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后来事情的发展很出乎本田菊预料。
王耀竟然和伊万翻了脸，转而和阿尔弗雷德关系好转，耀、菊迎来了邦交正常化，甚至还缔结了和平友好条约。签约当晚，王耀穿着一身旧军装，和上司一起来了，本田菊诚惶诚恐，硬着头皮出去迎接，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以为自己和阿尔弗雷德那种糟糕的夜晚会重演。他甚至猜想，耀君会使用何种手段来羞辱
凌虐自己，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
可是没有。当本田菊哆哆嗦嗦地脱下衣服时，王耀温暖的手臂便环住了他的脖子。那一晚的王耀甜蜜而温柔，本田菊在他温暖的身体里找回了曾经的勇气。搂着那熟悉的、疤痕还未完全消失的柔软躯体，本田菊释齤放了一次又一次，一边做一边哭，然而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出口。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来，睁眼后被告知，耀君已经和上司回国去了。
耀君对于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本田菊不愿意去想。他也不必去想，因为要索取的对象就在眼前，只要发齤泄就好了。
王耀看上去已经完全沉醉在了本田菊的动作中，情齤欲的晕红布满全身。他紧紧地搂着本田菊的背，力道大得让人害怕，然而这种满怀着占有欲的爱意表达，是多么让人着迷啊。
“耀君，在下快不能呼吸了，您太热情了。”
好舒服，而且痛快，只有耀君的身体才能给人这种快齤感。在摩擦与交缠中，两人仿佛一点点化入了对方的身体。汗液滞涩了相接的肌肤，给人以错觉，好像彼此都已是鲜血淋漓。
“耀…君？”
太紧了。本田菊试着挣脱，然而王耀的力气比他大几倍都不止。
恐惧忽然升起。
“耀君…您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黑暗的房间里一片死寂，双方的心跳声在挤压中变得模糊。由于王耀的上臂过紧地禁锢着本田菊的上身，现在他连下身也渐渐动弹不得。
这场景竟有些似曾相识。
本田菊想起，它就出现在七十年前。那已经是战争的最后阶段，面前的人衣不蔽体，全身血污，连大刀长矛都已丢弃，自己虽摇摇晃晃，却仍死死地抱着步枪。在烈火，废墟，和遍野的尸骸中，王耀朝自己走来。火光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那只被血糊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本田菊。
本田菊觉得后脊发凉，跌跌撞撞地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后是一面摇摇欲坠的砖墙。
王耀越靠越近。本田菊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发疯一样端起枪朝他猛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全部嵌进了王耀的身体，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然而王耀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越靠越近。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完。
本田菊绝望地扔掉了枪，拔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面前的人狠狠砍下，刀口深陷进肩膀，嵌入了肩胛骨，本田菊无论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他眼睁睁地看到，王耀伸出手，将身体里的刀硬生生地拗成了两半，跨前一步，用双臂将自己死死勒住。嵌在王耀身体里的利刃也深深插入了本田菊的身体，而且王耀的力气非常大，足以让本田菊窒息。随着手臂越收越紧，呼吸渐渐困难，眼前一片血色的模糊……

（七）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阿鲁？”
“在下不敢碰耀君。”
“没事的，不会再吓唬你了阿鲁。”
“可是在下害怕。”
“都说了不吓唬你，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阿鲁？”
“可是耀君…一般人都无法做到吧，和刚刚对自己怀有杀意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就很勉强了，更何况同床共枕……”
本田菊忽然说不下去了。
好像…并非所有人都做不到。
七十年前，耀家3500万子民血染大地，换来的是菊家入侵者150万伤亡。胜利后，菊家128万战俘平安遣返，部分因战败而在耀家切腹自尽的军官，留下了遗孤，被耀家百姓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抚养，他们长大后陆续回国，足有两千余人。
耀君做到了。
本田菊完全无法理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王耀的子民和他一样神秘，既不可战胜，又不可捉摸。
“耀君，您真是个怪物。”
“啥？”
“不管您如何宽容，对其他人如何友好，也无法改变您是个怪物的事实。”本田菊靠在床头，在黑暗中注视着王耀，“您活得时间太长了，比许多人的寿命叠加起来都要长。在漫长的过去里，您令人恐惧的强大给所有人留下了阴影。”
“亚瑟他们还不是一样阿鲁，都过去了，不会有人再害怕了阿鲁。”
“您和他们不一样。面对着过于强大的敌人，明智的人都会选择臣服以保全自己，几乎所有人都有沦陷的记录，只有…两个例外。”
“嗯，我和伊万。”
“所以您和他都是怪物。无论受到怎样的重创都不会死去，在完全被孤立的情况下也能迅速恢复，甚至越来越强盛……这些事实本身太让人害怕了，不管您怎么想，怎么做，也无法消除大家对您的猜忌，琼斯先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事，他要打架奉陪，不打架大家就老老实实过日子阿鲁。反正现在有伊万和小港他们，还有一帮小朋友，也挺好。”
“……”
“小菊？”
“那在下呢。”
“你当然也很重要阿鲁！”
“敷衍。耀君从来都没有觉得在下重要过。”
“唉！那你要我怎么做阿鲁？现在的形势这么微妙，你还是阿尔那边的。家里办事情，不叫你来你闹情绪，说我不重视你，叫你来你又害怕，说我针对你，一个头两个大了阿鲁！难不成要我……”
王耀没有说下去，因为本田菊吻了上来。眼泪已经干掉，淡淡的苦咸还留在唇角，好在唾液交换之后，口中就只剩下丝丝的甜。
“耀君不用说了，在下都懂。”本田菊在王耀的枕边躺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耀君这次是来诉苦的？”
“嗯…反正不是为了吓唬你才来的。小菊，别再干傻事了，这些年都不容易，让老百姓平平安安的多好阿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