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白色圣诞节

在中坐在长椅上，昏黄的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雪还在静静的飘，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还有长长的遮住眼睛的睫毛上，蓝色的大衣早已被染白了，看起来像个雪人。
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晚上？还是一辈子？
他在等人。虽然都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今天是圣诞节，他说了要陪那个女孩一整夜。和她吃圣诞大餐，和她一起放烟火，送她圣诞礼物，或许还有火热甜蜜的吻……
他知道的，那些才是应该属于他的幸福，可爱的恋人，甜蜜的约会，以后还会有幸福的家庭和他最喜爱的孩子……他都知道的。可是，要怎样才能忘掉曾经的那些欢笑和泪水？要怎样，才能微笑得看着他去爱上另外一个人？
允浩，你说得对，我真的很贪心。我竟然想永远把你留在身边，让你的眼睛只看着我，让你的心只想着我，让你分分秒秒都不离开我……我竟然一直这样痴心妄想着。
所以你才开始讨厌我是吗？讨厌我一直注视你的眼神，讨厌我忍不住的碰触，讨厌我不知道掩饰的情感，讨厌我为了爱不顾一切……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我就会忘记其他所有的一切。
那还是好几年前吧，因为允浩在后台对一个女演员示好，他们吵了架。当时，一直都微笑对人的有天敛起了笑容，忧伤的说了一句话：
“在中，你和俊秀都还是天真的孩子，而允浩和我，已经不是了。”
当时他是不懂的，有天明明比自己小，明明是那样一个单纯的微笑少年，怎么会有那样深沉的表情，又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冷静和理智，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允浩，如果我够理智，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我够冷静，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的离开我？
在中挪动了一下脚，双腿早已经冻麻了，感觉不到冷，却只是丝丝的刺痛。他抬手到嘴边呵了呵，手指已经冻得冰凉。他没有戴手套，露出那小指上银色的尾戒，不自觉得摩挲着。
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接着便是隐约的人们的欢呼。已经午夜了呢，允浩，圣诞快乐啊。在中看着远方明亮的灯火，想象允浩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围着圣诞树兴奋得不得了，他有时候真得是个小孩子。在中想到允浩各种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弯起嘴角笑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允浩的呵斥，在中慌张回头，却发现允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怒容。
“允，允浩。”他慌忙站起来，却两腿一麻，一个踉跄，允浩急忙伸手拉住了他。
“你一直就坐在这？”允浩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嗯，没有什么事，所以就坐在这等你。”在中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知道允浩不喜欢他这样。
“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吗！”允浩声色俱厉的骂他，却伸手有些粗鲁的拍掉他肩头的白雪，“我不是说过不会来的吗?你还傻等什么？！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等一整夜？”
“对不起。”在中任他责备，脸上却是忍不住的幸福。毕竟，他还是来了不是吗？毕竟，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走吧，我送你回去。”允浩拉着他往车子那走，“贞颜还在等我呢。”
“她……你还要回去吗？”在中一愣，停下了脚步。
“当然了，我说过陪她过圣诞节的，现在半路跑出来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当然要回去。”允浩拉着他往前走，“快点，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在中固执的站在原地。
允浩回头看他一脸的倔强，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和焦躁，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明明知道我今天陪在贞雅身边，却偏偏打电话要我过来。”他气愤的吼道，“这看我离开贞雅到这里来找你你很得意是吗？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我没有时间和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在中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坐到长椅上，死死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得抓着满是白雪的扶手。
允浩本来是异常气愤的，可扫到他红肿的手指，却不由得胸口一滞。
“你想把这双手废了吗！”他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弯腰胡乱地包住在中的双手。
在中抬眼望着他，犹豫了很久才哑哑的吐出几个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允浩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会说起这些，手上的动作柔和下来，然后叹了口气，默默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嗯，应该也有十年了吧。那天，也是圣诞节。”
在中抬头看着幽蓝的夜空中飘下的点点雪花，记忆中那个冬天，渐渐得和现在重叠起来。