...”
“只能用火...”
虽然这话一出口立刻断了卞白贤自己的后路,但不可否认,在风将世勋和无法用火的卞白贤面前,这样一只木属性的妖兽,纵然修为极低,却也是棘手至极的。
一时无言,这短暂的沉寂,让那蜥蜴受到雷击的伤口也很快愈合了,“阴阳师,如今乖乖投入我腹中,总比在这里被我打死然后再吃掉来得痛快吧。”它吐了吐信子,看样子是要到了攻击的时候了。
霎时,一个闪亮的火球从天而降,阻断了那妖兽向卞白贤迈进的步子,迸裂起来的火苗落在它身上,随即燃烧、溃烂。
“你不能用火,我能啊。”
“灿...你怎么...”
“你怎么来了!”
见一袭红衣在自己眼前站定,世勋即刻戒备起来,伸手将自己主人护在身后,摆出攻击的架势。
“现在这情势,我和这只大块头孰轻孰重,你该不是真的分不清吧?”灿烈勾起唇角哼了一 声,转过身子,看着那蜥蜴身上黢黑一片,接下来的做法他心里了然。
灿烈托起手掌,掌中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但前几日受了重伤的缘故,令他现今的功力大打折扣,“风将,用你的风来帮我。”
“我凭什么要帮你!”世勋立刻回绝。
“要想尽快从这困境里头走出去,你就只有帮我这一条路。”灿烈也不再多言,抬手一掷,将火苗投到蜥蜴身上,再从掌中释放些灵力,催动火苗燃烧。
“世勋,如今我们也只有靠他了。”卞白贤伸手覆上世勋的臂环,渡了些灵力过去,示意他出手帮忙。
“是,我知道了。”式神向来是不允许违抗主人的命令的,世勋也是一样。三两步踱到灿烈身侧,“这是主人的命令,我才要帮你的...”
灿烈听见了,却也不应答,只是加重了气力,让火苗燃烧得更旺。
虽说火焰可以压制草木,但双方的力量毕竟悬殊,仅仅凭借灿烈一己之力,只能勉强和它抗衡,但此时,世勋也招来狂风,吹拂着让灿烈的火苗可以尽快燃烧得更旺。
风与火本就相生相克,这样一来,即使是木属性的妖兽引以为傲的复原速度,也敌不过这样猛烈的火攻,毫无招架之力,不出一刻便化作灰烬,随着世勋的风,不见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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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柒=
卞白贤把世勋递到面前的果子往外一推,蜷着身子也不再多言。
世勋堪堪把满抔的果子收回怀里,“白贤,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闻言,灿烈也侧过头来看着卞白贤。
世勋所言不假,从他们今早出发,至此已然是一整天了,卞白贤一直没有进食,就算是喝水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这卞白贤平日里虽不是时时都吵嚷着饿了,但一日三餐也是准时,对这山上的野果子也从不挑嘴的。这般联想起来,这阴阳师今日的行径着实是反常的。
作为与其相处许久的式神,世勋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些异样的,许是知晓卞白贤不会与他讲明其中原因,他倒也不问,只是嘴上催促着他早些歇下,伴在他身边,时刻关注着动向。
无眠之夜,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过于静谧的空气让灿烈莫名觉得压抑难捱。
灿烈翻过身子,面对着卞白贤。后者双目紧闭,微微屈起膝盖,环在自己双臂之中。灿烈看 着他这幅模样,心头暗暗忖度着这人今夜倒也睡得安稳,不嚷着天冷,也不循着热源攀上自己的身子来。不用被人拽着手臂取暖,虽是觉得轻松些,却也有一份落寞袭上心头。
探不清自己脑中的想法,灿烈也不再深究,反正也是睡不着了,索性俯下身子,借着洞穴外头澄亮的月色细细打量着起这人。
许是对卞白贤的初印象就不是太好,像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他,还是初次。若是说风将天生肤白精瘦,那卞白贤却是少有的肤质雪白的人类,不仅仅是脸蛋,就连平日里躲在袖子里的 双手也是生得漂亮,唯一不足的,只是指尖微微泛起些墨色...
指尖怎会泛起墨色?
隐约记得,昨日卞白贤将山果递给他的时候,还不曾有这般的状况,灿烈皱眉不解,往他身上又凑近了些,想更细致查看一番,却被人拉住了肩头。
“你在干嘛?”世勋不知何时已经踱步到了灿烈身侧。
感觉到肩头的低温,灿烈动了动手臂,将世勋的手拂开,“没事。”
世勋斜着眼睨着伏在卞白贤身侧的人,“你这犬鬼莫不是对白贤动了什么歪念?”
灿烈这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世勋剑眉深锁,这番话倒不像是开玩笑的意味,“歪念?你指的是式神和阴阳师之间的情爱吗?”
“这...”听闻意料之外的反问,世勋也不知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式神和阴阳师之间的因缘也是难料,也从未听别的式神或是阴阳师言明这种情感是否于情不容,于理不合,思索良久,终是佯咳了一声,如实回答,“这式神和阴阳师之间的因缘是否于理不合,倒是不曾听别人提起过...”
世勋这般正经的模样倒是逗笑了灿烈,“风将,你今夜所言我都记住了。”
这不可一世的犬鬼灿烈竟也是会笑的,这还是世勋头一遭见到,对自己方才的思虑更是摸不着头脑,索性不再和他多说,回去原处,盘腿坐下了。
目送世勋一脸懊恼,拂袖而去,灿烈满脑子都是他的话,顿时也没了照看卞白贤的心思,寻思着若是异物侵入,多少该是有些有味道的,既然身为犬鬼也没有嗅见异样,卞白贤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可世上的事情,总是和式神和阴阳师之间的因缘一般难料的。
“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是逮着机会活动活动了啊。”世勋动了动身子,迈步护在卞白贤身前,手中的短刀已然泛起银光,一如他嘴角的笑意攒动。
“不管是阴阳师还是式神,都是这副半吊子的模样。”女人掩着唇嗤笑着,肩头的长裙一直拖沓到了脚背,却还是遮不住尾骨高高扬起的倒刺,如她一般趾高气昂。细长的凤眸一眯,挑衅道,“不过,好歹也是阴阳师,吃了你,修为定会有所提高的。”
“若是要打主人的主意,先问过式神再考虑吧!”语毕,世勋调整好姿势,纵身一跃,握在右手的短刀径直朝她的脖颈划去。
毕竟是化作人形的蝎子,修为并不算低,但要从风将手下躲过也并不容易,她微微侧了步子,躲过了要害,却还是被割破了脸颊,鲜血从细长的伤口里滴滴渗出来。世勋反应灵敏,动作先于那蝎子,腿一勾,将她带倒在地,随即奋力将手中的两柄短刀投掷出去,深陷在她双耳两侧,迫使她停止了动作。
世勋这才稳稳落下,睨着她,居高临下,“白贤,若是这等修为的妖兽,怕是做你的式神也不够资格吧。”
灿烈侧过头看着卞白贤,一脸诧异。
这卞白贤和世勋相交甚好,向来是有问必答,不会留下世勋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而今世勋这一番话,虽说这里头讽刺和打趣的意味浓郁,但卞白贤也不至于不言不语,甚至连表情也这般淡漠吧。
视线往下挪了些,落在卞白贤垂在身侧的手臂上,宽大的袖管将他的大半手掌都遮蔽了,但露出的指尖还是和昨日一样的墨色,不,或许应该说这墨色较之昨晚更加赫然。
“喂,卞白贤...”
“白贤?”半晌得不到回应的世勋也确实察觉到些异样,正俯下身子准备将插在地面的短刀拔出来,却发现那蝎子也耐不住性子,现了原形。
尾部带着尖锐的针刺,直直朝着世勋卷曲过来。所幸世勋往边上一跃,恰好躲过,否则这已经被毒液浸染成紫黑色的针刺若是扎进了皮肤,恐怕连艺兴的岐黄之术也要费上半天的工夫才能治愈。
“看不出你们这群臭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的,”终于是抓住了与敌方远离的机会,那蝎子一边往远处逃脱,一边仍是出言不逊,“那今日定要让你们见识下真本事!”
趁着蝎子逃脱的间隙,世勋重新将短刀握起来,退回到灿烈身边,“喂,面前这般恶斗,你可还有心思站在一旁观战?”
灿烈不语,只是抬手一挥,一杆银枪便在手中赫然,直指苍穹。
化作原型的蝎子动作较人形时更加灵活,再加上那蝎子故意挥舞着身前两柄巨钳,和那身后的毒刺一般,倘若是真要前后夹击起来,且不说灿烈,就连世勋恐怕都不容易躲得过,“白贤,等会儿我先上前引开那蝎子的注意,你趁机用黄符将其缚住,灿烈和我再一起攻击,那便是胜券在握了。”
灿烈的眉骨锁得更深了,这派兵谋略的行当向来是阴阳师该做的,看来这卞白贤还真是古怪得太明显了。
“喂,卞白贤,你怎么回事?”
被唤名的人倒是不紧不慢,从包袱里取出黄符,淡然道,“没事,准备上吧。”
得到应允的世勋更是信心大增,迅速摆好架势,腿一蹬,便径直往蝎子的方向飞去。
卞白贤用两指夹好黄符,并于胸前,见世勋往前动作,便将手一扬,黄符便飘扬而下,食指和中指相并,归在胸前,低声催动符咒,“缚!”


2025-05-24 23: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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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玖=
艺兴的治愈之术和丹药的效果比灿烈想象的要好得多,仅是三天,世勋体内的蝎毒就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只是卞白贤卧榻不起,没了阴阳师供给灵力,光是依靠式神自身,灵力恢复的速度相当缓慢,所以世勋现在也只能同卞白贤一样,整日躺在床榻上,靠灿烈一人照顾着。
“火将,这几日可都是你在照料我和白贤?”
灿烈将丹药递给世勋,“不然你以为整个阴阳寮,还有谁会清闲到整日守着你们?”
此话不假,阴阳寮里头的阴阳师虽是不少,但也各行其位,各司其职,也是要从早忙到晚的。
想想式神照顾主人的身子倒是分内之事,但整整三日还将自己照料得井井有条,世勋心内还是充满感激的,“用白贤他们的话来说,我们这般也算得上‘生死之交’吧,那日后你便同白贤一样唤我‘世勋’,我也就直接唤你的名字了。”
灿烈抬眼瞥见世勋满脸纯真的笑意,也不再执拗于一个名字的束缚,“随你。”
“白贤这是怎么了?”
灿烈将卞白贤额上的湿布放下来,又过了一遍凉水才重新放回去,“艺兴说是管狐侵入他体 内,人类是很难承受两股不同的灵力的,所以一直低烧着。”
“那他没说该如何救治吗?”
“说了啊,不过要等吴亦凡回来。”
“他不在?”世勋一愣,“这吴亦凡终年都是不会外出的,怎么这次突然外出还赶上白贤受妖兽操纵的时候了?”
世勋的话让灿烈也是一怔,之前因为忧虑着卞白贤的伤势倒是没有斟酌过个中细节,如今细细想来也真是太过巧合了。
常年不出宅邸的卞白贤,一入玉灵山便被管狐俯身,而吴亦凡又正好是为数不多的会操纵管狐的阴阳师之一;待到灿烈和世勋发现卞白贤端倪的时候,终年不会外出的吴亦凡又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只得将卞白贤的身子放在这儿拖着;还有那妖兽用短刀刺伤卞白贤之前那一句“而今火将与阴阳师不和,风将重伤,那么阴阳师...”到底是何用意?
世勋见灿烈愁眉紧锁,知道这式神总算是懂得了本分,懂得了如何为主人考虑一番了,“灿烈,若是你真这般为白贤考虑,我倒也是放心将他托付给你了。”
灿烈这才回身,“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那日在山洞你不是自己说的吗?”世勋微微一笑,“都说了式神和阴阳师的因缘不可揣测,之间的情爱并非与情理相悖,你大可不必紧张的。”
“我...”
灿烈刚想开口,却被一阵叩门的声响打断,“准备一下,主人回来了。”
看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艺兴已经简短向吴亦凡说明了一番,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干阴阳 师进来卞白贤的房间,将矮桌放置好,点燃了香烛,招魂幡和黄符也都悉数备好了,只等吴亦凡来,引灵招魂的仪式便可开始了。
按照艺兴的嘱咐,灿烈将卞白贤的衣裳悉数褪尽,这才发现卞白贤通体雪白,只是四肢黢黑,像极了自己曾在玉灵山上见过的那些狐狸的模样。
袅袅轻烟升腾而上,霎时间弥漫了这间算不上宽敞的房间,吴亦凡伸手将落下的香灰沾了水涂在黄符上头,紧贴在卞白贤胸前。并起两指,催动符咒。蓦地,房间周围的竹帘不知被何处吹来的风撩动开,一股脑儿全都灌进屋内,将矮桌上的招魂幡也鼓动起来。
不一会儿,卞白贤周身便浮出一阵黑气,随着黄符浮动,似乎是要把它从卞白贤体内拉扯出来。但这个过程比所有人想得都困难,还没行进多久,卞白贤便恸嚎起来,挣扎着手脚,却被吴亦凡的符咒压制住动作,只能张着嘴大叫来发泄身上的痛苦。
吴亦凡抽空向艺兴命令到,“艺兴,去拿筷子,不要让白贤咬到自己的舌头。”
“来不及了。”灿烈一个箭步上去,跪倒在卞白贤身侧,将自己的手臂送到他口中。
卞白贤只是闭着眼,也顾不上到底咬住了什么,只是拼命咬合起来。这样的方法似乎真的可以转移痛楚,灿烈在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剧痛的时候,终是体会到了卞白贤此时的感受是有多糟糕,却仍只能咬着牙,陪着他。
整个引灵的过程不知道过了多久,卞白贤身上的黑气逐渐凝成一团,化作实体。
“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仙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符咒一出,凌空的模糊的一团最终化作一只狐狸,一只周身雪白,只有四肢黧黑的狐狸。
管狐被引出体外,卞白贤便安静下来,灿烈才得了机会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意料之中的,已经顺着他的牙印,涔涔渗出血来。
艺兴见状,从长袖里去了些创伤的药膏,递给灿烈,示意他自己涂上。
“就是你这只狐狸依附在我们白贤体内,害白贤受了这么多苦吧?”吴亦凡踱到一边,拎起白狐的后颈,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眼前,眯着眸子和它对视,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笑容,“那么,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等等,不如先问问...”
“嗷——”
白狐哀嚎一声,许是吴亦凡注了一道力在它体内,四只爪子奋力扑腾了几下便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了动静。
“灿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吴亦凡将白狐的尸体放在一边,侧过头向灿烈微笑着。
白狐已然毙命,再多说什么也只是徒劳,灿烈摇摇头,靠在一边的墙上,道,“没有了。”
“那白贤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见世勋还是挂念着自家主人,艺兴也从心里生出些宽慰,“歇息两天,等灵力恢复,自然会醒 来的。”
“这几日白贤的灵力损耗太多,你们两个定要好生照顾着。”吴亦凡站起身来,抻了抻狩衣的袖露,“艺兴,走吧。”
艺兴恭敬点头,给灿烈和世勋交代了几句,将白狐的尸体抱起来,便跟了上去。
“主人,管狐一事虽已了结,但我心里仍存疑虑,”艺兴抬头望着吴亦凡的背影,“主人素来好生的,哪怕是妖兽也绝不轻易取其性命,今日为何这般决绝?”
吴亦凡将双手背在背后,在廊道闲庭信步,“这小狐狸可是险些要了白贤的命啊,自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
“主人所言甚是,”吴亦凡将卞白贤视作亲人,为此动怒甚至杀生也着算情有可原,“只是这管狐既是式神,定是要遵循主人的命令才会依附到白贤体内的,而今若是不从这管狐入手,将背后的阴阳师找出来,日后恐怕还会有危险危及到白贤性命的。”
“那是我一时之间没有考虑周全罢了。”
艺兴眼珠一转,将怀中这白狐的尸体细细打量了一番,“主人...这只白狐和你早年饲养的那一只有几分相似,不知...”
“艺兴,”吴亦凡蓦地停下脚步,回身立在艺兴面前,剑眉一锁,睨着他的脸,“莫不是怀疑是我操纵这管狐有意加害白贤?”
“不敢。”作为式神跟随吴亦凡多年,艺兴知道,这般冷漠的表情之下,是吴亦凡的盛怒,随即低下头去道歉。
吴亦凡伸手拍了拍艺兴的肩头,“你这般为了白贤着想,我对你是感激,不是责备。”
“主人,今日是艺兴失言了,怀疑主人的行为,断然不会有下次的。”
吴亦凡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廊柱后头的灿烈将他们的对话更是一字不落听见了,心里却越发疑虑起来,这吴亦凡的一番话虽是于情于理,但也并非无懈可击,这里头定是有何内情是他们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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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
灿烈站在院落的空地中,手一横,银枪在空中一划,引出一阵风,裹挟着些地面的沙尘便朝着卞白贤冲刺过去。
卞白贤立在木桥的扶手上,眼看着尖刺近在咫尺,却也不出手,将蝙蝠扇一合,腾空一跃,稳稳落在地面上,弓起步子,拿扇子在灿烈持枪的右臂上拍了一下,与其擦肩而过,一转身便站在灿烈背后。
灿烈反应灵敏,左臂一屈,这段距离理论上正好是可以打在卞白贤胸口的,但卞白贤向后一退,立即躲过了这肘击。
自知扑了空的灿烈也不急,稳住身子之后转过身来,反手将银枪背在背后,全身运气,在掌心托起一个火球,抬手便往着卞白贤那方一掷,后者不知何时已经将黄符夹在指间,低沉一声“破”,便将火球从中劈开,黄符也被烧成灰烬。
灿烈不死心,正准备下一次攻击,卞白贤便腾起身来,抬手又是一掌落在灿烈肩头。受了力的灿烈身子不稳,一个趔趄便向着木桥柱子撞上去。卞白贤侧手一拉,灿烈的身子便转了向,再大步一跨,伸手便将灿烈掌中的银枪夺过来。
用力一把将银枪扽在身侧,卞白贤朝灿烈微笑道,“如今你的兵刃既已落入我手,这一局便是你输了。”
灿烈蹲在地上,将空空如也的右手用力握起来,竟想不到这阴阳师大伤初愈,体力和灵力反倒都有显著的提升,而今回想起来,那日质疑他卞白贤的修为,还真是自己缺少了远见,看走了眼。
灿烈低头道,“技不如人。”
自从灿烈进了宅邸,做了卞白贤的式神,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向自己低头,卞白贤心中大悦,之前竟还大言不惭,诋毁他的阴阳术,而今总算是让这目中无人的犬鬼刮目相看了。
见卞白贤大笑起来,灿烈知道这家伙断然是放松了警惕,随即猛地起身,一把将自己的兵刃抢夺回来,顶端的尖刺直指卞白贤的咽喉,同那日在玉灵山上一般。
“兵不厌诈,是你输了。”
虽是心有不甘,但卞白贤不得不承认,灿烈所言在理,也的确是自己沾沾自喜,放松了戒备,才让他抓住机会反败为胜。
卞白贤勾起唇角,用蝙蝠扇将抵在自己喉头的刀刃拨开,“所言极是,我认输了。”
灿烈一时晃神,他向来和卞白贤交情不深,硬要说的话,充斥在他二人之间的,更多的是不满和不屑吧,这般明媚的笑意,他还是初次见到。但这之中仿佛有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将灿烈周身的力气都驱散了,使他移动不了分寸。
“遭难一场,白贤倒是长进了不少啊。”不知何时,吴亦凡和艺兴也站在廊道边上了,方才卞白贤和灿烈那场小打小闹一般的比试,他们也都看到了,“白贤向来身子虚,如今还能和这犬鬼过上几招,真是进步了。”
“大概是前些日子主人为白贤引灵的时候,饮了些灿烈的血吧,”艺兴恭敬道,“灿烈本身的修为不低,属火,又是凶将,体力自然是极好的。白贤那日咬破了灿烈的手臂,大概是灿烈的血融合到他体内,才有这般变化的吧。”
闻言,吴亦凡眸子一暗,“白贤这式神,倒是真的好啊。”
艺兴抬头看着吴亦凡的脸一怔,欲言又止。
“亦凡哥?”卞白贤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你何时来的?”
吴亦凡脸色一换,微笑道,“不算太久,却也刚好看到白贤的身手是越发灵活了。”
对卞白贤,吴亦凡向来是不会吝啬夸赞的,而每每此时,卞白贤还是多少有些羞恼,“亦凡哥又说笑了,是灿烈这几日悉心照料着世勋和我,所以有些疲累,否则我也没有机会能和他比试一番。”
闻言,吴亦凡抬眼看了一眼灿烈,“若是这般,还真得好好感谢下这式神了。”
灿烈也不畏惧吴亦凡的眼神,眯着眸子和他对视,“分内之事。”
吴亦凡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白贤这式神真是寻得好啊,”他抬手将白贤的立乌帽子扶正了些,“大伤初愈还是得多休息些时日,自己要当心。这几日阴阳寮里头事情杂乱,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艺兴。”
“是,我知道了,若是亦凡哥公务繁忙,就快回去办事吧。”
目送吴亦凡和艺兴走远了,灿烈才垂眸看着卞白贤的脸,“卞白贤,你方才叫我‘灿烈’了吧?”
被灿烈这一提醒,卞白贤一惊,随即慌乱起来,“对不起,是我一时嘴快了...”
见卞白贤这般乖张的模样,灿烈心下一软,反正这阴阳师最近的体力和灵力都见长,格斗和阴阳术都有所进步,相较自己初入宅邸,已然是提升了档次。再者,自己和那风将也已直呼其名,这名字,倒也没那么金贵了。
灿烈眨眨眼,佯咳一声,“就这么叫吧。”转身便走了。
而这句话,却令卞白贤高兴了许久。
卞白贤知道,当日灿烈不许自己唤他的名,正是因为嫌弃自己的修为不够,而今,也算是过了灿烈那一关了吧。
但正如吴亦凡所言,这几日的阴阳寮事务繁多,大概也是因为这世道不太平吧。
“亦凡哥,今日可是有藜川的居民到阴阳寮来请阴阳师?”
吴亦凡手中的笔杆一顿,随即镇定道,“白贤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消息?”
“今日可是有藜川的居民到阴阳寮来请阴阳师?”卞白贤并不理会吴亦凡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吴亦凡知道,卞白贤今日是非要得个论断了,索性将笔一搁,“白贤,并非我可以隐瞒你的。”
“那便是了。”卞白贤泄了一口气,“亦凡哥,若是我不问你,你是否便要瞒着我随意指派一位阴阳师前去?”
“白贤,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吴亦凡伸手捏了捏眉心。
“可你明明知道藜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藜川是我们的故乡,也是师父丧命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你重新回到藜川去,我才不想让你睹物思人,触景生情。”
“那你就要让我永远都不回藜川吗?”
自从卞白贤的双亲在大火中丧生,吴亦凡便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么多年来,吴亦凡对卞白贤照顾有加,卞白贤也对吴亦凡深信不疑,像这样和他在阴阳寮里争执,还是头一次,吴亦凡不由得感觉到紧张。
“白贤,你现在如此急躁,我即使是有话也是不愿意跟你提及的,”吴亦凡低下头来,不再看卞白贤,“你先出去。”
“亦凡哥,我...”
“出去!”
过于强硬的语气让卞白贤有些怯退了,他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这般狂怒的吴亦凡,只得道了别,转身出了房间。
待门前的竹帘安静下来,烛火也不再摇曳,吴亦凡才叹了口气,抓起笔杆,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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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噜啦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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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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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喜欢这篇文章吗??哎哟,我还打算继续搬这个作者其他的文呢。。。


2025-05-24 23: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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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就是灿白感情戏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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