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个吧】随笔无题——基因病变

基因病变
他是瑟兰迪尔，一个被莫名基因病变而折磨的普通人，在这一切痛苦开始之前，他还有一个深爱的儿子。
他的四肢开始萎缩，一点点微小到针尖落地的声音都会对他退化的听力造成影响，他活的像吸血鬼，他不得不终日戴着防噪耳机和眼罩。他的喉咙受损的可怕，只能靠一块可触摸的字母板与人交流。
实际上，人也只有每天定时照顾他的护工，他躺在空无一物的小黑屋里，算着时间，用乏力的手指按触摸数字，算一算，数一数，叶子走了多久。
他明明正值壮年，却整日整日不得不躺在床上，他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有力气摘下眼罩也只是面对黑暗不透过一丝光亮的屋子。
唯一让他开心的，就是那位好心的护工常给他带些小玩意儿，它们来自他那所古老的大得像城堡一样的房子，大部分都是。
这里就不得不提他那位恨不得宠到天上摘星星的乖儿子了，他名为莱格拉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被唤作绿叶。他走了七年，七年前瑟兰迪尔还是个能把自家宝贝孩子气的离家出走的毒舌，那是他还可以抬起手肘拥抱他的星辰的时候。而现在，全身衰退的关节支撑不起一个拥抱了。
瑟兰迪尔是想他的，但他始终没有把这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而偏偏莱格拉斯看不出来的事说出来，就算他的思念入骨。
他在床上躺了七年，原本他还可以撑着他嫌弃的老年杖到花园里走走，当他发现自己有吸血鬼的潜质之后，就只能乖乖缩在黑暗的龟壳里，盼望着，臆想着，绿叶能回来。
那天护工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弹弓，皮筋都已经几乎要断掉了。「十分感谢」瑟兰迪尔仍没有学会把那高傲的性子放低一些，不过好在他学会了可以用感谢和抱歉应付大多数情况。不过这只是他愿不愿意挪动手指多按几个字母的事。
护工把弹弓的，请允许我称其为把，放在他因为久不见光而白的手掌心上，那件玩意是多么的小啊，以至于他可以用一只手就裹住弹弓的全部。
多令人怀念啊，它小的好像莱格拉斯刚出生那会儿，瑟兰迪尔单手就可以托起他的小叶子。弹弓似乎好像也是那时候做的，绿叶喜欢他的弓箭，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小小的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揪着父亲的头发，咿咿呀呀的指着挂在墙上被当做战利品的荣耀，瑟兰迪尔担心他会用尖利的箭弄伤自己，便亲手做了小弹弓，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莱格拉斯是不久前才得知那位在他看来永远高高在上，不惹人亲近的父亲，已经如同等待死神的羔羊躺了七年。他一边订购回家的机票，一边被好友劝说他好歹也是你的父亲态度要好些，莱格拉斯嘲笑自己，当初为了躲避父亲的管教一走了

之，却还是被他瞒了七年。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请问您就是莱格拉斯先生了吧？”莱格拉斯被一位年轻的女士拦住，他起初以为这是他“父亲”的倩倩情人。“是的。”莱格拉斯用一只手扶住行李箱，去够被压在底下的很久没用过的钥匙，但被帽沿遮住了视线导致他不得不在烈日下恋恋不舍的摘下帽子。“哦，我这里有您父亲交给我的一些东西。”
莱格拉斯把玩着重逢的礼物，一把弩弓，小弹弓，和快要腐烂的小木马。“我父亲，他怎么样了？”“您可以现在去探望他。”“不，不，还是等等。”莱格拉斯心虚了，他走了七年潇潇洒洒，但是现在，他心虚了。
“我，我雕一只新木马送给我父亲。”他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他用一块质地上等的木头雕刻大概模样，犹豫不决，修修改改，最后用刀背磨平。莱格拉斯从来不知道手工活这么麻烦。他也不知道他父亲每次都把玩具反复打磨数十遍才敢拿给幼小的他。
“我想现在去看看他。”天黑了，莱格拉斯却不让人去开灯，二十个台阶跌跌撞撞走了三分钟，他才扶着墙站定在一扇门前。
房间里很黑，黑的莱格拉斯看不清床在哪里，人在哪里。护工小姐轻抚半苏醒的躺在床上的人，瑟兰迪尔最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幸福的在睡眠中度过痛苦的一天了，他常常处在昏迷和清醒之间，比之前“难受那么一点”，他还是高高昂着那颗傲慢美丽的头颅。
“Ada？”瑟兰迪尔的眉头因为这突兀的喊叫皱起，不过幸好，他还没同时患上老年痴呆。莱格拉斯？他努力操控的仅仅是几根手指，在字母板上吃力而缓慢的滑动，莱格拉斯忙探着身子去看。
他坐下来，在床边握住了他父亲的手。那是几乎不带温度的冰冷，消瘦。他将瑟兰迪尔的手心摊开，用自己温热的体温覆了上去——
莱格拉斯小时候常常喜欢用自己的手心抵着父亲的手，比较大小，“我什么时候能跟Ada一样啊……”“你长大了就可以了。”瑟兰迪尔总是会用手抚摸他的头顶，用手指轻轻理顺他的金黄的发丝，嘴角缀着笑，眼里含着笑。
莱格拉斯发现，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小时候的“心愿”，他去把脸贴在对方冰冷的手背上，又停下，握紧了他的手，或是插进指缝间，用手心紧紧贴着。瑟兰迪尔安静的等着他动作，不声不响的安慰这个看上去很悲伤的人。他所深爱的。
他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他了，他可能长高了好多，他清醒的大多数时候，瑟兰迪尔都尝试在脑海里勾勒，不过没可能比我高的，他又孩子气的笑起来，不过发不出声音，只有气息在喉咙间萦绕，最后化作轻叹。
几滴水重重的砸下来了，

瑟兰迪尔有点慌了，他儿子可是离家出走都没吭一声，他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却没能挣脱开。
莱格拉斯静静的坐着，望向黑暗中的瑟兰迪尔，他再一次的觉得，这个人走了好远，他以前因为一根刺向他哭喊，如今他戴着荆棘却不敢发出声音。在黑暗中，手心里的冰冷的手指怎么也暖不热，鲜活的生命的气息从他们紧握的手中一点点流逝。莱格拉斯没来由的难过——
其实在瑟兰迪尔看来就像莱格拉斯走时决然的转身带起的一阵风，他抓不住，索性由他去了。
你看，人总是不懂得珍惜。瑟兰迪尔一直都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感情过了头就成了禁忌。
莱格拉斯知道他父亲无非就是脸上正挂着嘲讽的笑容，说着“你可一点都不像我，还是喜欢哭鼻子的小孩。”但现实就残忍的摆着，他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
别哭，我的宝贝。瑟兰迪尔不能再亲吻他的脸颊，抚摸他的柔发，甚至给他一个怀抱。他沉默着，感受到水滴的愈来愈多，愈演愈烈，用手指轻轻的点了莱格拉斯垂下的指尖。
他突然笑了，微微扬起了嘴角，尽管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耳朵也会因为一点声音而刺痛，手肘无法抬起，嗓子说不出来话语，尽管他这样半死半活躺了七年，每天无所事事几近癫狂，思人念人终日恍惚，尽管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觉得，心有些刺痛，像滚烫的油从心口尖一遍遍淌过，疼得人蜷成一团被淹没窒息。
别哭，别哭……
我亲爱的宝贝，瑟兰迪尔心满意足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尾音不深不浅，消散在唇齿间。
I Love You

END

嘛，字数限制什么的。
将就着看吧。
楼主撤了

果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